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竹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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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老板抖出一块毛巾擦去脸上的汗珠,长出一口气:“我的妈呀!该吃饭了!”扭头一瞟楞头青,一根食指像一把尖刀刺出,“就是你小子误的事!平时跟着下村还挺威风的,这时候就支持不下去了?要是你的狗爪能再快那么一点,我们肯定已经到了小店,吃喝个完了,说不定还能眯一个午觉!我恨不得甩下你这个累赘,马上飞到那儿去!”手指变巴掌,成拳头,几次都要打在楞头青身上,终归没出手,只一连出几口闷气。
楞头青听到“小店”二字眼睛一亮,“老板!还有多远?到那儿再歇不迟!”强挣扎出腿加速往前跑。
卓老板往前一看,“小子!够崽子!你这个废物!闻不得腥,有点小便宜,连老子都不要了!”放快速度几步就赶上了。
楞头青虽然兴喜,体力强撑一阵,速度就慢了,差点就晕倒了,就这时,一间小店从树林中现出来,楞头青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吃奶的劲儿,冲进小店,舒服地坐在板凳上,趴在桌子上,光出气。
卓老板缓步走进小店,这是她熟悉的小店,以前购生猪时,就到这附近的村子去过,在这里歇脚也是常事。小店不大,四张桌子,一张桌子围满了人正大吃大喝,是行江湖的货色,旁边一桌,坐着两个行脚农人。卓老板往里面一扫,坐到楞头青的对面,把包袱放下——楞头青已经走不动了,不能再压他了。“小二哥!怎么连我都没看出来啊?快上茶水啊!”卓老板当堂大喝。
站在柜台后面打盹的小二跳了起来,提起茶壶,拿了茶杯,慌忙跑到卓老板身前,倒出一杯清香淡味的茶水,一边还笑脸道歉:“哟!哪阵风把卓老板给吹来了,几个月都不见了,是不是发了财嫁了人啊?”
茶水刚倒好,坍坐着的楞头青一把抢了过来,一口气往下灌,小二一见,脸都气红了,就要抢东西打人——卓老板忙架住,“这是我刚收的不知大小的伙计!你再来碗就是了!”
小二一听,脸一笑,“我道有谁敢对卓大老板行粗,原来是贵铺的伙计,瞧我这双眼睛,竟没认出来!”小跑着又拿来个茶碗,倒一杯凉茶,“卓老板,你想吃点啥?”小二利用这期间迅速地擦了一下桌子。
卓老板张口就叫:“一荤一素一个汤,具体弄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开始喝起茶来。
小二得应一声,往里间报菜去了。
楞头青往桌上一趴,张大嘴喘气,一个字似乎都说不出来。卓老板安安静静品凉茶。
旁边喧闹的江湖人,一阵纷扰以后,响起一个洪亮的男人声,“算帐!”把银子往桌上一拍,一窝蜂抢出门。他们由刚才的嘻闹,转为垂头丧气,走在最后的一个人叹道:“日期马上就要到了,还没找到,拿啥跟上面交差!”一手扶到前面人的肩上,头差点靠在上面,前人已觉察到这人的不良企图,回头一双虎眼一睁,握住腰间刀把的手,带着刀把往后人腰间一撞,口里骂:“你给我小心点!”最后一人一个趔趄扑出了门。一群人刚消失在火日之下的大道上,两个早来的农人悄声谈起来,一脸的担心。
“张老哥!你可是村里的大有见识的人!你说这几个人在咱村闹腾了好多天,他们到底在干嘛?”
