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故事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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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本和资料,下午上课你帮我带上,我就不回宿舍了。”
“没问题,你忙。”
朱达昌携小静走出了食堂,二人的身影在常永钢和蒋友范眼中好似两根带火的热钉子,恨不得把他们从这世间拔除。“你看,你看,胳膊都挽一起了。还他妈说是什么师妹。虚伪!”常永钢愤愤道。“错了,人家说的是‘学妹’。”蒋友范纠正。“学他个妹学!管他什么妹,我就是不爽。你知道不,上次我见着他,他带的可不是这个姑娘!”“那他这混球艳福不浅啊。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也奇怪呢。这小子哪来这么大魅力?”“哈哈,你不知道了吧,奇怪吧。没关系,我拿到了他的钥匙,一切秘密皆可揭开。喂,小城,你听我俩说话没?”劳城南擦擦嘴,说:“最近食堂的饭不够咸啊,太淡了,不好吃。”
三人一路说笑,走回宿舍。
一进宿舍,劳城南就去开电脑上网,常永钢和蒋友范则急匆匆兴奋奋心跳跳地去研究朱达昌的书柜了。
“这锁还挺难开……好,开开了。看!这就是他的秘籍!”常永钢指着柜子里的一排书说。
蒋友范探头一看,一整排题为《追女秘籍》的丛书,赫然在立。它们躲在这阴暗的书柜里,依然放射奇异的光芒。抽一本,捧在手里,沉甸甸仿若一饼白银。
“巨著啊!”蒋友范感叹道。
“你看人家这学术系统,多科学的。”常永钢指着这一排书的侧封,一本本念下来:“自我篇,交往篇,心理篇,形象篇,搭讪篇,相处篇,对话篇,幽默篇,*篇,浪漫篇,约会篇,情书篇,饮食篇。哈,一共十三本哇!猪大肠肯定都研究透了,现在是百战百胜,世间女子任他泡!”
“你错啦,看,人家还没写完呢。这书是一个月出一本,步步升级,由浅入深。”蒋友范指着封底广告说:“下一期是‘夜晚篇’,广告词说:‘让你们拥有一个刻骨铭心的夜晚,让星星照亮她美丽的脸,让月儿见证你们的爱情。’太诱人啦!”
“你看这作者简介:‘任忠隆先生,现年36岁,阅女过千。岁月在他身上沉淀着无数段生离死别的爱情,人生使他看尽世态炎凉生出慈悲心。在男女比例极不协调的当今中国,任先生挺身而出,用一生经验和体悟,计划耗费十年心血,完成字数过千万的爱情指南巨著《追女秘籍》,普度众男,大爽天下寒士俱欢颜。注:本套丛书由《大男人小世界》杂志社独家策划,《大男人小世界》杂志社为任忠隆先生独家授权出版单位,盗版必惩,仿冒必究。”
“了不起。一个三十多岁的*好男人,任忠隆,‘阅女过千’,人中龙啊!”
“喂,我说小城,你听见我俩说啥没。你忙啥呢忙?一天就知道打网游,看微博。”常永钢对劳城南的不闻不问感到不乐。
劳城南口叼一根棒棒冰,一边吸溜一边在键盘上打字,简洁地回应:“你们继续嘛,我听着呢。”
蒋友范又说:“我说城南呀,你看人家朱达昌一读这书,立马就挂上女朋友了,你就不想也试试么?我和缸子以前多少还有些感情经历,你呀,说难听点儿,就一书呆子,电脑痴,网络成瘾症重度患者,不叫你去接受电击治疗都没天理。我看这书,最适合你看。”
常永钢也补充:“就是就是,你连女人的味儿都没闻过吧。你最该买一套这书了。”
劳城南眉一皱,真不爱听这话,拔出嘴里的棒棒冰,扭头对二位舍友说:“我看你俩是嫌这书贵,想拉我入伙合买一套吧?省省吧。那种垃圾读物,写书的人自己都不信自己写的,就一通瞎吹,专骗你俩这路人的。嫌贵啊?问猪大肠借嘛,他买的够全。咋?还怕他笑话你们?怕就别看啦,看也是看人家看剩下的。”
蒋友范把头上帽子一摔,露出脑门稀稀拉拉的红毛,怒道:“你小子欠揍还是怎么的?老子外号‘赤发鬼’,是不想领教领教俺的铁拳?为你好,还成了罪了!”
“得得,咱不理他,他就是一jerk,一nerd,一geek,一kook,说不准还是一queer。咱研究咱的。到时候咱都有女朋友了,让他一人孤单去,咱出去春游不叫他。”常永钢拉蒋友范一同研究《追女秘籍》去了。
这时候,劳城南打开自己的邮箱,点击一封最近收到的邮件:
任先生:
您好。我是《大男人小世界》杂志的编辑吴笑雨。
这个月的交稿日期已过。我们想确定一下《追女秘籍》第十五期《派对篇》能不能尽快交稿,如果月底前还不能交稿的话,原定计划中的出版时间就会受到影响。
请您尽快答复。
如有打扰,还请原谅。
劳城南在快速回复栏上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后天发给你们。”而后关闭页面,站起身伸腰打哈欠,对蒋友范和常永钢说:“我下个月准备换台新电脑,换台能带动新游戏的。买哪个牌子比较好?或者我找人弄个拼装机?”
