暗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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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身子微微一震，心里头有丝隐痛，他实在不忍看到屈昕黯然神伤的样子。
“其实，你本来可以过得更好……”林建静默了半晌，才低声说。
“我们都一样的，”屈昕脸上灿烂的笑靥早已消失无踪，声音幽幽，好像是从远方飘来，“命运，大多时你不能选择，只有接受的份儿；只有在很少很少的时候，我们才可以由自己来做主。然而，当剩下这很少很少可供自己选择的机会摆在面前时，往往出于某些原因，我们却放弃了……所以，这世上就有了遗憾……”
屈昕的眼神透过窗户，外面的夜晚朦胧而惆怅，她的眼角洇着润湿。
“因为放弃了本可选择的机会，我们都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她偏回脸，直直地望着林建。
“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再放弃了。我回来了，我想做一次最真实的选择，哪怕我收获的还是伤痛，至少我确信，我的心底不会再留下遗憾……”
林建有种想哭的感觉，但他忍住了。
1 国情局特使
清晨，兰阙国际机场。
石明洲处长和国家安全部国际合作局的卫处长、海港市局的马局长、丁强处长等一大帮子人站在出口等待客人的来临。
不远处的甬道口出现两个戴着墨镜、西装笔挺的男人，他们看到了K国文字书写的迎宾牌，马上冲石处长等人招了招手，然后径直走过来。
“您好！”丁强迎上前，用英语说。
“鄙人金昌太，您辛苦了，”为首的中年人取下墨镜，用中文回答。
金昌太鞠躬致谢，然后示意助手一起过来，他们很礼貌地同丁强握手。
丁强转过身，要介绍卫处长、石处长等人给他认识。
石处长已经微笑着走上前，说：“不用介绍了，我和金先生是老朋友啦。”
那是在2000年春，东北亚各国就提升大型国际会议和体育赛事安保的情报预警能力，共同举办了一期情报与安全培训班，中国也应邀参加，石明洲处长与金昌太同期参训，金昌太当时新任K国国家情报局反情报司的处长，同时是中国问题专家，算是一个中国通，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朋友。
金昌太哈哈笑着和石明洲处长热情拥抱，然后才和卫处长、马局长等握手相见，众人各自上车，直接前往海港市国家安全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 合作的开始
海港局会议室里，双方分主宾而坐。
金昌太和助手都懂中文，也就省去翻译，两人挺直腰板，很认真倾听中方的介绍。
卫处长首先代表国家安全部，对情报局派员来华表示欢迎。他说这次因出现紧急情况，根据之前中国和K国高层所达成的协议，特允许K国情报安全机构来海港市参与调查，这期间还请金昌太先生尊重中国司法主权，在华行动应遵守中方的指示。
金昌太点头表示同意，说这次是受情报局总部反情报司司长元胤先生指派，前来了解中方调查进程，恳请中方给予紧密协助，以共同查明事实真相。他还特地强调本人很喜欢中国，对能来中国访问深表荣幸。
“拜托诸位了……”金昌太和助手笔直地站起身，朝大家深深鞠了一个躬。
卫处长回了礼，微笑说：“我只是受部领导委托，前来海港市划一个大框架，详情涉及他们工作机密，接下来就请相关业务部门给你们做介绍吧，”说完，在省厅一位副厅长和马局长的陪同下，离开会议室。
接下来，由石处长做详细介绍。
“应贵国请求，并经我部批准，本地国家安全机关对李泰采取了跟监措施，以掌握他的行踪。就在前天，我们发现李泰收到易胜国际商贸集团菲律宾公司的邀请函，接下来时间里李泰开始秘密转移个人资金，包括那笔由G国人范开迪提供的美金，并订下去马尼拉的机票，由此我们判断李泰可能已知事情败露，准备逃跑！”
金昌太点了点头，补充说：“我们也发现，李泰在国内的妻、儿都正办理赴菲律宾的转签证。为避免李泰出逃，我局商请外交与通商部签发了终止李泰领事豁免权的文件，并已提交给贵国安全机构。”
石处长接着说：“收到贵国有关法律文件和书面函请后，本地国家安全局根据中国法律和事实，认为李泰已涉嫌实施了危害我国家安全的犯罪活动，因此依法拘传了李泰，现羁押于安全地点！”
金昌太问：“那另外一个重要证人，范开迪也在贵国控制中吗？”
石处长点了点头。
金昌太稍稍沉吟，又问：“那我们可以去见李泰吗？”
石处长笑了笑，回答：“李泰是贵国公民，按我国涉外法律规定，我们已及时通报了贵国外交部门。如贵国提出会见申请，尚需经过我国司法机关批准。”
金昌太很着急，焦虑地望着石处长：“恳请贵国批准，李泰这个人对我们太重要了，他的供词将直接关系到能否缓和贵我两国的紧张局势。”
对此，石处长表示理解：“请放心，我们会尽快给予答复的……”
3 审讯
同一时间，林建、黄晓川坐在范开迪的前面。从市外办请来的年轻的女翻译坐在独立的一张桌旁。
隔着一道铁栅栏，范开迪戴着手铐，很安静地坐在固定椅上。
范开迪一脸无辜，平静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只是负责过来联络李泰，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建听完翻译后，脸上不露声色，问：“说清楚点，同李泰联络的是什么内容？”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东北亚友好交流协会’雇用货轮的航运行程，还有，把六万美金的现钞交给李泰。”范开迪神情自若，好像对这一切蛮不在乎，他知道中方肯定已从胆小的李泰那里掌握到这些情况，所以他毫不避讳。
