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清风路-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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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你们原先之力仍受五脉交缠未脱,缓行于外,被我封了大寒要穴,更不能出,慢慢地便在体内回荡。
“按本派《点疗附录》册记,被输燠气而运劲,功散难免,封穴大寒不过小保。但若先有其功受制于五脉者,深丹自内吸而绝外,有助于疗。唯受五行翻绞之痛,浑然定力,可着一大惊,拼其死力,复得正元。我让你们方才又吓得不轻,跟青平居士拼了老命,才能将你们的功力归正。也不再受五脉交缠。脱束深丹,完全恢复了你们在几十年前,未受摧命鬼敲手所伤之时的武功。”
僧道二老方始大悟。慈目道:“施主真似菩萨!”修灵道:“可谓仙尊!”夏云道:“对呀!”一笑,方去抓苏阳。劈头盖脑地一爪子拍了去,连头发带耳朵都要拽的。
苏阳忙着躲闪。听她道:“过来呀,可知姑奶奶手眼通天!还道我不懂!捏扒捏扒你这不通气的!”苏阳岂能听命,连蹦带蹿。夏云直追。
第二十二章 不奉尔曹身与名
慈目跟上去道:“我们真是老糊涂了,听了居士的话,还要编故事讲,幸亏施主机灵。大该那故事也是假的吧?”夏云忙得不答。修灵随后跟来,道:“那故事当然是假的。青平居士自言置身南疆几十年,原来他却是野游侠。野游侠长居中原嵩山,非鬼非神,何以能分身两地!”慈目道:“但我觉得这里有重大玄机,不可领悟,望施主揣度。”修灵道:“对,我也有不少疑问望施主揣度。”
僧道二老便跟在夏云后面唠叨。夏云则非要抓住苏阳不可。四人成游龙一般,在大石坪上绕来绕去。
夏圣平不免笑道:“二位大师尽管停下来说话,不必随着俩孩子累去!”慈目道:“不累,不累,如此大为舒爽!”修灵道:“几十年没这么耍过了,犹感少年之乐,不亦快哉!”都要使当年之功力,做一番奔腾蹿跳,二老年轻时的快活都像从身体内蹦了出来。
夏圣平突然大叫:“御天士来了!”才把四人喝住。
夏云扭头气道:“爹爹骗人!”一个黑影已从高处飘落。正是刚才的黑袍客。
这次他直扑青平居士,噌一下将人吸住,又往上飞。
众人才看得清楚,他的手中是抓着一根长长的攀崖藤,荡向了上方。飞快,他落在一块更高的岩石上面。空中仍有些细沙飘落,已不如先前般迷人眼目。可能在前一次,已将那些松散的石沙刮得不多了。
秦暮秋松了口气,道:“我当御天士真有妖魔之能,原来……如此。”虽看清了人家在山壁上的飞奔之术,欲露轻蔑之言,道人家不过如此,可想到御天士曾令嵩山派差点灭绝,无极大害,遂不敢言。
邢千老者道:“我才发现,他不像御天士。”僧道二老看得更清楚一些,道:“他肯定不是御天士。”这三老说得不错,因为当年都见过真人。
黑袍客站得虽高,其实从下面还能望到他那张不清不白的老脸。众人只见他扶着青平居士缓缓地坐了下去,甚是小心。又自站起,向下看着。
岩石上出现了董锷肥大的身影。那里藏着一个幽深的洞穴,正可由人出入。
董锷主要来看青平居士。见了,这董锷可变了——异样,哆嗦着嘴唇、抖着腮帮子。居士也一阵颤动。
董锷双眼即红,落下两行泪来。道一声爹,已孩子般瘫了下去。就拖着地向前爬,哭道:“爹,你怎么了?”居士老泪亦下,道:“儿子!”将他抱住。董锷道:“爹,你伤哪儿啦?”抚摸着老父的脊背,哀泣不已。
居士强忍着伤痛,道:“没事,爹看到你的样子,心里安帖了,受再大的苦,都觉着甜!”又道:“爹当年不该废了你的武功,将你气跑了呀!”董锷道:“儿知道当年干了不该干的事。爹不废我的武功,贼秃驴、臭道士绝不会将镇世武籍传给你——咱全家都难逃御天士之手!”
