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情-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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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份,原来你竟然是晋王赵匡义……”我说的霎时哀婉低沉,嗓音低的不能再低了,转过头不去看他,只在耳畔敏捷的捕捉他的一举一动。
他沉默了半响,“我做的,不够好么?”说着伸手绕像我的肩背,在我耳边喷出丝丝热气“我的所有,都给予你,只求你璨齿一笑,这样不好么?”
我挣开他的双手,怔怔的看着他,“你这样算什么?”
他的手被我的指甲划到,尖锐的疼蔓延在我们两个人的手上,我不管不顾的说,“我要的是绝对的真,你能给予的了么?别的不说,三年前,我们共赴扬州是的心境已经没有了……”
倘若筹码,那么加大应是一点一滴的————今天以李攸的口,让我侥幸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就要借着他的欺骗来拓展我的筹码。
果然,他又陷入了思考,端正俊朗的脸上一片阴霾,只一局不是情感和理智的博弈。赢了此局,我在汴京的日子就会圆融很多————不过,一切的一切都要看他。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烈火上的舞蹈的香花,越接近死亡,那沁人心脾的香气越发的浓烈。
………【第四十三章 霜天晓(下)】………
“三年前的心境?”他开口打破沉默,在漆黑无声的夜里给外刺耳,“你现在还想不透三年前那次回扬州一定要从林间山路走么?”
我不解的看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兀自咬了咬牙,“倘若我不曾去劫图,也不会遇见被你。”
我理了理思绪,“你————不是姐姐派来的?”
他隔着烛火看着我,摇了摇头,“你姐姐派去的人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我不安的转过头,只觉得这兜兜转转,不过可笑两个字。娘费尽心思盗取的军机图,却让**失守,为赵匡胤做了嫁衣,那张图交到我手上之后,想盗取的人何其多,其中之一现在却口口声声的说要娶我。
也许只有远处的家园,姐夫那双重瞳子温暖的召唤之下,我才能抹去这一切雕琢过后的痕迹?
“当时我深受打击,我赵匡义也是满腹经纶,足智多谋,怎么带着一个小女孩回家还这样困难?”他想起当时路上发生的种种情形,声音沉重了许多。好像一只野兽对着它痊愈的伤口嚎叫。浑身都是一雪前耻的奋发。
“你当时有很多次机会杀了我,怎么不下手?”我脱口而出,“杀了我再细细检查不是更好么?”
他看着我的眼睛,嘴角一歪,“周二小姐真是刻薄无情,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接着解释着,“要是你身上没有,只是将那副图背在脑子里了,我怎么办?”
果然,他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我若无其事的笑道,“你就不会回答说你看我玉雪可爱,下不了手?”
他立即附和,“周二小姐当真让人心存怜惜,只是家国大业,怎能形同儿戏?”
所以他一路一直在隐忍。甘愿为奴仆。虽然最后将军图没有拿到手。这精神也够可嘉地!“只可惜你少了一点运气。”我盈盈地笑了笑。“你若是不想这么多。当时一刀将我送到地府。在我身上胡乱翻翻。说不定收获更大。”
他上下嘴唇错了错。面色如常。“难道周二小姐不为我当时一念之差而庆幸么?”
“庆幸?”我细细品了品。“我真地不知道应不应该————是知道姐姐对自己下手值得庆幸呢。还是知道养育了自己十二年地母亲不是自己亲身母亲值得庆幸。或是刚刚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谁。可是还没有叫她一声娘她就驾鹤西去了……”
我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做戏还是心中真实所想了。手和脚麻麻地。坐着压抑了好久。血一下子涌了上来。直冲向四肢百骸。肆无忌惮地传达着震撼。
他屏着呼吸。无声地靠坐在我身边。我锐利地看向他。想要蒙上一层柔软地纱。却还是不能。宋朝地晋王————送我回扬州地侍卫。他们之间除了相同地面庞。还有什么是相同地?
他忽然笑了起来。“周二小姐恨得是自己地姐姐呢?是周朝呢?还是我呢?不过。我当时除了带周二小姐回扬州之外。什么也没有做啊?”
“所以说,”他靠近我,两道眉毛好像要戳在我的脸上,“周二小姐追想的当时表面上的安乐,即使不是我,也会有人来破坏的。”
“诡辩……”我无发驳倒他,甚至还有几分赞同他,却不能松了口。
“是不是诡辩,你不是最清楚?”他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就连你爹爹和南唐的一干老臣都对政事不抱希望了,难道你还能希望南唐长治久安?扬州之战只是一个引子。至于你娘和你姐姐那里————难道女人的小心思你不明白?”
“我娘……”我想起娘死的时候那句“箭上有桃花源”,心头疑惑萦绕着,挥之不去。
“你娘战死,颇为英烈。”他叹道,“先是盗图,后世布阵,最后佯装成主帅,若南唐都是这样的男儿,我们大宋可谓夜不安眠了。不过,出了一个只会填词的李煜,万事大吉。”
“不许说我姐夫!”我一怒之下,站起身来俯视他,连自己的伪装也忘记了。
“怎么,周二小姐这样相信他么?”他的声音含着深深的愠怒,“相信到连倾颓之下的南唐也看不出?”
他的眼神像捕捉猎物的猛兽,冷冷睥视,“你终究还是不愿忘了他是不是?”
