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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大汉情缘:云中歌-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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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珏见状却只觉得不屑厌恶,刘询不是没有斗争经验的安逸皇子,他是从鲜血中走过,在阴谋中活下来的人。以他的聪明,当年他立许平君为后时,就该知道今日的结局。他为了自己,亲手将一个女子柔弱的身躯推到了刀锋浪尖上。既然有当初,又何必现在

    孟珏弯身请退。刘询问:“她她临去前就一点都不想见我”

    孟珏低着头,话语却很直接,“是的,从没提过要见陛下。皇后娘娘挣扎了半夜,却因为早前惊动了胎气,胎儿受损,胎位又不正,所以产下的是个死婴。皇后娘娘悲伤难禁,导致血崩而亡。”

    刘询眼前发黑,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跌成了两半,“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孟珏说着话,特意将小棉被包着的女婴抱过来,递给刘询,刘询不想接,孟珏却松了手,女婴跌向地上,刘询心中一痛,明知道孩子已死,却仍着急地去捞,将孩子抱进了怀里,入怀的瞬间,这个对他来说遥远而陌生的孩子,似乎没有太多联系的孩子,就立即融进了他的血脉中,他将永永远远地记住她在他怀里的样子,紧闭的眼睛,微翘的唇,粉嫩的肌肤,柔软的身体。从此后,在他的午夜梦里,总会 ;有一个小小的女儿在徘徊,那么脆弱,那么堪怜,他却永远听不到一声“爹”。

    刘询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着孩子,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孟珏跪了下来,奏道:“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需要禀奏陛下。”

    刘询无力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皇后娘娘因为心情激愤,哀伤盈胸,动了胎气,导致早产,偏偏胎位又是个倒胎位,就是孩子的脚在下,头在上,是最难生产的胎位。太医想借助催生的药,让孩子尽快出来,太医的想法看上去没有大错,因为娘娘此时的状况本就是怎么做都凶险,只不过看哪种凶险更容易被人控制而已,药方看上去倒是没问题,不过总是很难保证不出一点偏差。”孟珏停了下来。

    刘询霍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阴云密布,杀机浓厚,“你怎么不接着往下说”

    孟珏恭敬地说:“臣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陛下想怎么处置,下面就是什么,臣告退。”

    刘询的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白,最后全变成了灰败,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不管孟珏的话是真是假,早产确是因他而起。

    现在他无力,也不能去追究发泄,他只是觉得冷,很冷,很冷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紧紧地握着平君的手,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着,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艰难地行走着,那座不管风雪再大,却总会暖暖和和的屋子再也找不见了。

    平君,你已不肯再为我去捡柴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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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明日天涯已陌路(1)
    面对汉朝的大军,羌族向匈奴借兵,生死关头,两个最强大的游牧民族联合,共抵着农耕民族的进攻,两方相持不下时,羌族内部突然爆发内乱,主战的三个羌族首领被杀。汉朝大军的铁蹄趁势扫荡了整个羌族,令最桀骜不驯的西羌对汉朝俯首称臣,其他羌族部落也纷纷归顺汉朝。匈奴扶持的乌孙叛王被杀,解忧公主的长子元贵靡被立为乌孙大国王,历经波折后,解忧公主终于登上了乌孙国的太后宝座。她的女儿嫁到龟兹做王后,在解忧公主的斡旋下,龟兹也归顺汉朝。

    解忧公主的掌权,意味着汉朝和匈奴在西域百年的斗争,从高祖开始,历经惠、文、景、武、昭五位帝王,直到宣帝,汉朝终于大获全胜,从此后,西北的门户通道尽在汉朝控制。

    建章宫在举行盛宴,欢庆大汉的胜利,可这次战役最大的功臣霍光却没有出席。他独自一人坐在家中的假山溪流旁,自斟自饮,眉目间未见欢颜,反而尽是落寞沧楚。

    喝得已有**分醉,他举杯对着明月,高呼:“太平已被将军定,红颜无须苦边疆”

    脚步凌乱中,他瞥见松影寒塘下,映照着一个白发苍苍、神情疲 ;惫的男子。霍光醉意蒙眬中,指着对方喝问:“何方狂徒,竟敢闯入大将军府”

    不料对方也指着他,挑眉发怒。他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个寒塘中的老头就是自己,悲上心头,手中的酒杯跌入了池塘,“咕咚”一声,水镜碎裂,涟漪荡漾中,那个碎裂的老头变成了无数个画面,从水面下呼啸着扑面而来。

    黑色铠甲、红色战袍的是李陵,他剑眉含怒,剑蕴雷霆,正骑着马向他冲来。

    那个穿着胡装,腰挎弯刀的是翁归靡,爽朗的笑声下是滴水不漏的精明。

    一身宫装的是解忧,她手握长剑,徐徐走来,眼中有决绝、有鄙夷。

    颜若玉兰、鬓如绿云,微笑着而来的是冯嫽,可转瞬就变了,她眼中有凌厉,有愤怒,握着解忧的手,哀哀落泪。

    上官桀正指着自己的儿子上官安与他笑语,他也笑着点头,屋子外面是几个丫鬟推搡着怜儿,笑叫着“大小姐,去看一眼不好也可以和老爷说。”怜儿羞恼得满面通红,挣开丫鬟的手跑了。可一眨眼,上官桀推倒了几案,怒吼着向他扑来。

    绿柳依依,黄莺娇啼,女儿怜儿才五岁,在园子里荡秋千,咯咯地笑着,“爹爹,爹爹,抱抱抱抱”他刚想伸手,她却脖子上全是血,眼睛大睁地瞪着他,“爹,你答应过女儿的”

