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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长恨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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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什麽?”好不容易才听清楚的沈约一脸迷惑。
  我磨了磨牙,恨声道:“现在是什麽季节?”
  沈约更奇怪了,“小雪刚过。”
  我再接再厉,“冷不冷?”
  沈约的目光片刻不离地扫视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正确答案来,他终於试探性地回答:“也许是冷的?”
  “那这麽冷的天气是不是应该多穿点?”我孜孜不倦地引导他,还恰到好处地咳了一声。
  他恍然大悟,我不禁流露出期待的表情。
  但是,接著他就说:“但这里是东暖阁,四季如春。”他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眉梢却往上微微挑著,似乎一个想笑又极力忍住的样子……我太了解他了,这厮分明就在跟我装蒜。
  他说不定从一开始就躲在暗处,等待一击必中的机会,将我那副狼狈可怜又无奈的样子尽收眼底,直到最後一刻不出手不行的时候才解决那只豔鬼……我一向不吝从最可怕的角度去揣测沈约的行为。
  沈约清清嗓子,臂膀紧了紧,道:“那只豔鬼已经魂飞魄散了,陛下不用担心她会泄露今日之事……不过……”
  我紧张地问:“不过什麽?”t
  “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沈约淡淡地说。
  “哪句?”t
  “陛下闭著眼睛脸红红的时候……很可爱。”沈约的脸上波澜不惊,眉梢却得意地都快要飞起来了,嘴角保持一个微妙的姿势,似乎是上翘了一点点,又飞快地拉了回来,紧接著又忍不住要翘起,再被拉回来。
  想笑便笑了,做什麽要忍得这样辛苦!
  “你……你……”我气得恨不得一根一根拔光他那可恶的眉毛,可是身体跟不上大脑的节奏,原本应该气势汹汹的语气,也因为我和他这样亲密的姿势和场合,而变成了无伤大雅的嗔怒。
  他慢条斯理地拉好我的衣襟,用一种可笑的老母鸡护幼崽的姿势将我圈起来,嘴里还不肯停歇:“陛下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宜动怒,还是快快歇息吧。”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想问什麽他都不会回答我,只好乖乖地任他抱著,沈约穿过帘幕,走进内室,借著昏暗的烛光,我看见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是很美好的弧度。
  美好得让人忘记了忧愁。
  就是一刹那的晃神儿,他已经将我放在床榻上,拉好被子,带著微翘的嘴角埋头在我脸颊边缘,我的心咚咚直跳,而他轻轻地啄在我的鼻尖上……
  好像春夜里抬头看星空的时候一不小心蹭著了一朵开放在幽深处的绯红桃花。
  原本有一大串儿词来痛骂他的,不知道为什麽,连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他啄下来的一瞬间,脑海里飘过一个贪婪的念头。
  一辈子,要是能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啊……
  好想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能得到他的一个亲吻,我忍不住这样不切实际地期望著。
  烛光被人吹熄,阿绿“叽叽”叫著,扑腾两下翅膀,发出满意的咕噜声,我在这一片静谧中沈沈入梦。
  难得的,安稳一梦。
  
  想不到麻烦第二天就来了。
  来找麻烦的不是沈约。
  刑部尚书梁漱玉挂名求见,说是为了重大案情。
  案情?我听完通报眉头微皱,这位梁漱玉性子沈稳,处理案件滴水不漏,执掌刑部多年,从未因为案情之事来找我麻烦,所以阿墨才能如此放心地将那件七百多条人命的案子交给他。既然得到我的首肯,就该按部就班地去研讨案情,跑来找我干什麽?