僧道二老在下面听得也清楚,早已目瞪口呆。他俩都未认出董锷是青平居士的儿子——当年他俩见过居士之子,其尚是一个瘦长少年,大不同于如今的肥硕老态,若不说破,实难分辨。已不禁往事重忆。
其时正二老传镇世武籍。董锷名唤文好,善于诗文,被文士器重。他也常出入于雅阁。却因年少*,与他*女同欢,血气方刚,致人老母失节,才为文士不容。武林鄙夷,亦让正要将镇世武籍传于青平居士的二老大感为难——担心居士得书后,终有一日会将上面的武功又传给这个不像话的儿子,辱没了少林、武当的清誉。不料居士闻得文好造孽,即将其索绑于正法之堂,开肩下骨,推离脊扣,一把尖刀挑剔出八条软膈,使文好气劲一分不留,尽泄于外,并终身不得再近武力。二老对此亲眼目睹。虽觉惩处过厉,但已除了他俩的后顾之忧,也就放心地将那镇世武籍传给了青平居士。
居士又在上道:“可惜,爹得了镇世武籍并未全部看完,就被一位白衣女子盗了去。爹百思不得该武籍全义。不得已乔装改扮,出外寻高手求教。至嵩山,方知野游侠已被御天士所伤。其实已奄奄一息,强撑着没有咽气。见了我,方道御天士与他实则同为田耕门下,皆谙异灵天术,无论何伤,未死,经半世都能复原;但须可靠之人将他埋入隐秘之所,居墓而修,不为外物所扰方可。即望我行事。我推托不掉,只有依了——将他密葬,单留一小口,隔半月送食。又装成了他野游侠的样子,长居嵩山,设法使嵩山派高手助我研修武功。不料如今事过几十年,野游侠尚居地下不知死活,御天士却又现身了。爹爹武功修练未成,咱父子都难逃他的追杀!”一时说得直喘。
僧道二老听闻居士此番长言,才悟出他们少林、武当两派所创的镇世奇功、所传的镇世武籍,便是《满月天功》。
董锷拍着居士道:“爹,不用再怕御天士了。儿当年弃武习文,考了进士,早做了大官,整朝的人都得听我的,皇帝也得听我的,我会让御天士跟着伏首,再砍了他的头!”居士才谨慎地向外一望,道:“你有出息!爹当年也早已想到你能有今日,才敢忍心废了你的武功,使你一心学文。但你还不知御天士的厉害,你杀不了他,就算你做了皇帝也杀不了他。他却能杀你!咱只有靠江湖朋友与他一战。爹还要练成满月天功,与他拼个两败俱伤,你们才有可胜之机!”说罢,忽然纵身,向外跃去。
董锷大惊,叫:“爹……”青平居士已至山壁之间。黑袍客欲拦未遂。居士先已抓住了那根长藤,两脚一蹬,人都荡开了。
董锷道:“爹你别下去,他们会杀了你!”居士哪还会听,整个人翻转燕式,疾往下荡。
底下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又下来了。大伙儿未动,唯秦暮秋一跃而前。
青平居士往下一望,见秦暮秋已呈一剑怒发之势,急掉了个头,转向左侧落下。
秦暮秋杀气正足,如箭相随。青平居士看着实难立足,又荡高了。
董锷在上急呼:“别杀我爹!别杀我爹!我爹能对付御天士,咱都要对付御天士,同仇敌忾!”才看清了是秦暮秋在下使坏,大怒道:“王八鬼儿!你就一心地犯上,想坐我的位子,就怕谁帮我!难为你龟爪子也辣,不顾嵩山派死活,不顾江湖道义……”即将秦暮秋骂得狗屁不如。
秦暮秋一震,欲道自己当为本朝兴亡。忽又想到此言一出,自己便似与江湖门派成对立之势,乱了大谋,当下忍气吞声。董锷又道:“快挡着他,你们下面的人还不挡着他!杀了我爹对你们都没有好处……”
