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的夜与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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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那段盘山路,路看起来像是乡村公路,路旁有很多招牌,写着明晃晃的“雅鱼”或者“邛崃鱼庄”。
“师傅,那两个字叫什么啊?”我拍拍前座,问道。
“哪两个字?”老喻很茫然。
“那个牌子过去了,等待会看到了我叫你。”我神情专注的寻找那两个字,果然路上接二连三的出现。
“邛崃。”老喻为我扫盲。
这名字的谐音有些问题,怎么能叫“穷来”呢。我之前一直对两个地名颇为腹诽,首先就是“南宁”,本意是取“南疆安宁”,但这么一叫,也就成了“难宁”。人家西安、西宁、北平叫着都挺好,就这南字出了问题。第二个是华沙,英文叫Warsaw,直翻就是“看见战争”的意思,也难怪这地方在历史上颇不太平。现在又来了一个“穷来”,可以排到第三位了。
无数的邛崃鱼庄被老喻甩在后面,我很想去品尝一下传说中的雅鱼,但老喻没有任何停车的意思。或许他要带我去他的定点饭店吧,我想。这也没什么可叽歪的,这就叫潜规则。沿途经过一处,公路旁站了很多人拍照。老喻停下来,说这对面是一座什么山。我看看这大雨天的对面什么也看不到,肚子又饿,就说不下去了。
“今天中午我们去吃龙抄手。”老喻终于给了一句关于午餐的明示。
龙抄手,好吧,很有创意。我对这种本质是馄饨的食物一点不感兴趣。
“那里的鸡杂也很好吃,现在去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了。”看来这地方还真是老喻的定点饭店,只不过老喻偏爱龙抄手和鸡杂,不喜欢雅鱼。或者他是想为我省钱。我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老喻车费,冷锋昨天说过要今天给的。
“喻师傅,我还没有把钱给你。”我说着就探身到后座的包里摸钱。
“你急什么?”老喻的四川普通话很有特点,尾音拉得很长,把“什么”说成“审磨”。“你晚上到了地方再给不行么。”听这口气似乎还有些不满,我看看身后被拐杖压住的包,也只好作罢。
【14】疑似黑店的椒麻鸡
我们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小镇子里的一条小巷上,在一个类似大排档的店门口,老喻把车停下了。那个店连个招牌也没有,望进去里面黑洞洞的,很像传说中的黑店。估计一路上也就是这么风餐露宿了,卫生条件食品安全暂时可以不用考虑了,反正我带着黄连素呢。
我很识趣的帮老喻去拿拐杖,他只要了一根,又拎上了自己的大茶壶。我也拿上了自己的水壶,出门在外还是喝点热水舒服些。这个店要下几个石台阶,对老喻还真不方便。老板娘和老喻很熟,一看到他就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又看到他后面还跟着一个我,眼神立刻透出暧昧的光芒,更加与老喻用四川话叽叽瓜瓜起来。老喻径直走到靠里的一张小桌子旁,坐着和老板说话。我眼观六路,耳朵只听他们这一方。店里的客人倒不少,我们前面的一个大圆桌上坐着一桌游客,个个都穿着色彩艳丽的冲锋衣,有的还拿着相机给自己面前的龙抄手拍照,简直傻透了。桌上摆着一大盆不辨颜色的食物,估计就是老喻口中的鸡杂了。
四川话我不能完全听懂,只听出他们是在谈老喻的脚伤。他们又说了一阵,老喻用普通话和我说鸡杂没有了,他点了小份的椒麻鸡。我点头表示同意。他又问我要大碗还是小碗的龙抄手,我说小碗的。
他提醒我说:“小碗很小的!你够不够?”
我想想对龙抄手实在没啥食欲,坚持要了小碗。老喻怪怪的瞅了我一眼,跟老板娘用四川话下了单。
椒麻鸡应该是现成的,很快就端上来了。我吃着却感觉不麻也不辣,我的耐辣程度比较高,应该不输给四川人。老喻不着急吃,好像在等我对椒麻鸡下个结论,我抬头和老喻说:
“这椒麻鸡怎么不麻也不辣?”
老喻瞪着我,一脸悔恨的表情,说:“原来你能吃辣的啊,我刚跟老板说只放一点辣。”然后低头闷闷地吃起来。估计他和我一样,对这不麻不辣的椒麻鸡感到很遗憾。
抄手也上来了,老喻吃的津津有味,我却不喜欢。点小碗的还是对的,这里的小碗就相当于上海的大碗了,我也没吃完。饭桌上气氛有些尴尬,我发现老喻也是阴晴不定的人,往往前一句还乐呵呵的,后一句就满腹心事的沉默。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自己的脚伤所扰,在这山路上开车,右脚的使用频率是相当高的,估计他在忍受着脚伤的疼痛。
午饭时连着收到几条秦岭的短信,应该是上午开山路时信号不好延迟的。秦岭问我到哪里了,路上风景如何等等。这些惯例的问候,这时候却让我觉得烦躁,我索性关了手机。
饭后老喻提起我和他的水壶,蹦跳着要去厨房灌水,我叹了口气,从他手上拿过水壶,自己去厨房灌了热水。
车子在小镇里开得很慢,经过一个路口时,看到路旁停着一辆越野车,附近站着几个老外和一个司机摸样的人,应该是车坏了。几个老外冲我们伸出拇指,做出搭车的手势,那个司机也冲老喻喊话。
老喻一脚油门过去了。我心里开始犹豫起来,有难不帮,一个人霸占这么大一辆车,真是不低碳。但又为自己找借口说,弄几个老外上来叽叽喳喳的,平时在公司讲鸟语还不够累么,算了,又不是祖国同胞。 。。
【15】你听过《歌唱二郎山》没有?