  我带著疑问召见了他。
  谁知这家夥一上来便跪倒在地,口中连连请罪。
  “陛下恕罪,臣管理不善,毁坏了证物。”梁漱玉一身重紫官袍,白皙的脸色上尚且浮著一层薄汗,但是面色却很镇定,“於常案的重要证物已经被毁坏,此案缺失了重大线索。漱玉之罪,罪不可恕。”
  因为那案件中能确认的死者都叫做於常,所以刑部将其代称为於常案,这件案子可称得上是我朝空前疑案,线索扑朔迷离,死亡人数巨大,我听阿墨口述过,足足给吓出一身冷汗。
  “漱玉莫要紧张,毁坏的是什麽证物?”我问。
  梁漱玉微微颔首,清俊的脸上露出些微的苦笑,“若是旁的,倒还好说,正是那成堆的人头出了事情。”
  “就在昨夜,原本栩栩如生的七百多颗人头腐烂成白骨。颗颗都变成白森森的骨头──臣都亲自验过了,起码腐烂了有一年以上。”
  我一愣,“这是怎麽回事?”
  梁漱玉保持著介於自嘲和苦笑之间的表情:“原本而言,人头是早该腐烂了,偏偏自发现以来都一直栩栩如生,现下却在一夜之间,由血肉成枯骨,几个经验老到的刑部老手也觉得蹊跷得紧,合议了一番,决定一早便来秘密禀报陛下。”
  “依你之见,这是什麽原因?”我了解这位年纪轻轻便掌管刑狱的臣子,他一向不打无准备之仗,此次前来,怕也是胸中早有主意的。
  梁漱玉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足足叹了一大口气:“臣这番话,也实属无奈之举,绝非推脱之词……陛下,这件案子,恐怕无法再深查下去了。”
  “哦?”我挑眉,目光遇见漱玉那奇怪的表情,像是惭愧,像是气愤,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天下间还有漱玉束手无策的案子吗?”我拉长了语调,心里已经有些不悦。
  “臣仅仅司掌人间刑狱,对於阴阳鬼神之力,请恕臣无能为力。”年轻的刑部尚书端端正正地跪在我眼前,说出“无能为力”的时候,嘴角带点挣扎,“最初谢小将军移交此案的时候,曾对臣有过嘱托,臣还不甚信他,如今看来,要破这桩疑案,非得请出陛下倚重的沈大人不可。”
  “沈大人?”我冷笑,手重重地在桌上敲了一记,“朕倚重的那位沈大人看来很吃香啊,惹得你们一个两个地都非他不可!”
  梁漱玉没有辩驳,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低著头,露出脖子後面一圈白瓷一般的皮肤。
  我才有些恍然,力不从心便请人代替,的确,我的臣子们只是提出了最好的建议来,完全没有针对沈约的意思……针对沈约的只是我而已。
  从来就只有我而已。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我疲惫地摆摆手,梁漱玉明智地没有多说话,正要起身离去,我突然又叫住了他,“慢著,朕要去看看那些人头。”
  “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亲力亲为的好。”梁漱玉平静地拒绝我。
  “怎麽,你怕朕见了腿软给吓破胆麽?”我微微一笑,“你不是说,破此案非沈大人不可,有沈大人陪著,朕总归是要好些的。”
  既然阻止不了沈约的命运,那麽,是好是坏,是劫是缘,我与他一起走下去。
  过去已成逝水,未来还无法知晓,但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我都要陪著他,直到他先放开我,直到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
  梁漱玉离开很久了,我才看著自己的手心,露出一丝苦笑。
  还是,舍不得的。




☆、37

  我觉得我有些高估自己了,不得不承认,在深宫之中批了这麽多年奏章的我,其实……根本就没有长多少见识。
  叫一个皇帝承认这一点很艰难,但是,当这个皇帝面对琳琅摆满了架子,白森森地占据了整个库房的人头骨时,要想不承认这一点就很艰难了。
  我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不过脸色想来是极其不好看的,因为陪同的梁漱玉颇有些担忧地瞅了瞅沈约,沈约回他一个淡淡的眼色。这二位显然是身经百战,目不斜视,徒留我一个人腿软无力还勉强死撑。
