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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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瑁�用我那把最好的宜兴紫砂壶。”
　　“安弟你想得挺细呀，真是一个秘书的好料子。等我有那一天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安排个秘书长。”
　　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银色的月光洒满了监狱大院。电视关掉了，到了监狱就寝的时间了。监舍的房间里非常暖和，服刑人员大都脱光了衣服睡觉。小安子躺在了邓文龙的床铺边，和邓文龙聊着。
　　“我晚上就愿意坐在家里阳台的落地窗前看月亮，我默默地数着星星，回想着往事。”邓文龙望着窗外若有所思。邓文龙的家住在沅江边的高级住宅小区里，是属于沅江市最讲究的望江楼。唉，一切都没有了。这时候也不知道媳妇和谁睡了，媳妇是别人的，孩子是自己的，这话说得是太对了。他知道自己的媳妇不是那样的人，她属于小鸟依人型的，没有那个胆量。但也不能绝对化，和他不是也好了吗。女人也都不是铁板一块，关键是遇到什么样的男人。
　　“邓哥，你别伤心，别看你是二十年的有期徒刑，你也就蹲个三年五年的时间，到时候办个保外，一眨眼就过去了。嫂子她得老老实实地等着你，谁敢碰她一根汗毛，哥你吱一声，我把他的那东西割下来。”
　　“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我没有看出来。你知道白鹏飞现在藏在哪儿吗？怎么都说他藏在中越边境一带呢？”
　　“中越边境？哼，抓吧，鹏哥可不是白给的。监狱要是能把他抓住，我把眼睛抠出来晒干。”小安子没再往下说，从口气上看他似乎知道白鹏飞的情况。
　　

第一章　冤家路窄（8）
“你小子也太狂了，监狱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尤其是新来的监狱长施彛�，是老公安了，这个人听说是很厉害的。”
　　“哪里呢，他和邓哥你比是狗屁不是。你是一座高山，他是一抔黄土。你是汪洋大海，他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得了，你别和我绕弯子了，你说白鹏飞到底在哪里呢？”
　　“这个，这个，我也说不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邓文龙还要往下问，小安子支吾着，困意上来，睡着了，打起了呼噜。
　　监狱的灯夜里永远是亮着的。耀眼的管灯照得邓文龙睡不着。他翻来覆去，想起了妻子苗翠竹和孩子。好人和坏人的区别也就是一步之遥。多么好的家啊，说毁就毁了。他现在才明白了自己是沅江市最不够手的人，那么多的大款爷都在外面活得潇潇洒洒，就他进来了。他后悔了，当时要是不和黄青较劲，舍点钱，事儿也就一了百了。现在人进监狱了，钱还有什么用？
　　夜深了，对面铺上，有两个人在被窝里蠕动，不时地传来喘息声，呻吟声。有的人说着梦话，有的人咬牙，吧嗒着嘴，有人梦魇狂叫起来，四十多人的监舍啥声音都有，千奇百怪，梦幻般的世界。
　　楼层里的巡逻民警不时地进来巡岗。邓文龙两眼圆睁着，想着。邓文龙在看守所时，曾有人给他捎信，白鹏飞说让他一定要到沅山监狱来服刑，一切都由他来安排，届时白鹏飞会和他取得联系的。他想着，他要和我联系什么呢？他已经跑掉了。他知道白鹏飞这个人说到做到，从不忽悠。小安子话里话外流露出来，说白鹏飞一定要把邓文龙弄出去，可怎么弄小安子没有说。只是说到时候自然会让他知道的。“跑，往哪跑呢？与其亡命天涯，还不如呆在监狱舒服。”开弓没有回头箭。邓文龙知道一旦逃出监狱那就是一条不归的路了。
　　5
　　暴风雪在肆虐着，雪下得格外大，地上的积雪足足存有一尺多厚，好像这是春天最后的一场雪了。今天又是一个大雪天，近些日子已经接连出现了这样的天气。市里的一切清雪工具都动用起来了，监狱也奉命出动了五百名服刑人员去市内和解放军战士们一块儿清雪。
