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竹目-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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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们敢动横的!不要以为把老子给困住了,你们就能得逞,龙家的人早在屋里了,只要我叫一声,你们就别想走!”撇着嘴。
李三挤上前来:“我来说几句!秦老弟!你应该知道龙家要你女儿不是因为她有什么本事,只是看中了她的相貌!过门之后,年老色衰不再得宠,那时你女儿与你家就会受足气的!把女儿嫁给门当户对的陈老哥,你女婿与女儿会照顾你们一辈子的!算算这笔账吧!”退到后面。
“我呸!死老头!天下没那么多孝子!嫁出的人泼出的水,老子从来没见过水往高处流!”再甩甩脚,“要我叫人吗?”
文生排人而进,拿着他的折扇,敲打着自己的手心,“这位大哥!你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守诺可是一件大事,朝秦暮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吾作为一个知理的圣贤门生,不得不提醒你!子曰:……”
“什么玩艺!滚!”姓秦的汉子吞云吐雾地大吼。
卓老板又上前:“行!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们只想知道你女儿的想法,把她叫出来,我们跟她谈谈!”
“死淫妇!老子的女儿就不嫁他,要嫁你嫁,天下没人能打得动我!”姓秦的汉子吐出一阵烟火。
卓老板听完,脸红了个透,又气又羞,退后几步一声不吭,扭脸看外面。
抱粗腿的木方青有些受不了,倏地站了起来,手一掀,把姓秦的掀飞了,“好啊!竟然不给我吃喜糖!我啃了你!”他几步跟上去,把摔在雪地里的汉子扑住,大口大口地咬他的大腿——还好有棉裤,咬不到。
姓秦的汉子发急了,边挣扎边求救:“来人啦!咬死人啦!来人——啊!求你别咬了!快——快——快来人啦……”
“爹!——”一个女孩大叫一声冲了出来,四周一瞟,看见姓秦的汉子在地上挣扎,她再大叫一声“爹”!就哭天抢地扑过来,拳打脚踢地对付木方青。
木方青顿时抵受不住,急忙滚身跑开,躲到卓老板身边,傻愣愣地看着那女孩。
“爹!你没事吧?”那女孩搀扶大喘气的姓秦的汉子,扭回身来对众人横眉怒目。
“还算好!这条疯狗还没咬到肉!可惜!哎!我这件新衣服!”姓秦的汉子并不在意身前的这些人,全心全意地安抚他的新衣服——他不打骂木方青,看来他知道疯子不好惹!
“秦姑娘?这位可是即将出阁的秦姑娘?”卓老板轻拍几下木方青以示安慰,上前打破僵局——陈家父子怒眼而视,似乎敢怒不敢言,李三和文生也不开口,只是看着。卓老板几步来到陈大哥面前,把陈大哥拉出来,“这个是我们陈家大哥!就是跟你订亲的男方!秦家妹子不知有何看法?”对方一直不开口——这位秦姑娘长得丰满滋润,不像是个受了苦的,倒有三四分大家闺秀的味道,与她父亲外强中干的样子有得一比!看来这位秦姑娘是这家的支出大项!
“什么看法不看法?快滚!我家的女儿,姓陈那穷酸相哪配?”姓秦的汉子抬起头来大吼,“这天怪冷的!我们不迎客!女儿!走!咱们回屋!”他拉着秦姑娘就往里走。
陈大哥张口欲言,秦姑娘说了句话:“你们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扶着姓秦的汉子回屋,“嘭!”关上门——秦姑娘的表情由厌恨变成无奈,变成伤感,变成欣喜。
屋外卓老板他们的眼睛全落在陈老伯身边,陈老伯只顾喘气生闷气,所有人都站着等,把能停止的动作停下来,把能减小的声音减小。陈大哥低着头扶着陈老伯,什么表情谁也看不见——不久,驴子受不了这种寂静,扬了扬蹄,踩在地上格外地响,惊醒了局中人。
“走!咱们走!”陈老伯轻喝一声,转身摆脱开陈大哥的手往回走,找到被退回的聘礼,再从怀里掏出一个饼,“还好!我带着干粮!”大口大口啃了起来。陈大哥也跟了上去,卓老板三人一挥手也开始撤退。
刚走出半里来路,要跨出秦家屯时,从斜坡上跑下一人来,迎着李三就作揖,问道:“前面这两位是那边秦家的秦家吧!怎么中午饭不吃就回了?”——此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瘦高个男人,好像长期跑腿,一双脚走得特稳。
“是的!不过这亲事吹了,他家不干了?”李三还礼回答。
“喔!谢谢老哥!”作揖就往村子里走,嘴冷哼几句,“好啊!这下有事干了!”
李三一听这话,回头望望那人,深思:“不好!刚才那秦家有难!都怪我多嘴!”一耳光搧在自己脸上,显得十分悔恨。
卓老板伸手要去挡住李三这一巴掌的,她似乎也突然知道了什么,“难道……”手停在空中。
李三急忙吩咐木方青:“小青子快把前面的陈老哥父子俩叫住!这门亲事还有门!”
木方青对这一老一少打的哑谜十分好奇,瞪大眼张大嘴是第一反应,听完话心不甘情不愿地跑去叫住了陈老伯父子俩就一溜风冲了回来,“怎么回事?”——文生听见这个问题,竖着耳朵听!
李三一把把文生与陈老伯父子中间的木方青拉开,迎着两人欣喜地说:“这门亲事可能还有门!秦家的族长可能要出面!刚才那人肯定会给我点消息的!我们先别走,等一等!”
卓老板脸上依然严肃,“对!陈老伯!陈大哥咱们是得等等!”