  “陛下……这就是所有的头骨了,臣仔细检查过,上面毫无血肉的痕迹。”梁漱玉拱了拱手,声音稍微有些迟疑,“无论是谁剔除了上面的血肉,都剔除得非常干净。事发当夜,库房是锁著的,臣亲自检查过,门锁没有丝毫损坏,值夜的看守也没有线索。”他又交待了其他一些琐事,便说在库房外候著我和沈约。
  我一挥手便准了他。
  沈约走到一侧架子旁,像抽出一本书一样抽出了一颗头骨,他的手抓在头骨上两窝黑洞洞的窟窿里,若有所思地凑近查看。
  我深吸几口气,勉强抖擞精神从椅子里爬起来──梁漱玉安排的这把椅子显然是很有用处的,但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像个娇气的姑娘。
  头骨稳稳地倒放在沈约的指间,那白森森的质感和白皙修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在光与影的重叠下,竟然生发出一种致命的诱惑来,我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沈约微微将头骨转了个角度,我就跟著不由自主地转了转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头骨在沈约手中转动就好像是熠熠生辉的宝石在阳光底下晃动,每一个刻面都反射出变幻灵动的流光。
  “很漂亮是罢?”沈约看破了我的心思,颇有深意地说,“这里面,盛的是一条生命,生命的光辉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头颅是人体气脉的集聚之地,翻转头颅,修道之人能看见生命的流光。”
  我仍然移不开目光,只回了他一句,“可惜朕不是修道之人。”
  “但陛下已看见了。”沈约说得笃定。
  我疑惑地问:“不是修道之人难道也能看见?”
  沈约沈默不语,放下手中的头骨,又拿起架子上同排的另一个,转了话锋,“头颅上的血肉不是被剔掉的,而是……”
  我等他的结论,他微微地低头笑起来,那笑里面有一点凉意,连带著他的话里也捎带了一点,“若我说,是被啃掉的呢?”
  他话里的凉意隔空窜上了我的脊背,像条冰冷软腻的小蛇一般直溜溜地爬到我脖子,我转动著僵硬的脖子看看充斥视野的头骨,不小心和一对空洞的眼窝对视……啃掉的?一夜之间,啃掉这麽多原本栩栩如生的头颅?
  沈约指了指头骨上的眼窝,“人的眼珠子一向是妖魔的美餐,我没研究过,吃起来的口感大约类似於马奶葡萄吧,就跟吃葡萄要剥皮是一样的道理,妖魔吃眼珠子的时候,一般都会把它单独挖出来。”
  马奶,葡萄?
  我顺著他的手指看去,这一看居然真看出来一道小小的印痕,也不晓得哪里来一股冲动,居然伸手上去触了一下──没有凹陷下去的感觉,就只是一道极微小的痕迹。
  但它在那里,一旦被我发现,我的眼睛就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我又去挨个搜寻其他的头骨,结果都在同一处地方找到了那个痕迹。
  沈约颇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头,问了个古怪的问题:“陛下也看得见?”他手指用力一按,按在那道痕迹上,淡淡的痕迹成了妖异的碧绿色,看上去挺诡异的,好像头骨的眼窝生了块铜绿。
  我“呀”地一声低呼,“怎麽回事?”
  沈约的脸上有什麽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掩饰性地笑了一笑,“没事。”他慢吞吞地描绘那个碧绿色的痕迹,姿态表情就像在郑重其事地临摹名家碑帖,“这个颜色可不常见。”
  我有些光火,十分肯定这家夥藏著些什麽不让我知道的东西,大概这些年我的帝策背得太熟,喜怒不形於色演练得太好,沈约并没有发觉我的怒气。
  好在他继续解释道:“这满屋子头颅上的血肉不是给谁神不知鬼不觉地剔掉,而是被某个东西一夜之间吃掉的。”他姿态优雅,环视一圈,操著波澜不惊的语调陈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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