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情处 林红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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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虽是满心不愿,佑平却仍是只得取过纸头。──原先他还想着,自己该怎生砌辞,才能遮过自己满肚子的腹诽。然而,在看见那张纸上的几笔虎形后,佑平才明白,根本没有那种必要。
──不愧是鸣凤楼中的玉倌人。反咬住自己的舌尖,佑平得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压着自己心里的那份滋味。
真要说起来,也确实就是描个样子而已。但迥异于一般净是往前张牙舞爪的虎形,舒玉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却是一只回首猛虎。右前爪略略抬起,像是在护持些什么。神态逼真,威猛无匹。同样出自佑府,佑平虽然不若乃弟那般的名声在外,但对于书画一道,佑平却也是略有小成。他很明白,这样的一幅图,绝非养在深闺的公子郎君能够绘出。
他抬起头,却只是看见舒玉平缓温和的脸孔。他想要咬唇,却又不愿他的妻小瞧于他。几个老人儿瞧着情形似乎不对,纷纷围上前来,连消带打、连说带赞,算是给佑平解围。但虎偶一事,原本便是皇帝找来舒玉的说头。听着这群男人们饶舌一阵,皇帝虽说仍是唇边带笑,但却是敲了敲手上的扇子,转头对着对佑平说道:
「忙得很,整日也没时间坐下来用点什么。记得你这儿的厨子一手好素点,给朕弄点来如何?」
听见皇帝这么一说,佑平可是吓了一大跳。霍地站起身,几个伺候人根本没来得及伺候着──佑平甚至是有些气急败坏的。
「这怎么能行?下头的这帮子奴才竟是越来越不会伺候了!我去给您炒几个热菜来,都饿了一天了,几碟子点心顶什么?」
「都听你的。」
皇帝笑着,宠溺地点了点头。看着佑平微微一躬,便挺着个大肚子往侧殿走去。皇帝便随即又叫住了佑平。
「让下头人忙和去吧。」
走上前去,皇帝随手取过了件滚边狐皮云纹披风,细心地给佑平系上。佑平抬起下巴,看起来竟是已经相当习惯了。只是一句一句地应承下来,乖得不得了。
「你给他们点拨两句便是。嗯?有着身子呢。」
点了点头,再不看舒玉一眼。待得皇帝替他结束停当,佑平转过身,竟是径自去了。
◎
「……小平儿似乎很怕你。」
挥手,让一众伺候人都退下。皇帝寻了张八仙椅落座,一脸饶富兴味地注视着舒玉。
「许是怕朕收了你?」
「陛下说笑了。」
连轻描淡写的敷衍也谈不上。舒玉依然是站在原地,依然是那么淡淡的。皇帝不恼他,指了个墩子,让舒玉也坐下。
「兴许朕是说真的呢?」
挑眉。皇帝伸出手,纡尊降贵地亲手给舒玉倒了杯茶。
「这可是一道旨意便成的小事。更何况,佛爷与皇夫向来也都欢喜你。」
「可您不欢喜我。」
微微地欠了欠身,舒玉并没有起身施礼。他心里明白,皇帝不会只为了个虎偶,转转折折地找了他来。抬起头,舒玉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皇帝。
皇帝则是略为沉吟了会儿。
「那么,你给朕说说,这十三皇妹,究竟是不是、有没有欢喜于你?」
◎
直到深夜,舒玉才给一辆马车给安安妥妥地送回舒园去。园子里的两个女人虽然始终不见着慌,但也是两个人,一壶俨茶。反反复覆地推敲棋步,却也不见胜负。
直至车轮压过石板路面,带起一连串细碎响声。舒容才收了大把白子到手边,看来直可说是怵目惊心。
「就说我对这玩意儿没辄。」
挥手打乱了满盘黑子。郡王站起身,径自往门边走去。舒容撇了撇嘴,同样也将棋盘一推。
「不晓得刚才是谁要人『摆盘棋来走走』。」
「此一时彼一时。」
站在门边,看着马车绕过前堂,一路往后头的琢玉楼绕去。郡王并没有跟上,只是缓步回到桌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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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琢玉楼里的伺候人来到前厅,朝着当家主人与郡王一揖。
