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①(全本)-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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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了一下,发觉他的肌肉象铁一般的坚硬,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好小子,挺结实的嘛,以前是打铁的吗?”
“我没打过铁,我打篮球。我是南京市篮球队的中锋,曾经参加过全国比赛。”
孙富贵没打过篮球,什么中锋、前锋一概不懂,但看过别人打球,投篮他还是知道的。“你投球的水平咋样?”
“当然没问题,我投篮准得很。”
“那好,老子多给你一些手榴弹,打仗的时候你跟着我,我叫你往哪投你就往哪投,明不明白?”
“明白。”
初冬的天色黑得早,还不到6点,整个原野就象被画家用水墨润湿过,变成了浅浅的灰色,又慢慢地由浅入深,景色越来越模糊了。天气冷,又不能生火,怕给日本飞机发现目标,官兵们有的蹲着,有的拿钢盔当凳子坐着,都缩在隐蔽壕里,躲避外面的寒风。
孙富贵也蹲在那里,正在跟几个新兵谈作战经验,他恨不得他们一下子就能掌握要点。“这打鬼子就跟山里人打豹子一样,你看到它来了可不能慌,得心平气和,瞄准了,一下就把它打死,你要不把它一下打死,它扑上来你就完了。还有,打炮的时候耳朵尖着点,听听炮弹是往哪落,别他妈乱躲。”
“连长,你怎么知道往哪落啊?”那个警校的篮球队员问道。他来了之后,大家都叫他“中锋”,他的本名反倒没人过问了。
“我咋知道?这耳朵长来干啥的?吃饭用啊?你得多听,多琢磨,有了经验就知道该咋躲了。”
“连长,你经验这么多,打过很多仗吧?”
“老子当了六年兵,打过多少仗我都忘了。”
另外一个新兵说道:“你真行,六年就当了连长,我有个老表,当了五年还是个伙夫。”
孙富贵的脸色变了:“你以为我想当这个连长啊?老子一想起这心里就堵得慌。上海开战的时候,老子还只是个一等兵,在打罗店的时候,老子一天之内就升了两级,为啥?”他的眼圈红了,“一到罗店班长就被炸死了,那时候白营长,噢,我忘了跟你们说,我们1营营长是白少琛,他受伤被送到后方去了。咱白营长那可是真的厉害,枪法好,大刀舞得更是,没法跟你们说,不晓得砍下了多少个鬼子的脑袋。”他是个老兵油子,一向不大服人,但对这个公子哥儿模样的营长却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时候白营长还是咱连长,他见老子枪法好,又是老兵,就让老子当了班长。晚上夜袭,参谋长和营长又阵亡了,白连长就升成了营长,老子就成了排长。后来在大场打的时候,白营长被炮弹炸伤了,由程刚代他当了营长,老子也跟着升了连长。那三个月部队伤亡惨重啊,老子打了这么多仗,没见过这么惨的场面,等咱们撤出来,到嘉定集合清点人数,咱连离开安庆时候的150人就剩了29个,我操他小鬼子十八代祖宗!”
士兵们一片沉默。孙富贵继续说道:“小鬼子欠咱连一百多条人命啊!老子得把这笔债给讨回来。”
士兵们忍不住了,纷纷嚷道:“连长,讨债也算俺一个,俺要给俺连死去的老哥们报仇。”
“也算我一个,多杀他几个狗日的,报仇雪恨。”
“对,就是要多杀他狗日的。”
炊事班的伙夫过来了,一人挑着两个桶。随着他们走近,带来了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官兵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一看,顿时乐了。这些桶,有的装着排骨炖粉条,有的装着萝卜烧肉,有的装着白菜炒肉片,有的装着凉拌的猪脚、猪头肉,装着米饭的两个桶里,在米饭的上面都放着一个盆子,一个装着炒猪肝,一个装着爆大肠。孙富贵问道:“今天咋吃得这么好,以后的日子司务长不想过啦?”
炊事班长笑道:“不要怕,这不是用咱们的军费,不用担心以后要饿肚子。”
另外一个伙夫说道:“这是师长请客,请咱全师的弟兄吃肉。今天不是发饷了吗,师长把他的军饷全拿出来买肉了。”
原来,大战在即,为了稳定军心,上面不仅发了这个月的军饷,还预支了下个月的,张一鸣一分未领,让军需长拿去买好肉好菜,犒劳全师官兵。这个时候,新25师的营地上处处都飘着肉香,很久没有吃上好菜的官兵们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虎贲 第十六章 (3)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官兵们就被唤醒了,传令兵们快速传达着命令:“团长有令,有一队鬼子正在向我团方向前进,大家马上进入预定位置,注意不要暴露目标。”
孙富贵说道:“操,他妈的终于来了。”
官兵们各就各位,埋伏在隐蔽壕里,静等着日军的到来。孙富贵趴在战壕里,老觉得耳边有“嗒嗒嗒”的声音,一扭头看到新兵刘长顺脸白得象纸一样,正在发抖,那“嗒嗒嗒”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操,这鬼子还没到呢,你小子发什么抖呀?还没打你就怕啦?”
“连长,我、我不是怕,是有点紧张。”
“操,怕就是怕,别给老子扯紧张。新兵蛋子第一次上,都他妈这样。老子告诉你,打仗的时候别他妈怕死,你越怕死得越快。待会打的时候给我瞄准点,手别他妈发抖。”
晨曦中,鬼子的卡车、摩托车出现了,由于512团的阵地伪装得比较好,敌人的飞机没有侦查到,加上一路没遇到什么抵抗,敌人更坚信防守的“*军”已经闻风而逃了。为了更好地歼灭敌人,吕德贤决定把敌人放近了打,他命令各部队:“注意隐蔽,谁也不许暴露目标,大家听我的枪响为号,枪一响,所有的武器一齐开火!”
