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奇侠-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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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错了话。诸位不要见怪。”
几人在树丛中说话声音奇小,但在遥遥树下宴席中的人,却似一一都听见似的,嘴角泛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残酷笑容,那“皇后”打扮的人用一种诡异的语音道:“你们谈完了没有?”
“谈完了!”铁星月为了壮胆,特别应得大声。
“谈完了,就该出来受死了。”
“老子高兴出来就出来,高兴不出来就不出来。”铁星月的脾气,是世所共知的,正如他高兴什么时候放屁一样,捏拿不准的。
“那你现在高不高兴?”那人居然还是很好脾气,用男不似男。
女不似女。令人骨软的声音问。
“高兴。”铁星月索性在树上躺了下来。
“高兴你怎么还不下来?”那“皇后”还问得下去。
“我高兴但是就不下来。”铁星月跟人嗑牙,总有一套“理论”。
“很好。”那女人咧出一排黄牙,阴森森、阴恻恻地笑道:“我给样死的东西你看,再给件活的东西你观赏,看你下不下来!”
说着,一物呼地扔过来。
铁星月见来物汹汹,忙翻身坐起。
他正要伸手来接,邓玉平急叱:“不可!”
——来物可能是淬毒暗器或炸药,如用手接,岂不
邓五平意念迭出,剑光已起。
海南剑派的快剑本就独一无二的。
“哧”地一声,剑已刺中那物。
那物居然插在剑上——迎着月色一照,邓玉平探头一看,不禁全身发毛:人头!
这人头披头散发,死状极惨。
诸侠一看,毛骨悚然,萧秋水失声而呼:“曲抿描!”
这人头生生被人剁下来,而且居然是曲抿描的头颅。
萧秋水目毗欲裂,正在这时,那“皇后”一反手,倒提出一人,就像拎抓着一只小鸡那般容易。
月色一照下,那人容貌樵悻,满身瘀伤,萧秋水一看,便欲冲出,梁斗一手扳住,仍禁不住轻呼了一声:“曲暮霜!”
曲抿描和曲暮霜一个善使金剑,一个擅用紫剑,俱是一代剑宗曲剑池之爱女,曾随同萧秋水。齐公子,古深禅师、梁斗等赴烷花剑庐救援。
而今她们居然一个被杀,一个被擒。
一一这是怎么回事?
那“皇后”见萧秋水并没有冲过来,冷酷地笑道:“我就是南宫汉,你最好记住这名字。”她阴冷地笑笑又说:“待会儿吃了这一宴,到阎王殿上去,也好报我的帐。”她随手一握,曲暮霜即给她一手推了过来,她一面桀桀笑道:“你们一定奇怪她们怎会落到我们手上是不是?也罢你们就叙叙旧,自己说去!”
曲暮霜瞳孔张大,那本来羞赦的神情,早已惊骇得不成人形,众人好不容易才定过她的神来,她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萧秋水问。
“我们”曲暮霜抽搐着,艰辛地道:“与萧大哥分别后,就回到家里,后来听说洞庭湖一带之武林大会,想萧大哥会去,便想凑凑热闹,爹也答应,谁知”又一阵声喧,几乎昏了过去,萧秋水知其受惊吓过度,忙运内力于掌,暖流源源输入曲暮霜体内。
曲暮霜打了一个寒噤,又苏醒过来,断断继继地道:爹爹也去,他是跟慕容英雄过去我和描妹,则是跟大洪山荆秋风前往”
