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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天下唯卿-第93部分

小说: 天下唯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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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想到,月王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地大汉,问他十句,只答半句,平日里天天跟在月王身边,简直寸步不离。月王如今连守夜都是由他来做,不管日夜,门口都笔直立着那小山般的大汉。
  田青听说正是此人救了月王,本来还对他心怀感激,可每回见到,他非但连个笑脸也无,更加一幅信不过自己的眼神,惹的田青不气都难。
  这自然也不能怪柏大力,他答应白韶卿,要时刻保护月重锦的安全,月影能进深宫掳人,而且形踪毫无痕迹,白韶卿就此认定月宫中有月影的人,柏大力牢牢记得此话,因此对谁都没有善面孔。
  二人都是直性子,虽然没有到一点就着的地步,可也渐渐水火不容。就这样一路回京,月重锦稍事休整,便封柏大力为御前护军副将之职,他对柏氏并无忌讳,柏大力却是在离山之时,便已决定,柏字去掉一半,改姓为木,大力二字相叠,简化为历,换名,木历。
  月重锦自然也由得他,只是在封将之时,不知怎地脑中闪过一个场景,那时与白韶卿在楚国逃亡时,曾有个算命先生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白韶卿测字,他就在身旁,她写过一个柏字,原本是为了应付算命人,没想那老者竟从这字中看出异相,并且,他说“……这两个人,一个姓木,一个姓白,待这二人相遇之时,这天下,恐怕就要改朝换代啦!”
  月重锦扶栏相望,又是月园,硕大的月,如银盘般挂在宫殿上方,似是触手便可碰到,月上隐有明暗,在他眼中,这点不平渐渐变化,幻作一张脸庞,眉心微蹙,眼尾上扬。
  我,何时,才能为你解忧?你如今,身在何方?

  011 花楼
  纪国。云京。洛水阁。
  这是京城最大的花楼,楼宇富丽,装饰豪华,门前车马如织,万人撺动自然更是因为这里美女如云,艳名远播。
  而且,自从十日前的那一场惊艳,此阁更是名声大噪,正好今日又是十日之期,洛水阁门外,车马排成了长龙,阁内的马厩早就不够用了,整条长街远远地延伸出去,两侧店铺稍有空隙处都停满了,长街东西两面还有马蹄声不停过来。
  洛水阁的老,鸨银娘已经乐的见眉不见眼,谁曾想过这么好的事会凭空落到她的头上,虽说那女子有些古怪,可是有本领有姿色地女人,哪一个是低眉顺目的?何况,她的本领非比寻常,她跳舞,舞的却是,剑。
  那一双利刃在她手上竟然能翻飞出万般光彩,时而柔美,时而冷冽,真个是光芒万丈,夺人魂魄。刀剑皆是凶器,寻常人粘到都觉晦气,却没想偏生是此物,令她的洛水阁简直日进斗金。
  再说那个女子,虽然打见到起便是蒙着半张面孔,可光是那双眼睛,却引着人一旦粘上,便是扯也扯不开去。银娘在这行当摸爬滚打出来的,自然看出这女子来历不凡,也绝非风尘中人,本来当时虽然心动,却是怕因她受到牵连,有些犹豫不决。
  结果她当晚开台献艺,那一曲普普通通地凌烟歌,竟让她舞出万般姿态,生生地掳的人七魂六魄去了八成。
  洛水阁更是因此一夜成名,本城大富皇亲皆不用说,便连邻郡甚至远隔几个郡府都有人慕名而来,银子使的跟流水一般。这里本来就是富贾留连的销金窝,如今声名在外,更是喜的银娘心花怒放,恨不得把这姑娘供奉起来。
