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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长恨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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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总是叫人绝望。tt
    那场血腥残酷的屠杀,始作俑者就是我的“母亲”。t
    “我无法一次性消化那麽多的法力,因此我并没有全部吞掉我的猎物,而是将他们最精华的头颅都保存起来,留待以後慢慢享用。没有想到,居然误打误撞地给人全起出来了。这个时候,那个什麽不知死活的太守要敬献我入京,我就想到了你……”阿绿蓦然一笑,温柔的眼波似湖水,然而其中却藏著刻薄的刀锋──那是他的本能。
    本来也应该是我的本能,却令我感到恶寒。
    “当年那个丑丑的,皱皱的小阿筠,是不是已经长大了呢?”他带著无比期待的语气,眼中的温柔更甚於前,“如果我能吞掉他,就不用再勉强自己吃这些恶心的人肉了……”
    如果人的极限一次又一次地被挑战,渐渐地也就麻木了,也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但我想不到,你那麽有趣……加上你身边的那个小将,一身刚直不阿的豪气,他是天生的名将,我无法动他。他却喜欢著你,这令我更加好奇了。我功力的恢复并不是非你不可,那几百号头颅也够了,所以我打算放过你了。”阿绿哼笑起来,“想不到吧,你天天拿小米喂我的时候,其实自己的生死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一切都很顺利,偏偏这个时候你带了他回来。”他扬眉瞥一眼沈约,“更有趣了……他居然能看出我的不寻常,只是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在灵魂那样破碎的情况下,他的体内仍有深厚的道法根基,这不能不让我警惕。那个时候他已经晓得你身体不好,然而猜不透原因,故此提出了一个‘豔鬼索命’的假设,为了叫他安心,我便配合他演了那一幕。”
    美丽的孔雀调皮地眨眨眼,“我把我的小阿筠抱在怀里,才发现这个从我腹中掉出来的小家夥真的很可爱……”他凑近我,“我的那些赞美,可都是真心的……”
    一直没说话的沈约突然吼了一声:“够了!”
    阿绿伸了伸懒腰:“放轻松,我可没有想要害他的意思,这些真相他都应该知道的,无论你再怎麽爱他,也没有这个权力替他做决定。还是,你害怕他听完这些话,就会离开你?”
    他的声音异常清淡,语气中却有一种说一不二的蛊惑力。
    沈约白了脸色,阿绿幽幽一叹,“人呐,再怎麽无私心地付出,都还是巴望著回报的。你为了他,几乎赔上了自己的一切──凡人把这个叫做情,但倘若他不领情呢?你为了他赴汤蹈火,假如他还是要离开你,你会不会也觉得愤恨,觉得不平?”
    阿绿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然而,付出并不总有回报,尤其感情。你牺牲,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他不要你的牺牲,你便恨上他了,常言有道,爱之深,恨之切。我最讨厌有人对我说,‘我已经为你做了这麽多,为什麽你还不能爱我呢?’这是一句多麽荒谬的话啊,偏偏世人还觉得凄楚动人,缠绵悱恻,引为遗恨,多半,还会同情那个爱而不得的人。”
    他说完,轻轻地嗤了一声,轻蔑冷淡尽在不言中。然而我却有种微妙的感觉,方才那句凄楚动人的话,一定曾有人对他说过。
    他说的这番话,甚至那声嗤笑,都像是一种劝诫──不在劝诫我,是在劝诫他自己。他一定要将那个对他爱而不得的人踩在脚底下,压得扁扁的,才能获得一种复仇的快感和病态的满足。也许,他要靠这个说服自己,他根本就不曾动过心,一切只不过是旁人的一厢情愿,这样的感情是低贱的,如果他回去找那个人,就会变得一样低贱。
    不过痴人耳。我这般在心里叹气。t
    很微妙的场面,我们三个千疮百孔的家夥同处一室,你一言我一语将经年遗事梳理,不问终局,也不理开端。
    就像在讲几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然而我的运气实在有些太坏。在我解决掉那一批头颅之後,由於时间太短遗落了一些蛛丝马迹,你的这位小情人很快就追查到了我身上。不过我拿著他撕裂的灵魂和失去的记忆作筹码,加上他自己实力也不足,我们暂时和谈了。你知道最後让他屈服的是哪句话麽?”阿绿的语调波澜不惊,蓝盈盈的眼眸轻扫我一眼。
    “我问他,你很喜欢那个小皇帝对不对?那麽你一定很想记起他的全部。”
    我肩膀一颤。
    “我自然是存著两重打算的,如果他想起来之後,开始恨你,那我便先吃掉你补充法力。如果他知晓往事之後并不恨你──那必将是会加倍地爱你。然而,越是强烈的爱,越是害怕失去。我就可以利用这一点,跟他谈一笔交易。”阿绿狡黠地说,蓝眼睛闪烁著算计的光芒,“事实证明,他的确很爱你,爱到愿意为了你而放弃他的信仰。”




☆、46(小H怡情)

  “要一个人放弃生命很容易,而要一个人放弃他长久以来坚定的信仰,却十分艰难。我曾见过很多人,你尽可以杀了他,但永远也无法褫夺他的信仰。”骄傲的孔雀目光中流露出一点唏嘘的意思,“为了你一人的性命,他就可以放过吞吃了几百人性命的我。”
    也就是说,於常案已经无疾而终了?也就是说,阿墨的嘱托,数千名死者家属的期待,几百名冤魂沈冤昭雪的渴望,甚至是张衡的期待,全部都就此落空了?