　　沅山监狱第二会议室，墨绿色的幕布衬托着悬挂在正面墙壁上的警徽。会议室的条桌上齐刷刷地摆着警帽。排风都已经打开了，可室内仍然烟雾缭绕，与会的人员几乎没有不吸烟的。施彛�坐在条桌的尽头，主持着狱务会，听取追捕罪犯白鹏飞情况的汇报。他不时地用手拂着飘过来的烟雾，跟前的几个人不好意思地把烟掐灭了。派出的省内外四个追捕组都回来了，各个追捕组逐个汇报追逃的情况。
　　焦成金，沅山监狱狱政处处长，四十岁，高高的额头，宽阔赤红的国字脸庞，蒙古族，说话声音洪亮。他负责市区范围内的追捕。他和施彛�打了个招呼后首先开始汇报：“我们在全市的车站、码头、高速公路都进行了布控，对白鹏飞在市内的亲属、朋友进行了全面的调查，重点人的家里始终有人在蹲坑，电话进行了监控。白鹏飞就是不露头，太狡猾了，要是一般的逃犯早露头了。同志们已经连续二十多天人不脱衣马不卸鞍呀，没有吃过一次热乎饭菜，太辛苦了，可是到目前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我也是江郎才尽了。”焦成金双手摊开做出了无可奈何状。
　　坐在施彛�旁边的沅山监狱分管狱政的常务副监狱长龙啸天，望着施彛�插了一句：“是啊，施监狱长，追逃不上线索是最令人心焦的，那滋味是太难受了，煎熬人呀！我多嘴了，焦处长，你快接着说吧。”
　　龙啸天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从面容上能看出他保养良好，皮肤红润光滑，满头黑发整齐地向一边梳着。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正襟危坐，气宇轩昂，不苟言笑，说话的发音平卷舌分得是那样准确，完全是一副学者的派头。施彛�对龙啸天的第一印象是觉得他像历史上张学良跟前的“杨宇霆”，龙啸天说话的口吻、派头和“杨宇霆”十分相像。龙啸天完全称得上沅山监狱的资深警官，四十五岁，已经当了十五年副监狱长，他是当年省内提拔的最年轻的副监狱长。施彛�来了以后，龙啸天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尽量不和施彛�发生争执。
　　

第一章　冤家路窄（9）
施彛�瞟了龙啸天一眼，心里暗自不满。他最讨厌在别人汇报时乱插话的人，对龙啸天的插话他能说什么呢，他只能面无声色地听着。施彛�也认识龙啸天多年了，但是两个人来往不多，每次见面互相问候着，表面上还是挺亲热的。施彛�到监狱和龙啸天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是，啸天对不起了，这监狱长的位置应是由你干嘛，歪打正着不知怎么把我选上了。龙啸天连连表白，哪里，哪里，这个监狱必须你来管呀，市委好眼力，我一听你来我高兴坏了，沅山监狱这下子有救了。你不知道啊，现在监狱是内外交困，我这个副监狱长也不知道能不能干长了。我把人抓回来交差后就辞职不干了，只要保住我的副县级待遇就行了。是的，龙啸天已经不止一次和他说过这话了，施彛�相信他的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跑了一个重刑犯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就是照顾他了。
　　施彛�到监狱后，龙啸天在班子会上明确表态要保证配合好施彛�的工作。这一段时间的追捕，他的工作积极性始终很高，和施彛�的关系总是客客气气的，请示汇报工作毕恭毕敬。他几次和施彛�表态，白鹏飞跑了，他应该承担具体的领导责任，他立下了誓言，保证把白鹏飞抓回来将功补过。如果抓不回来白鹏飞，他这个副监狱长就坚决辞职不干了。他说过去郑五常监狱长对追逃这样的事情从来不参与，都是由分管的监狱长负责。施彛�不同意，他说对监狱追逃这样的大事，特别是追捕白鹏飞这样的重大案犯，他身为监狱长怎能置身事外呢。正是由于龙啸天推三阻四，追逃汇报会拖至今天才召开。
　　焦成金看着笔记本继续汇报：“在白鹏飞逃跑的第三天，他给在平阳市的同学打了一个电话，经查是我们沅江市白水区的公用电话。”