  只可惜这姑娘一曲之后,不愿再舞,定要每隔十日才重开一场,平日也不见客,只在自己屋里抚琴,但没曾想,她不仅剑舞的好,琴音之美亦是闻所未闻。银娘本来为了她不舞,急的团团转,好说歹说也不奏效,几乎便想以强相逼,却因为听到了这琴声,灵光一现,俯软了姿态劝了她半晌,她终于答允银娘在她的阁楼下设下雅座,只要听客不喧嚣吵嚷,她便每日弹琴三回。
  银娘得到这个应允,自然大显身手,将这点条件利用到了极致。对这姑娘的奇怪规矩傲慢态度,反而心感认同。到这里来的男人,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挠得他心痒难当,辗转反侧痴缠真心,皆因这“得不到”三字而生。姿态愈高,则愈能提升身价,等到她金盘银盘装的满满,自然也到了众人兴致消褪之时。
  因此她以姑娘的阁楼为界,在院下设了雅座,转眼十日过去,雅座的数量与日递增,已经延伸自中间的花堂,而所求者仍是络绎不绝。银娘急中生智,又让这阁楼周围的其余四五个阁楼原来住的姑娘全给搬了出去,布置一番,成为了更高价的近水楼台。虽然阁楼相望,她那边始终窗幔低垂,拼了半条命也只能隐约见到个影子而已,可光是这一点,已足够成为阔绰子弟们争相抢占地理由。
  银娘这些天数钱数的眼花缭乱,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扶着楼梯慢慢上了小楼,在门外轻轻叩了几下,柔声招唤:“女儿呀!今日可热闹极啦,整条长街都停满了车马呢,堂里更是人山人海的,都仰着脖子等呢!女儿收拾停当了么?方才让小喜儿端来的参汤可喝了?”
  屋里静了片刻,一个妩媚地声音柔声道:“多谢妈妈照应。前面还要招呼,妈妈自去忙吧,女儿这儿就快妥当了,便是让他们多等一会,回头彩头才更大不是吗?”
  “哎哟,真正是我的心肝宝贝呀,这么知道妈妈的心,惹的人不疼都不行,那你过会儿就出来吧,啊。”银娘软声细语地说完,这才一扭一扭地下楼去了。
  屋里,穿过正堂,是二进的小套间,比别的阁楼房间都大,软榻折屏,板桌条案,一应俱全,东面这间长长地六折芙蓉屏后,是一张垂着水色帷幔地大床。大床一侧,透过悬着的水锦织帘,一个女子正端坐在妆台前。
  她面前椭圆地妆镜,印出她绝色地容貌。她的脸颊上上了淡淡地胭脂,微微地红润直到眼尾,细眉长而柔顺,浓睫颤若蝶翼,那双眼,更是水气蒸藤般,印衬出她的双瞳如质地最最纯正地黑珍珠,只要这眼睛的主人愿意,这双眼便能放出最为魅诱的目光。只是此时此刻,这眼睛却透着生冷,微微凝沉地穿过镜子看着身边的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袍,缀暗红花印,袍身合体,将她的身材衬出玲珑地曲线,她此时正歪歪地靠在屋门边上,似笑非笑地道:“何必这么有仇似的看我,不是已经跳过一场了吗?”听这声音竟是方才和银娘对话的人。
  镜前的人冷然道:“已经是第二个十日,你最好记得。”
  “我自然记得。”黑袍女伸指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十日前是亮相,所以等十日,为的就是让他知道给他准备,今日一定会来。你是信不过你自己还是不信他的话?”
  “他?”镜前人冷冷一哼:“我还不知他是人是鬼呢,如何信得!”说着话,她站了起来,她只穿着一件简单地白袍,这时便走到屏后,拿起另一件淡水色地四襟长袍披在外面。靠着门的黑袍女一扭一扭地走过去,伸手为她打理,动作有些不情不愿,声音里更是透着妒意“怎么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是一样死板,你就不能软一点儿?笑,会不会?”
  “不会!”那人转过头去,顾自盘发。
  黑袍女在她身后看着,嘴角一扯“真是了不起呀,白韶卿,便是到了花楼,依旧要拿你圣女的驾子么?真那么坚毅,当初为何服软?”
