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第5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霍白道:“多半还是齐国,盐务上的事情,她是最精熟的了。”
“六郎长大了,都要做爹了。”
霍白看了妻子一眼,道:“看出来了?”
颜静娴有些犯愁:“是啊。哪怕自家人不觉得有什么,就怕有些想此晋身的人偏要生出些事端来。无事找事,他再来平事,显摆能耐,以此博求高官厚禄。”
霍白道:“你既看出来了,回京说与他们便是。”
颜静娴嗔道:“多少大事儿做不完,又来添乱的了。”
霍白笑问:“闲得发慌了?”
颜静娴道:“我何曾闲着了?雍州哪里是硬骨头?简直是臭石头。”她在雍州办女学,倒也招到了些女学生。不特是当地驻军家的女孩子,还有些士绅人家的小娘子也被送了来。然而一说到科考,军士家出身的女孩子报名的也只有女生总数的三分之一而已,士绅人家,却是一个也无。
更因有这么一出,好些个士绅人家给女儿退了学,怕学得野了,将来高不成低不就,一辈子就毁了。急匆匆召回家里来,慌张张订了亲。
颜静娴:……
霍白悠悠地道:“凡做一件事,必会有人反对,要太顺利了,我反而要担心后面有更难的事儿在等着呢。”
颜静娴道:“不说这个了,憋气。”
“你慢慢做,三、五年里,做出个样子来便好。”
“样子?”
“你还想做成什么样子呀?也就昂州好些,长安那里,至今不过一所女学而已。我在雍州,呆不太长的。叔祖身子不大好了,李相公也上了年纪,政事堂,缺人。”
颜静娴来了兴致:“你就这么有把握?”
霍白道:“要不就是枢府。可是枢府的枢密使已经齐全了。六部尚书、九卿,皆满员。除非出缺,否则……纵然出了缺,也是可以兼任的。我多半也是与卢慎一般,且去帮忙办事,并不领丞相之衔,要再熬一熬资历。他的资历比我深,我比他多熬个三年五载,也是应该的。”
颜静娴道:“卢姐夫……好像没有任过地方呀。”
“他任不任地方,都没什么差别,昔年在归义的时候,他就颇通这些庶务。入政事堂必先任地方,为的是要知人间疾苦、地方上的官场手段,过分追求履历,才是想错了。我若返京,你也必来的,雍州会有人接手。杜黎的资历也差不多了,要不就入六部,再转政事堂。京兆会空出来,说不定就是你的了。”
“说得跟你看着了一样。”
“娘子可愿一赌?”
“我才不跟你赌。”
夫妇二人商议着职业规划,顺带将未来一些调动也琢磨了一回。直到见了颜肃之。
颜肃之也与见颜希真一般,再次确认他们对于盐政的支持。此后,颜肃之陆续与一干亲朋吃饭,确认无误。便再召集各地刺史等开会,讨论盐务事宜。盐务直属中央,又与地方分利,这是颜神佑的建议。像雍州这样的地方,不靠海,只有一个盐池,就特别希望海盐国营,然后以比较低廉的价格转运内地,而不被奸商哄抬物价、垄断货源。
而青州临海,对于国家垄断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晒盐要占据人力,希望以分成等方面考虑到实际情况。
如此往复,又是月余,到得十月里,才算定了一稿。政事堂再次审核,才算确定了盐政的方案。接下来,便是各地盐务官的名单了。颜肃之指定,让颜神佑兼着盐务使,各地设盐官,盐税中央与地方分账。又要平抑盐价,不令过高。似李清君、江非等先前做过官的进士,看着成绩还不错,就优先派予这样的优差。他们的同学,则要先从地方上的辅官做起。
各州的盐务官利润尤其丰厚,颜肃之想而又想,将昂州的盐官给空了出来,命颜希真先兼任。等甘铭的儿子甘迪出了孝,直接去昂州做盐官。除此而外,本着“不在原籍做官”的原因,楚源的儿子就被派到了青州,姜珍被派到了扬州。米修因为很识时务,且要给米家几分面子,就让他去广州。
以此类推。
至于各县之盐曹,则交由吏部去选派干员。一时之间,太尉府上门庭若市。楚源那个小舅子,前郎中,指使了妻子丰氏,去见楚源夫人赵氏,求她吹一吹枕头风,也落个肥缺。
赵氏又好气又好笑,对丰氏道:“他能做事?”楚家刚刚从坑里爬出来,还有太学生要拿楚攸做文章。楚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个岔子,全家又得被拉坑里去。任用私人不要紧、任人唯亲也不要紧,只要这人有本事,那就没关系。问题是赵氏的兄弟是个不会做事的人。
不须楚源开口,赵氏便先将事情给阻了。却又说丰氏:“你也算是个明白人,好生劝着他。收收心,管管嘴,过一时,他的事情冷了,我再给他想个办法,谋个清闲的差使。”
丰氏羞红了脸,低声应了,回来与丈夫一说。前郎中又犯了清贵脾气,嚷道:“如此不通人情,我再也不做官了!”
丰氏:……还是指望儿子吧。扭头就揪着儿子,逼勒着他读书,来年好考试。
赵氏之事,不过是诸多走关系中的一例。楚源颇有些心惊胆战,唯恐事情做不好,忙里忙外,到十一月里,将大半人选定敲定之后,腰带都往里多扣了两格。
事情既定,便做一仪式,由颜神佑打头,将各人的盐田地契等交到李彦的手上,象征着盐田正式地交割了。朝廷便依先前的许诺,给奉上盐田诸人加以封户,按盐田之多寡,以固定的比例益封。
六郎的盐田还归东宫,作补贴之用。姜氏手里的也不变,划归了内库所有。颜神佑益封至三万户,其余人等,亦各有增加,唯山璞手里并无什么盐田,并不益封。倒是阿婉,颜神佑曾分与她一些,她却又无有爵位,颜肃之便赐以田庄一座。
颜神佑并不想兼这个盐务使,在她的计划里,这个职务也是要交出去的——只要她还是尚书令,还能参与朝政,兼不兼职,差别其实并不大。只是接任人选,倒要好好考虑了。
颜神佑比较中意的是张瀚,此君也是娴于庶务,又任职地方多年,人品靠得住,能力也有。寡言少语,不说人是非,成绩却是有目共睹的,凡他任职过的地方,就没有出过纰漏。
要的就是他的沉稳!
