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风独夜醉无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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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不想抬手把剑抛给他,离歌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弧,随后稳稳地落入他手中。
“用完记得还我。”我淡淡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剑不离手,姑娘难道不怕在下将其据为己有?”
听得他语气中透出的诧异,我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你并不用剑,我为何要怕?”
“你怎么知道我不用剑?”他脸上诧异之色愈浓,说话间也少了那种玩味的意味。
我顿了顿,并不立刻回答他,只静静地望着他。他同样用平静的眼神望着我,只是眼中沉淀了几许深沉之意。
半晌,我扬起唇角,轻轻说了句:“猜的。”当即转身离去,不去理会身后的人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离开老远之后,憋屈的笑意终忍不住,我不禁轻轻笑出声来。
剑玄是不用剑的。虽然,他的确未曾说过,也未将真正兵器示于人前。但是,他不说难道我就不会问么?池笑天的天影堂与剑玄的玄影堂接触甚密,想要知道剑玄的情况也并非什么难事吧。
早先迎接我们的那个少年,其实就是乔府管家乔同的孙子乔然。乔同失踪后,乔然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表现得如此伤心,小小年纪的他反而表现出坚强的一面,主动承担起爷爷的工作,打点乔府上上下下的日常事务。他吩咐下人准备了几间乔府迎客的厢房,与池笑天他们同在一方庭院。
回到厢房,转身刚刚合上门,我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右手习惯性地探向腰间的离歌,却猛然意识到离歌此刻还在剑玄手中。心下一个转念,旋步一撤身快速掠到了暗处。
窗际间透入的月光将屋内通透照亮,我倏然看到,屋中央的桌旁端坐了一个人。青色的衣袂在月光下笼罩了一层密色的光晕,直直融入这静谧的暗色中去。
待看清来人的容貌,我不觉心下一惊,脱口惊呼:“是你?”
来人闻言,微微一笑,仰头饮尽了手中的茶。
自临淄一别后,他没有再露面。那一次,他揭开了杀害韦昌德凶手的真面目,还说出孤鸣将会重现江湖。此后,他便没了踪迹,连名字都未曾留下。此时,他竟然避开了乔府众多人的眼线,突然出现在我的房中,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半晌,他瞧了我一眼,淡淡开了口:“怎么?不过来一起喝杯茶?”
我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正欲点灯,却被他拦下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如此月光,何不举目共赏?”
我眉头微微一蹙,一时搞不懂他话中深意所在,但还是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任月光流淌了一室清明。
他,就这样静默不语,缓缓地喝着手中的茶,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轮挂在半空的明月。
今夜云淡星疏,月明如洗,斜挂半空,淡淡的月色给浓浓黑夜蒙上了一层湿薄的水色。月光渐渐渗入他的眼眸,在那一刻,我仿佛看清了他的心事,所有的悲伤和孤独都映在他的眼睛里。
良久,仿佛叹息般地,他低低说了句:“昔景依旧,故人已辞。”
颇为感触地,我轻轻说道:“景尚可常在,人却难常留。”
他回过头,有些意外,深深地盯了我一眼,缓缓道:“景若无故人,已非昔景。”
我愣了愣,一时沉默了。
他叹了口气,半晌,竟淡淡地笑了:“萧君佑啊萧君佑,你到底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我心下一怔,表面上却还维持着一副冷静面容:“前辈口中的故人,莫非就是家父?”
他低垂着目光,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来,你已经见到他了吧。”他突然开了口,语气却是冷厉的。
我猛地抬眼,正好对上了他那双隐含着锋芒的眼睛。
“孤鸣隐世已十八载,如今重现世间,却已不复昔日光彩。”他的话平淡却饱含深意,我不知他话中所指。
他微微一笑,不待我回答,继续道:“萧君佑也定不曾想过,孤鸣有一天会落在东厂手中吧。”
“他到底是谁?你知道的,是不是?”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急切地问道。
他淡淡瞟了我一眼:“他是谁,这一点你最清楚,不是么?”
我怔住了,我最清楚?
第一次见到他时,离歌在鞘中蠢蠢欲动。那晚交战时,离歌发出了凄厉的悲鸣,手中似乎还残存着那强烈的震触。那隐隐的似曾相识的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还有当他看见玉璜时面具下一瞬即逝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刹那间尽数涌入脑中,一一在眼前浮现。猛然间,我惊骇地望着他,右手用力地捂住嘴,眼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淌出来。
原来……原来,他,真的是……
第十六章 雷厉风行(上)(1)
他看了我一眼,缓缓地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望了眼窗外的月色:“他还活着,至少,这对于你已是极大的安慰。”说完,他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忽地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原地。
我一惊,急忙冲到窗边,冲着他消失的方向喊道:“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他的人已如风一般消失,但是声音不知怎地仍旧远远传了过来,如在耳畔:“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记住,你活着,对于他,同样是一种希望。”
夜,渐渐恢复了平静。窗外,明月依旧,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全部隐去了痕迹。我呆呆站在窗前,任夜风迎面拂来,轻轻地在耳边荡漾。周身的一切我已不觉,脑海里只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他,还活着。
这时,门外一阵低低的叩门声,在这静谧的夜却显得格外清晰。我回过神,随口应道:“谁?”
