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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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天畔的晚霞逐渐由绚丽而归于平淡淡淡的一抹斜阳也消失于苍翠的群山后。
于是在这寂静的山道上吹着的春风便也开始有了些寒意。
月亮升了起来从东方的山洼下面渐渐升到山道旁的树林梢风吹林木树影婆婆浓林之口突地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朗声叹道:“月明星稀风清如水人道五岳归来不看山我虽方自畅游五岳但此刻看这四明春山却也未见得在泰山雄奇、华山灵秀之下哩。”随着话声从林口缓步蹬出一衣衫华丽长身玉立的弱冠少年腰下斜斜垂着一柄绿鳖鱼皮剑鞘、紫金吞口的青锋长剑月光之下一眼望去只见这少年双眉带采目如朗星衣衫随风飘起有如临风之玉树。
他目光四下一转施然前行数步只听到风声之中隐隐有淙淙的流水声随风而来他剑眉一轩突又慢声吟道:身向云山深处行春风吹断流水声……”突地回喊道:“囊儿快拿来。”微一摇:“你要是再走得这样慢的话下次游山你还是跟着管福留在山下好了。”
树林之中应声走出一个垂髫童子一手捧着一方青石端砚一手拿着两校紫狼毫笔肋下斜背着一个极大的彩囊大步跑到那少年面前气吁吁地将手中毛笔交给锦衣少年又从彩囊中取出一方淡青宣纸一面喘着气道:“公子囊儿千辛万苦跟着你从河北走到江南来为的就是跟着公子多见识见识公子要把囊儿跟那蠢阿福留在山下那囊儿可要气死了。”
那锦衣少年微微一笑接过笔纸提笔写道:“身向云山深处行春风吹断流水声。";随手将这张宇柬塞入那囊儿肋下的彩囊里囊儿乌溜溜的两颗大眼珠一转带着天真的笑容说道:公子你今天诗兴像是特别高从一上山到现在你已经写下三十多句诗了比那在泰山一路上所作的还要多些。不过——”他话声微微一顿眼珠四下一转接着又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公子还是带着囊儿快些下山吧前面又黑又静说不定会跑出个什么东西来把囊儿咬一口公子——”锦衣少年负手前行此刻剑眉微皱回头瞪了那童子一眼骇得他下面的话都不敢说出来了鼓着嘴跟在后面像是不胜委屈的样子锦衣少年双眉一展悦声道:“跟着我在一起你还怕什么今天晚上就算下不了山只要有我腰畔这柄长剑难道还会让你给大虫它掉。”
这垂髫童子“囊儿”抿嘴一笑面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但他瞬即垂下了头似乎不愿将面上的笑容给公子看到。
前面数十丈泉声竟是震耳而来锦衣少年抬目一望只见对面悬崖如削下面竟是一条宽有八、九文的阔涧。
锦衣少年目光一闪抢先数步俯视涧底其深竟达了十余丈山泉自山顶流下银龙般地飞来撞在涧中危石之上珠飞云舞映月生辉波涛荡荡水声淙淙与四下风吹本叶的簌簌之声相与鸣和空山回响越显清壮。
锦衣少年伫立在这道绝涧旁边方疑山至此再也无路飞珠溅玉一粒粒溅到他的身上他呆呆地楞了半晌目光动处忽然瞥见右侧竞有一条独木小桥从对面崖头斜斜地接了下来搭在这边岸对面桥尽之处本时掩映之中一盏红灯高高挑起随风晃动锦衣少年目光动处面上不禁露出喜色回笑道:“你这可不用害怕了吧前面有灯的地方必定也有人家我们今夜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乘早下山不比现在下山要好得多?”
这垂髫童子“囊儿”眉头竟突地一皱抢步走了过来道:“公子在这种荒山里面任家的人必定不会是什么好路道说不走比老虎大虫还可怕公子还是带着囊儿快些下山吧!”
