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钵-满朝凤华-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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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清秋一愣,她本来正睡着觉的,竹闲给她披件衣裳把她给弄醒了,一问之下竟然是上官凛主动关怀,让董清秋不禁有些意外,于是对他笑脸相迎,却没想到这会子上官凛居然语气里头有怪责之意。
董清秋也脸一拉,心里头想着这皇帝果然就不可能有真正温和的时候,有也都是虚情假意。不笑的时候满脸寒气,笑的时候却也是假情假意。她不禁对着上官凛进去的背面吐了吐舌头,把他的长袍塞回给竹闲。那上官凛像是感觉到背后董清秋的不满,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把绣闲也惊了一跳,上官凛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子怎么像是有极大的怨气。
两人站在外边大眼瞪小眼,外边忽然又响起太监的唱喏,说是太妃娘娘下的懿旨。那些侍卫自然不敢阻拦,让出路来。
第9…12章
卷六第九章宫廷禁事
董清秋瞧着稀奇,只见许多太监鱼贯而入,每两个太监抬个红木箱子,箱子上边都覆着红布,落了锁,如此共有二十多口大箱子直奔章华宫内而去。
董清秋心里头不禁十分好奇,实在不明白太妃送到章华宫的这么多个大箱子是什么,但是殿内捂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偶一不小心,听见上官凛喊出一句,“荒谬之极!”那愤怒的语气把董清秋给吓了一跳,不敢再听,一扭头,只见所有的太监宫女都离得远远的,免得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那上官凛刚到章华宫,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他前脚才进门,太妃娘娘后脚就命人把鸽子房当中的物事给抬了过来。
那些个太监搁下东西,便言说太妃娘娘坐守在丹春宫中等他们回去复命,若是上官凛不看,他们便交不了差,太妃就坚决不肯回飞廉宫去休息。
变相的以身要挟!
这本是一件小事,上官凛虽然不情愿至极,但到底不是有关国家社稷这种举足轻重的事,太妃为了这么一桩事便拿出和自己死磕到底的决心,让上官凛顿时有一种力气使不出去的感觉。
难道让他为了这件事就彻底地和太妃撕破脸么?
上官凛摆摆手,他不禁有些颓然,对那掌殿太监道:“好,你便回去复命,这些东西,朕已经恩准,都留在丹春宫好了。”
掌殿太监听上官凛这一说。立马将手中地一张敕令呈给上官凛,上官凛粗略一看,大抵便是有关鸽子房安排的调度,便随手接过盖了自己的一方玺印,递还给他。
上官凛只当把这敕令给了,就算是交差了,那些太监就能把东西扛回去。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这样做,似乎对他们没什么作用。他哪里知道这帮太监他们来的时候都是被太妃叮嘱过的,务必要让上官凛一一过目,否则也要乱棍打死。
在这里得罪上官凛或许也得脑袋搬家。可若是不按照太妃的吩咐,是一定搬家,横竖都得死,他们又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离开。
于是也不待上官凛说话,那掌殿太监就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太监打开第一口木箱,箱子里头都是卷轴。两个太监将画卷一一展开,由那掌殿太监用十分虔诚的语气对上官凛说道:“此乃唐代大画家周显所画的《春宵秘戏图》,凡十八幅,共画有七十二式。第一幅为御花园行乐图,乃以桂花敷地,适宜秋日的午后。……”
上官凛没想到那太监会直接在章华宫里头厚颜无耻地介绍起这些淫秽的东西,这可是他处理国事地地方,岂容这样污秽不堪的东西弄脏了章华宫?
他不得不开口喝止,不给这班太监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正要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发话,忽然间发现自己双膝无力。根本就抬不起来,支配不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上官凛试着运气,这才发现自己的丹田被堵住了一般,根本就使不出任何力气。
糟糕!上官凛意识到自己八成是被人下了药,他面不改色地扫了一眼在场的太监,那掌殿太监还在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每一张图画的意境和妙处,其他的太监则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这一眼实在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上官凛手脚不能动,却也知道自己所中的这种毒烈性很强。现在手脚麻痹,过一会儿只会全身上下都麻痹。上官凛做事向来小心。加上这一段时日一直并不太平。所以自己的一切用度都十分严格,这章华宫中更是密不透风。不光是旁人别想进来(太妃除外),宫内的其他食物、一切用度都严格筛选过。可是千算万算,上官凛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自己地眼皮底下搞鬼。
上官凛心里头有数,若说问题出在哪里,只怕有问题的就是刚才掌殿太监给自己看的那张拟好地敕书。
上官凛心里头苦笑,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都怪自己不冷静,一时大意。
上官凛不动声色地看着那掌殿太监把一幅幅的画抻到面前,自己所中的毒,十有八九是这个掌殿太监搞的,不能确定的是他为什么下毒,又到底是哪边的人。
于是,上官凛装作一副没事人地样子,甚至把之前对春宫图的厌恶给拾掇起来,好教人不能怀疑自己的处境,更不能让有心人看出自己已经中毒,腿脚麻痹。
他四肢麻痹,却只能用一双还算凌厉的眼睛瞟向四下里,隔山震虎,多少会让人顾忌着自己,不敢妄自行动。他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老太监跟自己说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连把眼睛撇往别处的“权利”都没有。
那掌殿太监也像是把全身心的关注都投入在这当中,眼见得上官凛没有出声制止,便继续授课,讲得口沫飞溅,把十八幅春宫图一一讲解完毕,这才吞了一口唾沫,向上官凛问道:“皇上,这《春宵秘戏图》到底是去是留?”