“阿妍,是我。”温润如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我走过去,打开了门,随着月光一同映入眼帘的是沈晤颀长的身影。我微微侧身,将他让进了屋。
他走进来,抬手将离歌放在桌上。我心下猛然一惊,方才那人未曾喝完的冷茶此刻还留在桌上。
沈晤放下了离歌,却好似没有注意到那个茶杯,转过身对我微微笑道:“今天剑玄反倒是被你将了一军。”
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盯着桌上的那杯冷茶。月光静静地映在杯中的茶面上,微微有些朦胧。
为什么?他明明是看到了,那茶杯就在他手边不远处,随意就可瞥见,可他为何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我抬起头,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笑如春风,目光温和,竟没有丝毫异样。见我沉默,他的眼中现出一抹探寻的神色:“怎么了?”
“你不问我刚才那人是谁?”忍不住,我还是轻轻问了句。
沈晤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他微微挑了挑眉,放轻了声音,居然还带着一丝笑意:“你是怕我吃醋?”
“我……”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想说的话就这么堪堪噎在口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沈晤嘴边笑意更浓,眼底浮现出一丝狡猾的意味:“放心,我还没那么小肚鸡肠。”
“不是……”我欲解释,但一看到沈晤那带着丝戏谑的眼神,脸却不由得有些微微泛红起来。
“阿妍,”沈晤收起玩味的表情,目光忽然变得深沉起来,他握住我的肩膀,有股温暖透过他的手传了过来。他低下头盯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我相信你,所以,你不需要解释。”
我怔了怔,静静地凝着他。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明亮,一时间我有些恍然。
“沈晤,我说过,等知道了真相,我会第一个告诉你。”半晌,我移开了目光,望着窗外深深沉沉的夜色,淡淡地开口,“那晚的黑衣人,手中持的正是当年我爹的佩剑。”
闻言,沈晤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孤鸣?那他……”
“当年,在云岭山道,师父在爹的身边并没有发现弟弟的尸体。”我缓缓说道,心中有股不真切的悲哀,“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他当面问个清楚,否则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绝对不能让他有事。”说到后来,声音已有些哽咽,我感到有股温热的液体涌出眼眶,慢慢划落脸庞。
他忽然将我紧紧抱住,温暖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片刻错愕,然后,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仿佛承诺一般:“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是一个人。即使天塌了,地裂了,你死了,我死了,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语气平淡,话语却像图章一般深深地刻入心底,心中曾有过的彷徨和忧虑,也随着这抹印记渐渐平复下来。那一刻,心中有股湿湿暖暖的暗流在涌动,竟是一丝隐隐的感动与欣慰。
“咚咚咚”手指叩击门板的声音兀地传来,伴随着一丝懒懒地调侃:“黑灯瞎火的不点灯,你们这是在私会么?”
我和沈晤皆是一惊,猛地一下子分开,回过头正看见池笑天倚着门,嘴边还噙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顿时脸上生热,慌乱地抹了抹颊边的泪水,暗自庆幸着房中没有点灯,否则此时的窘相可就要丢死人了。抬头看了看沈晤,他略微有些慌乱,却还能保持镇定。借着月光,我发现他的脸上微微现出抹不自然的红晕,这还我第一次看见他脸红的模样。注意到我的目光,沈晤掩饰地遮口咳嗽了两声,目光闪烁不知落在何处。 。 想看书来
第十六章 雷厉风行(上)(2)
望着眼前一脸窘意的沈晤,竟忘了还在一边的池笑天,我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倒是沈晤微微一怔,他有些讶异地望着我,眼中有一点欣喜在闪动:“阿妍,你比从前变了许多。”
我闻言一愣,我变了?
是啊,曾几何时,我也能如此开怀地笑了,心不再被那些仇恨吞噬,不再被无尽的杀戮所束缚,渐渐地,变得轻松,变得舒缓,而这些,是我在过去的时间里从未体会过的。难道是外面的世界改变了我,还是眼前的他们?
我对他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人总是会变的。”
这时,池笑天又故意扣了扣门板,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我说你们打算把我忽视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在说到“很不耐烦”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声音里已有了一丝浅浅的怒意。
沈晤转过头,轻轻“啊”了一声,一副很诧异的模样:“二哥,你还在啊,怎么也不吭一声?”
池笑天一听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边走还边骂嗫道:“算了算了,当我没来过,我吃饱了撑的才会来问你们吃了没,我一个人去把东西全都吃光。”
看着池笑天离开,沈晤的唇边带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他冲我挤挤眼,满不在乎地说道:“他肯定是想红袖了。”
望着沈晤脸上那如计谋得逞般的顽皮神色,我终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二天一大早,我找到池笑天。他颇含深意地看着我,眉峰微微一挑:“老三可不在我这儿。”
“我找的是你。”不理会他话中的调侃,我严肃道,“帮我查一个人。”
他闻言收起戏谑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锋利:“谁?”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那日我们在唐德宽房中看见的人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