张老哥四处一望,低声说:“他们定是在找什么宝物!我告诉你,千万别惹恼了他们,说不定给你来个杀人灭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做了一个杀人手势。
“对!对!对!没老哥提醒!小弟我可把命给丢了!来!来!吃完!好赶路!”嘴一闭,吃起闷饭来。
卓老板与楞头青吃完了饭,待到日头减弱,挎上包谢过了小二与老板走上大道来。
日落西山,天已经由蓝色变成一片漆黑,嵌着许多星斗,月儿在天空轻轻地走着,二人趁天凉,在大道轻步行来,如同鬼魅。卓老板在前平平淡淡地行着,楞头青缩头缩脚地跟着,不时东张西望——脸定是惊慌,大气儿没出,更别说说出一句打破宁静的话来。终于卓老板停住了,转脸向路旁看着。心惊胆战的楞头青在背后偷偷伸出一个脑袋朝路旁看去,一家客栈在一盏灯笼摇晃中显露着名字:“客栈”
卓老板与楞头青,敲开店门,一阵吃喝,要了一个房间,卓老板当然睡床,楞头青睡在门外,其实要他站岗,不过因为累得要命睡了过去。
鸡叫一遍,卓老板与楞头青收拾了行囊,吃起了早饭。就在这时,一阵马蹄杂响停在了店外,接着又一阵人声杂闹,又是一阵狠狠地敲门声,店小二急忙冲上去,拔掉门闩,门猛地一开,一大群人像洪水一般冲翻了房子涌了进来,二十来个青年汉子一下把小小的饭厅给挤得满满的,其中有几个是卓老板见过的,在昨天小店里的那伙人。卓老板与楞头青被挤开了桌子,见形势不对,迈步就要往外走,忙晕了的小二连人带茶壶摔在了地上,碎了几个茶碗,一阵道歉,又一阵清扫,把通路堵住了,谁也别想走出去。卓老板与楞头青早把房间退了,又走不出去,又退不回去,只得傻傻站在桌旁,等小二忙完。楞头青没恢复的疲劳压得他没精打采,站在人群中就像一只丢人的雕像。卓老板带上无奈的面容,看看小二,又看看这群人,看清了这一群人:面露凶光,一个个默不作声,死死盯住门外,手一动不动地端着茶杯或刀剑或其它什么东西,一副面临大敌的模样。卓老板脸上又带上几分愁容。思虑片刻,卓老板回手拉住楞头青,镇静地,一点点地,爬上楼去,踱到侧道站定,悄声对楞头青说:“小子!这里再楞头青,你的小命可就完了!不要说话,没得到我的允许,你更不能乱走!我们就呆在这儿看会儿戏再走!”楞头青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眼睛,睁开来,打起十足的精神看起来。
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着,不久天大亮了起来,夏日的朝阳把一阵热气送到了客厅里,把这个地方变得十分沉闷,坐在里面的人更是骚动不安,站起来,又坐下去,坐下去又站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大门外,有几个镇静点的,慢慢地喝着茶。
暴风雨来临前的景像一直持续着,直到一阵马蹄声传来,这一群人,马上互相扯谈起来,有的还大声叫小二上吃的,一阵闹哄哄,显得十分自在,不过他们眼睛总盯住大门,不论用什么方式呆着。
三匹快马飞驰到门前,跳下三人来,这群人一见欢喜得不得了,先先后后向三人行礼作揖,口里叫:“张师叔,李师叔,马师叔!”三人脸上一阵得意,中间的花白胡子的笑得特别亲切,左边一个戴了一顶小帽像个老管家,右边一个披着风衣,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群人连忙让出一张桌子,请花胡子张师叔,大管家李师叔,冷面神马师叔坐下,又一阵按辈分地排坐,安静了下来。李师叔见人坐好了,张嘴带着怨气:“什么人敢跟我们过不去?”这群人中中年岁大的师兄忙上前回话:“禀师叔,是一个自称九原文笔书生的人!我们师兄弟不曾会得一面,不知怎地,便向我们下了战书!”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祸害百姓北方一匪帮,吾人不才想领教贵帮的武艺,于明日,在东南五十里客店中,将与尔等逐一比斗进而诛杀!尔等到齐,马上开始。落款九原文笔书生。他们的张师叔一看,雷霆震动,拍案而起,用千里传音之功大骂:“哪来的黄毛书生,竟敢耍刀子,耍到一飞帮来了!快给我滚出来!”许多人堵住了耳朵,声音一停,听得到门窗震动的嗡嗡声。周围的大山传来的回声!真是惊天动地,师兄第连忙赞道:“张师叔!好一手狮子吼!料想那缩头乌龟九原文笔书生,怎敢出来应战?”三个师叔又一阵得意。
喧闹中,一阵假咳嗽声从一间客房里传来,虽然不大声却贯穿了当场每个人的耳膜,就在身边一般,嘎吱,一扇客房打开来,从里走出一个文弱书生,十足的腐儒姿态,走到楼梯口,面对大家的眼睛,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论语》摇头晃脑地读起来:“子曰,有朋自远方来……”
刚才人群中那位有资历的师兄向前一揖:“阁下,想必就是九原文笔书生?是你下的战书?”
