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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晴天旅行团 春十三少-第38部分

小说: 晴天旅行团 春十三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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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们完完全全地钻研到这件事当中去,就在我们将要有一些头绪的时候,我们小组的其中一个成员遭到了袭击,他晚上从图书馆回宿舍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把他敲晕了,并且拿走了他放在背包里的一些调查笔记。于是我们更加相信,自己的调查没有错,这条路走对了。但我们也更加谨慎,尽量不单独行动,我们甚至于再也不去上其他的课,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个案子的研究上——我们不再是学生,从某种角度上说,我们的心理暗示自己是执法者,是正义的象征,我们必须去营救那个女孩——也只有我们能够做到。”
  “听上去像是……疯了。”
  “没错,”
  周衍苦笑,“的确是疯了。”
  “……”
  “然后有一天,我们的调查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突破,我们发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某一个人,他是学校的图书管理员,身材高大,看上去挺老实,不善言辞,很少与人接触,但是喜欢在年轻女孩身后转悠,他有一个兄弟,无论外形、性格都跟他差不多,并且,十分巧合的是,他也有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于是我们内心狂喜,心想,天呐,就是他!
  “我们开始跟踪他们,记录下他们每天所有的事,对他和他的兄弟进行分析,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在学校某个安静的教室里汇报各自一天的‘工作’,把各种情报汇总起来,用数学家、逻辑学家、心理学家或者其他各种‘学家’的头脑把事情组合起来——最后,我们得出了结论,那女孩一定被带回了学校,他们把她藏起来,就在学校的某一处。
  “我们愈加疯狂,甚至整晚整晚地不睡觉,搜寻学校的每一个角落,”说到这里,周衍的双眼睁得异常大,仿佛他的大脑和眼球又再带领他回到了十几年前,“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们跟踪图书管理员来到学校的一间仓库,在那里,我们看到了所有人……”
  “所有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周衍都没有说话,像在独自回味过去的种种。过了一会儿,他拨了拨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说:
  “是的,所有人。所有在课程开始之后给过我们线索的人,包括教授、警察、目击证人、我们在餐馆询问过的老板和服务生、我们在小镇加油站碰上的老头、在市里酒吧转悠时碰上的中年男人、图书馆的其他工作人员、甚至是无意中碰上的女同学……原来一切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
  “?”
  “这是一场实验,一场非常复杂的实验……”
  周衍顿了顿,用一种同样复杂的眼神看着知乔,“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就是‘米尔格拉姆实验’。当你所有的信息和认知是权威者告诉你的,你能做的只是服从。”
  “……”
  “一开始,我们的每一个信息来源都出自权威者,教授、警察,我们相信,因此我们服从。然后我们顺着每一个得到的信息去找出另一个信息,在寻找的过程中,我们是否依旧服从于权威,还是挣脱枷锁——这就是实验的目的所在。”
  海风吹在身上,竟然觉得有点凉。知乔不自觉地抚了抚手臂,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咸味,她舔了一下嘴唇,轻声问:
  “那么后来呢……”
  原本把头埋在膝盖之间的周衍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口吻说:
  “就像《失控的逻辑课》一样,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场悲剧。”
  “……”知乔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很想伸手把他搂在怀里,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周衍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的同学,就是那个被袭击了的同学,在听完教授所有的解释之后,忽然拿出一把枪……把教授……打死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知乔还是忍不住颤抖地捂住嘴。
  周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天空。看着他的侧脸,知乔忽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也许永远都不能了解他。
  耳边只有海浪的声音,轻柔却隆重,如同一首低吟的诗,回荡在心中。
  “后来,”他说,“我们都看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医生,那种内心所受到的伤害,不是肉体的痛苦所能比拟的。根据心理医生的说法,从教授说出事实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心理都开始变得扭曲,尤其是那个曾经遭到过袭击的同学,他对于整个事件的感知,比我们来得更强烈。于是他忽然分不清什么是实验,而什么又是事实,最后开了枪……医生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是。
  “但我还是无法解脱出来,我崩溃了。
  我发现自己也开始变得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脑子里开始出现幻觉,无数的信息从大脑的各个角落蜂拥而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只是日复一日地翻看那些调查笔记,甚至不自觉地忘记最后在仓库里出现的场景,以为自己还在调查……我觉得我必须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才能令自己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
  说这话时,周衍脸上的表情也痛苦万分。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说:“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也许他的智商很高,但他所经历过的世界非常单纯,他无法接受现实的残酷和残忍,于是他深深地陷入到这种痛苦中去,无法自拔。他休学了,跟家人失去联系,他开始抽大×麻,然后是那些能更加令人忘我的药物,他自甘堕落,觉得全世界都与他为敌。
  “然后,在某一个周末,他带着一把枪——别问那枪是哪儿来的,因为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他去了旧金山,那是离学校最近的大城市,他去那里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去个别的什么地方。他混迹于各色的酒吧里,好像在跟每一个人讲话,又好像谁也不理。然后他终于发现自己没钱了。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钱能够买来的那种麻醉人的快感是他极其缺乏的,于是他走进一条小巷,那是一间酒吧的后门,有一个男人正在那里打电话,很快就打完了。他走过去,把枪对准那个人的脑袋,大声说把钱交出来。”
  周衍忽然低下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等他抬头的时候,原先的那种痛苦消失了一大半,剩下的,竟是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温暖。
  “乔,你知道吗,”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

