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红颜堪夸-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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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海莫啸,抓着觅尘的手突然用力,惹得她低呼一声。觅尘暗骂他阴阳怪气,一大早受尽虐待临到头了还要受他的气,心中的得慌注意到左右只有两个小宫女跟随,狠狠道:“你放手我便能走得动了。”
归海莫啸拉着觅尘的手突然一紧,然后一声轻笑传来,他竟真松了手。觅尘赶忙两手交错掩入广袖,解起了海清帝刚刚塞给自己的那个金丝锦带,脸上尽是狡黠和得意。今日她定要整治下这可恶的家伙,一早不让人高兴!
果然刚走几步到了车前,觅尘发现那马车甚高,勾唇明白了归海莫啸刚刚那声轻笑是何故了。心下暗笑,看今日我们谁得意到最后。
微微侧身对着眼底那一片红袍闷声道:“上不去,能否请王爷扶尘儿一把,多谢了。”
“尘儿相请,本王乐意之至。”归海莫啸得意轻笑,上前重新抬起了右手。
觅尘盖头下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抬起左手搭上了他抬起的右臂。
归海莫啸高抬右臂,这动作刚好令他的广袖大张,觅尘眸光一闪,借力登上马车,接着她回身的一瞬间居高临下右手飞快回转广袖一挥一掩,手腕翻转,一捧东西便顺势滑进了归海莫啸右臂广袖中。
“咳咳……”
黄土激起的尘土令归海莫啸轻声咳着,本能便要甩袖,右手却是一紧。觅尘轻快带笑的低声响起。
“王爷还是注意形象的好,后面好多人呢。”
嘻嘻一笑,觅尘便飞快放手迅捷钻进了马车,分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吼,她便笑得更轻快了。
远远地众臣只以为郡主不舍离开,上来马车仍久久回望,肇王细心抚慰,郡主这才依依不舍姿态决绝进了车。心中还不免升起一阵悲悯,和亲王对于女子终不是好事啊。
归海莫啸狭长双眸紧眯,狠狠瞪了眼觅尘,右手却抓紧了袖口。回身怒气冲冲到马前,也没法抓马缰,飞身上马,一脸怒容。身旁的一个小将虽是不知王爷这是怎么了,却也不敢相询,赶忙也翻身上了马。
“王爷,您的枪。”
小兵捧上归海莫啸的长枪,他正欲伸手去接,面色又阴郁了几分,错身一用左手接过,大喝一声。
“出发!”
马车滚滚而动,缓缓离开了太和广场,离开了众人视线,出了太和门,突然马车一顿。觅尘诧异挑眉,微微掀起马车的棉帘。
远远见前朝和后宫连接的交夜门,贤妃娘娘站在那里正向这边眺望,身后的几个侍女似乎还拿着不少东西。
看向马车前方,果然归海莫啸冷冷端坐马上,竟没有过去的意思。显然那贤妃也看出他不会过去,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大包东西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王爷,娘娘收拾了些衣物,怕王爷您路上受冻,您……”
“贤妃娘娘费心了。本王一切都好,不劳娘娘惦记,拿回去。出发!”
