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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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欺负了。
林大娘子道:“我在村子里,一个女人家,跟男人们比力气种田,自然是比不过的。好在有些手艺,什么都会,又得了些赏钱,趁着新城这里房子便宜时,便在这里买了处小院子……”
其实在村子里,自然是有些委屈的。一个外来户,还是个孤身女子。有给她说媒的,她未必看得上,推不两回,就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了。她气性也大,收拾着包袱,趁着新城人口少,需要招徕人口入住、相应户籍政策松动,房价也便宜赶上好时候就过来了——昂州城很大,看颜神佑的手笔就知道了,亲戚朋友的房子都是白送的,可见闲置的房子很多。
颜神佑笑道:“你是个聪明人。”
林大娘认真地道:“没有使君偏向,没有小娘子和那位长史袒护,怕也没有今日,这些个我都明白的。大恩不言谢,我总是记得的。”
颜神佑道:“不说这个了,你如今做经纪,可还过得下去?物价可涨了?”
林大娘喝口水,道:“我知道小娘子要问什么,只要有手有脚肯做活计,都过得下去。去年今年虽然旱了些,只要还是这样,不会有大事儿的。除非更旱,不然都饿不着。”
颜神佑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啦。”又跟林大娘子八卦,她往一些高门大户那里去,可有什么不便,有没有受欺负之类的。
林大娘笑道:“我但泼辣些,他们能怎地?我又不走夜路、不进黑屋,凭他谁,能算计得了我去?”
颜神佑道:“你还是小心些罢。你还忙不忙?要不要雇人?”
林大娘道:“忙些也是乐意的。不瞒小娘子,现在我就吃这口饭了,靠这个秘方儿,招人招不到可靠的,宁可不要。如今涌进来的北人多,我寻思着,过一阵儿看看,收两个学徒也好。”
颜神佑笑道:“这个好,有了师徒的名份,可比雇人又方便些。你曾进出的这些人家里,卢家可还太平?他家有些不一样。”颜神佑这话说得含蓄,其实是想问殷氏和江氏的。
林大娘一猜便知其意,语气很客观地说:“她们婆媳处得好。”
颜神佑:“……”真是邪了门儿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颜神佑觉得林大娘颇为独立爽朗,心情大好。又觉得她这点心好吃,连煮的馄饨汤也很鲜美,便问她忙不忙得过来,若忙得过来时,每天给州府再多做一些,她长期订购。
林大娘道:“小娘子愿意吃时,我便送去就是,什么买不买的?”
颜神佑必要留下订金,且约好了,每月结算一回——月初预支一半,月末结尾款。阿琴每天过来取,等下阿琴就再带两个小丫头来,如果阿琴不过来时,她们来取也一样。刷脸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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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吃着了好吃的,回到家里跟姜氏如此这般一说。姜氏还略有那么一点纠结,最后叹道:“也罢。孤身一人,本就不容易的。与她好生算了账,不要占了人家的便宜,更不要挟恩图报。”说话时,还点点八郎的小鼻尖儿。
八郎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却又都有那么一点像,五官柔和又不乖巧,呆萌呆萌的。被点了鼻尖儿,他打了个小喷嚏,以万能表情(⊙o⊙)看着姜氏。姜氏被他逗笑了:“你知道不知道呀?”
八郎依旧(⊙o⊙)着点点头,小家伙早就会说话了,不过话少。他这话少跟六郎还不一样,六郎是板着小脸儿,小大人样儿。他是有点傻乎乎的,乖孩子样儿。
颜神佑捏了捏他的小胖手,软乎乎的,总觉得这小子是在装傻。口里却对姜氏道:“我晓得的,钱也跟她好生算。唔,她说大恩不言谢,可谁施恩是图报的?我也不觉得自己是施恩,那样做,也是为着不要良心不安。真要看着她被逼死了,我怕做噩梦。”
姜氏不愿再提林大娘,对颜神佑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去陪你阿婆聊聊天儿,看看三娘、四娘、五娘,都是小娘子,你怎么跟人家差得那么多了?多跟你阿婆处处,老人家多的是大智慧。”
颜神佑吐吐舌头:“知道啦。”
起来提着裙摆跑掉了。
此时戏言的母女俩都没想到,林大娘还这份恩情还得会那么的快。
☆、173·突来的刺杀
依旧江瑶的计划;当是在欢迎宴上;生面孔多的时候发动;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成功率会高上很多。江氏嫁入卢家;一个最大的便利就是;因为卢慎的关系;州府将她当成半个自己人。虽然楚氏与颜神佑祖孙二人对江氏还持保留意见;姜氏也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然而江氏毕竟因夫而得了便利。
州府之守卫又不似宫廷,有入门除武器这条铁律。这更方便了江瑶等人行事,世家出行;哪怕是做客,也会携带一些惯用的物品。将人混入其中;拎个包袱什么的,根本无压力。颜肃之长这么大,也没遇到过行刺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江瑶会出这么个损招,对于州府的安保,自然不会搞得像宫里那么严。
事实上,凡安排刺杀这种事情的,从策划者到执行者……脑子都有点毛病。行刺这种事,成功的少,因为失败而声名大噪的多——副产品是策划执行的都组团去死。并且,对最终目标的实现基本没什么大的作用。
也只有逼上绝路,或者说得难听一点,狗急跳墙了,才会出此下策,想拼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扬州之人临行却遇到了麻烦——韩斗被招安了,真正揭竿而起的百姓却没一个肯罢休的。他们的势力不如韩斗,朝廷也没有招安他们的打算。蒋刺史那里,还要跟韩斗比赛谁干掉的义军多,好保住扬州刺史的位子。韩斗也是,想戴罪立功,搞得比蒋刺史功劳大,好出一口恶气。
原本义军见韩斗被招安了,还有一些人做着“也许我也被招安弄个官儿当当”的美梦。美梦被残酷的现实打醒,在“想投降结果没被允许反而被将计就计全灭”的现实打击下,义军们转而坚定了起来。扬州反而更加混乱了,南下的步伐自然也受到了阻挠。且无论是蒋刺史还是韩斗,都不想这些人离境。人都跑了,那得多打脸呀?