没人理他。
天体之城
“从前,有个国王……”——安徒生《国王的新衣》
“谁故意说坏话就是坏蛋,反叛,立刻逮来,杀!就,就,就这样。赶紧去,宣布,这就是法律,最新的法律。”——叶圣陶《续》
“从前,有个国王……”这说的是从前国的事。从前国,有一个国王。这国王的名气大了去了,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裸奔的事迹。于是,我慕名而来,千里迢迢,抵达这从前国的首府——大城。
才刚到大城的公路收费站,就能深切感受到这座城与众不同的帝都气息,活人肉味儿扑鼻。收费站上方高悬巨大横幅,横幅红底白字地写有八字口号:“严禁*!违者必惩!”然后你再看前方的收费站工作人员吧,每位工作人员都穿着一半儿衣服。一半儿衣服怎么穿?左一半职业装,右一*身,或相反。裸哪半儿,要看工作人员身处何处、身居何职,凡是身处大城边界线内侧的那一半,必须是*。我看见有俩士兵站岗,一个是背面露屁股,一个是正面露胸毛,俩人共穿一套军装,各穿一半儿。入口处的收费员裸左半身,出口处的裸右半身。好一座大城!不愧是传说中的天体之城啊。
收费站实际上不收费,而是卖衣服。
“您好,先生,要进入从前国首都大城必须先换衣服。如果您已经购买了高贵服或智慧服,请立刻换上。如果您是第一次进入大城,请立即购买新衣。”
“嗯……什么?对不起,我没听清。”女收费员*的左半身害我走神了。
“如果您是第一次进入大城,请现在就在这里购买新衣并马上换穿,否则不准进入。我们有两套衣服可供选择,高贵服和智慧服。”
“这两套衣服,有什么不同吗?”
“高贵服在高贵者眼中更显高贵,智慧服在智慧者眼中充满智慧。”我低头思量,我既不够高贵,又不够智慧,正犹豫我的高贵和智慧哪项更强些,只听贴心的女收费员立刻为我献上了购物指导服务:“如果您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智慧服。高贵服每逢周一、周三、周五打七五折,智慧服每逢周二、周四、周六打七五折,周日两款服饰都不打折。今天是星期二,智慧服七五折,只要七百五十块聪钱币。”
聪钱币是从前国的货币,七百五十块大致相当于四十美元,倒不算很贵。为了进大城,花这么点儿小钱,也值得。于是我就掏钱了。
“给,请收好,到那边的临时更衣室更衣。”她一手端起空气,一手持一张塑料牌递到我面前。
“这是……这是什么?衣服呢?”
“这是您的购物凭证和智慧服。穿好智慧服以后把这张购物凭证,也就是‘新衣购买牌’,挂在胸前,这样一来,那些因不够智慧而看不见智慧服的人也就都知道您穿了衣服了。您知道大城有大城的法律,不更衣者不许入内,入内裸奔者则必严惩。”
我随即领会了女收费员的意思,她这是教我如何去合法裸奔啊。我捧起那团空气,接过塑料牌,走向更衣室。
这临时更衣室还是收费的。只见收费方法上写着:每次更衣收费二百伍十元聪钱币,周日免费。看来要进这大城,不掏一千块是进不去的,购衣那儿没宰够数的,更衣这儿接着宰。
“连*也要脱么?”我问更衣督察员。
“脱啊。没事儿。脱完以后你还穿智慧服呢不是。”
“这……可不够智慧的人会把我看光光。”
“他们?既然他们是蠢蛋,你还怕他们看么?他们看了也不会感兴趣的。”
半小时后,当我来到了市中心的万岁广场,我才知道刚才我问的问题有多蠢。在一个所有人都*裸的环境中,穿衣服的那个才不正常。*与穿衣,这是文化差异。外来者,入乡随俗,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应尊重当地文化,遵守当地法规。既然那些入境伊朗的女士们可以接受包头巾的限制,那我也就没任何理由来抗拒天体之城的*啦。
不,我有理由。那些坐在大马车里的家伙为什么穿得整整齐齐、包得严严实实?他们是可恶的皇亲国戚,是不劳而获的资产持有者,是权或钱换得了“不穿新衣许可证”的人。
广场的告示牌上写着:“凡因生理或心理原因,无法穿新衣的,经鉴定合格者,可以免穿新衣。其他国民,应严格遵守我国提高国民素质的千年国策,根据自身条件,在高贵服与智慧服两套新衣中选择一套穿戴。进入国度不穿新衣,违反政策法规者,立即驱除出大城。”
这高贵服和智慧服,夏暖冬凉,晒黑的皮肤最高贵,黑铜色脱皮起皱做旧复古风人皮;受冻的血肉最智慧,超灵敏实时感应相伴到死人肉温度计。
在街上转悠,我能感觉到,对国策不满的人,那是相当多。可一等到让他们投票,他们有想法的脑子不听没想法的手指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支持现任国王政策,零点零零九的人弃权,还有零点零零一的人反对。国王每次都投自己的反对票,他要用这一姿态证明从前国是*国家,是可以存在反对派的。
在城里转了大半天,发觉这里与我想象中完全不同。虽说外界传言此地*黑暗、气氛紧张、人心惶惶,可实际情况是看上去每个人都在度假,首都大城就像个天体浴场或公共澡堂。我看到的大多数市民似乎都不用工作,成日只参加些体育游戏,把酒畅谈,看看露天电影,搓搓街头麻将,除了玩啥也不用干。后来我仔细打听,才得知大城的收入全靠旅游业,除了入境卖新衣的无本买卖外,游客还可租照相机照相,雇大城居民陪聊,说简单点,生在大城或住在大城的居民,每天的工作就是*地照常生活,供游客观赏。有学者抨击大城的政策,说这种*景观式城市发展政策践踏了大城市民的尊严,把大城变成了一座观赏性动物园。不过我看到的大城人民既不因*而羞愧,也没有以此赤身展演式工作为荣为乐,绝大多数人表现出淡漠冷漠满不在乎无所谓,好像这事与他们无关,而是发生在几亿光年外的某个行星上。毕竟,这政策不是他们制定的,他们能做的只有服从。不,不是服从,是应付。
那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