  十(中)

  “我父亲……”知乔错愕地张着嘴,她从没想过,周衍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和父亲连系在一起的。
  周衍微微一笑,尽管那微笑有点勉强,可是却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你不是说过,如果有一台时间机器的话你很想回到十二岁那一年,看看你生病的时候,你父亲在干什么,他究竟为什么没有及时回来看你……现在我告诉你,当时,他在拯救我。”
  知乔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如同在逆流一般,随着周衍的叙述,她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一个早晨,当时的她神志不清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旁是焦急的母亲,而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端,她的父亲正在黑夜中面对一个用枪对准他脑袋的男孩……蔡家雄举起双手,非但没有往后退,反而借着昏暗的灯光向前迈了一步,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气喘吁吁、骨瘦如柴的少年,他和他一样有着一张亚洲人的面孔,黄色的皮肤带着灰暗的色彩,双颊和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说明他正经历着一种令人难以自拔的痛苦。
  少年看到他往前走了一步,也颤抖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枪像是随时都拿不稳的样子:“别……别……”
  在异国听到乡音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此时此刻的蔡家雄反而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心情:“是中国人?”
  那孩子皱起眉头,失神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头。
  “几天没吃饭了?”
  少年吸了吸鼻子,含糊地回答:“不记得了……”
  蔡家雄点点头:“那么,如果你不介意地话,咱们能不能放下枪,我请你去对面的餐馆吃一顿?”
  少年似乎有些动摇,但手上的枪仍没有放下。
  这时有人推开酒吧的后门,是一起工作的同事,蔡家雄连忙挥手示意那人进去。
  “怎么了……”同事有些错愕,因为还没有看见黑巷中的少年。
  “没事,没事。”他看着少年的眼睛如是说。
  同事关上门走了。少年终于在他注视的目光下,缓缓地放下了僵直的手臂。
  蔡家雄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从少年手中夺下枪,只是一瞬间,少年就倒在了他怀里,好像刚才那一脸的戾气只是一种假象,放下了防备后的他是如此地脆弱。
  “好了,就像我说的,先去吃一顿。”
  他把枪藏好之后,带着少年来到马路对面的中式餐馆,点了一碗面,少年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之后,少年的表情缓和下来,怔怔地坐着,一言不发。
  蔡家雄拿起手边那只如同砖块一样大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去航空公司订了一张第二天清晨回国的飞机票,妻子在电话里说女儿病得很厉害,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回去。
  打完电话,他看了看对面的这个少年,又抬手看了看表:“那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年一脸茫然,过了很久才回答道:“周衍。”
  “多大了?”
  “十八岁。”
  蔡家雄抬了抬眉毛:“多好的年纪。你应该在学校的图书馆,而不是这里。”
  少年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过了很久,忽然流下了眼泪。蔡家雄有些吃惊,这个刚才还凶狠地用枪指着他的少年,现在却哭得稀里哗啦,他不禁有点想笑,但又……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帮助他。
  他又提了许多问题,少年一一回答了。他惊讶地发现,这孩子非但不是个小混混,而且还是一个高材生,使人振作通常需要很多理由,但堕落的理由却只要一个就够了。他又抬手看了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六个小时,也就是说,他还有三小时的时间来处理眼前的事,然后回酒店拿了行李出发去机场。他必须赶上这班飞机,不然下一班飞机要在两天以后。
  思考片刻之后,蔡家雄看着对面这张糟糕万分的脸孔,温柔地说:“那么,能告诉我,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少年沉默着,终究什么也没说。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却开口了,诉说自己的痛苦,滔滔不绝,仿佛他很久都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如今坐在他对面的蔡家雄,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当他终于鼓起自救的念头时,伸手抓住了这根稻草。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蔡家雄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他有一种强烈的念头,如果他现在走了,这个孩子就完了。也许他永远再也无法遇到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也许下一次当他用枪对准别人脑袋的时候,就会发生一出悲剧,他的人生将被彻底毁掉,他将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想到妻子和女儿,他终于果断地说:“对不起,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有很重要的人在等我,所以……现在我必须走了。”
  少年原本开始闪烁光芒的眼睛忽又暗下来,只是一瞬间,他眼里的火,像被熄灭了。
  蔡家雄心情沉重地掏出皮夹,放了一笔钱在桌上,说:“无论如何,答应我,别再拿枪指着别人。”
  少年空洞地看着桌面,没有点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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