  “跟你说了你就能明白?”白韶卿斜了她一眼,看着她指尖再度微微颤抖起来,心里不免有些痛快。
  是呀,她服软了。离开雪山后便立刻回到了当时月影将马车停靠之处,果然只等一会,便有人接应,再度醒来时,已经回到那个山谷。见她回来,零秋水甚至根本不过问月重锦和那个所谓宝物的下落,就像当初一切没有发生,她,只是回到她应该回的地方而已。
  接下来白韶卿便在山庄住下来,她可以自由走动,根本无人监视,可也见不到除了零秋水和三五个黑衣人外更多的面孔,更加没有穆遥的影子。
  所以她等,八日之后,零秋水终于带她离开山谷,这一次的条件却是来纪国,这行程似乎和她预料的相同,只是来了之后,要她做的事,却有些匪夷所思,超出了她的想象。
  坐馆花魁?她做梦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走进这样的地步,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要顺结扣的绳子走,就无所选择。所以,她顺其自然,接受这任务。可这并不表示她就甘心情愿任人摆布,何况零秋水天天陪在她身边。
  “唉,不行,这个发式太古板了,你又不是嫁了人生了孩子的妇人,我都快看不下去了。”零秋水现在见天的就是和她斗嘴,她一边说一边扭过来,不管不顾地将白韶卿的盘发折开,左绕右绕,又是咬牙,又是歪头,弄了好一会,才满意地点头“嗯。这才有些样子。”
  白韶卿微微偏开头,对着镜子看去,只见一头青丝被她挽成了一个飞蝶髻,发尾甩出两缕有如蝴蝶飘摇的尾翼,这样的发式舞剑时转荡而飞,倒是和她现在要做的事较为合拍。
  “怎么样?”零秋水得意洋洋“不错吧。”
  “嗯。”白韶卿难得认同她地点了点头,她才一错愕地要笑,却听白韶卿接着道:“将来你若是穷的没有饭吃,到花楼来做个里事,倒也适合。”里事是花楼专门负责姑娘们装扮的人,身份更低。
  零秋水气的胸膛一跳一跳,咬牙道:“白韶卿!”
  她根本不理会,转身拿了一块面纱将眼睛下面蒙住,提起桌边的一把绞丝薄刃剑,款款而出。零秋水气的哼哼,在原地一跺脚还是跟了出去。

  012 艳炽
  洛水阁地大堂,是一个被园柱形地围廊包在其中的建筑,四周莺歌燕舞,顺着圆形地围廊盘旋而上,起始地长梯,便在大堂正中,每一个进楼的人都得经此上去,镂空花雕扶手地长梯铺满了红地毯,交错盘结,汇而不乱。
  而此时此刻,长梯正中间的位置,却被阻隔了开来,搭起了一人高的一方大平台,台上铺了绯红的地毯,四面支角地立柱上,裹着七彩云锦,姹紫嫣红,飞絮条条。台侧坐着一位老琴师,正轻轻擦拭着琴身,台下人山人海,每张桌子愣是挤进了十几个人,围廊一圈的雅座全满,更有许多衣裳华丽地公子依廊而立,翘首等待。
  有两个年青男子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说着话一边便站到了西侧雅座门边的长廊上,才立定下来,便觉身后伸出两只手,一只一个,跟抓小鸟儿似的,将他们二人往一旁甩了开去。二人又惊又怒,爬起身来正要上前理论,却见眼前站过来两个身材魁梧地青衣大汉,冷眼看着他们,神情十分居傲。其中一个,朝着他们,微微掀了衣袍一角,露出系在他腰带里的一样配饰。那两个年青人一看之下,都是面色惨白,再没了理论的胆子,一面陪着笑一面恨不得立刻退出十丈之外。民不与官斗,即使你富甲天下。这是京城脚下,这点不二法则,他们还是知道的。
  那两个大汉将二人驱赶之后,便一边一个靠着墙守在外面,里面雅座里一人懒洋洋地道:“怎么还不来,我都困了。”
  “就快出来啦。十日一舞,绝错不了的。太……您且喝喝茶,提提神。”一个长脸少年正柔声劝着他身旁那位歪在榻上的年青男子,这人约莫二十上下,瘦削地尖脸,双目无神,不时打着哈欠,他头顶束着冠,冠上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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