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鼠御猫 第四部阙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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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看着翠儿,眼睛里闪着水光。“等到了王府,你就回中原吧。”
翠儿先是楞了一下,而后主动去拉过公主的手。这是她最大胆的一次,只因为她知道公主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差。“公主。翠儿六岁的时候进了王府,这十年间从来没有离开过您的左右。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跟着您,是翠儿自愿的。”公主的这种心疼让她忍不住落泪。因为公主没有哭过,这一路上只有笑容。可是她忍不住,也没有那个必须要忍的身份。
赵芙替翠儿擦掉眼泪,叹了口气道:“翠儿,将来你如果找到心爱的人,记得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成全你。”如果连翠儿都走了,自己身边就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陪嫁的公主仆人有很多,但翠儿不一样。如她所说,他们几乎一起长大。说情同姐妹的确不可能,但却是朋友,至少是彼此关心的朋友。
“公主您放宽心。您人这么好,老天爷一定会给您一个像白五爷一样的夫君。”了解主子的人莫过贴身的奴才,翠儿知道公主羡慕。在别人相爱相伴的时候,自己却不知道要嫁的人是谁。除了羡慕,还能如何?
赵芙的脸微微一红,略带些斥意地瞪了翠儿一眼。“这样的话以后休要再说。再被展护卫听去!”
翠儿笑着点头:“是是是!公主说得对。翠儿以后再也不说。心里念想着就是。”
离开燕京之后,再向东北前行。一路上所过之地不再像燕京一样人烟稠密。
放眼望去,四周的一切都显得很干脆。树木无叶,大多是灰白色的。官道两边的林子能一眼望进去老远。
多日来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蓝得彻底。偶尔路过几条小河,全都冻结得结实,踩塌上去坚硬得很。这样的地方,没有一点江南带露的温柔。却透着有棱有角的刚毅。如果不是太冷,五爷倒是很欣赏这山水间略显萧条的景色。
近了辽西郡附近,风日渐变大。地上偶尔刮过几条枯枝,但过不了一会就被吹得没了踪影。
“猫儿,你听。”五爷将马匹带慢,侧耳倾听,也正好以这个姿势看着展昭。
鼓乐和鸣的喜庆乐声,展昭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马上就要到了。”
高大的城门大开,接亲的队伍迎出城门一里多地。站在迎亲队伍前面的人身穿大红的礼服,尽管离得不近,众人也知道,那人应该就是棘城郡王耶律纹华。
展昭和白玉堂的马匹带住停靠在一边。展家两位爷的马和车这才来到队伍之首。
“三弟,你和玉堂守在公主的马车旁。”展大爷今日一身朝服,下了马车在人前一站,确有大国之风。
展二爷下了马,将佩刀从马身上卸下挂在腰间。然后跟着大哥徒步领着送亲的队伍向城门走去。
这种礼节双方都是如此,接亲的人群也一点点地向这边走来。
当两方碰面之时,先是互相拱了拱手。
跟在迎亲队伍中的礼官相互介绍了双方。展鹏和展梁赶紧施礼:“外臣见过王爷。”纵然这个王爷没有实权,但好歹他是金枝玉叶。
耶律纹华脸上带着笑容,伸手相搀:“二位贵使不用多礼。请跟我入城。”
鼓乐再次响起。耶律纹华骑上马在头前带路。展家的两位爷也上了车马,连同队伍紧跟其后。
白玉堂真庆幸大哥没让自己和猫儿跟在他们身后去见那个王爷。对他白五爷来说,对自国的皇上跪拜都不那么情愿,何况是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辽国王爷施礼?
展昭的心多少有些紧张。不是因为面对耶律纹华,而是因为他们身上带着舍利子。这三件宝物是辽国皇帝所要之物,而这个耶律纹华迎亲则是辽国太后的主意。既然他们的皇帝和太后不合,那自己和玉堂的秘事就自然不能让耶律纹华有所察觉。
见展昭略拧了下双眉,五爷便知道那傻猫想些什么。将马带到展昭近前,探过身子低声耳语道:“猫儿,五爷带着什么旁人家怎么可能知道?你就不能不皱眉吗?”