冷冷的声音传进马车,觅尘微微蹙眉。马车果真动了起来,再看向那贤妃正见她身子轻轻晃动了下,身旁的宫女赶忙上前扶住。
觅尘暗叹这归海莫啸果真没人性,自己的母亲这般相送,殷殷切切竟还冷眼相向,简直畜生。
放下了车帘又是一阵气闷,心道这几个月真要和他一起过吗?这人虽是差劲可却极难对付,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机会。
一早便经受折腾,觅尘只觉一阵头疼,干脆不再多想,转而打量起这将要呆上数月的马车。这是一辆四匹马驾车的高大马车。车中甚为奢华,一共两间。外间供侍女服侍使用,一间便是她现在所呆的起居室。
空间很大,足足有三米宽,四米长,整个一小房间。车面铺着厚厚的毛毯,锦被数条叠放在一侧。觅尘现在坐着的是一个小软榻,身旁还让在数个柔软的棉垫。除此之外,尚未一个小方桌,一个书架,有些像一间简单的卧室。
满意轻哼,觅尘暗叹这和亲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起码待遇还不错。
车外转为喧闹,觅尘透过两侧小纱窗,发现车队已经出了宫门。街道上喧闹的厉害,路边全是围观的百姓,见队伍过来,纷纷跪地。觅尘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这样热闹,萧忆想趁人不注意逃离应该蛮容易的吧。
萧忆本是坚持要和她一起南下的,克觅尘总觉得此去一路情况不明,倒是少个人便少了份风险,拒绝了她的好意,想来现在她定已经逃脱了吧。
望着路边跪拜的百姓,觅尘微微蹙眉,暗嘲自己现在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剥削阶级。
送亲的护卫,陪嫁的侍女,再加上今日突然冒出来的南翼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五千人,蔓延排出数里长,缓缓向南城门而去。
马车是在巳时出了南城门的,出了城队伍速度便快了许多。没有了喧嚣声,觅尘便随手翻了一本书靠着软垫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
突然马车又停了下来,觅尘不以为意,依旧翻着手中的手。却听归海莫啸清扬的声音穿窗而过。
“我道五哥不来送你了,原来要独自相送,真真不一般呢。”
觅尘猛然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推开了车门。目光一转便找到了那个俊逸的身影。白裘乌发见她望过去,面带微笑如有春风拂过面颊,皎月垄过周身。
觅尘鼻头一酸,便红了眼眶。独自上路,连红研、青黛都没有相随,原来她心中也害怕,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强。
“啧啧,就那么高兴?要道别赶紧的,本王还急着赶路!”归海莫啸望着觅尘红红的眼眶,心中一阵烦闷,冷目撇了眼路旁小亭中站着的那抹白影,厉声道。
觅尘微错双眸,轻轻眨了几下眼,回头撇了眼归海莫啸,见他已经另换了套墨绿的锦服,听他话语冷然。以为他还在生刚刚戏弄之气,便也不搭理他,抚着宫女的手下了马车直直便向归海莫湛走去。
归海莫湛静静站着看她一步步走来,眸色黯然,笑容温润。见她上了台阶,这才转身走向亭中,伸手执起桌上的白瓷雕梅酒壶,抬手酒色青亮落入青花瓷盅中。他执起那杯酒走向觅尘,轻笑着送过酒盅。
“一杯清酒相送,全当暖身吧。”
觅尘微笑接过,仰首便饮了那酒,酒不烈,却有芳醇香味回味口中,余味清爽柔顺。轻轻摩挲着酒盅光滑的瓷壁,觅尘轻轻笑了起来。
“好酒。”
归海莫湛望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唇边却逸出了清浅的笑来。
“以为你不来送我了呢,在这里见到你,我很开心。”声音微哽,觅尘唇际却扬起了更加灿烂的笑。
归海莫湛似是轻叹了一声,微微扬起线条清瘦的下巴,凝目天际。半响都没有说话,两人立于冬日清寒之中寂寂无言,却丝毫都不觉尴尬,仿若如此便能了然一些除了彼此在无人可察的情愫。
忽然,归海莫湛轻声道:“人人都知道我会送你,为何独独你却以为我不会来呢。”
唇边浮起清冷笑容望着觅尘怔怔双眸,轻声又道:“我若不来岂不是令人奇怪,那我不妨便光明正大的送。”
觅尘静静望着他,只觉他的面色十分不好,微带苍白,寒气中更显得如冰雪一般。心中一痛,低下了头。半响才重又抬起眸,轻扬唇角,然而一双如清泓搬得双眸却怎么也掩不住那一层水光。
