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唯卿-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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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韶卿在昏迷了几日之后,终于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除了熟悉的白色,还有一个模糊地人影,她定了定眼,再度张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坐在白纱的那一边,正安静地看着自己,虽然明知他是不可能看清自己的,可白韶卿还是被这奇怪的情形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白韶卿待思绪略为清醒之后,开口说话。
林夙看她醒了,却并不收回视线,依旧直直看着她道:“国师还觉得晕眩么?”
“好多了。你是大夫?”
“算是吧。”林夙随意回答着,转头看看屋内无人,却道:“国师能否告诉在下,你练的是什么内功?”
白韶卿一怔,自然不会回答,反问道:“怎么了?大夫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低见倒有一些。”林夙面无表情,分明是说笑的言语,可是听来却没有半丝笑意,“这个内功对身体损耗极大,国师还是不要再练了。”
“何以见得?”白韶卿的语气中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丝不快。这内功是历代圣女到了十二岁后才有资格修练的必练心法,代代都是单传,虽然她练的时候已经十四,可是因为她格外刻苦,加倍用力,在年满十八时,也已达到了历届圣女离山时的六重要求。何况玄慎子在临别是特别叮嘱的,她练了这么些年,都觉对自己只有益而无害,此时自然更不会因眼前这陌生人的一句话而改变。
林夙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声音也放冷了“你不信也罢,只是希望能记住一句话,这个内法是逆法,是与天地不合,万物不容的东西。练的越久,受其噬没也就越深,你已经练了四年,从现在开始若能停止修练,也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说罢竟不再多说一字,更不看她一眼,扭头出屋去了。
029 不安
白韶卿刚刚睡转过来,体力还未恢复,听了他的话,一时竟有些迷茫,待回过神来想要追问,林夙早已去的远了。
少时严林进来,看她已经醒转很是高兴,白韶卿从他这里得知了林夙的一些情形,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自然心存感激,何况心中有一个疑团未解,就又让严林去请他过来,哪知等了一会,严林却带回了林夙一行已经离开宁城的消息,好像是从白韶卿这里出去,直接就走了的,走的如此匆忙,实在是让人不解。
严林看她眉头紧皱,便安慰一番,这林夙向来传闻就说他行事怪癖,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不过是江湖隐士的一种随性而已,如今国师刚刚醒转,倒不宜在此事上太过费神。白韶卿虽然心里还是疑惑,也还是听他的安排,继续休息去了。
也许是白天睡的多了,又或者因为林夙所说的话,白韶卿在一个夜静更深地时分醒来,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再度入睡。躺在床上,脑中回想的依旧是林夙的话,关于伏枥的,关于那个他脱口而出的“四年”,他怎么知道她才练了四年?为什么他的话分明疑点重重,可白韶卿却忍不住还是会去细想呢。
她对着床上方的屋梁出了会神,四下寂静之极的夜色中,忽然有什么东西进到屋里来了,她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缓缓地侵入屋内,她小心地转过头来,赫然看见左侧的窗外有一个人影,此时此刻窗眼处正有一支黑色的长管戳穿进来,而一缕淡淡地白雾就是从这长管里喷出。
白韶卿紧紧盯着那支长管,身体一动不动,目光中含着一丝笑意,她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渐渐浓重起来的一股异香,可全身却没有丝毫麻木的感觉,想到圣女代代相传的那个秘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那长管朝着屋里喷了好一会才慢慢缩回,又过了片刻,房门伴随着小心翼翼地轻响打开,走进四个黑衣人,这四人毫不迟疑地走到白韶卿床前,其中两人将手中捧着的一方极大的黑毯盖到她身上。
白韶卿早已闭上眼睛,努力维持着呼吸地平稳,使得外人听来她是陷入深睡的样子。此时只觉身上微微一重,有东西将她从头到脚都盖了个严实,随即由人轻轻抱起,耳听得脚步声轻点,这四个已经冲出屋去,屋外的护卫可能已经被他们如法炮制了,对这里发生的事全无知觉,这四人一路走去,未遇到半点阻拦,白韶卿倒是并不担忧,等天过了四更,自然就会有人发现自己失踪,而且自己始终保持清醒,不但可以弄清这些人的目地何在,想要逃脱也不会太难。因而她只是闭着眼睛安心等待,这些人好像走了很久,此时应该早已出城了。
这行人一路畅行,又走约莫半个时辰,脚步声才停下,紧接着有人说话:“接到了,”另一人道:“很好,这就回去吧。”说罢白韶卿便感觉自己被放到了一个平整的所在,耳边马蹄声车轮声齐动,竟像是上了马车。
马车立刻疾驰起来,车上好像还有两个人,所以她也没有动弹,只得一人道:“迷烟用的多么?”