的确,自己的担心或许多余。既然是秘事,所知道的人就必然很少。东西在玉堂身上,以自己和玉堂的能为要平安将舍利子交到普济寺方丈手中,简单得很。至于那东西交妥之后再生是非,就与大宋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展昭笑着朝玉堂点了点头:“玉堂,前几日听礼官说,这里产酒,而且是给辽国皇帝的贡酒。你可想尝尝看?”
听猫儿说这些,五爷的兴致立刻大起:“猫儿,这种事你不提醒五爷也不会忘记。不过五爷可有日子没醉过了,等安顿好了,猫大人可得请我好好的大醉一番啊!”
好一句不知羞耻的混帐话!展昭又如何听不懂这只有彼此才明了的词句?“我与你好说好话,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五爷笑着在展昭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而后再道:“你老是拿二哥当由头,过两日二哥他们离开。你还不许五爷我喝顿好的?”
这老鼠的话越说越过分,展昭气得抬起剑鞘在玉堂的腿下杵了一下。这一动作做得不着痕迹,也让五爷一时间没有躲得过去。
“臭猫!做什么下这么大劲!”揉着腿上的痛处,再瞧着那猫儿贼笑的表情。五爷的心情实在大好。反正这酒喝与不喝,醉与不醉都由不得那猫儿做主!
大婚典礼之前,双方不允许见面。可在公主下车入别院之时,巧有一阵分吹过,吹开了公主面上的薄纱。
不单是耶律纹华看到了,就连他身边周围的人也都看到了。
“王爷,您可真是好福气。”站在耶律纹华身边的人笑脸说道。
耶律纹华从没想过这位赵家的公主会生得如何美貌。可如今只是这惊鸿一瞥就让他吸了口气。美人他见得多,赵芙不是最美的。但这个女人的眉眼间带着的气质却很摄人。很纯净,也很干脆。
“我可不觉得这是好福气。”耶律纹华低声回了这一句。女人再好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女人。而女人他有很多,以后将会更多。赵芙不过其中一个,而且将是最倒霉的一个。
“王爷,您可是不舍得了?”边上的人脸上的笑容在见到展昭的那一瞬间彻底凝固。想要得到的如今近在咫尺,怎能让他不心跳加速?所以这张笑脸只停了片刻,就又一次泛开,而且这笑……诡异得有些过分,甚至使人寒冷。
展昭本是在同玉堂左右看着周围的环境,突然觉得颈后发凉。练武之人的警觉性很高,尤其是有一股使自己不自在的气在逼近。所以他猛地转头左右观看,却没有任何发现。
见展昭的表情突然变化,五爷赶紧靠近询问:“猫儿,可是有什么不对之处?”
玉堂的问话让展昭松了骤然紧绷的神经,转脸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刚刚那种感觉一瞬既逝,而且就算是说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又怎能平白的让玉堂担心。
若不是怕自己心疼担心,这傻猫绝对不会说谎。但见展昭表情平淡,眼中没有一丝不自在,五爷信了他的话。于是伸手在展昭的领前紧了紧披风的带子。“让你披那件狐皮的你不肯,冻病了还不是五爷我心疼!”
反正这老鼠的话一向如此,即便心疼自己到了骨子里,说出口的也肯定带勾带刺。“大家伙儿这喜气洋洋,你难道让我披一件雪白的斗篷?就算大哥二哥不瞪我,也得被人家挑了理去。你就少说些没有的事儿!”虽是说着斥责的话,眼睛里带着的却是温暖的笑意。纵然刚刚一瞬的不自在依然让自己介怀,但玉堂在,以两个人的能为,绝对不会轻易出事。
不论红白,喜礼之后自然都是大排筵宴。
按照耶律纹华的话说:“我们契丹人讲的就是豪爽。诸位不用客气!”