“皇上他……你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做,我有办法的,我……”
“不想拖累我吗?尘儿,倘若当真不想拖累我,当初便不该让我看到你的好。”
归海莫湛心中暗念,临到嘴上,却只是浅浅地温和一笑:“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
转身打开桌上一个紫墨色包裹,从中捧出一件火红狐狸的大裘,转身一抖便给觅尘披在了身上。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只给她整整衣领,裹紧那大裘,退后一步便看向了不远处的大队。
那里,他的七弟银枪横立,清漠的双眼也望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接,随即便又错了开了。
再次看见觅尘,火红的皮毛将她的小脸衬得越发红润,长裙高华,头上发簪仅剩一只青玉步摇,乌发云鬓下面容清丽绝俗。归海莫湛淡淡一笑:“去吧。”
觅尘望着他淡淡的眼神,清浅的微笑,只这样便在心中激起融融暖意,侵染行腑。什么都不再多,泪盈于睫轻轻转身,仿似他一个眼神她便知他未曾说出的话,知道他未曾说出的话,知道他未曾说出的牵挂。轻声一叹,昂首便快步向马车走去,利落地上了马车,靠在车壁上,觅尘只觉心中酸酸涩涩,甜甜苦苦翻搅不停。
马车滚动,隔着小纱窗那抹白影久久站立,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翻搅着心头最纯洁最柔软的那个部分,车中暖气朦胧了双眼。今生,她欠他太多,该如何去还?他要的她已经没有了,今生该用何去还……
“归海莫湛,你这个傻子。”
觅尘低头将头埋进双掌间,泪水滚滚而落。
这已经是觅尘的第三次远行了,这次似乎已经习惯了马车上的生活。但也不觉多累,只是贴心的人一个也没有跟随,终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总是觉得有些闷。
那南翼迎亲的官员说,南洛帝已经在南翼为两只雄圣鸟物色好了雌鸟,送与她的东西自是要随她而行。官员话语间的言之凿凿让觅尘一阵气恼,只觉一切都是从那两只狗屁圣鸟而起,恨得牙痒痒,只想将它们美丽的羽毛统统拔掉下油锅炸。
自车驾过了北舞渡,天气便一直不好,觅尘也懒得出去。整日闷在马车上看书,吃茶,日子倒也过得悠闲。偶尔嫌闷了就将马车门打开,坐在车辕上看风景。虽是冬季,万物凋零。路边却偶尔会闪过大片大片的梅林,冷风中迎霜绽放,散发着生命的坚强与生机。
沉寂无语的冬色,却是生命中梅花点点的季节。冬天虽枯萎了绿的生命,却染红了梅的相思。觅尘时常会想起归海莫烬,却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离京已经有近十日,怕是高锡派出送信的人现在还没到边关吧。他定以为自己还老老实实呆在戴府等他凯旋呢,想到这里觅尘就难掩心中的苦闷。
每每想到归海莫烬便会不自觉想起归海莫湛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唯一确定的是他定不会就这么扔下自己不管了。他会做什么?想起这些面上就不觉显出忧心忡忡。
归海莫啸倒并不常见,他总是行在队伍最前面,偶尔巡视过来,两人也总是你饥我讽的不欢而散。
对于逃跑,觅尘却也不急,一来是没有摸清情况,二来她也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围着她车驾的侍卫宫女可是不少。再者,她总觉得应该走得天高皇帝远了再跑才容易成功。
之所以不急,倒还有一个原因。归海莫烬食不知味的怪症,觅尘翻阅医书加上自己的琢磨倒是心中有些想法,只是苦于少了一味药。一直都无法实施,前段时间她问过医圣子,她缺少的那味药,乃是南翼药谷镇谷之宝。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南行,觅尘还琢磨着最好能再临近南翼的时候逃跑出去。到时候她有机会到药谷找人不说,别人定以为她会逃往海天,谁又能想到她反而去了那虎口的南翼呢。
月明星稀,慕王府的汀书轩此刻一片宁静。灯光透出之处便是归海莫湛平日批办朝事,接见近臣的书房。
宽大的一间,入目三壁全是书架,放着各色书籍,一尘不染。正对隔门,置着一张紫檀竹雕宽案,案后挡着鎏金绘着水墨青山的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