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上半叶西南联大的故事:大师·大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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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底,李大钊接受蔡元培之邀,担任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经济学教授,同时兼任《新青年》杂志主编。辛亥革命的胜利成果被老袁窃取,国内一度弥漫着非常严重的悲观主义和厌世主义情绪,不少青年陷入颓废甚至自杀。李大钊在1916年9月1日《新青年》上发表《青春》一文,认为中国当时正处在黎明与黑暗之交,中国的黎明即将来临,中国的青春即将来临,并由此进一步提出了创造青春中华的主张。他所撰写的《青年》、《孔子与宪法》等文,都是洋溢着战斗激情、振聋发聩的好文章。
4。李大钊为国人敲响晨钟(2)
李大钊对新文化运动的贡献,更在于他以敏锐的思想触觉,探索到了另一个“幽灵”的强大生命力,从而在中国第一个接受并传播了马克思主义。《法俄革命之比较观》、《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等名篇,给被关在铁屋子里将要闷死的国人凿开了一道透光的缝隙,使人们看到了更能振奋人心的光明与希望。针对《新青年》出版间隔长、容量有限、与现实结合不紧等缺陷,1918年冬由陈独秀、李大钊及张申府创办了一份《每周评论》。它以刊登短篇文章、注重时事批评、出版迅速为特点,以“输入新思想,提倡新文学”、“主张公理,反对强权”为宗旨,及时配合了新文化运动,是当时影响仅次于《新青年》的重要刊物。当时就有人称看《新青年》,不可不看《每周评论》。
李大钊对北大感情极深,把北大比作“黑暗中之灯塔”,说“我个人心中没有一切,所有者唯北大耳”。对于李大钊在北大之地位和作用,章士钊在为张次溪《李大钊先生传》作序时曾给予这样的评价:“守常一入北大,比于临淮治军,旌旗变色,自后凡全国趋向民主之一举一动,从五四说起,几无不唯守常之马首是瞻,何也,守常之强,其诚挚性之感人深也。”
李大钊是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讲历史的人都知道“南陈北李”之说,“南陈”指陈独秀,“北李”即指李大钊。正是他最早在北京组建了共产主义领导小组,邓中夏、高君宇等很多青年受他影响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有些人后来成了中国共产党的早期活动家。毛泽东也曾经说过,李大钊是他的老师,在李大钊的帮助下他才接受了马克思主义。1918年10月,杨昌济教授领着一个满面红光的高个子青年来到北大图书馆,想找份工作。李大钊觉得这个青年言谈举止非同一般,当即答应安排他当助理员,月薪8块大洋。这个青年就是毛泽东。毛泽东后来接受斯诺采访时回忆说,他一边在图书馆工作,一边旁听哲学和新闻课。(毛泽东似乎从来不炫耀或不屑于说自己也是北大人。)伟大领袖甚至还不怕人贬他笑他,说:“大家都不理我”,“他们都是些大忙人,没有时间听一个图书馆助理员讲南方话”。新中国成立后回忆峥嵘岁月,他还念念不忘地说:“30年前我在北平遇到了一个大好人,就是李大钊同志。他是我真正的老师。”