这样一桌一桌的酒菜,怕是想客气的人都客气不起来。这是在江南不会有的气魄。大碗的酒,大块的肉。就连盛菜的瓷器都大出好几圈。
都说本地的酒好,五爷喝过之后频频点头。“果然好酒!烈而不伤。”一样是绵长的口味,却是入口就辣上三分。过喉入腹,霎时间暖遍全身。纵是外面寒风凛冽,此酒入肚也能顶上几个时辰。
展昭本就没有那么大酒力,更何况这辽地的酒和他常饮的女儿红不同。干干脆脆的酒劲,就像这酒的颜色一般直接,清白透底。拿碗喝酒这不是头一遭,不过这么大的碗倒是第一次。展昭随着大伙儿将碗端起,喝了一大口。刚想夹菜顶顶,玉堂就将一块半肥半瘦的肉放到了自己的碗中。
“你的酒量不行,这酒不单烈,后劲也肯定很强。吃块肉压压,免得过后头疼。”若不是在这种场合,这块肉必然是送到了展昭的嘴里。只可惜面对的都是这些外人,怎么着也不能下了自家猫儿的脸面。再说,五爷也不可能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好歹也是两国之间的大事。
就这一口酒,展昭的脸就浮了红晕。不过被风刮到冰凉的身子此时觉得暖和了许多。酒这东西如果少饮,真是个不错的东西。
耶律纹华自然不会亲自下座满酒。所以周围有不人忙活着向宋朝来的使节敬酒。有官员,还有几个身穿便服的人。看不出是做什么的。
坐在耶律纹华左面的人站起身,向他一拱手:“王爷。在下想去敬两杯酒,您看可否?”
耶律纹华点头:“夏先生随意。”
此人绕过桌子,来到白玉堂和展昭面前。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坛,替五爷满了一碗,又续了展昭的那半碗酒。“二位,在下夏重达。虽是契丹人,却一直久仰南侠和锦毛鼠的大名。今日得见,足幸三生。这碗酒请二位一定不要推辞。”说完他一口将酒饮尽,然后将碗倾向白展二人,以示酒尽之意。
白五爷自然不在话下,有人既恭维又敬酒,岂有不从的道理?只不过五爷没有按照礼仪站起身,而是端起酒碗带笑不语。同样是一口饮尽,面容上没有一丝不适的颜色。酒虽烈,却是五爷喜欢的好酒,多饮何妨?反正尝多少酒意,五爷都是不会醉的。
这下倒是让展昭为难了。方才仅试着大饮了一口,就好悬呛到,如今让他一口饮尽,实在是有些难度。不过这二人已经干完了,自己若是没有动作,岂不驳了人家面子,也显得自己无能?于是他一咬牙,脸上也没带出为难的意思。一口气干了这碗酒,却是没再因辣而呛,不过酒尽之时,脸上的红晕渐深。见玉堂笑看自己,没避讳地瞪了那老鼠一眼。
醉酒的猫儿尤是可爱,不过这是五爷的私藏,旁人若看,五爷不爽得很。所以回看这姓夏的,问道:“看来阁下也必然是江湖中人了?”
夏重达微微一笑,眼神这才从展昭的身上移开。“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是您二位的名声太大,像我这等偏居山林的人也是常听朋友念起。”
五爷边用匙子舀了一碗热汤递到展昭面前,一边笑着对夏重达道:“阁下这般偏居的人还真是少见。还是说您把这王府的大殿当成山林了?”
对方的话中全是敬重之意,可玉堂说出的词儿却丝毫不友善。展昭暗下用脚踢了一下那老鼠的踝子骨,脸面上依旧带着暖人的笑容。
夏重达被五爷的话说得楞了片刻,而后依旧笑语:“在下也不过是王府中的一名文客。偶尔同王爷谈谈诗画。怎谈得上与这大殿如何。”明显感觉到白玉堂的笑容中带着敌意,尽管他不知道这敌意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