邢千老者凑过来了,秦暮秋还真担心被人挑拨。再看居士,已荡出了石坪,赶不上去了,秦暮秋才一停,暂不追杀。
居士再次落下,更加迅疾,已没了回返的可能。董锷失声惊呼:“爹爹小心!”众人才看清,居士抓着的长藤已断开了,他是在往下掉。一眨眼,落进了底下的林木丛中,没了影儿。
董锷像是吓得没了声响。修灵道人道:“完了,他好比是从楼上往下跳的。贫道偌大岁数,从屋面上跳下去,也得摔死!”慈目和尚道:“如今不同了,老衲也不在乎这点儿高。”人就往坪边上走,自觉武功复原后龙精虎猛,不妨一试。
修灵道:“我倒忘了自己长本事了!”也跟着慈目来到了石坪的边沿。正要跳下去,看看居士的死活。只听得居士在底下大声道:“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吗?我与孩儿的话,可不假!不是老朽要存心欺满各位,只因为了对付御天士迫不得已!现大敌当前,种种过节何以再计!我们要一起除大害,分不得彼此!御天士跟我有约一战,真的即将至此!我也不想再强吸逸阳内力,伤了和气,也无能应敌,尔等倒可与御天士试试,如若不敌,别只顾着白白送死,可再将逸阳内力传于老朽,再由老朽与之拼个死活!”说着话,居士的声音已渐渐远了。显然他是在下面跑动。像担心上头的人下去杀他,在艰难地负伤而逃。
但他并未跑掉。一会儿,竟在书经堂的屋面上现身了。
众人见他小心地张望着,正要躲向屋脊的一侧。一人即道:“不用藏了,躲得了我的追杀,奈何光阴如箭!”声音极其中正。
众人闻声看去,发现一团白影。如云雾飘临,停落于石坪之上。真似天降凡尘。复如云影一开,显一人袍发似雪,雪白长须过胸——全身上下都白得要让人晕过去。亏他面如玉琢,还有点人样,没把人迷惑死。
但夏云已经着魔了,止不住地要往前去。苏阳急着一把将她拉住,拍她脑袋瓜,道:“你别看!”夏云才将头往苏阳肩上靠,苏阳又惊道:“快喊住你的马!”
只见那匹千里飞云驹已奔向了白袍来客,围着他又蹦又跳,跟狗见了主人还高兴。夏云忙打一呼哨,唤回了马儿。
僧道二老道:“看来是御天士真到了。”邢千鄙夷道:“还是个兽类,只有禽兽才是公的好看!”不忘御天士当年之恶,倒说了他的漂亮。
其实御天士当年也真是美男,几乎可使天下裙钗拜倒,可谓无一女子不愿为其献身。以致不少人都不怕他强戏妇女,只担心那些妇道人家见其一面,求之不得,犯病单思,成为天下丈夫之大耻。所以都没人愿说他漂亮,只论他的恶行。
在场三老当年都亲见过御天士的风采,记得他那时须发皆青,常着一青袍。如今他是老了,还着一白袍,自大不相同。不过那副臭美之态,想来是非御天士不能做得,何况如今他连马儿都能吸引过去了,真似衣冠禽兽,除了御天士,天下再无一人可比。
夏圣平、何奂雄、秦暮秋都未曾见过御天士,不免看得木呆。面对此等老男,他们*得自己都不像个人形,比不上人家身上的毛。苏阳自然也未见过御天士——人家横行的年头,他还不知身为何物。这时候倒比别人清醒,心道:“自古美女如花,其柔可悯,而男子之美虽也不乏品味,却已不入人怜,实在是个悍物,有个屁好!”便点按那个已傻乎乎的,思了春的脑袋——使她冷静。
御天士的脸真是光洁,微微一笑,才挂上了玉折的皱线,对着邢千老者道:“都到此岁数了,还改不了脾气?”怪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