上官凛只得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淡淡说了一个字:“留。”他虽能说话,却不敢多言泄了自己虚浮地底气。
掌殿太监于是又命小太监把这些画收拾起来,重新放回第一口木箱,随着便命人打开第二口箱子。
上官凛心里头很是恼火,这要是把所有的箱子打开,再讲解一遍,估计也得花一两个时辰了!
那掌殿太监从箱子里头抱出一个鎏金塑像。上官凛认得这塑像,事隔多年,他却还是一眼认出来,正是所谓地欢喜佛。
那些欢喜佛或是男女交合,或是单独地女子骚首弄姿,姿势各异,据说都是番邦进贡的秘物,乃是密宗所信奉地男女双修之道。掌殿太监现下捧着的则是一尊女佛像,那雕像做工十分精细,尽管是浑身鎏金,但猛一眼看去,却只觉得活脱脱是个涂了金粉的大活人。
那雕像全身赤裸,只是用手欲盖弥彰地遮住了下边,越发诱敌深入一般。掌殿太监小心翼翼地把金像捧到上官凛跟前,生怕他看不清似的。
“皇上,这里共有十二尊欢喜佛,另外鸽子房中还收藏有凡一百二十四尊佛像。这十二尊乃是其中精品。”掌殿太监把赤裸的佛像搁在上官凛面前,“皇上且看这尊佛像,乃是用特殊的材质打造,外面包金。只因女子皮肤细腻光滑,若是用铜或金,太过刚硬,缺了女性的柔美,所以工匠费了很大的心力才找到一种合适的材质,包金则是免佛像腐蚀。皇上不妨摸一下,定然觉得这佛像比女子的手臂还要柔软。”
上官凛自然不会伸手,那太监又道:“这佛像材质虽然柔软,韧性和刚性却也有的,皇上再看这尊佛像,身材圆润柔和,十分匀称,腰如杨柳,弱不禁风,这乃是进贡的番使特意按照楚人的眼光所制的,是楚人心中美女的形象。皇上再看这佛像的面相,上额圆滑,额与鼻梁的连接十分柔顺,毫无棱角,尖细的下颌,连着的是细长的玉颈,喏,还微微蹙眉,一只手害羞地遮住自己,一手掩住胸口。简直是西施再生。”
掌殿太监甚至有些自我陶醉地说起。上官凛听得心烦意乱,这太监把一尊裸女像摆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说那么多话,让上官凛实在是无所适从。他不是没经历过人事,但每一次都是黑夜当中草草完成的,从来没仔细地看过女子裸露的模样,这时候被强迫着看,心脏不禁有些怦怦直跳。
掌殿太监推销完毕,终于又道:“皇上这佛像是去是留。”
上官凛被他折腾地够呛,心里头滴了一把汗,“留吧。”
“请皇上在佛像后题字。”那掌殿太监把雕像背对过来把半爿滑溜溜的鎏金屁股对准上官凛,只见那雕像背后题有“以欲制欲”、“先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的字样,是两位先帝的笔迹。
这太监一个劲地让自己伸手,无非是想试验自己是否毒性已发,现下他倒聪明的把先帝赐字给搬了出来,好让自己无处拒绝。
卷六第十章欢喜合佛
上官凛冷冷一笑,说道:“也好,去把竹闲叫来研墨。
那掌殿太监一愣,正要放下手中的欢喜佛,“不如由老奴给皇上研墨吧。”他似乎也怕一开门把绣闲让进来,上官凛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上官凛一双眼睛放出凌厉的目光,让那掌殿太监不敢再言。“朕的习惯旁人不知的。”
掌殿太监恭谨地立在一旁,“只是鸽子房中的物事,按规矩便只有皇上皇子能瞧见的。”
眼瞅着那太监又要生出什么心思,上官凛说道:“也罢,题字用的朱砂已经用尽,你到后边的库房去取些来。”
掌殿太监点点头,便着一个小太监出门去取,那小太监正要走,上官凛则喊住他,示意他把御案上用来呈朱砂的砚端走。
掌殿太监见上官凛始终没有动过,一面满脸堆笑,站在上官凛的身旁道:“皇上背后沾了一片落叶,老奴斗胆帮皇上取了罢。”
他正要伸手,上官凛则冷哼一声,“怎么,想看看朕是否已经不能动弹么?”
那掌殿太监一愣,没想到上官凛会忽然发话,手不敢再动,不无畏惧道:“皇上此话是何意?”
“哦?摸过敕书的人,除了朕,便只有你了。”上官凛直接道,“一个深藏宫里头的老太监,原来也善于用毒,朕这后宫里头原来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呵。”
掌殿太监脸色一变。知道藏自己不住,那后边地小太监们听得两人的说话,不由面面相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所有人都忽然之间身体僵硬,变成了真正的木偶一样,再不能动弹。
上官凛心里头暗想好烈的毒性。再看身旁的掌殿太监,一脸狰狞,手中一把尖刀亮在了上官凛的面前,“原来皇上早就已经中毒了。亏我还等这么久。”
上官凛想笑,脸上的肌肉此时却也已经不受自己支配,他只能保证自己的声音尽量不是含混不清的,“想要挟天子,而不要朕的性命,看来你地目标是在这章华宫内。”
“让朕来猜猜,你的主子是谁。”上官凛还没说完,那老太监就已经发话,“皇上不用猜了。我家主子想要奴才带董大人离宫,奴才也不想伤皇上丝毫。若是皇上不想有什么闪失,就放董大人出宫去。”
上官凛更是释然,“明月松为了救董清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过。已经迟了。”这掌殿太监想来是明月松安排在宫中的伏笔之一,皇宫里头明月松的许多线人都收到了他的指令,即不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