    霍光的眼前光影交错,时而黄沙满天,时而柳荫翠堤,时而欢声笑语,时而鲜血四溅,一幅幅流转而过的画面,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眼前出现了宣室殿,殿堂阴暗幽深,虽然安静得压抑,他却终于喘了口气,看到一个人睡在龙榻上,他向前走去,突然,白发苍苍的刘彻从龙榻上翻身坐起,喝问:“你在朕面前指天为誓的誓言可还记得若有异心,子子孙孙,翦灭殆尽。”刘彻向他扑来,两只干枯的手重重抓向他的脖子。

    霍光“啊”的一声惊叫,身子向后栽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失去 ;了知觉。

    霍光在自家后园饮酒时突然中风,自此,霍光缠绵病榻,身体每况愈下,可霍家的尊荣未受丝毫影响,刘询封霍成君为皇后,又陆续加封霍禹、霍山、霍云三人为侯。

    虽然后宫中还有张氏、公孙氏,以及后来新选的戎氏、卫氏,可刘询专宠霍成君,夫妻感情深笃。因为帝后恩爱,后宫反倒很清静,人人都不敢、也不能与霍皇后争宠,霍氏一门的尊荣达到极盛。

    一年后,霍光在担忧无奈中病逝于长安。作为一代权臣,霍光这一生未曾真正输于任何人,只是敌不过时间。

    霍光病逝的消息传出,一直隐居于长安郊外,跟随张先生潜心学习医术的云歌去向张先生告辞。张先生知道他们的缘分已尽,没有挽留云歌,只嘱咐她珍重,心中却颇是担忧她的身体。近年来,云歌肺部的宿疾愈重,咳嗽得狠时,常常见血,且有越来越多之势。云歌的医术已经比他只高不低,她自己开的方子都于事无补,张先生更无能为力,只能心中暗叹“心病难医”“能医者不能自医”。

    受过云歌恩惠的乡邻听闻她要走,扶老携幼,都来给她送行,云歌和他们一一话别,等众人依依不舍地离去,已是深夜,云歌将行囊收拾好后,交给了于安,自己赶在日出前去往平陵。

    平野辽阔,星罗密布,墓冢沉默地伫立,点点萤火一明一灭,映得墓碑发着一层青幽的光,阵阵蛩鸣时起时伏,令夜色显得越发静谧。

    云歌一阶阶的台阶蹬着,周围没有一个侍卫出来阻挡,她也没有觉得奇怪。在她心中,她想见他,所以她来了,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一个宫装女子托腮趴在玉石栏杆上,凝视着夜色尽处,听到云歌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地说:“今夜的露水重,天亮前怕有大雾。”

    云歌站住,待看清楚隐在暗处的人后,走到她身侧,也看向了远处。

    上官小妹说:“我最喜欢在这里等日出,时间不长,景色却会几变。我有时候很好奇,你会在什么时候来这里呢总觉得皇帝大哥应该喜欢和你看日出的。”

    云歌沉默地望着夜色尽头,眉眼间有挥之不去的哀伤,小妹的眉眼也如她一般,凝聚着浓重的哀伤,她轻声说:“我一直以为霍氏覆灭的那天,会是我最快乐的一天,可是昨天早上听到外祖父病逝的消息时,我竟然哭了,也许因为我知道这世上很快就会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父亲家族的人已经全死掉了,不久的将来,母亲家族的人也会都走了。”

    云歌侧头看向小妹,小妹朝着云歌,努力地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我恨了霍光那么久,他终于死了,可是我现在只有难过,没有一点快乐。”

    夜风中,小妹的身子似乎在颤,云歌的身子也微微地抖着,她握住了小妹的手,两人的手都是冰凉,谁也给不了谁温暖,但是至少少了一份孤单。

    没一会儿,果然如小妹所说,在蒙蒙晨曦中,腾起了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旷野。白雾漂浮间,陵阙、石垣、陪冢、不知名的墟落若隐若现,景致苍莽雄奇中透着宁静肃穆。

    “这片陵原葬着高祖、惠帝、景帝、武帝,现在还有皇帝大哥,光皇帝就有五个,曾经的英雄豪杰更多,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匈奴王子金日、倾国倾城的李夫人这里还曾是秦时的战场,传说神秘的秦始皇帝陵也在这附近。岁月悠悠千载,改朝换代、风起云涌,这片陵原却总是这个样子。我常常想,百年、千年后,未央宫会是什么样子大概荒草丛生吧到时候没有人真正知道我们,就如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我们只知道这个是好皇帝,那个是暴君。我 ;在史书里恐怕会是一个可怜没用的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寥寥几笔就写尽我的一生,而皇帝大哥是一个和其他早逝的皇帝没什么不同的皇帝,顶多再赞句聪慧仁智。世人知道的是刘询,史官也肯定更愿意花费笔墨去记载他的传奇经历,他的雄才伟略和他的故剑情深。但是,那重要吗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忘记了他,你和我会记着他,我们能活多久,他就能活多久。甚至,我和你保证,刘询在梦中突然惊醒时,也会想起他,刘询越是跑着去遗忘,就越是忘不掉。”

    云歌听到刘询的名字,好几次想将压在心头的一切都倾诉出来,也许这世上,只有小妹才能理解她的一切感受,可最后,她仍选择了沉默,就如同陵哥哥的选择。仇恨不能让死者复生,只会让生者沉沦,小妹身上的枷锁已经够多,不需要再多一重沉重和挣扎,她希望小妹能慢慢忘记一切,然后有一天愿意动用陵哥哥留给她的遗诏离开这里。

    小妹从地上提起一个木盒子,递给云歌,“琉璃师烧好这个时,他已经离开了,琉璃师傅就将这个敬呈给了我,但我想,这个屋子应该是他想为你盖的,我每次来这里,都会带着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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