李大钊一生清廉。北大教授薪水每月以大洋论,初级为240元,随后可以加到280元。按当时北平的生活标准,这收入至少可以养得起四五十口人。但是李大钊生活却十分简朴,经常茹苦食淡,冬一絮衣,夏一布衫,节省下来的钱大部分用于报纸和组织的活动经费,或是接济贫困学生。但为此故,他的夫人赵纫兰女士常为柴米油盐发愁。后来,蔡元培校长不得不关照学校会计科:每月发薪先扣下一部分,由李夫人亲领,以免李家“难为无米之炊”。
5。狂人鲁迅与北大校徽
并不仅仅因为是绍兴同乡,身为教育总长及北大校长的蔡元培似乎格外看得起那个留着小胡子、短发一根根竖起的后学——周树人。1912年,蔡元培被孙中山力荐为中华民国教育总长后,便对推荐鲁迅做属员的许寿裳说:“我久慕其名,正拟驰函延请,现在就托先生代函敦劝,早日来京。”鲁迅先后被聘为教育部佥事、社会教育司第一科科长,主管科学、美术馆、博物院、图书馆、音乐会、演艺会等事宜。从此,在蔡元培的提携支持下,鲁迅开始了他14年的公务员生涯,并进入他一生中的创作旺盛期。他的主要作品,多产生于这一时期。可以说,没有蔡元培的提携,鲁迅的人生也许就得改写。倘若“没有沉沦官场的自我省察,没有憔悴京华的人生洞悉,更重要的是,如若没有绝望心情下的魏晋感受,没有勃兴于北京的新文化思潮的托举,没有亦官亦教的双栖经历,就不会有狂人的一声凄厉,又何来《彷徨》的复杂心态,在心灵的废园里将难见疯长的《野草》,更不要提《中国小说史略》。尤其不堪设想的是,文学热情一旦退潮,透支的沙滩上会留下些什么,就怕是什么也不能生长,什么也不可建造”(引自吴海勇著《时为公务员的鲁迅》)。郭沫若也曾说:“影响到鲁迅生活颇深的人应该推数蔡元培吧……他对于鲁迅始终是刮目相看的。鲁迅进教育部乃至进入北京教育界都是由于蔡元培的援引。一直到鲁迅的病殁,蔡元培是尽了没世不渝的友谊。”无论在行政隶属关系上,还是在人情世故上,后学鲁迅都有责任、有义务为蔡元培所托效力。既有知遇之恩,鲁迅对蔡元培当然也投桃报李,感戴有加。在致蔡元培的信中,他总是恭敬地称先生,敬问安,末尾署“晚周树人谨上”。所以,当蔡元培到北大上任后,向鲁迅提出要他代为北大设计校徽时,他是欣然应允,并很快完成任务。
鲁迅设计的北大校徽虽被刘半农戏称作“哭脸校徽”,但校徽图样交蔡元培后即得到了充分肯定,并未加任何修改就被决定采用了。
其时还处于蛰伏期的鲁迅是抱着对北大的热切期望为北京大学设计校徽的。该北大校徽用的是中国传统的瓦当造型。“北大”两个篆字上下排列,上部的“北”字像背对背侧立的两个人,下部的“大”字是一个正面站立的人,纯由三个人字组成的图案,给人以北大以人为本、肩负着开启民智重任的整体印象。再看“北大”两个字又形似一副脊梁骨,象征北大人应成为中华民族民主与进步的脊梁。从三个人的上下叠加,我们还可以联想到大科学家牛顿的话:“如果说我看得比别人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们的肩膀上。”整个徽章用中国传统印章的格式构图,笔锋圆润,笔画均匀合理,排列整齐划一,线条流畅,结构紧凑,简洁明快,蕴涵丰富,透出一种浓厚的书卷气和文人风格。这样一枚北大校徽,我们还可视作五四前夜先他人而觉醒的知识分子高举民主与科学大旗、张扬人的个性与尊严、肯定人的价值与创造精神的充分体现。它以简洁有力、大气磅礴的形式诠释了北大的过去、现在与将来,堪称现代标识史的一枚经典作品。
鲁迅是北京大学文化营垒的一员健将。他除了在教育部任职,还兼在北京大学、女子师范大学等校授课,并参加《新青年》杂志工作。他虽在1920年8月才正式受聘为北大讲师(北大规定,凡兼职教师一律只聘为讲师,不得为教授),授中国小说史略,但他与北大的交往,却肇始于1912年,当时如朱希祖、马幼鱼、沈尹默、马叙伦等北大名师,常常跟鲁迅聚在一起,交换意见,高谈阔论,月旦人物,评议时局。1918年5月起,鲁迅开始为《新青年》撰稿。《狂人日记》一炮打响,之后孔乙己(《孔乙己》)、华老栓(《药》)、九斤老太(《风波》)、闰土(《故乡》),尤其是阿Q(《阿Q正传》)等中国现代文学画廊里的经典人物相继粉墨登场,凸显了文学革命的实绩,被蔡元培誉为“新文学开山”之作。同时他更以其匕首投枪之笔,写出了句句犀利、针针见血的一篇篇杂文,在嬉笑怒骂中将吃人的礼教、封建伦理道德等所谓“国粹”的华丽外衣撕了个粉碎,使之在光天化日下都现了原形。
