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乱舞:冷宫惑君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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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你先别到处乱走了，在这里守着，我去御膳房熬些姜汤给娘娘败火……”我对双喜交待道。
等我熬好了姜汤走出御膳房时，脑子里突然闪过“瑶光殿”三个字。
瑶光殿？瑶光殿究竟在皇宫里的什么位置呢？
我端着姜汤，没有直接回到兰心小筑，而是朝宫里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路上我假意找不到回去的路，不时地向遇到的内侍和宫女打听，我一一记下所在的位置并进行排除，然而这些都不是我想要找的。我不记得究竟走了多久，直走到凤鸾宫的后面，突然变得荒凉起来，内侍和宫女也见不到了，我一直延着那条路走下去，越往后越荒凉，人迹也越少了，直走到一处破败的宫殿外我才停住了步子，殿外的匾虽然布满了灰尘和风霜留下的痕迹，但我还是清晰地看到“瑶光殿”三个字。
这便是瑶光殿？
我找到了瑶光殿，也许我的皇嫂和侄儿此刻就被关在这里面！
突地，我的心一阵莫名地狂跳，只要能够找到他们，确定他们还平安，一切都值了。
………【057 思雨阁台】………
“什么人？”一声怒喝，打断了我的思绪。
原来是巡逻到此的一队大内侍卫，我深息了口气，正面迎向他们。
“你是什么人？冷宫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你不知道吗？”
“我是兰心小筑的宫女，随我家娘娘陪嫁进宫的，进宫还不足三日，对宫里的路不太熟悉，我从御膳房给我家娘娘熬完姜汤后怎么也走不回兰心小筑了，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正想要找个人问问清楚该怎么回去……”我低头禀道，应该没有任何破绽。
“兰心小筑在最北面，这里可是皇宫西角，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左拐，到那里后问问其它人就知道了，下次注意点，记不住路就不要到处乱走！”
“是，我记下了，谢谢大人指点。”
我急忙溜之大吉，等我回到兰心小筑的时候，手里的姜汤已经是凉的了。
双喜对我一番奚落，说我熬碗姜汤都要用这么久，干脆别回来算了，反正娘娘已经哭累了，根本用不着我的姜汤了！
我没理双喜，独自回了房间，却见房里的红伶走出来。
“要去哪里打扫吗？”我看她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和扫把等工具。
“去后院的思雨阁，那里虽然空着，可是每天都要打扫一遍的，皇上吩咐的。”
“我和你一起去打扫吧。”
思雨阁是一座双层小楼，不是很大，但里面却满是书卷气息。
“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皇上干嘛要命人每天打扫这里……”我很好奇。
“兰心小筑原来是太后居住过的地方，太后生前并不得先皇的宠爱，但是太后为人生性淡薄，不喜与人争斗，便每日研习书画和舞乐，这个小楼便是太后生前跳舞画画的地方，皇上登基以后才将这里改名成思雨阁的，因为太后的闺名中便有一个雨字。”红伶一边打扫，一边将这些我全然不知的事情讲述给我。
我突然间明白，龙行天为何会将这里赐住给石雨，因为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雨字，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我看到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便随手翻看起来。
“木棉，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走了。”打扫完，红伶叫我。
“你先回去吧，这书架上好多灰尘，我留下来掸一掸……”
“哪里有灰呀？我不管你了，我可先走了！”
“行，你回去吧。”
红伶走后，我便肆意地在这里看起了书，看得累了，就站在阁楼上朝远处望去，偌大的皇宫，一眼是看不到尽头的。
我把手里的书放回到书架，一不小心，突然弄掉了许多，捡起来的时候却现里面有一本奇怪的画册，上面写着“霓裳羽衣舞”几个秀丽的字。
我好奇地翻开画册，不觉被那上面仙子们的舞姿吸引住了，便一口气看了下去，一页一页，如此醉人的舞姿我恐怕还是第一次看到。
………【058 霓裳羽衣】………
霓裳羽衣舞？
原来这便是母妃曾说过的，失传已久的霓裳羽衣舞！
在南国，无人不晓月舞公主的一支“飞天舞”，曾艳惊四射，倾倒众生，我从不妄言夸口，但在整个南国，我敢说我的舞技应该是无人能及的。
七岁起，母妃便教我熟识各种舞姿，或许真的是我天赋异与常人吧，只要是我见到过的舞蹈，便能够做到过目不忘，不过像霓裳羽衣舞这般的舞姿，我却是从未见过的，如此精妙绝伦又好似虚无飘渺的姿态不得不让人惊叹，进而心潮澎湃，遐想万千……
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一舞霓裳，竟是如此动人心魄。
犹记得母妃说过这支舞拥有令人震撼的魅力，但已失传很久了，母妃也只是听人传闻过而已，从不曾亲眼见过那绝妙舞姿，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在大北国的后宫里真正见到这支舞。
当然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龙行天的母后竟然会知道这支舞，并且还将那些繁琐的舞姿和动作都描绘下来，整理成了一本画册，栖息在深宫里面的女人，不为争宠，不为夺权，竟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实在是令人心生敬佩。
我忍不住按照那上面的动作轻轻挥舞着手臂，果真是绝美至极，不由地感叹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美轮美奂的舞姿……
“喵――”
砰的一声，突然有一道白影从我眼前窜了过去，我冷不防地受到惊吓，一下子将手上的画册摔翻在地，当我捂住胸口平静下来时，才看清楚，原来那白影竟是一只躲在柜子里的白猫，白猫跑出来，撞开柜门才出那么大的响声，天，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虚惊一场。