我哑口无言,连一句自圆其说的话也说不出口,心里构筑的蓝图被整页整页的撕碎,地基连根拔起,“你……还是向着他。”他静静的撂下一句话,眼睛盯着我,一丝波澜都没有。我甚至感到一瞬间的心虚。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詹事府很快热闹起来。秦若兰的汤药针石仍是林老负责。
百来位南唐来的遣宋使梳洗一新,打扮停当,涌在大堂中等候差遣。
我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林老将筷子拿起,用手遮住了上面的鎏金富贵图,心下便明了了他的意思。筷子去头,以为“快”。想必是他下的药马上见效了。于是静静的观察着众人的表现。
不一会儿,一个青衣黑冠,模样堂堂的官员正对另一位穿着南唐官员拿腔拿调的说:“在汴京就是比南唐好啊!”只见他话还没有说完,两眼一闭,就昏厥了过去。当即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大家伸手去扶,我也“快步”走过,看着他好似旧病发作的样子,随着众人叹一声可惜。
接着又有几个人叫嚷道胸口难受,浑身冷汗直出,然后就是胃肠失和,上吐下泻。
大堂中场面乱乱哄哄,仿佛闹市,半点没有詹事府的严肃紧张。几个南唐来的郎中当即唤出小厮,取出了艾灸和针灸箱。施针,灸疗,用尽各种方法,却是毫不见效。
轻一点的还能支撑,重一点的干脆躺在了地上,哼哼起来,举目所及,尽是病患,呻吟呕哑,不绝于耳,让人怀疑是不是到了医馆。
我和林老对视一眼,林老慢慢的走到楼上,有缓步而行,手上拿着他的药箱,几个郎中看着他,哭丧的脸稍微有了模样,赶快把他迎来,一个接一个的诊治病患。
………【第四十四章 乐中悲(上)】………
林老先是一个接一个的把了吧他们的脉搏,翻翻每个人的眼皮,和那些郎中对视一眼,大声说道,“窃以为这些病患和昨天那位女病患的症状极其相似,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那些郎中犹豫着,没有说话,径直沉默着,林老再次开口,声音在空空的大堂之中显得尤为洪亮,“这些都是水土不服,再加上饮食失节,导致的陈年旧病的齐发————”还未等他说完,一位玄色官服的郎中不耐烦的打断他,“陈年旧病怎么会这样怪?来势汹汹,在脉象上又诊不出?难道我们的医术都白学了?”
此话一出口,却没有人诘难,我的心提在了嗓子眼,紧紧盯着林老,林老从为秦若兰诊治开始,就惹了众怒,原来瞒过去也是这样难的事情。我的计划原来这样漏洞百出……
林老抄起身旁的药箱,看也不看的像地上一砸。一声巨响,亮晶晶的银针和艾条蹦蹦跳跳的滚落到了地上。箱子中特有的药香四处蔓延开来,众人心头顿时一沉。
林老对那几个郎中和病情尚轻,还有意识的病患朗声说道,“医者,不但要从脉搏判断病情,还要从环境判断。大家去国离乡,郁结于心,虚火上升,旧病还阳,加上南北水质,饮食差异,此等微妙之事,在脉象上怎会不显示出来?只是尔等浮躁之人,哪窥得半点?尔等若是有心,怎么会诊不出?”说着从银针上踏过,头也不回的就要上楼。
尴尬的喧闹在大堂中上演了,那几个病患极力的发出几声喊叫,或是艰难的举起手向林老伸去,眼中的痛苦无法言喻,林老自顾自的上着台阶,好像那喧嚣的大堂,痛苦的同僚都和他无关,他置身于水秀山明的桃园圣地修声养性,面容上每一丝皱纹都写满了事不关己。
我有些不忍,却不得不承认这竟是我一手谋划的,正想着,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喊着,“晋王殿下驾到————”
在场的众人无不净声敛气,一个个拜下。我跟着他们之后,看着他走进来惊讶的样子,心中才尝到了一点甜头,
阿光或是说大宋的赵匡义沉思着看着大堂中的数十位病患,不动声色的问道,“可曾请过郎中了?可还能支撑着到上朝面圣么?”
那几个郎中面面相觑,接着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能……”
遣宋使在朝堂上失仪,不是辱及南唐国体么?阿光沉着脸,“没有办法了么?南唐遣宋使这样不把大宋放在眼里?连人都不曾到齐就妄想面圣?”
这一番话说甚是合理丝丝入扣。说地他们哑口无言。一个年纪尚轻地小郎中轻声说。“不是还有林太医么?”
阿光来了精神。“是给秦若兰诊治地林太医?让他过来————”
林老又一次被请了出来。面上仍有不快。经过一些遣宋使地说和。这才施针。只见他手起针落。毫不含糊。有些病情轻地。冷汗霎时就止住了。那些病情严重地。也幽幽睁开了眼。
林老地医术真是神乎其技。选地这个时候展露于人前也是天助我也。果然。阿光上前一步。“这位老先生留步。皇上下朝之后。请于晋王府一叙如何?”
林老捋着灰白地髭须。“晋王?晋王与我何干?南唐可有晋王?”
阿光浅笑道。“那。在下赵匡义。请这位老先生于晋王府一叙可否?”
阿光身边那个灰衣太监出声提醒,“殿下,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要起身了?”
阿光点点头,“陶谷何在?”
陶谷从人群中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臣在!”
“清点遣宋使,待到鸿基殿复命。”“是。”
他们走后,我百无聊赖的坐在空空荡荡的詹事府庭院中,只觉得刚才林老有些冒险,倘若对方不是阿光————现在是晋王赵匡义,他会怎么样?
赵匡义也看出了他的木秀于林,若是将他提携入晋王府而不是安排一个可以外出的实职,林老就不能去汴京找苏临渊和生死门了我的打算不就白费了……
这些事,都是等到发生,才知道并非所想的那样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