锦衣少年轩眉一笑道:“你平常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怎地如此害怕我们身上一无行囊二无金银难道还怕人家谋财害命不成?’’他剑眉又自一轩伸手抚着剑柄朗声又道:“我七年读书三年学剑若是真的遇上个把小贼——嘿嘿说不定我这口宝剑就要利市了。”
他抚剑而言。神色之间意气甚豪迈开大步向那独木小桥走了过去囊儿愁眉苦脸地跟在后面似乎已预料到将要有什么不幸之事要生似的。
涧深崖陡那独木小桥凌空而架宽虽有两尺但下临绝涧波涛激荡势如奔马若非胆气甚豪之人立在桥端便会觉得头晕目眩更莫说要在这桥上走过去了。
锦衣少年走到桥头双目亦是微微一皱回向那童子说道:
“我先过去看看你要是不敢过来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口中虽在说话目光却在仔细察看前面的落足之处。
这锦衣少年虽是富家子弟但生性极刚正是宁折毋弯之人乎日胆气亦在常人之上此刻见了这绝险的小木桥心中却无半分怯意微一察看便大步走上桥去脚步之间亦甚稳定显见得对武功一道颇曾下过些功夫。
山风强烈吹得他宽大的文士衣衫猎猎作声下面泉声振耳但他双目直视神色虽极谨慎却无丝毫不安之意。
眨眼之间他便行到了对崖目光四扫只见木桥之侧林木掩映中有问石砌的小屋屋中灯光外映那盏红灯也是从这山间石屋的窗子里挑出来的。
他心念一动方想回嘱咐他那贴身书童一声哪知回旋处这垂髫童子“囊儿”竟也从木桥上走了过来此刻已站在自己身后。
他不禁为之展颜一笑道:“看不出你居然也敢走过来。”
“囊儿”抿嘴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公子胆子这么大囊儿胆子要是太小了怕不要被别人笑话了吗?”
锦衣少年微微额轻轻一拍他的肩膀意下大为赞许却听缓儿已又高声喊道:“我家公子山行迷路想借贵处歇息一晚不知贵主人能否方便方便。”
只听得四山回声:久…。方便……方便……”远远传来此起被落相应不绝但那石彻小屋之中却无半点回应。
锦衣少年剑眉微皱一撩衫角箭步窜了过去探朝屋中一望面色不禁突地一变蹬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垂髫童子眼珠一转亦自大步跑了过去一看之下面色更是骇得煞白竟然脱口惊呼了起来身子摇了两播几乎要跌倒地原来在那石屋之中木桌两侧竞一边一个倒着两具尸身一眼望去只见这两人身躯都极为硕壮但脑袋却已变成一团肉酱连面目都分不清了桌上油灯出凄凉的灯光映在这两具尸身上给这原本已是极为幽清僻静的深山更增添几分令人惊栗的寒意。
一声蝉鸣划空摇曳而过“囊儿”机伶伶打了冷战颤声道:
“公子我们还是快走吧。”
锦衣少年剑眉深皱俯寻思根本没有答理他的话暗中寻思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两人怎么会死在这里的?桌上的油灯还未熄灭显见得他们死去还没有多久但杀他们的人到哪里去了呢?我一路上山并没有看到有人从山上下来难道此人杀人之后又跑到里面去了?”