“好可爱……”那只白猫很小，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被关在了柜子里，我轻轻向它伸出手，它居然很听话地悄悄走到了我的手上，实在是可爱极了。“小猫咪，没有人要你了吗？以后我收留你好不好？”
它虽然听不懂我的话，不过它很温顺并乖巧地舔着我的手指，仿佛是在告诉我，我就是它的主人。
“乖乖的不要跑哦，等我收拾完这些书籍，就带你去吃东西……”我轻轻抚摸着它洁白的绒毛，不知道是在对它讲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把散落在地上的画册和书籍一件一件放回原处，回身正要关好刚刚被那只白猫撞开的柜门时，却突然见到里面放着一把古琴。
这思雨阁的主人，不但喜欢画画跳舞，看来对乐器也是有所研究的，这把古琴质地精良，手工细腻，能看出紧密坚实的木纹，应该是上好的青桐木所制。
我平素跳舞，只是因为母妃喜爱跳舞，我是希望她在天之灵，依然能够见到我的舞姿。
可我真正喜欢的，是抚琴。
………【059 琴声动人】………
在金陵，我每日必抚琴，如痴如醉。
可是自从金陵城沦陷，别说是抚琴，我便连见也不曾见到过了。
北国的女子似乎并不喜欢古琴这种乐器，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种行云流水一线间的乐器只适合在南国的沐雨亭台上被轻轻抚动，也许在北国这座威严厚实的宫墙中，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根本不屑于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
抚琴的快乐，他们又怎么懂呢？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欢喜，仿佛现了宝贝一般，把落满了尘埃的古琴从柜子里拿出，轻轻试着拨弄了几下琴弦，低音浑厚有力，中音宏实宽润，高音尖脆纤细，果然把好琴，放置了这么久居然一点都没有松弛和走音。
我将上面的灰尘吹落下去，把它置放在木桌之上，几乎是迫不急待地抚弄起来，琴声优扬而出……
“烛影摇红向夜阑，乍酒醒、心情懒。
尊前谁为唱阳关，离恨天涯远。
无奈云沈雨散。
凭阑干、东风泪眼。
海棠开後，燕子来时，黄昏庭院。
……”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些感怀，甚至难已自控，当琴声响起的时候，曾经在金陵城里的一幕幕便浮现在我的眼前，并且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我的视线一瞬间就模糊了……
我不由自主地唱起了那《忆故人》。
可是，我的故人你在哪里？
你已不是原来的你，我还能是原来的我吗？
“啊？我的天呢！”
突然有一道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的手指猛然一抖，琴音就断了。
我慌张地回过身，只见石川和夕水公主正站在我的身后，夕水公主惊讶地瞪着眼睛看我，嘴巴张得很大，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奴婢见过石将军，见过夕水公主……不，夫人！”我慌张地跪在地上。
“怎么是你？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的母后呢？”夕水公主大口喘着气，一副受惊的模样。
“奴婢该死，不应该擅自动太后的东西，请夫人降罪责罚奴婢！”
“真是的，我干嘛要责罚你？我只是听到思雨阁里有琴声，还以为是母后的英灵回来了呢？没想到是你，其实，你的琴声很动听，歌声也相当动人，自从母后过世，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么动人的琴声了……算了，你快起来吧，我没说过要怪罪于你。”夕水公主大方爽朗的个性十分讨人喜欢。
“多谢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听起来好像很老似的，在宫里，你们还是叫我夕水公主吧，我的驸马爷你说好不好？”夕水公主一脸的天真烂漫，转头望着石川，撒娇一般。
“油嘴滑舌！”石川用手拢了一下夕水公主额头上散落下来的刘海，两个人看上去倒是温馨甜蜜的很。
………【060 摇尾乞怜】………
石川的目光陡然转向我，冷声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是来思雨阁打扫的，无意中现这把古琴，一时冲动才会擅自弹奏起来，奴婢已经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近乎卑微地向他摇尾乞怜，石川的眼神里那道耐人寻味的光芒，总让我心里感到一阵阵不安。
“思雨阁是皇上和公主用来祭奠怀念太后的，不是你们这些低贱下人可以随意出入、消遣娱乐的地方，你最好给我明白这里是皇宫，在宫里做事就要处处谨言慎行、谨小慎微，否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你就是死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死你一个下贱货不要紧，可别连累了贤妃娘娘跟你一块倒霉……”石川很凶，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责。
“奴婢谨记将军教诲，万万不敢再有下次了！”
我的手心几乎快要被攥出水来，可我只能忍，唯有忍，除了忍耐还是忍耐，因为我现在只是他嘴里的下贱货而已，他说的没错，我这个“下贱货”如果不能忍一时之辱，恐怕真会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相公，你干嘛这么凶嘛？再说了她也没怎么样，我都没有怪罪她，你就别再说她了，皇兄可能已经来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快点过去吧！”夕水公主拉着石川，替我求情道，石川盯着我看了片刻后，转身和夕水公主一块下了思雨阁的二楼。
见他们下了楼，我急忙把这里收拾好，匆匆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