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案铭录-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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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被他们左一个右一个围攻得有点懵,姚心莲虽收了剑,但仍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没办法,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也罢,也罢,就像你们说的,终身大事草率不得,慢慢再谈,慢慢再谈。”
最后每个人都被闹得有点不愉快,赵王的身份放在那里,他也不可能拉低架子去和韩琅道歉。而且看他那反应,仿佛对这桩婚事胸有成竹一般。韩琅和贺一九更是有苦难言,他们又不能直接在赵王面前道出真相,最后韩琅干巴巴地讲了几句托词,贺一九则面色阴沉,似乎气得不轻。
这股醋意一直持续到两人离开赵王府,穿越半个京城找了间普通客栈住下时,才一口气爆发了出来。
这时外面天色昏黑,已然入夜。客栈小屋灯火摇曳,晚饭用过以后,韩琅照例盘膝调理内息,贺一九在屋内兜兜转转不知道要做什么。两人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等差不多临睡了,韩琅起身开始收拾明天要用的公文,贺一九则跑下楼去,叫小二送来热水给两人洗漱。
“最后还是入了赵王麾下,”韩琅把公文叠好放进背囊中,叹了口气道,“父亲提醒我安守本分,远离庙堂之事,实在太难做到。”
贺一九心中醋意翻滚,不满道:“早说让你别插手,别插手,你不管自会有人去管,结果你不听。又想洗刷冤情又想保全自身,天底下的好都让你占了啊?”
韩琅无奈地笑了笑,他不傻,听得出来贺一九是在为别的事情闹脾气。宝昌坝的案子到底查不查,两人之前已经商讨过无数次,早就有了定论。贺一九也保证过不论韩琅做出什么选择,都会陪他一起,所以对方完全没必要在此时出来发难。想来这人心情不好,定是在烦恼赵王突然提出来的婚事了。
韩琅忍不住想,今天这事,自己做得实在难看。拒了赵王好意,还叫姚心莲难堪,这些都暂且不提,伤了贺一九的心才是最让他愧疚的。两人的关系已成定局,自己却不能将这感情展露于他人跟前,还得藏着掖着,甚至连推拒婚事都显得如此勉强。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贺一九逍遥洒脱惯了,无牵无挂,做什么都没人在乎,可自己……唉。
只能先想办法补偿贺一九了。
这会儿贺一九已经躺下了,韩琅脱去外袍,把自己的被褥叠起来塞到一边,主动钻进了贺一九的被窝里。眼下正值初夏,两人挤一个被窝肯定会热,但韩琅规规矩矩地蜷在贺一九旁边,一手搭在他肚脐上,安抚似的摸了摸。
贺一九知道他是心怀歉疚,来讨好自己了,心里头的醋意瞬间消了七八成。当下捉住韩琅乱动的手,将人扯到面前问道:“姚心莲追求你几次了?”
韩琅神情微微一僵,老实回答:“好几次。”
“一开始你也期待的吧?”
韩琅嘴唇翕动,呢喃一般:“我……没有。”
“别骗我了,”贺一九在他脑门上轻敲一记,“你这人,到底是被我带进来的,以前不喜欢男的,也没想过要跟男人一起,不是么?”
这回韩琅理直气壮多了,脖子一梗道:“但是我喜欢你。”
贺一九的心顿时就化了,一把摁住韩琅脑袋,先亲个够本再说。两具身躯交叠在一处,被子也被踢开不要了,一番缱绻缠绵之后贺一九才松了手,舔舔韩琅微微发肿的嘴唇,笑道:“今儿倒挺乖。”
韩琅脸色微讪:“就是觉得,不能和其他人坦白,有点对不住你。”
“是啊,”贺一九趁机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还不主动认错。”
“其实我也不是没说过啊,”韩琅神色尴尬的摸了摸鼻头,“那会儿刚认识姚心莲的时候,我拉着你说你是我心上人。”
贺一九还真把这茬儿给忘了,被韩琅一提才想起来,他眼珠子一转,暗暗笑道:“你那是被姑娘吓得口不择言了吧,没出息。”
韩琅脸色涨红:“放屁!我那时……对你也有那么点好感的,就一丁点儿,我自己也弄不清楚。”
贺一九被他想说情话又不知道怎么说的蠢模样给逗乐了,大手一挥,把人拽进怀里道:“唉,怎么捡了你这么个笨蛋玩意儿。”
韩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身上一重,贺一九已整个压上来,贴着他的脸乐悠悠道:“咱们一直没来个痛快的,今天可算逮着机会了。”
第65章 惑灵1
两人拥抱在一起,许久都没能从激荡的情绪之中平复下来。韩琅现在是动手指都的力气都没有了,热潮过后,气温渐冷,贺一九弯身捞起被踢到床下的被褥,紧紧裹住了两人。韩琅这时也渐渐清醒,一想到刚才被连逼带哄地说了这么多丢人的话,真恨不得自己昏过去才好。
“想不想洗澡?”贺一九拱在他耳侧,含着笑问道。
“累了,醒了再说。”
“粘在身上会难受的。”
韩琅眯了眼,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贺一九在打什么算盘他还不知道?就看他那体力,没准还想在澡盆里弄一回。
后来贺一九还是没舍得折腾他,自己体力好,不代表韩琅吃得消。他又下了楼,第二次找小二要热水,被抱怨了一通以后也没生气,回来帮韩琅把身上擦干净了,然后才搂在一起沉沉睡去。
清晨韩琅醒来,腰肢酸软,浑身没一点力气。贺一九已经起身,见他醒来,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道:“早饭给你留了,我出门找点买卖。”
韩琅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昏昏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许久没有如此贪睡,支起上身,揉了好半天眼睛才缓渐渐过神来。
糟,还有公务!