萧秋水等心中都了然,慕容英雄是“慕容世家”中的第五号人物,昔日康出渔等暗杀慕容英,便曾提到这名字。慕容世家名列“四大世家”、“三大奇门”中联蝉,并是首席,实力当然非同小可。
至于大洪山的荆秋风,是著名粗豪,剽悍的青年高手,他的独一无二的兵器是一百二十七斤重,布满尖梭的六角巨棒。
曲暮霜、曲抿描、荆秋风三人一路上漫行到虞山一带。虞山地处水乡,周围多湖泊,微雨时猎烟疏雨,衣袂生寒,拂水晴岩。
东侧有剑门奇石,相传为吴王阖闾试剑处,故名剑门,断崖峭壁,笔立数仞,崖隙仰视,气象森然。登此俯览,平野千里,湖平如镜,无边风月。
曲抿描与曲暮霜本都是胸无大志的,只知道要去洞庭湖看热闹,便拖着手说好要跟去,也没别的意思,其实也有相助萧秋水逐得“盟主”的心意。
荆秋风可不是这种想法。他在两湖一带,甚是有名,大洪山气壮势宏,他的棒法,乃仿山势天涌之意,自信纵有人能击败他、但气势上可与天齐,无人可以相比拟,对萧秋水,既未见过,更未交臂,闻二女如此敬佩,心中大是不服。
其实他赴麦城,为的是一显身手,顺便借此追求这一对姐妹花,以功名来博取欢心——至少他初步的构想确是这样。
这日来到剑门,雨细日黯,淋在身上,本来舒服,但一路淋着来,少说也全身湿透了,荆秋风很不是味道,带曲家姊妹,找到了一处台岩,充作躲雨的地方。那儿也有几人,似在避雨。萧秋水嘀咕道:“怎么天不作美,老是下雨,真是讨厌!”
曲抿描故意地道:“啊,这雨不是很侍意的吗”
曲暮霜也不悦道:“你怎可以咒天的呢!”
荆秋风本就不是有风度的人,给这对姊妹花这般一气,回顶一句道。
“你们不敢骂天,我可有胆!”
曲暮霜撅撅嘴道:“人家萧大哥才不会这样!”
“嘿!萧大哥!”荆秋风一路上己听了不少曲家姊妹称赞萧秋水的话,这回子给雨水一淋,火可是冒上来了:“他是什么东西!你们一天到晚提他,也不提提我!他头上长了一朵花啦?还是三头六臂。十二只手指两只牙齿?天下没第二个么!”
曲暮霜一晒道:“你怎能跟他相比!”
荆秋风怒不可遏:“为什么不能!”
曲暮霜不去理睬他,径自道:“萧大哥若听得有人比他强,眼睛会发出神采,而且恨不得立即去拜会对方,才不会像你这样,动辄发火这就是胸襟之不同了。”
荆秋风听得瞪圆了大眼,期期艾艾地道:“说不定说不定萧秋水只是装模作样,也许他听到别人比他高明的时候,他心中正想着去比斗,但又为了表示风度,不得已只好装作欣赏这样也不一定呢!”
曲暮霜也瞪大了圆眼:“哈!哈!居然有这种想法”笑着心中也不免有点怀疑起来了——真难说萧大哥是不是真的如此大度呢!
荆秋风虽然鲁直、凛威,但却不是好险小人,听曲家姊妹如此说来,对萧秋水心中也暗暗有些仰慕,心忖:待在当阳见着了他,要真是条好汉,我荆秋风就服了他,如果不是,嘿嘿,我的六角巨棒就要敲碎他骗人的把戏
倏然“啸”地一声,一道闪电,曲暮霜猛地尖叫一声。
他们一直没有注意在岩洞边一齐躲雨的人。
正好一个闪电,照亮了岩穴,也照亮了岩穴里的人。
不知何时,那些人竟静寂地喝酒——三人在正席,左右各两人在偏席,无声地喝酒。吃肉。
这些人脸色苍白死灰,如地狱里浮上来的幽灵。
曲暮霜素来胆小,发出一声尖叫。曲据描也脸色发白。荆秋风天不怕。地不怕,发出旱雷般的一声大喝道:“吠、是谁躲在那儿装神扮鬼!”
曲抿描在江湖上行走反倒比较留心,陡想起武林中最可怖的“鸿门宴”,不禁颤声问:“是不是南宫世家”
只见中央的那“皇帝”打扮的人,例着森寒的白齿,用病缠于榻三十年般的忻忻声音道:“小娃子要赴神州结义大会是不是?”
荆秋风没好气怒叱道:“关你什么事!”