他右手紧握着上面密缠丝带的剑柄掌心却已微微沁出冷汗来暗中一咬牙又自忖道:“我学剑三年虽未大成但京城侠少却己多半不是我的对手记得我学剑之时师傅曾经对我说过江湖游侠并非以我恃强而是济人之难扶弱锄强才能称得上一个‘侠’字我乎日以‘侠’字自许如今遇着这等事岂能甩手一走好歹也得探查一个究竟来。”
一念至此心胸之中但觉豪气大作闪目而望只见石屋左侧筑着一条小石阶腕蜒通向崖下。
崖下水影星罗将天上星月映得历历可数竟是一片水田水田后面屋影幢幢像是有着一片住宅也有些许灯光从影中映了出来。
那垂髫童子“囊儿”满面惶急之容望着那锦衣少年恨不得他马上和自己一起走开远远离开这诡异的地方才对心思。
哪知那锦衣少年俯沉思了半晌竟然大步朝石阶走下去他暗中长叹一声也只得紧紧地跟在后面。
风声穿谷如怨如诉四山之下都像是弥浊着一种凄凉的寒龙弟。
锦衣少年快步而行穿过一些田垄只见左侧是条宽约两丈的大溪流被荡荡势甚湍急右侧峰峦矗列峭拔奇秀被月光一映山石林木却幻成一片神秘的银紫色。
对面大山横亘却在山脚之处孤零零地建着一座庄院走到近前亭台楼阁的影子却变得十分清晰可见。
庆院外一道高约文余的围墙黑漆光亮的大门向南面建。此刻竟是敞开的门上的紫铜门环在月光下望去有如金黄一般。
锦衣少年在门口一顿步伸出手掌重重拍了拍门环铜环相击其声辩然在空山之中传出老远余音易易历久不绝。
但门内却仍然是一片寂然连半点回应都没有锦衣少年剑眉一皱正待闯入门去哪知身后蓦地“阁”地一声。
他大惊之下拧腰错步刷地跃开三尺“呛啷”一声拔出剑来。回身持剑闪目而望月光之下只见一些青蛙跳跃如飞地向水田中奔去囊儿睁大着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四下仍是一片静寂甚至静寂得有些可怕了。
他心中不禁哑然失笑暗道一声:“惭愧”转身向门内走去。
他一脚跨入门里全身便又不由自主地泛出一阵寒意呆呆地站在门口几乎再也没有勇气向里面跨进一步。
这黑漆大门内的院落里面竟然躺着一地尸身。死状竞也和先前那石屋之中的两个彪形状汉一样。全身上下一无伤痕头顶却被打成稀烂。清冷的月光将地上的血迹映得其如紫院落里大厅内灯光昏黄从薄薄的窗纸里透了出来。
锦衣少年胆子再大此刻却也不禁为之冷汗路路而落。
囊儿在后面悄悄地扯着他的衣襟却已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仗剑而立只觉吹在身上的晚风寒意越来越重脚下一动方待回身而去但心念一转便又自暗中低语道:“管宁呀管宁你既然已走到这里无论是福是祸你也得闯上一闯了你平常最轻视虎头蛇尾之人难道你也变成如此人物了吗?”
他胸脯一挺右手微挥一溜青蓝的剑光突地一闪他便在这一闪的剑光中穿过这满布尸身的院落但目光却再也不敢去望那些尸身一眼。
从院门到厅门虽只短短数丈距离但此刻在他眼中却有如中间阻隔着千!山万水一般几乎是不可企及地漫长。
他缓缓登上石阶用手中剑尖推开大厅前那两扇半掩着的门干咳一声沉声道:屋内可有人在?但请出来说话。”
屋内昏然没有回应厅门“呀”地一声完全敞了开来他定睛一望只见这间大厅之上竟然一无人影。
他暗中吐了一口长气回望去那“囊儿”仍然失魂落魄地跟在自己身后捧着那方石砚的左手不住地颤抖石砚里满蓄的墨计也因之淋漓地四下溅了出来。
他怜惜地扶了扶这童子的肩头穿过大厅目光四下转动问厅内的茶几之上仍然放着一碗碗盖着盖子的茶安放得十分整齐并没有凌乱的样子。他不禁暗自思忖:茶水仍在喝茶的人却都到哪里去了?院落中的尸身俱是下人装束喝茶的人想必就是此间的主人。”
他暗中一数桌上的茶碗竟然有十七个不禁又暗自寻思道:
“方才此地必然有着许多客人但是这些人又都到哪里去了呢?前面的尸身看来都是主人的家奴难道他们都是被这些客人杀死的吗?”
他暗中微微颇对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仍有思考的能力大为满意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思付虽近情理距离事实却仍相差甚远哩!
思付之间他已穿过大厅从右边的测门走了出去。
厅外一片回廊未栏画栋建筑得极其精致。回廊外庭院深深一条白石砌成的小径婉蜒着通向庭院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