　　施彛�插了一句，追问：“白水区不正是我们监狱所在的区吗，这么说白鹏飞他在逃跑的第三天，竟然还在沅山监狱的周围转悠呢！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到现在才报上来，你们过去一点不知道吗？”
　　“我们早就掌握了，而且布置了电话监控。可白鹏飞再就没有打电话，线索彻底断了。我们再深挖他在外地的亲属，包括他死去前妻的亲属，他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舅舅，我们也都找过了。”
　　龙啸天扫了焦成金一眼，意思是没有必要的情节你就别说那么细了，可焦成金丝毫没有理解龙啸天的意思，继续循着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谈。
　　“我们又查到了和白鹏飞过去有染的几个女人，但这些女人一再声称，我们都老得没有模样了，白鹏飞多少年都不搭理我们了……”
　　施彛�也觉得焦成金绕的圈子远了，打断了他的汇报，问道：“焦处长，白鹏飞他为什么不马上走呢，难道是他逃出包围圈后又折回来了，这是和我们玩什么心眼呢？”
　　“我们也在琢磨着，这是个谜。我们总感觉他是在等什么，他不想离开沅江市。”焦成金的解释难以令人相信。
　　“焦处长，也不一定像你说的那样，白鹏飞也许是在故意制造假象，迷惑我们追捕的方向，他早就从我们的堵截中溜了出去。”龙啸天又插了一句。
　　……
　　最后汇报的是赴广西的追捕组，组长是监狱狱侦处处长陈剑虹：“白鹏飞在北海市的熟人很多，我们已经和北海市的公安局取得了联系，他们表示要全力配合我们，布置了监控设施。我们蹲了那么多天，没有发现半点白鹏飞逃到北海市的迹象。我们的经费有限，只好撤回来了……”
　　“施监狱长，各组汇报就是这些情况。总的看没有什么收获。这次追逃我们共组织四个追逃小组，动用警力二百余人次，专门成立了追捕逃犯指挥中心，监狱主要领导亲自坐镇指挥，监狱党委对追逃工作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多次专门例会研究追逃方案。狱政处长焦成金几天几夜吃住在监狱……”龙啸天在归纳概括着整个汇报情况，他一二三四地往下梳理着要点。
　　“龙监狱长，你就不要讲过程了，现在还不是总结经验和摆功劳的时候。”施彛�铁青着脸向龙啸天打了个停的手势。会议不能再这样磨叽地开下去了，必须马上切入主题。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对汇报的结果不满意，组织了这么多的警力，几乎把老本都搭上了，追了一个月了连个人影也没见到。施彛�在政法机关干了这么多年，最讨厌汇报过程讲得冗长。他常说汇报就是汇报，不是开什么经验交流会，你讲什么过程呢？政法机关是只看结果不讲过程的地方。到监狱工作以后，施彛�更是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尤其是一个监狱机关，有谁愿意听监狱的工作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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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冤家路窄（10）
“大家谈了这么长的时间，说来说去不还是没有啥线索吗？”施彛�质问道。
　　焦成金接着施彛�的话头说：“施监狱长，也不完全是这样的，现在线索和情况还都搅和在一块儿，需要进一步梳理。这个白鹏飞确实够狡猾，他是我所见到的最难抓的罪犯，他对我们监狱抓人的招数太熟悉不过了，轻易是不会上钩的。同志们都尽力了，施监狱长你也不要生气着急。”焦成金的话语气平和，没有丝毫对施彛�不恭的意思，他的话赢得了大家的赞许。
　　“我不是生气，我讨厌啰嗦，没有实际的内容说出个花来也是没有线索。我知道同志们很辛苦，我干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