颜神佑将这件事情琢磨得差不多了,便去向颜肃之提了一提。颜肃之也是心中有数,凡是早先伴他发家的人,他总想都照顾到。同等条件下,必要先取这些旧人。点头道:“他看不出有没有宰相的本事,但是做些细务却还是使得的。”
颜神佑道:“不过看他老实而已。”
颜肃之道:“聪明人也没什么,就是怕放上去吃得太肥了,我不开心而已。”
颜神佑一笑。
颜肃之道:“好了,你阿姐她们也要回去了,你送她们一送。”
————————————————————————————————
颜神佑果如颜肃之所言,设酒为一干亲友饯行。除了她,又有在京的如颜孝之、颜渊之、颜氏、颜静媛等,皆设宴为这些人饯人。大明宫里,也开了许多场酒。楚氏、颜肃之、六郎等连番宴请,各叙不舍之意。
颜神佑又总请了姐妹们一起,并几位女举人,一同在她的京郊别业里饮酒闲聊。颜希真便笑对黎小娘子道:“过了年,你我便是同僚了。”
黎小娘子道:“不敢望君项背。”
互相调笑一番。
李三娘却看袁莹有些强颜欢笑,问道:“你可以有什么难处?还是老家那里有什么人又生事了?”
苏楼闻言,小声道:“那些人,此时哪敢来闹?总要等她外放,有了出息了,才会要她提携宗族。是她家里,想要她早早定亲。”
这事儿,颜神佑也知道的,袁莹的妈死活要让闺女嫁个好人家,宁愿不做官的。只是囿于朝廷规定,袁莹这头考上了,不做官,那头三族遭殃,不得为官,只好继续做下去了。
可做了官,也不是不能结婚,对吧?袁母见天地催促,反是她爹,心里也是这般想,口上却并不逼勒。两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为了女儿婚事,居然交了好些年纪相仿的朋友,就为给袁莹找个婆家。
眼看得岗前结束,就要去做官儿了,父母越发想将事情给定下来。然而袁莹将有官身,在家中自然是有话语权了,她说不乐意,父母也不好就真的果断给她定了下来。两下扯皮,三个人都不开心。
原本她父母想她在同学里寻个如意郎君的,二老取中李清君。李清君是世家子,谁个不想把闺女往这样的人家里嫁呢?只是袁家并非旧族,努力冒充也冒充不来。只好退而求其次,岂知江非也有妻子了。绕了一圈儿,搞得袁莹都不好意思见同学。
就这样,人家学习成绩照样儿地好。之前也是她学习环境不大好,到了太学这里,什么都是敞开了的,袁莹真是如鱼得水,学问越来越好,排名越来越高。连着几次旬考,压了一干男同学。崇道堂都参观了三回了。
真是与一干男子汉结下了冤仇。
颜希真道:“你要是有相中的,说与我们,这点主,还能做得了的。”
袁莹冷笑道:“等他们比得过我再说罢。我平生最恨这等窝囊废,比不过人,还偏要瞧不起人。”
颜希真:……
袁莹道:“娘子们不必为我担心,我算过了,若是现在成亲,不多时又要养下孩子来,哪里还有功夫做事?”
苏楼嗔道:“未出阁的小娘子,张口成亲,闭口养孩子的,回家可不敢这么说了。”
颜静娴道:“阿姐,阿袁将派往哪里?能否将她,留在长安?若是外放到旁的地方,怕是不妥。往南走,她家亲戚多,忒烦。往北去,旧族势力大,不利于女子。眼下还是固本培元为佳。”
颜神佑道:“阿丁如今任左冯翊,阿袁可去帮忙,此事,我自有说法。”袁莹笑道:“临近京师大好,可省去许多事情。”天子脚下,她也好扯虎皮做大旗,请她父母不要施压太过。
颜静娴扶额道:“我是说,京师俊彦多,说不定就遇到可意的了。外放了,当地人家族强盛,嫁了才要出事。”
袁莹才不说话了。
这一年,全国大型科考开始了,从这一年开始,行三年科考。各地学子也陆续考入太学。而太学的学生,也有从太学考试为官的,也有去报名科举而做官的。不二年,李璐得中进士,与这位袁同学又成了同事。不知怎么就看对了眼,遂成一段佳话——这是后话了。
————————————————————————————————
却说,自送走了颜希真等人,颜神佑便也重新列了一份计划。如今一切都算走上了正轨,而她身上兼职颇多,每日里千头百绪,正经要做的事情,譬如女学的发展、关照女官一类都不得做。又譬如讲武堂的事情,以及提高军人地位一类,也都被挤到了很小的空间里。
思前想后,天授五年夏四月,颜神佑上本,请卸任盐务使。
恰逢皇孙满月,又是与颜肃之说好了的,上本即批。调张瀚自益州还朝,出任盐务使。以姜玘为益州刺史。
颜神佑与张瀚办完了交割,腾出了手来,就泡在了女学里,泡在了军校里。其他的,先扔一边吧!
此时诸般政策皆已制定完备,推行起来也颇顺利,颜神佑索性做了甩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