“公子特意吩咐的,怕太多了会伤她的身子,少了又迷她不倒。”
“这家伙忒的多事,万一太少了没迷昏她,咱们岂不是要多一番手脚。”
“眼下应该没问题了,正睡的沉呢,等她醒时人已经不在秦地了,她一个女人能做得了什么,这一次大伙儿可都是奇功一件。”
“嘿嘿,那倒是。听说这丫头生的极美的,咱们……看一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公子都一眼不敢瞧呢,那要勾人魂魄的,可不能因小失大。”
“我就不信了,怎样的长相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能美到哪里去,要陛下这样魂不附体的日夜牵挂,非得弄到手才安心。”
“妖孽乱世,都是这样的。反正跟你我没干系,咱们只看功劳。”
“也是也是,哈哈哈。”
二人一阵大笑,白韶卿将他们的话听在耳里,心里隐约有些明白,大概是上次在点星崖看过自己的哪个国主设下的圈套。月重锦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而纪凌只是太子,不可能是他们口中的陛下,这样推断下来,就只有楚胜了。他在向氏山脚拦人不成,想必一直耿耿于怀,利用自己出京赈灾出此下策,倒还真是费了不心思,白韶卿心中冷笑,正盘算着怎样寻一个机会逃脱,却觉马车忽然停下,车里的人顿时低喝“怎么回事?”
“是公子来啦。”车外人应到。
“他来做什么?不是让他先回国了么?”车里那人抱怨着,车外人答“公子说白天给这姑娘诊脉时,发现了一点异样,此时怕她身体出差错,才赶回来的。”
“那让他过来吧。”那人只得答应了。
白韶卿心中巨震,很快就听得一个早上才听过的声音淡淡响起“我也不想再跑这一趟,不得已而已。”
车里人似乎对他颇有畏惧,忙道:“公子请来看看,我们看她睡的沉着呢,应该没事。”
有人伸手过来,将白韶卿身上的黑毯慢慢掀开,白韶卿暗自握拳,正想趁他掀开时发难,鼻中忽然又闻得一阵奇香,随即身边“呯呯”两声,同时车板震动,竟像是那两个黑衣人忽然倒下,而也在此时,她只觉眼前一亮,掀开黑毯的果然正是林夙,对上她的眼睛,林夙微微一怔,伸手按在她的手腕上,他轻轻“咦”了一声,放开她手,道:“你还醒着?那快下车吧。”
白韶卿这才睁眼坐起,只见这马车较大,此时那两人上黑衣人就躺在一旁,像是昏迷过去了,而林夙掀着车帘,正在一旁等待。
白韶卿看他一眼,一言不发下了马车,只见马车正停在一处山道上,前面三匹大马上都是空无一人,看情形马上的人也和车里一样被林夙用药用迷倒,昏在一边的地上。马车后虽似有几人,却都等的远远的。
月色明亮,照在林夙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他用意何在。
白韶卿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吃了什么药么?为什么那些迷烟没有让你昏睡?”林夙果然是个医痴,此时此刻竟然想到的是这个问题。
“我还指望着这个法子助我度过难关呢,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你?”白韶卿淡淡回答。
林夙一愣,点头道:“你能自保当然最好了。”
“你是什么人?他们对你好像有些敬畏,你们难道不是一起的?你究竟用意何在?”
“敬畏倒是没有,不过是一点好奇罢了。”林夙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出了会神才道:“我不得不做这件事,可是回头想想,还是来助你一次。知道你不一定领情,可是如果离了秦地,你就算有再大本事,有很多事恐怕也由不得你了。”
白韶卿知他所言不假,点头道:“不错,你算是救了我一回,我会记得。”
林夙道:“眼看着快要天亮了,我就长话短说。我到秦国就是为了见你,本来的计划是要在你的饮食中下药,再由他们带你离秦。可恰好你求雨昏迷,才略过了这一步,只是我一路回想,最后还是决定要来救你。”
“为什么?”
“我决定救你,是因为,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白韶卿看了他片刻,道:“我是大秦国师,危害秦国的事我不会做。”
“这是当然,我绝无恶意的。”
白韶卿沉默良久,才道:“我恐怕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你救过我,我会尽力而为。”林夙眼中一亮,点头道:“一言为定,那边有一匹快马,是为你准备的,你快回宁城吧。”
白韶卿却摇头道:“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今天白天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夙眼光一顿,迟疑道:“就是你所练内功的事么?这种内功,确实不是善法,你所练的是不是一种可以闭住气息直到假死状态的内功?”
白韶卿一愣,她倒从没过有这样的可能,可是若是仔细回想,将气息闭住,将心跳的速度延缓成原来的几倍,仅用内息调护心脉,好像是可以做到他说的境界,只是这样做难度很高,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何况,是什么事需要假死呢?她心里摇头,说道:“这我倒不清楚。”
林夙道:“向氏不知为什么要你们练这样的心法,可是此法危害极大,却是确确实实的事,我知道你不能信我,可是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解释,这是我从一本古老的药典里所见,并且在二年前,我就曾遇到过一个练过此法的人……”
“不可能!”白韶卿打断道:“这是向氏圣女所练的内法,圣女守护期满回山后就终身不下神山,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林夙叹道:“可我确实是遇到的。”他叹着气,可口吻之间忽然有了一些笑意,像是回忆着一件很美好的往事“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那人……确实是为了打断这种内功的修练寻上我的。”
“打断?”白韶卿又是一愣,玄慎子在她临行时特意交待要她不可懈怠的努力练习,难道这个内功在不练习时也不会松弛下来么?
“没错,这种内功一旦修练者停了下来,就会出现反噬,有许多危险的症状,所以我那天发现你身上也有这种心法,才会出言提醒。你若是不信,可以找机会试一试,停练十日左右,你身上的隐症就会发作。”说到这里,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锦布小包,递给她“到了那时,你吃一颗这个。”说到这里,白韶卿又注意到他眼中忽然闪起和片刻前一模一样的温柔光芒,那道光,几乎可说是柔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