    阿墨曾对我说,如果天下间还有一人能了结此案,那就是沈约了。
    现在看来倒真是说不出地讽刺。
    我很想一巴掌甩到沈约脸上,然後冷冷地说:“你怎麽不让我去死!”
    可我并没有这个立场去责怪他,这太残忍了──无论是对於他,还是对於我。
    孔雀手上的线香已经快燃尽了。他慢腾腾地把香举起来,苟延残喘的火点正在经历最後的辉煌与火热。
    火点燃到顶峰,突然向我飞来,额间一烫,下意识闭上眼睛。耳边吹过“呜呜”风声,好似一场无休止的坠落。
    多麽类似的体验,早些年在沈约所施的幻境中,我也曾经历这般无底洞一样的隧道。只不过当下有人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坠落──我并不是孤独的。
    我真心盼望,若方才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境,那我愿穷极一生……做什麽呢?思来想去,不能找到一个可用的誓愿来打动神明。
    而踌躇的片刻,我已清醒了。tt
    周遭很熟悉,这里是我的寝宫。身上没有羽毛,衣服也齐整地穿在身上,很正常。若不是沈约就坐在我身边,我会很乐意把方才种种看做一场大梦。
    廊下有春雨窸窣,像蚂蚱在草丛间欢呼。t
    我突然觉得嗓子痒痒的,忍不住干咳了几声。沈约将手腕递到我面前,笑著问:“筠筠,饿了吧……”
    他手腕上裹缠的纱布,远远不能掩盖斑驳的血迹。
    那些血迹就像流淌在我心上,我一把挡开他的腕子,“我不吃!”
    “你除了这个,已经不能再吃正常的食物。”沈约平静地分辨,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试图和我摆事实讲道理,“不然你会饿死的。”
    我想,那还不如饿死我。ttt
    见我不为所动,他加了一句,“更可怕的是,你会忍不住要去吃人,你会变得像个妖怪,只能在黑暗中窥觊人心。那时候痛苦将会更加漫长,你无法冷静地思考,甚至不能终结自己的痛苦。”
    他说得我不寒而栗──说真的,我宁可现在就死掉,也不要忍受那样惨无人道的日子。
    “吃吧……”沈约最终放缓了声音,“你也晓得,我的日子剩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能,让我过得稍微开心一点?”
    我冷笑:“你要开心是吗?”霍然振衣而起,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扯散了他的衣襟,再一把拉开自己的腰带,“这样……你不就是最开心的吗?”
    我岔开双腿坐在他腰腹间,自上而下凝视著沈约,我想我已经疯了──自从我亲口吞下了我与沈约的孩子。
    他的眼神始终是平静的。
    他说:“七年前,我并不怪你。”t
    “住口!”我手指箕张,手腕不住地颤抖,终於没能控制住自己,终於“啪”得一声,扬手扇在他脸上。
    沈约摸著脸颊,唇角现出一闪即逝的微笑,随後我就明白他这微笑代表了什麽。他一把拉下我的发,我的鼻梁撞到了他的肩胛骨,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他的唇欺了过来,一手抓著我的衣领,另一手往我身下摸去……
    亲吻之间,衣衫半解,我只觉得那羞耻的地方很凉很凉,连忙推开他往下一看,原来他已经轻而易举地纳进去三根手指。
    简直就好像随时都准备著款待他的光临似的。
    “不是要让我开心吗?我太虚弱了动不了,难道你也动不了?”沈约眨眨眼睛,手扶住我的腰。
    我恶狠狠地瞪他,而他挑了挑眉毛──然而,无论怎样,我知道,他也清楚,我们这一辈子休想再分开了。
    我们分享彼此最羞耻的秘密,我们负担彼此最不堪的过往,我们就是彼此的信仰。
    他那里灼热地顶著我,带一丝迫不及待的意思,我撇过头去不敢看,小心翼翼地挪动著姿势──他没能等到我慢慢克服心里的害怕,拧住我的腰往下一摁。
    我“啊──”一声惊呼,沈约却好像受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刺激,越发将我往深处顶,我给他弄得死去活来,张嘴一口咬住了他的胸膛。
    他的外衣还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我一半咬到了衣料,一半咬到了紧实的肌肤。沈约揉乱了我的头发,手腕上的伤口裂开了,往外淅淅沥沥地流出血来。他用那只受伤的手搂住我的脖子,把我从他的胸口上扒下……我的意识已经被他的动作搞得不甚清楚,一侧头,对准他手腕上的裂口就舔下去。
    血流到嘴里──说不出的甘美。奇怪,我竟尝不出一丝血腥味。
    温热的舌尖使得裂口总不能愈合,不断地被挤压,像饱经苦楚的眼眸,不停地流出眼泪来。只不过,它的眼泪,就是沈约的血罢了。
    血泪,是泪的血,亦或是血的泪?
    我们两个搞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喜官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说实在的,在经历了这麽多神神怪怪的事情之後,我听见他说话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但他说了一句很不得了的话:“陛下,谢小将军回来了!”
    阿墨!我在心里呐喊了一声。
    沈约警觉地睁开了眼,我自他身上翻下来,还有些站不稳,著急忙慌地往上套衣服。
    沈约轻嘲道:“虽然是老情人回来,但我还没死呢,也不用这麽激动吧……”
    我暗笑了一声,屈尊将衣服递给他,摸摸他的脑袋──由於沈约还斜斜倚在床头,这让我的动作变得异常方便。沈约立刻嫌恶地皱起了眉头,“这又是何时养成的坏毛病!”
    自从这厮恢复了记忆,也不再掩盖自己从前的恶劣本性,渐渐地竟然有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的趋势。
    而此时,我觉得哪怕是他这样的毛病,都是一种幸福。
    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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