于是众人站在路上回望秦家屯,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陈老伯十分不愿意,陈大哥也有些不愿意,手中拿着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眼尖的人可以看见那个跑腿的家伙像一截被点燃的导火索,把火星带进一间琉璃瓦小院里,不一会儿就砸开锅了——那跑腿的提着一面锣在院子周围边敲边喊:“大家快到祠堂,老太爷有话要说!”
“走!咱们过去看看?”卓老板用询问的语气问,“这件事与咱们有关,咱们是得去看看才是!”
木方青欢叫着去拍陈大哥,“老哥!这下我可真要喝你的喜酒啦!”——陈大哥马着脸一声不吭。木方青像斗败的公鸡抓耳挠腮!
文生容光焕发,显得十分愉快,第一个迈步向前走;李三有些无奈;卓老板只是严肃;驴子最不懂事,依然走着它的老调子。
“几位回来得正好!我们的老太爷有请!”一个汉子接着文生就往他们祠堂请——一直让到客位上。
六人的周围站满了嘈杂的人,除了祠堂这一方。他们对在座的六个人并不感兴趣,交头接耳地望向外面,等着什么重要人物。
只听:“老太爷来了!”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道来,两个小丫头搀着位哆哆嗦嗦的树皮一样的老人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老人,不过都是自己走。
卓老板这六人连忙起身迎接这几个老者入座——看着当前这个华衣锦服的老人一多一嗦地走着,他们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也许是恨不得自己把他被过去,也许是不能看着他这样走。
几位老者上完香,拜了祖宗,就在祠堂门外横排的一溜太师椅上坐下来。那领头的老者轻咳几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张开嘴:“啊……这个!……这个?……这个……”没完没了地说,坐在他两旁的老人探身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哦!对!这个……这个……”又一长串,他旁边的两个老者又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这个……这个……”又一长串,坐在这位老太爷左边的老人大声说:“老祖宗!我来讲?好吧?”抢在右边老人的前面,他站起身来:“这个长老会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有事要做出裁决!是什么事?等会儿再说!”他走下来,来到文生身边,“这位相公,请教一下您是哪位?”
文生站起来,抱着折扇向大家环揖,“在下九原人士,姓‘文’,单名一个‘生’字,朋友们爱戴,送了一个别号——‘九原文笔书生’!”再一揖坐下。
“哦!九原文笔书生!”像在赞叹,实际上在回忆,“九原文笔——书——生!”突然大吃一惊,急忙还一揖,向众人介绍:“这位是全国著名的才子,曾经在九原的一场文会上与另一位姓武的才子共得魁首!了不起!了不起!一时传为佳话!”最后才问卓老板,“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一位?”十分地蔑视——似乎在说:“你也配坐在这里?哪来的下人,没大没小!”
卓老板站起身来,也是一揖,“小女子是附近小城里的一个屠子,姓卓!”再一揖回座!
“难道你就是那位,敢于在擎天山庄捣乱的屠子?真是了不起!”又是尊敬又是恐惧——似乎是对卓老板在擎天山庄的事了解得十分详细,对她的胆子十分佩服,因此又害怕她在这里也捣乱!
在场的人似乎大部分是一头雾水,只有一小部分人听明白了这其中三人单一人的来历。
“欢迎各位贵客来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请受我们一拜!”连那位老太爷也跟其余几位老人排成一列向文生、卓老板这六人行礼——这边还礼推礼不必细说。
那说话的老人单独一个站在中央,向上排长老会,侧面客人一揖,当众宣布:“秦佳贵!秦佳贵的老婆、女儿全给我滚出来!”
那姓秦的汉子领着他女儿以及卓老板他们未见面的黄脸妇人一并跪在当前,浑身直打哆嗦!
“秦佳贵!你女儿许配给谁我们并不管,按照规矩,我们长老会要拨些贺礼给你们!可是你们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们秦家屯的族人!还有这位陈老弟及其儿子!你们竟敢假借嫁女于陈老弟,而暗中早已许配给我们的世仇龙家族长家!今天,你使用各种方法解除与陈老弟的婚约,以为我们这些人离你家远,你就是大吼几声我们也听不清,你想不到隔墙有耳吧!长老会早就注意到你了!我们本来并不相信,今天当着这几位尊贵的客人在这里,你承认不承认?”
秦佳贵扭脸与他的妻子、女儿楚楚可怜地忘了一阵陈老伯父子——仿佛在说:“行行好!你们就饶恕我们吧!我们就把女儿(我)嫁到你家!”
陈老伯倏地跳下来,环看周围注视他的人——这群人都似乎在说,“你就帮个忙掩一下丑吧!这可是我们秦家屯的天大笑柄啊!”他指着秦佳贵的鼻子就冲了过去,“姓秦的你还不承认!我姓陈的被你家耍得团团转!是不是要我当众再说一遍!”
“哎!我承认——”秦佳贵落下了泪,软瘫到地上,他的妻儿一听扑到他怀里就哭。
陈老伯心满意足外加点幸灾乐祸,跨着大步回走,飘然落座,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从他身上一溢而出。陈大哥对那女孩似乎还有所眷恋,面露忧伤,一见陈老伯的气势,只把头埋低不去理会。
那说话的老人捋胡须,有些得意:“秦佳贵既然供认不讳,那等着长老会裁决!”他扭身回座,左右一晃脑袋,“各位长老有何看法?我提议按族法从事,判他三人绞刑!”
左右两边的老者互相点头称是,老祖宗右边的老人在他耳边大嚷:“老祖宗!——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行!”老祖宗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右边听见的老人一阵难堪,紧接着点头:“老祖宗说得对!人家已经据实招供,咱们应该减轻一点!”沉吟一会,“我看就罚他们个卖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