在北大积极参与新文化运动的还有周作人、高一涵、沈尹默、吴虞等,也都为运动的发展做出了不菲的贡献。《新青年》之外,还有《新潮》、《国民》、《每周评论》等重要刊物,作为《新青年》的外围,对五四新文化运动也都产生过重大影响。《新潮》月刊是新潮社主办的刊物。新潮社成立于1918年秋,以“反对旧道德,提倡新道德;反对旧文学,提倡新文学”为口号,响应《新青年》发动的新文化运动,新潮社的发起人主要是北大的学生,罗家伦、傅斯年、徐彦之、康白情、顾颉刚、李小峰、谭平山、杨振声、俞平伯、毛子水、张崧年、何思源、孙伏园、朱自清、冯友兰、成舍我、高君宇等风云人物都是它的成员。北大每月拨出2000元作《新潮》的经费,李大钊还在红楼一层图书馆给腾出一间房子。1919年1月,《新潮》创刊,以欧洲“文艺复兴”相标榜,与《新青年》相呼应,鼓吹文学革命和伦理革命,反对封建伦理道德,提倡个性解放和妇女解放。其文章以白话新体为主,使用新式标点。《新潮》一出,便在全国产生广泛影响,其第1卷第1期发行不到一月,就接连三版达10000多份,以后各期也多在15000份左右。新潮社还出版有《新潮丛书》。新潮社和《新潮》杂志在各大中学校中深受学生欢迎,浙江杭州师范学生施存统甚至也模仿办起《浙江新潮》,同样掀起了新旧斗争的大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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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大中华末了的代表”——辜鸿铭(1)
辜鸿铭可谓蔡元培掌校北大后请到的一个大牌明星。他的同事周作人对之曾做过这样的描述:“北大顶古怪的人物,恐怕众口一词地要推辜鸿铭了吧。他是福建闽南人,大概先代是华侨吧,他的母亲是西洋人,他生得一副深眼睛高鼻子的洋人相貌,头上一撮黄头发,却编了一条小辫子,冬天穿枣红宁绸的长袖方马褂,上戴瓜皮小帽。不要说在民国十年前后的北京,就是在前清时代,马路上遇见这样一位小城市里华装教士似的人物,大家也不免要张大了眼睛看得出神的吧。尤其妙的是那黄包车的车夫,不知从哪里乡下去特地找了来的,或者是徐州辫子兵的余留亦未可知,也是一个背拖大辫子的汉子,同课堂上的主人正好是一对。他在红楼的大门外坐在车兜上等着,也不失为车夫队中一个特出的人物。”
辜鸿铭何许人也?又为什么会如此有趣和怪异?据说辜鸿铭名头最响的时候,连外国人都慨叹说:“到北京可以不看紫禁城,不可不看辜鸿铭。”辜鸿铭简直成了中国的一个标签。
辜鸿铭(1856—1928),祖籍福建厦门,1857年7月18日生于马来半岛西北的槟榔屿一个英国人的橡胶园内。他初名汤生,取字鸿铭,以字行,别号很多,先有“慵人”,后有“汉滨读易者”,晚年署“读易老人”,据说还自号“东西南北老人”,取意于自己生在南方的槟榔屿,学在西方的英、法等国,结婚于东方的日本,居住于北方的北京(一说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婚在东洋、住在北洋)。早年,辜鸿铭祖辈由中国福建迁居南洋,积累下丰厚的财产和声望。父亲辜紫云做英国人橡胶园总管,既操流利的闽南话,又能讲英语、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