敌人越来越近,已经看得清卡车上闭目养神的鬼子,听得见一些鬼子哼的日本小调了。战壕里的士兵们已悄悄地开始瞄准,一些新兵紧张得死死握住枪,手心里满是汗水。孙富贵将枪口对准了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的鬼子军官,心里说道:“孙子,爷爷马上就送你回老家。”
可是,一个新兵见到逼近的敌人,慌了手脚,情不自禁地开了一枪,暴露了目标。“有*兵!”敌人的反应很快,车子立刻停下了,一个个黄色的身影迅速往车下跳,队形也散开了。
功亏一篑。吕德贤来不及咬牙,马上下令:“开火!”
迫击炮响了,一颗颗炮弹从国军头上飞过,在鬼子中间炸开了花。可是这些鬼子训练有素,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混乱,但很快就摸清了自己受到攻击的方向,迅速调整队伍向中国守军发起冲击。孙富贵一直盯着那个鬼子军官不放,耳听得团长大吼一声:“开火!”他立即扣动枪机,那鬼子军官随即往后一倒。敌人稳定下来后,很快就架好了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向着中国军队猛烈开火,掩护着步兵向前冲击。国军的机枪手也不示弱,拼命向敌人扫射。混战中,一连的重机枪手脸部中弹,当即死亡,他的副手操起机枪继续扫射,一面大叫:“来个人给我装弹呀。”
孙富贵对身边的刘长顺说道:“去给他装弹药,省得他妈的尽在这里放空枪,浪费子弹。”
一群群鬼子在军官指挥下,疯狂地向着国军猛攻。随着敌人步步逼近,有些新兵开始慌乱了,本来就打得不准的子弹更是不知道往哪飞了。这时,一个大家熟悉的声音大喊道:“弟兄们,准备好手榴弹,听到我的命令就扔。”
士兵们听出这是团长的声音,不由得精神一振,连孙富贵都觉得有了主心骨。他取出手榴弹,打开保险盖,并排着放在面前。走在前面的日本人对突然变得稀疏的枪声感到疑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一个躲在一辆摩托车后面指挥的军官发怒了,他直起身,挥舞着指挥刀哇啦哇啦大叫,大概是命令继续前进。孙富贵已注意他很久了,觉得距离虽然远了点,不敢保证能打死他,但击中他还是有把握,所以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端起枪仔细地瞄准,可没等他扣扳机,那鬼子军官的脑袋已挨了一枪,倒在了摩托车后面。只听得参谋长卫大海大叫:“好枪法,谁打的?我赏他10块大洋。”
有人大声回答:“是团长打的。”
虎贲 第十六章 (4)
那日本军官官职可能不小,他一倒,鬼子兵就有点乱了。吕德贤见时机已到,放下还在冒烟的枪,大喊一声:“扔手榴弹!”
几百颗手榴弹同时扔了出去,在大惊失色的鬼子中间爆炸,声势夺人。鬼子兵慌了,掉头就往后退,留下了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鬼子退却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进攻。士兵们都以为打退了他们,信心倍增,一个新兵说道:“都说小鬼子厉害,我看也不怎么的。”
一个老兵笑骂道:“不怎么的?那你小子刚才为啥抖得跟他妈筛糠差不多?”
那新兵脸一红,但嘴里仍不服输,犟道:“我,我昨晚着了凉,打摆子。”
另外有人接过他的话笑道:“你着哪门子的凉,该不是半夜里跑出去跟个野娘们在荒郊野地里光着屁股睡觉着的凉吧?”
众人都哄笑起来。换到往常,孙富贵一定会饶有兴趣加入这种玩笑,但现在他却充耳不闻,一个人蹲在一旁,膝盖上放了一个本子,不知在写些什么。他正在奋笔疾书,有人忽然站在了面前,问道:“你写什么呢?”
他抬头见是团长,后面还跟着营长,慌忙站起身来,答道:“我在记这次打死了多少个鬼子。”
“哦,有多少?”吕德贤看了他的本子一眼,上面尽是些圆圈、三角形和XX等符号,孙富贵不识字。
“5个,有一个是军官。”
吕德贤笑了:“成绩不错呀,我会给你请功的。”
“谢谢团长。不过,咱记这个不是为了请功。咱是想看看什么时候能打死113个鬼子,给咱连死在上海的弟兄报仇。”
吕德贤敛去了笑容:“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忘了死去的弟兄们,我们要多杀鬼子给他们报仇。”他在这个外表粗俗、猥琐,但重情重义的汉子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杀了113个鬼子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他又往阵地上看了看。这时,重伤和死亡的人已被抬走,士兵们正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如果不是地上还有血迹和弹坑,几乎感觉不出战斗的气氛了。他对程刚说道:“告诉弟兄们,我们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这次进攻,但更大的战斗还在后面。敌人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很快就会报复,叫弟兄们要提高警惕。”
虎贲 第十六章 (5)
一刻钟后,敌人的飞机来了。他们早就得到情报,中国的防线上有钢筋混凝土的工事,所以投下的是重磅炸弹。这些工事大部分并不是钢筋混凝土建的,即使有一些是,修得也并不牢固,经不起重磅炸弹的轰炸。日本飞机一阵狂轰滥炸之后,这些工事多数被炸毁,剩下的也损坏严重,里面的人被炸死、震死了不少。至于躲在战壕里的官兵,被炸死的就更多了。
飞机炸完飞走后,敌人的坦克上来了。看到坦克,吕德贤咬紧了牙:“通知各营,叫敢死队做好准备。”
孙富贵指着一辆坦克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中锋”说道:“看到这辆铁家伙没有,从咱们这位置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