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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戚顾同人)英雄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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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神剑。剑到,意到。然,剑未尽,意也未尽。

  这是个春天美好的月夜。

  这是把黄绢裹碧色的剑。

  月在窗外。

  剑在指间。

  月光映进房中,戚少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通体皆碧的剑,连他的眉目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

  “青龙剑……”

  俯首低语的一刹,他突然有点激动。

  已知机远远避到墙角的李师师,看到他那个低头的刹那,觉得有些心惊,有些心动,也有些心痛。她知道戚少商很冷,很傲,很厉害,甚至很忧郁,但他绝少激动。

  他怜她惜她为她戴花,却从来不为她激动。

  窗外响起了一声黯不可闻的叹息。

  “明月千里,戚楼主可是想起了故人?”

  听到前四个字的时候,戚少商猛的一震抬头,却在听到后几个字时,突然就变成了一把剑,一把出鞘的剑。

  然后他就像片清风般掠了出去。

  李师师静静站了片刻,拈起一瓣被剑气惊落的牡丹,轻轻地,寂寂地,叹了口气。

  ———————————————————————

  从熏香阁中一掠而出,第一眼,戚少商就看到了他。

  一个叫人过目不忘的男人。

  晓若晨晞露气清,坐中唯有狄飞惊。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以一份天上人间对影自怜的落寞,看着他足下的青尘镜花,水月楼台。

  戚少商每次一看到这样的狄飞惊,就觉得很头痛。不但是因为他一出现,就代表着六分半堂会有大的图谋,还因为,他会让他想起一个人。

  一个同样长得很好,却俊俏得不见半分脂粉气的男人。

  那种俏,是一种狠毒锋冷的俏。

  狄飞惊仍然低着头,但抬起的眼帘,在上下打量着他,突然笑叹道,‘青龙剑’重现江湖,好一个九现神龙,仍然风采如旧。”

  戚少商淡淡看了他一眼,“狄大堂主今天大费周章,还动用了大梦神剑,难道只是为了送回青龙给戚某?”

  这把青龙剑是戚少商在“连云寨”时所用的兵器,后来送了名将李陵,换来那把给他惹下泼天大祸让他流亡千里又让他绝处逢生的逆水寒。

  李陵最后死在鱼池子大牢,戚少商为他平反后,无情从刑部名正言顺拿出这把剑还给了他。而他应诸葛先生之邀,代心灰意冷的铁手为六扇门奔走后,又换了一把剑,剑名为“痴”,跟他的人一样,苍白凌烈,让人望而生寒。

  “青龙剑”未现江湖已久。

  因为,他把这把有着特殊意义的剑,送给了一个人……

  他低下头,看着这把碧剑,气息交错,眼里有莫名的温柔一闪而逝。

  狄飞惊又笑了起来。他的眼晴十分好看,十分漂亮,也十分的有说服力。他笑的时候,连月华也有点心动。

  “六分半堂今日前来,却只是为了代人送这把剑。”

  “谁?”

  “一个对平州死战心怀敬意之人。”

  戚少商的浓眉随之一飞。尔后轻叹一声,拔剑。

  剑青。

  锋碧。

  一剑指天,寂寞无边。

  他持剑立于荒凉的月下,眼前是繁华似锦,身后有灰白荒寂。

  狄飞惊静悄悄地安坐于他身后,带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为谁深院黯负手,为谁含笑半倚墙。

  这是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

  戚少商突然就出剑。

  不管是守在墙角下的风雨楼骨干,还是隐在飞檐后六分半堂的好手,都大吃了一惊。

  谁也想不到,那个在月下如此俊秀、如此忧郁、如此骄傲,并且在京师地位如此举足轻重的金风细雨楼楼主戚少商,居然会对那么斯文,那么漂亮,那么安静的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飞惊赫然出手。

  别说了是相援或相劝,就是惊呼也来不及发出半声。

  那一剑,极轻,极快,极奇,极狠,极狂。

  那一剑带出去的剑意,却是清高自诩,目下无尘的。他赋剑于生命,使剑,就像是使尽了他的一生。

  这样的一剑,在月下流露出一份寂寞的美。

  没有一份与剑生死相知,存殁两忘的境界,使不出这样绝世静美的剑法。

  狄飞惊却还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软椅上,不动如山,静如处子,且带点冷诮。

  象是极欣赏,又象是极惋惜的诮。

  剑锋,在眉间三尺处嘎然而止。狄飞惊抬起他好看的眼睛,充满感情的赞了一句,“剑仍是好剑。”

  淡淡一笑,收剑,戚少商以手指轻抚过森寒剑锋,“人却已非故人。”

  只听得狄飞惊遥笑道,“戚楼主不问这把剑是怎么找到的?”

  戚少商扫了他一眼,冷色道,“定然是煞尽苦心。”

  狄飞惊却仿佛没有听懂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幽然道,“有人无意间在距平州西北三十里外的孤峰镇看到这把剑,而这个人恰好又曾是连云寨的旧属,幸好如此,他才识得这把名剑。据说与此剑同在的还有一把琴。”他轻叹了一声,仿佛不胜惋惜,“此人本来想把琴剑一并带回来,还交戚楼主,但看守这把剑的人却说,他的主人在临终前嘱咐,定要将古琴在他坟前亲手交还原主。忠主之情,也不能勉强。”

  他娓娓道来,意态雍和,戚少商却一直负手,仰首看天。春夜的天色蓝黑得特别温柔,安静,且带着不着痕迹的杀意。

  仿佛对月浩叹般,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平州西北三十里外孤峰镇?”