文笔书生把书合上,放进怀里:“哦!对!我就是九原文笔书生!战书是吾下的!”四下一望:“看来,你们这一匪帮附近的人都到了!我们来比试比试如何?”
众人哗地拔出了刀,怒目相向,就要上前拼斗。马师叔沉声一喝:“慢!”
文笔书生往那一瞧:“哟!”连忙作揖,“这不是风尘四侠中的三位,想必这位就是马常恩,马大侠!”对马常恩一揖,“这位是张长云张二侠!”一揖外加一笑,“这位就是李玉,李三侠!”一揖一笑再加一个喷嚏,“对不起,失礼!失礼!”连下了五六阶楼梯。
张长云对文笔书生一点头,沉着脸:“不知朋友是何门何派,出自哪家哪户!请先道个万儿!不知我一飞帮有何处冒犯了?”
文笔书生笑得像见了亲人来作客:“哟!我啊!九原一个书生而已,承父姓得一个‘文’字作姓,继母爱得了一个‘生’字为名!也曾遇得高人,指点了几下,有几招抓老鼠的功夫!昨天见贵帮以鼠为友,专破坏村民的东西,不得已,想造福百姓,来惹上一惹人中的老鼠!”
马常恩冷脸一激,大吼一声:“好小子,看招!”跳出人群,直奔文生,举手就是一掌。
文生像见惯了市井相交,一脸市井相,乍见人影扑来,当即一个闪身,大叫:“来得好!”顺水推舟,把马常恩的手掌一抓,使力往外扯——马常恩见前掌遭困,后掌迅速出击,拍向文生的腹部——文生分手一只对掌,两掌相遇,一声爆响,把马常恩拍飞了。
李玉见势不好,赶忙飞身接住了马常恩,退在张长云身后咬牙不已。
文生当下出师大捷,掏出怀中的《论语》,抚掌而歌:“飞兮,飞兮,大风起矣!”
张长云冷眼无语,上下打量了一番:“文公子!此乃伤和气之举!也许本帮办事冒犯了,但也得有个真凭实据,如若本帮出现了扰民之举,也不用阁下亲自动手,自有官府处理,还有帮规严惩,文公子你无权私自处罚本帮帮众!有事请到本帮帮会上作客,自会还人与公道!”
文生笑嘻嘻地说:“我无权?对!我既不是官府,又不是贵帮的执法者,而且应该讲真凭实据!嗯——”用手中的书本敲了敲头,“看来!我只得放手了!好吧!一飞帮的朋友,如若我遇到各位行不法之事,当场捉住可人人可得而拘之,送交官府了吧!以后你们小心行事啊!那我不奉陪了!”扭身回楼去,又是一身酸气十足的行动。
张长云看着他的背影,一揖道:“文公子!后会有期!”转身一喝:“走!”一群咬牙切齿之人气愤出了大门。
卓老板和楞头青也自默默跟在后面,准备赶路去,背后响起文生的脚步声,一会儿赶个齐头并进。那文生对着卓老板,楞头青两揖,“对不住二位!担误了二位的行程!”
楞头青刚才见此人出手,早已矮了几十节,刚好瞧着有理,便装腔作势地报复道:“知道就好!我到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