下午的路况很好,一直都是乡村公路的样子。老喻在一处有几个水果摊位的地方停下来,蹦出去买了两兜李子,一袋黄的,一袋紫红的。
“这里的李子很好吃,现在正是吃李子的时候。”老喻边开车边扔进嘴里一个李子,然后把两袋李子都扔给了后座的我。
我摸出一个黄李子,一口咬下去大半个,酸涩得几乎受不了,牙都快倒了,又不好意思吐出来,愁眉苦脸地硬是咽进去了。
老喻盯着后视镜,在前面坏笑着问我:“味道还好吧。”我看着他一脸狡诘的笑容,知道他在耍我。他继续嚼自己的那个李子,含混的和我说:“你倒是挑那软的捏啊,唉,真是够猪的。”
不知道是不是四川特有的表达方式,老喻总是一口一个猪啊猪啊的。
“这么难吃的李子你也买,你也真够猪的。”我对他说。
“你学得很地道嘛。涩的李子也好,困的时候吃一个马上很清醒,比抽烟还管用呢。”老喻很认真的说,继续吃自己的那个李子。他吃东西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
我在想老喻是不是困了。在这峰回路转的山路上开上一整天,精神又要高度集中,一般人都受不了,难怪老喻精瘦精瘦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工作,如果不喜欢,那也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但好歹还有一路的风景可看,比我整天困在办公室里对着12寸的屏幕要好些。这样想着,心情也随着放松下来,之前的那种陌生和戒备感也淡了。
很快就到了二郎山隧道入口处,入口的上方是一块类似于匾额的牌子,上面写着“二郎山隧道”几个大字,左侧一行竖排的小字:“二〇〇〇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竣工”。旁边有几个小饭店和小摊子,停着好多旅游大巴和私家车,不少游客都在拍照。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地上有几个浅浅的小泥坑。我不觉得这隧道看起来怎么样,老喻却坚持让我下去拍照。
“拍什么呢?”我看看隧道入口上方的“二郎山隧道”几个大字,心说我不是“见花就笑见树就抱”的那一类游客,老喻你看错人了。
“拍隧道呀。”老喻转过来看着我说。
“隧道有什么好拍的呀?”我一脸不解。
“你不知道二郎山隧道?你听过《歌唱二郎山》没有?”老喻质问我。
我茫然的摇摇头。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头一次遇到,出来走一次川藏线也不做做功课。” 老喻摇摇头,说:“二郎山隧道有4700多米长,你想想在这地方能凿出这样的隧道,多不容易。当年可是死了不少人哪,就为了修这条隧道。”
我点点头,看着窗外的隧道。心想说自己忘带相机就太糗了,还不如直接装B说从来不拍照,“风景眼前过,印象心中留”。
老喻见我还是不动地方,口气很不满的说:“你怎么还不下去啊!”
真是逼我,我忍无可忍的大叫了一声:“我忘带相机了!行了吧?要不要我爬上去刻一个‘到此一游’?”
【16】凉蛋清?还是热蛋黄?
老喻楞了一下,然后拍着椅背大笑。“忘带相机了——你真是够猪啊!真是把我笑惨了!”我冷冷的看着窗外,我猜到他又会猪啊猪啊的。
他打开前排右侧的储物柜,扔过来一个小相机。“喏,你先用吧。”
一个小小旧旧的银色佳能相机,一看就是老掉牙的型号,屏幕小小的,机身也抹磨掉了漆,还有摔过的痕迹。聊胜于无,我接过相机,也没道谢,就跳下车去拍照。老喻坐在车里抽烟。
拍了两张二郎山隧道的入口,往后看还是雾蒙蒙一片,也没啥可拍的。周围游客熙熙攘攘的,在二郎山隧道入口处合影留念。懒得叫他们给我拍照,我*了两张大头照。就要上车。
“哎,那个”,老喻叫住我。“那个,你往这边站一下。”
我疑惑的看着他,又看看周围。他好像又要说“你真够猪的”,然后又忍住了,说:“你那个把相机给我”。
原来他要帮我拍照,估计是看到我刚才在那边自恋。他这人倒也细心,我心里想。我笑着递给他相机,在隧道口坳了几个造型,每次都是侧面沉思或风中轻抚长发,他倒没有笑,还怪认真的在那里拍。
车子缓缓开进隧道,老喻没有开大灯。我急了,“喻师傅,你怎么不开灯啊?”
老喻不慌不忙,又等了一下才开了大灯。“你平时开不开车啊?这都不懂。进了隧道要让眼睛先适应一下黑暗,然后再开灯。真是的,啥都不懂。”
我心里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由衷的称赞他“你生活经验真是丰富啊!”他笑笑不答话,后视镜里看到他又忽然表情落寞了,不知道是不是脚伤又在隐隐作痛了。
隧道果然很长,周遭一片昏暗。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终于找到些旅行的感觉,觉得很长时间以来淤积在心里的那些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一点一点的离开我的身体,那些过往一直担忧的事情现在想来都是些鸡毛蒜皮,不值一提,我觉得整个人都有想要飞起来的冲动,外面昏黄的灯光也变得温馨起来。或许我本来就有着一颗飘逸的心,或许这就是在路上的感觉。
“哎,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老喻突然开口问我。
“梁丹青。”我回答他。
“凉蛋清?还是热蛋黄?”他想象力真够丰富的,我还没有说他那“老玉”,他到先编排起我来了。
“丹青,丹是牡丹的丹,青是青草的青。”我努力地把一个这么阳春白雪的名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