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别这样-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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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锦昆闻言更不好受,这么多年了,法言还记挂着那个女人,其实还是爱着那个女人吧?即使那女人伤他、害他。可是,他已经这样了,自己还能跟他计较什么?
这样的情景让陶嘉然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应该冲上去叫一声“爸爸”吗?还是该放声大哭“我终于见到你了”?
可惜这两样她都做不到。她无措地钉在原地,回头看看岑子实,又抬头看看薛锦昆,终是说了句“薛姨”。
薛锦昆勉强挤出个微笑:“嘉然,我们又见面了。”
岑子实见局面尴尬,江法言只呆呆地不错眼地凝望着嘉然,他轻咳一声,拍了拍陶嘉然的肩膀:“嘉然,这位就是你的父亲。”
面对江法言满脸的期待,陶嘉然张了张嘴,还是没法喊出那个称呼,她嗫嚅着了几秒钟,说道:“您好!”
如此官方客套的话语让江法言的神色瞬间暗淡下来,他安慰自己毕竟几十年父女头一次见面,孩子拘谨也是可以理解的。想罢,他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坐。”
陶嘉然不甚习惯被男性握着双手。她从小被奶奶养大,奶奶的手虽然因为劳作而粗糙,但毕竟也有着女人的柔软。
后来,握得最多的是齐洛的手。齐洛的手就像她的身材,有些小小的肉、感,捏在手中,最大的感觉就是柔软舒服。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日子里,陶嘉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背后拥她入怀,把她的手纳于双掌中,听她喃喃低语,说些只有两个人听得清楚的悄悄话。
直到现在,她拥有了岑萌。岑萌的手很小,却有着精致的漂亮。岑萌对她撒娇、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常常做的事,就是把岑萌小小的手掌和自己的贴合,看那小手像婴儿般,心也就跟着柔软起来,会忍不住想搂着她,揉、捏她。彼时,岑萌就会发出小小的抱怨和尖叫,“陶嘉然你个变、态……”
然而,眼前这双属于男性的手不同,它们泛着病态的苍白,它们无力却努力地握着自己的。陶嘉然想挣脱开,可看到这个有着自己生父身份的男人专注的目光,心中又不忍。她终究是没挣开,任由他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
他问她怎么被养活大的,他问她上过的学,他问她的工作,他甚至不等她回答完上一个问题就急切地问下一个,就像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所有事都一股脑地做完。
陶嘉然有些不耐。这样的认知让她心中生愧,她觉得自己不该对自己的生父如此没耐性,不过这个男人的絮叨真的让她应接不暇。他甚至问了自己最讨厌的问题,他说:“孩子,你有男朋友吗?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爸爸可等着抱外孙呢……”
陶嘉然皱眉,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是不是即使是血亲,无情的光阴也会把感情消磨殆尽?
那男人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立时像是被霜打过,似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低着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陶嘉然囧。这样的风格,真的是大江的董事长?想想之前华文同大江合作听闻的大江员工彪悍的作风,陶嘉然实在不敢跟眼前这个男人联系起来。不是说“强将底下无弱兵”吗?还是这个男人已经被无情的病魔消磨光了往日的锋芒?
想及此,她又忍不住心软,想是自己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太过无情了吧?她掂对着措辞:“我想我还年轻,事业为重。”
江法言此时像是溺水之人突然得了根救命稻草,猛地抬头,浑浊的双眼又泛上了光芒,他急切地:“重事业好,重事业好!爸爸把大江都交给你!以后它就是你的……”
陶嘉然皱眉,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应付这个病中人而已,怎么还涉及到了公司?
岑子实听不下去了。“法言哥,我们之前怎么说的?”之前可没说让陶嘉然继承大江!她继承大江了,华实怎么办?
陶嘉然还不自知,她已经变成了香饽饽,她妈妈的娘家婆家抢着要把事业、财富往她怀里塞。
江法言因为终于讨得女儿欢心而激动,咳嗽个不停,薛锦昆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几乎要喊大夫了,他才渐渐缓过来,涨红着脸,对着岑子实:“我的女儿,当然要继承我的事业!她姓江,这是她该得的!”又咳个不停。
岑子实愈发觉得他不可理喻,他甚至有些担心,这个没谱的人会不会某一刻把那些真相全说出口。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嘉然这孩子,不该再承受那些本不该由她承受的过往。
“我们不是说好了的……”
岑子实的话没说完,没想到陶嘉然蹭的站起,她抿了抿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着一个病人如此确实不太地道,但是她的人生由不得他们做主。她一脸肃然:“我姓陶,这个永远不会改变!”生恩怎能大过养恩?纵然她的亲生父母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可他们毕竟没有养育她。养育她的人是奶奶,她会一辈子感激她老人家。
两个男人都被她惊住了,半晌没有语言,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薛锦昆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嘉然,你还没吃午饭吧?石头哥,要不你们先去吃饭?法言这儿我照顾就好。”说着,招来护工,扶着江法言躺好。
“……好。”岑子实也不愿继续纠结下去,“走吧,嘉然,我们去吃点儿东西。”
江法言一脸的不舍,他挣扎着不愿躺下。
“孩子饿了,去吃饭。她还会回来的。”薛锦昆无奈地好言相劝。
江法言才稍稍平静,依依不舍地看着陶嘉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薛锦昆暗叹,为法言,也为自己。
就餐期间,陶嘉然始终默默不语。
岑子实看她食不知味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怎么?不合胃口?要不我们换家餐厅?”