一想到这里,整个人瞬间清醒,翻身下床。穿衣时又被身子里钝痛给折腾了一下,心里埋怨贺一九真是没轻没重,太能折腾。昨日就耽搁了一天,今日绝对不能再荒废过去了。他急忙把贺一九留下来的早饭端进伙房叫人热了一热,匆匆解决以后,提起背囊上了路。
这次又是替钱县令跑腿,办得还挺顺利,正午时分就结束了公事,差不多可以返回安平了。他回了客栈,发现贺一九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这人上哪儿去讨生意了。韩琅一时拿不定注意,索性上街去转转,说不定还能正好遇到。
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小贩的叫卖声在夏日的暑气之中飘荡,鳞次栉比的店铺竖起高高的幌子,下头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达官贵人们的轿子和平民百姓走在一起,腰挎武器的剑客虎着脸立在道旁,文人墨客摇着纸扇在楼上看风景,赶考的书生身背书篓,急匆匆从人群中穿过……
韩琅正在路上闲逛,偶尔停下来打量街边的摊子,想一想给街坊邻居们带些什么礼物。这时一阵锣鼓喧天,街角有人卖艺,引得众人围观。韩琅出于好奇也走上前去,只见几个杂耍的下台以后,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走上前来,将一巨斧猛地砸在地上,引得地面都颤了三颤。
他身边还有一个瘦子,身材纤细,仿佛风吹就倒。这时又有一人走上前来,冲众人作了一揖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的重头戏已经准备开演了!大家有钱的买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过诸位了!”
又是一阵锣鼓喧天,待声音稍静,这人又道:“这两位是关家兄弟,老大外号关胖,老二外号关瘦,两位都是武艺不凡的好手。鄙人于此摆下擂台,若是有人能胜过关胖,鄙人立马奉上一百两银子;若有人胜过关瘦,鄙人奉上二十两银子!”
“不公平!我们这些不会打的怎么办!”人群里有人喊道。
这人哈哈一笑,取来一铜盘放置众人跟前:“不会打也没关系!二比一的赢面,诸位只需下注,照样能赢得盆满钵满!”
围观众人顿时哗然起哄,就等着有人上前挑战。很快,一个手持长刀、身如铁塔的人走上擂台,点名要挑战关胖。场上瞬间沸腾起来,下注的下注,观望的观望。韩琅则好整以暇倚在不远处,视线在台上扫了一圈,又落到台下人群之中,忽然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被挤得踉踉跄跄,一不留神跌倒在地,还被别人踩了一脚。韩琅急忙伸手将人扶了起来,那孩子可怜巴巴地道了声谢,眼眶都有些红了。
“没伤着吧?”
“没、没什么。”
韩琅仔细将他打量一番,这孩子也就十岁不到的年纪,一身白衣,唇红齿白,脸上还有些极淡的绒毛没有褪去,还真是个乳臭味干的小家伙。看他打扮,可能是哪家人养的书童,韩琅忍不住叮咛他几句,说年纪小就别在人多的地方晃荡,当心被坏人拐了去。那男孩唯唯诺诺地应下来,不敢再动,乖乖地站在他旁边了。
韩琅见他可爱,忍不住在他头上轻拍了几下。这时周围人群一片哗然,韩琅放眼台上,原来那刚上去不久的汉子已经被关胖揍得倒飞下来,摔在石阶之上,好半天没能爬起来。
“第一局,关胖胜!”
押注押到关胖的连连欢呼。接下来又有一人上前挑战,挑的还是关胖。这下许多先前观望的人也纷纷下注,韩琅暗暗一笑,心想不管结果如何,这擂台的庄家都是稳赚不赔的。而且,既然敢在街边开擂台,想必底子也不会太差,别看这姓关的武功路数乱七八糟,可他也不是一味蛮干,一招一式还是有那么些看头的。
至于那瘦子……没准儿比胖子更强。江湖上有言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如果等会儿有人挑战关瘦,说不定输得更惨。
他正想着,新上去那个又被撂下台来,巨大的动静引得身边的男孩都打了个激灵。这孩子胆子挺小。韩琅想。但看他一脸急切地望着台上,好似寻找着什么,一旦有人落败又露出失望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和那擂台上的人有什么关系。
“你认识他们?”韩琅指了指台上的关家兄弟。
男孩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认识呀。”
这倒怪了。
这时,端着铜盘的人绕场一圈,已经走到了韩琅跟前。他满脸堆笑,冲韩琅点头哈腰道:“这位公子,要不要玩两手,凑个兴?”
韩琅摆摆手:“不必。”
旁边突然横插出来一个声音:“那我来玩玩吧。”
韩琅听这声音无比耳熟,这时左肩一重,被人搂住了,贺一九嘻嘻笑着凑上前来,将一锭银元宝重重地压在了铜盘上:“赌我赢。”
端铜盘的男人两眼放光,惊叫道:“你、你……”
韩琅也一头雾水,心想贺一九这是要做什么?这时脑袋被人摁得低了下去,贺一九迅速将一袋什么东西塞在他手里,冲他咬耳朵道:“拿好了,一会儿给我。”
韩琅打开看了一眼,居然是一袋糖丸,黑乎乎的。正要出言询问,贺一九已一个旋身稳稳落在擂台上,指着关胖鼻尖,耀武扬威道:“就你吧。”
关胖一声狞笑:“行。”
韩琅倒是不担心贺一九的功夫,连自己都不一定能打过他,这两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