就在昨天傍晚，乔装打扮的范开迪在机场被丁强带队截住，他马上明白自己早被安全机关盯上了。作为间谍机关一级站组的头目，他的确很狡猾，没做任何反抗，审讯也表现得很配合。最初由石处长亲自审讯，一整夜的较量后，发现他看似老实，其实始终在避重就轻。他承认和李泰一起秘密联络的事实，因为他明白安全机关很容易就能掌握这些，即便他不说，李泰也会说出来的，他抵赖没有用。他心里算盘，即便是自己说出了这些事实，那也充其量是在中国国土上针对第三国开展谍报工作，谅中国法律也定不了重罪。他甚至还供认了自己是NK556站的站长，但他说自己任职一年来并未实施对华情报派遣或窃密活动。 电子书 分享网站
4 困扰
李泰由丁强来主审，李泰刚开始暴跳如雷，认为自己是外国领事，享有领事豁免权，但当丁强拿出由K国外交部签发的法律文件后，他蔫了，他知道K国政府已对他的背叛做出惩罚。李泰骨子里是一个极端的右翼分子，担任“东北亚友好交流协会”理事一职，是国内某些右翼派别的刻意安排，他本人反对本国政府和朝鲜改善邦交，担心朝鲜强大后，终将还会发动对K国的战争，而他本人的祖辈的确有多人死于那场发生在上世纪的战争当中。李泰没有反审讯的经验，他很快供认是他把外交部委托运输设备的行程细节泄露给G国人范开迪，希望该国能从政治上对本国政府施压，从而阻止这一援助行动。
至于范开迪和李泰为什么要出逃，他们怎会知道事情败露？审讯两人后，理出一个基本事实：李泰是接到范开迪的警报，而范开迪则是在互联网上接到总部的紧急警告。
这样，一个令人担心的问题就摆在了面前：G国间谍机关怎么会知道中国国家安全机构监控了范、李二人？
知道这一情况的只有中国方面，还有稍后被通告的K国外交部及情报局高层。
泄密者是谁？这绝对是一个很让人困扰的问题。
而且，直觉告诉每一名侦办此案的侦查员，这肯定不是一个好的开端，闹不好的话，将是一枚被预埋的炸弹，在你不提防的时候突然炸响！
5 特殊较量
林建追问：“希克派你来中国，只为了这一件事吗？”
范开迪低下头，但目光烁烁，从眼角暗暗观察林建，他根本没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
林建同样在观察他，七八年艰苦的职业生涯已把他历练成一个目光犀利、思维敏捷的侦查员，他的成熟稳健已超出了他的年龄。
这个问题是石处长交给他的，是石处长担心的另一件事，也是姜厅长特别强调的，G国军情总局秘密行动部主任希克曾去过马尼拉，独自会见一个神秘的中国客人。石处长分析范开迪来华目的似乎不止是会见李泰，也可能是在等待着，为这名中国客人提供配合，他希望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所以期待着能从范开迪身上掏出一些有用的线索。他本来还要亲自上阵的，但今天要迎接金昌太一行，就临时指派林建来主审。
范开迪点了点头，说你说对了，就是为了这件事。
“……就这么一件小事而已，以你的军阶，值得冒这么大风险吗？”突然，原本平静的林建猛地提高嗓门，“你的上司，也就是希克将军，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范开迪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将军说李泰这人很讲究身份对等，一般的人来他不会说的，咱们都是同行，你应该知道的，对一个情报员来说，虚荣心的满足和他对安全的需求同等重要。”
林建哼一声：“好啊，你说到身份对等，那我问你，希克将军身份算高吧？”
范开迪点了点头，说那是当然。
“他如果亲自出面见一个情报员，那对方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范开迪脸色微变，回答说当然是层次很高，情报价值很大的那种了。
林建没再说话，目光如电，逼视着他。范开迪开始有些担心，沉默一会后问你什么意思？
林建面无表情，冷冷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范开迪低着头，开始思索，林建注意到他眼角在偷偷向上瞄。
林建笑了笑，说还用假装思考吗？说出来吧！。 最好的txt下载网
6 神秘的中国客人
沉默，范开迪好一阵子的沉默。
后来，他开口了。他只有在确信不会危及到自己安危的情况下，才肯开口讲事情。
他说：“希克将军的确亲自见过一个人。”
林建：“谁？”
范开迪：“从中国来的。”
林建无动于衷，平静地说：“接着讲！”
范开迪：“我所知仅此而已，将军把我支开，他自己去见的。”
林建：“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范开迪很无辜地耸了耸肩，说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林建这会真有些着急了，但还是强压住怒火，尽可能威而不露地说：“讲出来，这可是你立功减刑的机会，你该很清楚的。你下半辈子也许要呆在中国的监狱。”
“我不清楚！”范开迪突然昂起脑袋，神态有些嚣张。
“我可是初次来中国，从没做过伤害中国的事情，你们的法律会判一个无辜的人有罪吗？如果我有罪的话，是不是你们中国安全机关的人只要到了国外，都是罪人呢？”
范开迪笑了，笑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