「启秉家主、郡王:大公子说今日乏得很,要先行安歇,所以不过前厅来了,还请二位见谅。」
与郡王对视一眼,舒容定下心神,接着开口问道:
「可需要请太夫瞧瞧?」
「公子交代过了,」那男孩笑了笑,带上了些许安抚意味。「没别的,只是乏了。家主不需太过担心。」
「你去吧。晚间经心些,要有个什么马上来秉,听清楚了?」
郡王径自开口吩咐道。男孩则是偷瞧了舒容一眼,见家主无话,才抬脚去了。
然后,郡王便回到桌边去,径自落座。
◎
然而,这一夜,舒玉却是辗转难眠。
坐起身。舒玉扯过一旁架上的长衣,便要出房门。外头的伺候人原先还有些迷糊,但听见了门里头传来的若干响声,几个男孩都醒了过来。
「公子……」
眼前,舒玉甚至是连一头长发都没挽起,只是用条丝带随意束着。身上披了件墨绿色的长衫,连个手炉都没拿。
「没什么。」淡淡地笑着。舒玉摇摇头,示意一干人等都不用跟上。
「心里闹腾,总睡不好。我去佛堂,你们歇着便是。」
语罢,舒玉便径自转身离去。只留下几个男孩儿,站在那儿面面相觑。
◎
然而,舒玉也明白,即便是佛……仍是有许多,是佛也分说不清的。
好比,这尘俗凡世间的种种是非因果。
念了一刻钟的经。舒玉虔诚地,在佛前深深地伏下身,好半刻才抬起头来。
堂上菩萨却依然只是俯视众生,漠然无语。舒玉却不挂怀;该当如何,他心中早有定见。如今来到佛前,仅只是让自己心静而已。
伸出手,扶着一旁的矮几起身。堂上菩萨法相庄严,舒玉心中,却是有着别样的心思。
『那么,你给朕说说,这十三皇妹,究竟是不是、有没有欢喜于你?』
皇帝是这么问的。虽说仍是那么不经意的模样,但舒玉就是明白,事情有些不一样了。
小玉儿,你欢喜十三妹,是吧?
皇帝转眼便变出一个笑容。他看得有些心惊,却不敢有丝毫动摇。
蒲柳之姿,不祥之身。他告诉皇帝;怎么敢高攀。
如今不谈高攀不高攀。皇帝一挥手,没让他把话说完。
你欢喜她,或者是不欢喜她。嗯?
他没有开口。
◎
怎么能说欢喜不欢喜?
她那样的女子,原是该驰骋于天地之间,不受半点约束。或许这世间终有男儿可以匹配得上她,但无论如何,那人都不应该是他。
长京有男儿,二十心已朽。昔年他遁入空门不成,便隐然有些个多事女子作诗传唱。瞧着舒容为他不平,他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笑。
如今看来。既是心已朽,又怎么能够同那人驰骋?
欢喜不欢喜,那便更是无关紧要了。
◎
然而,皇帝却不那么想。
瞧着舒玉不开口,皇帝也不生气。把手上的残茶喂了花盆,皇帝站起身,瞧着窗外的一片闇沉。
「前头佛爷就给朕说,十三妹也老大不小的,还是个孩子脾气。也该是时候给她立郡王君,让她好收心。」
「那时朕还给佛爷说,若是十三妹不愿呢?」
「如今看来,十三妹愿不愿,倒是其次了。」
虽是话语当中仍带些许调侃之意,但皇帝的眉眼当中,却已然不见适才的舒缓。
「你说是不是呢,规规矩矩的小玉儿?」
◎
心中狠狠一紧。然而,舒玉却没敢在脸上带出一丝一毫。
──他并不是一般的无知夫郎。作为舒氏嫡子,未来的舒氏贵君,他不只得要跟着姐妹一同听师傅讲书。如何进退应对、察言观色,这也得打小调教。立舒贵君,那是给后宫君卿立规矩。若不是个剔透玲珑的心肝,又怎么能成个样子?
忖度了小半会儿,舒玉才慢慢地,开口说:
「陛下,郡王乃堂堂一女儿。怎能容区区一男儿多嘴添舌,妨其志趣。」
「唔,所以小玉儿也以为这一回,十三妹是做得太过了?」
瞥了舒玉一眼,皇帝则仍是那样的不急不徐。
「郡王年轻气盛。那些个阳奉阴违、弄鬼妆么,想来不在郡王心上。」
「所以小玉儿的意思是,她顶得朕好?」
瞧着皇帝一脸的似笑非笑,舒玉也只得咬紧了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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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的称赞与鼓励……T_T不好意思,因为这几天一直都有事,所以没办法马上回留言,最迟明晚前,我一定会回的,谢谢各位T_T
小玉同学与皇帝的PK(汗)有些地方写得不很成熟,还请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