  狄飞惊点头,居然也重复道,“平州西北三十里外孤锋镇。”

  而后他从容一笑,“戚楼主,朋友交待的差事我已经办完了,明天,我们晴雨楼见。”

  软榻抬了起来,刚步出院门,戚少商却突然说了一句,“带剑来的人,是方应看吧。”

  狄飞惊就笑了。

  他的笑里是有颜色的。

  绯色。

  但眼里的颜色则带着略微的惊。

  于是戚少商知道,他猜对了。

  远远的,狄飞惊仿佛又叹了一口气,“六分半堂不过是代传口信,戚楼主总该知道,大梦神剑罗睡觉,可不是我们能请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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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苍穹米公公嚼到第一百二十七颗花生米的时候,他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一身衣白如雪。

  衣白如雪的方应看方小侯爷在笑,那种像玉一样的笑容让他有点寒意,但又青春眩目到让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他想就算是换了最新的袍子,就算是将四大皆凶的棍法练到无敌天下,大概也掩不住自己呆滞如鱼目的眼珠,枯老似橘皮的脸色。甚至,连他走得离小侯爷近了些,也闻得到自己身上那股落叶般腐烂的气息。

  所以他又迅速的丢了一把花生米到嘴里,嚼得嘣嘎直响。

  “顾惜朝,他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方应看淡淡地,似乎有点惋惜,“他到底跟戚少商不同。戚少商是要为道义生的人,所以他可以忍辱待起。顾惜朝却是宁可光彩死的人,所以拼死酬志。”

  “那我们呢?”

  “我们?”血河神枪方应看方小侯爷微笑了一下,明亮得像朵白色的柔花,“我们不同。我们是掌控天下的人,心如钢铁,对手无机可乘。”

  剑,只是剑而已。

  平常一点的是精铁,珍稀一些的是寒铁。然而不管怎么样,都只是冷冰冰的一件兵器而已,既不温柔,也不多情,更不懂得相思和挽留。

  它本身不会风姿卓越,亦没有杀气森然。

  但是,曾经用过这把剑的人呢?

  那个秋风吹拂的夜晚,青龙剑还悬在他的腰畔,那双眼睛,那份义无反顾的挑畔,却彻底地激怒了他。

  这个人仿佛不应该生在这个颓靡的,仿佛江南阴雨的朝代。这个朝廷从里到外都湿润温软,没有一点刚骨雄心。

  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应该生在悲雄混乱,壮烈得叫人魂飞魄散的朝代。

  天地动荡,无人不可以是君,无人不可以是臣。

  可是,英雄废丘个人事,争雄天下却关系着民生。

  所以他只能转身。

  心底,他仍然信他,信他知大义,晓气节。

  他信对了。那个人不管怎么刻毒狠厉,底子里始终是魏晋风度,文士风骨,最终以焚城一战挽危局于悬卵。

  可他也信错了。

  他以为他们还可以相见。

  但,有时候,一错手,就是水远天长,相见无期。

  杨无邪看着他稳如山岳的背影,眼中突然流露出耽忧之色。

  “这是一个杀局。”

  ———————————————————————

  “他会去吗?”

  温柔至极的声音,你听到的时候,只会联想到流水的婉约,落花的无依。

  狄飞惊抬起眼帘,看向身边幽幽的,忧忧的,悠悠的女子,“一定会的。他这样的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明天在晴雨阁里出现的人,可能就只是杨无邪了。”

  狄飞惊微微颌首。他的眼睛很黑,很亮,也很温柔,但有说不清品不尽的潇潇落意在里面。

  那把剑,那个人,是戚少商的局,也是戚少商的梦。

  他自己呢?

  是不是也像戚少商一样,眼前就有一个瞬间的荒唐梦,半生的温柔乡……也可能,是一世的英雄塚。

  ……

  长夜方央,清凉的晨风携黎明而至。

  天际,有风云隐动。

  天下,乱起。

  小楼晨曦。

  无情披着单衣,双手平放膝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眼中有轻愁,黑亮剔透的眸子转望窗外,窗外有一树栉风沐雨的寒梅,花期未至,只映着这晨光乍现的点点光芒,如摇曳着满树洁白的花朵。

  繁华如梦的京都,灯影俱灭。

  小楼上却有灯。

  灯亮在温文如玉、笑意似水的白衣贵介公子眼里。

  灯下的他,眼里有机关算尽也有情深如许,笑起来下巴微扬,容色如画,敛尽了平素那种张扬的凌烈,漾起鸳鸯蝴蝶红尘梦,翩翩起绝色风情一世劫。

  名动天下的神侯府无情公子窗前的这盏灯,便是为他亮了一夜。

  这一夜已将尽,方应看看着无情的眼神有点情动,有点心疼。

  他心疼他一宿未眠的困倦,可这困倦偏偏又是他带给他的。

  神枪血剑小侯爷方应看夜访神侯府,是为特意登门要看看一副画,无情的画。

  这一看,就是一夜。

  客人不说走,主人也不好硬赶,三剑一刀童轮流上来奉了无数次的茶,从西湖龙井换到了闽浙普洱,方应看依然是有滋有味地喝。

  画是螳螂捕蝉图。寥寥数笔,栩栩如生,个中潜藏待发之势,皆尽跃然纸上。

  此刻画仍在方应看手中,他托腮,望一眼画,又望一眼作画的人,饶有兴致。

  “这茶味已尽,再冲不得了。”无情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仍望着窗外。

  “呵,真是浮生长恨欢娱少。不知不觉,我竟已扰了成兄一夜了。”方应看慢悠悠地抬起眼角,露出一个泫然的神情,然后慢条斯理地地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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