那“皇帝”毫不动怒:“你们是不是支持萧秋水?”
荆秋风本未决意,但对眼前几个人着实嫌恶,所以故意道:“我当然支持萧秋水!难道还会支持你们南宫世家那个怪物不成!”
那“皇帝”阴笑了一声,又“咔”地停住,似被浓痰塞住咽喉,然后又“咔”地一笑。
“很好你可以死了。”
“什么?”荆秋风几乎不相信他自己的耳朵。那阴阳怪气的人居然判了自己的生死!
荆秋风正想椰嘲过去,但在右席的一名武将猛然站起!
荆秋风虽然高大,全身肌肉犹如柞树根瘤,目如赤火,声若焦雷,但那人一站起来:也不知怎的,杀气就不知比他大了多少倍!
那人一反手,抄起青龙大刀,在他抄起的时候,刀风已是“呼”地一声。当他抡起的时候,刀风又是呼地一声。等到刀风劈落的时候,又再呼地一声。
荆秋风不觉已退了三步。他的六角巨棒,因感受到奇大的压力,竟然举不起来。
他只有身退,避过对方一击后,再图反击。
但是对方刀光一抡,一声怪呼,血光迭现。
曲抿描人头落地。
那武将一收刀,欠身,道:“我是南宫哙。”
说完便立即退了回去,稳坐回席上。
可是曲抿描已身首异处。
尖叫的是曲暮霜,她哀呼着过去楼住她姊妹无头的尸身——曲抿描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尖呼。
荆秋凤金猿般的火目,更加血般烧红了。
他对曲家姊妹本就很好——好到不能抉择究竟喜欢的是谁,爱的又是谁——对方叫“南宫哙”的一出手就杀了他不知是最喜欢还是最爱的人,叫他如何不愤怒若狂。
他大喝,元气充沛了他全身。他为人耿直,素来都很检点。元气蓄藏,没有发泄的那种精锐劲势。
他六角巨棒举起,发出震天价响。
他矢志要把南宫哙捣成肉泥。
就在这时,文臣席上,一文官打扮的人忽然站起来,低低说了一声:“我是南官良。”
然后他就冲了过来。
荆秋风自侍臂力过人,杀气冲天,压根几没把这女相的男子放在眼里。
他瞥见对方冲过来的身法,极快、但不稳,他冷笑,这种身法,他还应付得来。
就在这时,遽尔变了。
那南宫良的身法,猝然加疾五倍!
这身法本来就快,再陡然加迅五倍,简直已快到无可思议!
这身法他应付不来!
荆秋风转头,拧身;一棒横扫了过去。
南宫良疾冲的身形,就似没有骨似的,在疾冲中忽然一缩,巨棒就在他脑背夹带着呼啸划了过去,而他却冲人了荆秋风巨棒范围之内。
荆秋风急收巨棒,但南宫良已拔刀。
牛耳尖刀。
就在这时,荆秋风猝然倒退。
南宫良一刀扎了个空!
荆秋风已急退到南富啥身前,一回身,一棒当头击下!
这下骤变,谁也意想不到,荆秋风毕竟是青年一代少有的好手,所以有豪气角逐”神州结义”盟主宝座,绝不是曲家姊妹的武功可以比拟。
他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不求自保而要报仇,确实令“鸿门宴”中请人皆为之一惊。
他一棒击下,南宫哙意料不到,但在他身边的南宫庄却一抬手,一柄雁翎刀“叮”地二声,架过荆秋风一棒。要知荆秋风的六角巨棒奇重无比,加上天生神力,并借力一抡,所带起的回力已是十倍,南宫庄轻轻一刀,竟然封架得住,实在令荆秋风意想不到。
南宫良一击不中,也不追赶,亦向后疾退!
他背后就是悲痛中的曲暮霜。他退得居然比进时还迅速!
荆秋风心中一凉,也不管南宫庄,南宫啥二人,大吼一声,向南宫良飞攫过去。
就在他长空而起的同时,电光般的一闪,一支“海夜叉”,已刺进了他的腹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