陶嘉然摇摇头。换家餐厅也没什么区别,她压根什么滋味都吃不出来。心里梗着一根刺,很不好受。她的人生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狗血的桥段?她的生父要把偌大的产业交给她,之前好多年拼死拼活想要拥有的一切似乎唾手可得。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她又凭什么获得?凭她血液里流着江家的血?凭她的生父对她生而不养的愧疚?她真怕当真自己拥有了那一切,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自己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云云。她好想岑萌,只有在岑萌身边,一切都是简简单单的,她只要凭本能做事就好,不用迎、合谁,不用讨好谁,不用戴着任何假面具做人,更不用说些违心的话。
她疲惫地放下餐具,盯着岑子实的双眼:“您真的确定我是您的……外甥女?”她当真不喜欢这个复杂的身世,甚至有着急于挣脱的冲动。
岑子实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问,也放下餐具,反问她:“你觉得我会冒认吗?”
可不嘛,陶嘉然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忒傻。岑家是什么人家?岑子实又是什么身份?他会不经调查就轻易认亲?怕是只有别人削尖了脑袋去岑家装孙子,没有岑家人冒认亲戚的。
她自嘲般地笑笑:“是啊,你们都家大业大的……”家大业大唯恐被外人分去一杯羹。
岑子实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郑重道:“你父亲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于我而言,若你是个没能力的,我只会把你作为岑家后人该得的股份留给你……”
陶嘉然蓦地抬头:“您的意思是……”
岑子实肯定地点点头:“对,我的意思就是,我很看好你,我想培养你。而你,有这个能力。”
陶嘉然一僵,灰暗的心透进一丝光亮,她不太相信般试探道:“您真觉得我……我可以?”她想要凭自己的实力赢得成功的人生,赢得岑萌。她不要施舍,不要靠血缘的给予。
岑子实微微一笑,这孩子瞪圆了眼睛的样子和子华小时候真像,虽然从自己记事起姐姐就是酷酷的,不过终归是小孩子,总是难免流露出童真的一面。他至今还记得当年的子华跟在芷言身后,胶皮糖般没完没了地喊着“芷言姐姐,等等我”“芷言姐姐,你带我玩呗”……岑子实心里一黯,叹口气,挥去了种种消极的情绪。
“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会很优秀。”
陶嘉然更欢喜了,“您会……放手让我做事吗?”她可不希望她的老板、她的亲舅舅是个**的暴君。
岑子实笑了,这孩子是在和他谈判吗?
“只要你不做伤害华实的事,不做损害岑家的事,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愿意给你任何机会锻炼。”
陶嘉然闻言,陷入了沉思。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和岑萌在一起算不算伤害华实、损害岑家,以及伤天害理。
第67章 她怎么来了?
“我能问您个问题吗?”陶嘉然思索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你说,”岑子实着实不喜欢她总是您您的,不仅生分,还让他心中不安,就好像这孩子随时都会离开似的,“先说好了,以后不要总是‘您您’地称呼我。你应该叫我舅舅。”
“……”陶嘉然默。她是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喊出那个称呼。自从奶奶去世之后,她就没有了亲人。这些一股脑冒出来的亲人让她措手不及。叫“舅舅”什么的,总觉得让人有些难为情。
“您……嗯,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适应?”陶嘉然微囧地低下头。
“好!”岑子实答得干脆,他能体谅一个年轻人此时的无措,命运无端地突然加诸给她太多东西,他作为她母族的长辈,理应引导她去学习和适应,这对她也是一种历练。
“你之前要问我什么问题?”岑子实问得和蔼。
“我想问,她,嗯,就是我的生母,现在在哪?她安葬在哪儿?”即使已经知道斯人已逝的事实,说出口的时候,陶嘉然还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像是被一把小刀在心上割了一个个小口,丝丝啦啦的疼。那毕竟是给予她生命的人。
岑子实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怎么想起问这个?”这孩子问这问题无非就是想去看看,祭奠下,可他着实不想告诉她。
陶嘉然的神色有些难过,低声说道:“不是说‘入土为安’吗?我想去看看她……让她知道我已经长大成人了……”
岑子实感慨万千,这是个好孩子。他想起之前在病房里这孩子说的“我姓陶!这个永远都不会变!”,想不到他决绝偏执的姐姐竟然生下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这孩子的性子不像岑子华,也不像江法言,更像他。岑子实情不自禁涌上一股自豪感,这么多年了,他总算有了“后继有人”的感觉。
岑大小姐悲催了有木有?她亲爹都不看好她。
岑子实想了想,“她在国外,和她的爱人葬在一起。她们……很好。”
陶嘉然并没注意到他说的是“她的爱人”,而不是之前所说的“她的丈夫”。而且,她也想不到岑子实说的是“她们”,而不是“他们”。怪只怪汉字太过博大精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