亏得因韩斗肯被招安,自昂州至京城的交通还算顺畅,不像原来那样根本行不通。但是也比较苦逼,因为时不时会有义军骚扰,虽然不像韩斗时期那么果决,也是不算小的麻烦了。朝廷知道了这种情况,也抽不出手来去管。是以接到颜肃之的报告之后,火速地批准了——就怕通信再次中断。
批准备得这么快,也是和形势有关的,也不是白白就答应颜肃之将手伸到另一州的地盘上去的。
批复之后,虞喆坚定地添加了一条:允许颜肃之领兵出境,甭管遇到什么乱党,你只管打。打完了也甭撤回去了,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利,你就守那儿,能安定一地是一地,真是再也不放心交给无能之辈去管了。你去把邻近的地方,能平的都平一平吧!具体如何实施,你可以“便宜行事”。虞喆受够了现在朝廷的低效率,寄希望于颜肃之能够快刀斩乱麻,雷厉风行起来。
按规定,官员没有命令是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辖区的,哪怕有正当的理由,也得看上头的心情。如果是你爹妈病了,你跑回家,那不问你的罪,顶多丢个官儿,有时候说不定官儿还照做呢。颜肃之上一次提兵北上,一解湓郡之围、二通南北之交通,本来就是越界,好在事急从权,他又撤回去了。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朝廷也就没跟他计较。这一回,是给了他授权了。
柴丞相还要为蒋刺史辩解两句:“蒋某并非无能之非,太平之时,治一州足矣。” 只是命不好,遇上了积贫积弱的烂摊子,且扬州又不是起义的首发之地,他做得已经算是不错的啦。
哪怕是韩斗,他的才能就这么大了,虽然起事时发展迅猛,到目前为止,他的能力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了,并没有随着经验的增加而得到提升。韩斗的本事,也就是一郡之能。让他整个扬州的跑,他也办不到。
只是韩斗是反贼出身,柴丞相一点也不想为他说话罢了。
虞喆却不想听这些,只说:“我只看结果,事已至此,他们两个做不到,就让做得到的人去做。”到底没说要炒蒋刺史的鱿鱼,也没说要把韩斗抓来问罪。局势虽乱,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郁陶对阵五逆,也从未输阵。且没人会心宽到让谁一个人领两个大州,给颜肃之放权,已经是虞喆在目前心理承受范围内做得最大的让步了。
柴丞相也不想看扬州继续乱下去,心说,这下好了,全便宜颜肃之了。说不得,以后他要多分一碗饭去吃。
朝廷担心得有理,回复就发得快,扬州这边拖家带口的人还没到,陈白的委任状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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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傻眼了,湓郡!这是个神马地方?!逃难都不去的破地儿,现在让我去?!
陈白被打击得连旨意都没伸手去接,直到被他弟弟戳了几下,才发现上面的天使表情不愉。使者的心里憋屈透了,这一路跑得,提心吊胆!到了陈家,陈家还自恃颇高,对他也不算十分逢迎,到现在,陈白还给他脸色看!
本来还有点同情陈白的,给搞到湓郡去了,莫不是颜肃之和他有仇,想要整他?现在看陈白这张寡妇脸,使者心说:该!就看你这张酸脸,搁了我,也要将你远远地踹开!
陈白勉强一笑,接了旨意,又请使者喝茶。使者心说,我才不要在这里看你脸色呢!一甩袖儿走了,都这个时候了,什么世家的面子,都扔一边儿吧。
在州府,却受到了热情的接待。颜肃之本来就是个外面看起来很不讲究的人,何况这一回使者还给他带了一堆书信来,颜肃之也托使者捎书信回去,自然更要打好关系。
书信的内容无非是亲友之间互叙别情,倒不涉及什么敏感问题。使者快要愁死了,回到京城,安全。留下来,也安全。他就怕死在半道上!所以虽然与颜肃之相处愉快,他还是火烧眉毛地跑回京城了。
回去跟虞喆说,昂州一切都好,新城建得相当不错,颜刺史真是能力卓越!
虞喆吃了一颗定心丸,专心跟五王死磕!不想颜孝之又告诉他,今春干旱,京城三个月没下一滴雨,眼瞅要坏事儿。
虞喆:……T T做皇帝怎么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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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喆再惨,好歹已经是皇帝了,有什么事儿自然有人为他分忧。哪怕这些朝臣们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忠心,但是目前来说,拿一份工资就为他做一天的事,倒也算尽职。
陈白就不一样了,出了事儿,他得自己担着。颜肃之要找他麻烦,他得自己扛着。谁能替他扛呢?
明着看,颜肃之这是抬举他,颜肃之自己的弟弟,跟着二哥混了这么久,分家分的最要紧的家底子都倒出来给他哥了,也不过是个郡守而已。颜肃之的亲侄子,俩,颜希贤还是爵主,都被亲叔叔扔到荒郊野岭当县令去了。推荐陈白做个郡守,真是大大大大的恩情。
陈白是真的傻了,傻完了之后才想起来生气。才掀了八张桌子,被他弟弟劝住了:“快寻江翁想办法,他休想袖手旁观。”
到底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