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成长的烦恼:时间浪潮-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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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仿佛中考结束还在昨天。有时候觉得古人真的说得很对，不堪回首，真的就是不能回首。”
颜树突然笑起来，“我突然觉得我们好老啊，十七八岁的年龄居然谈起这些来了。”
“可是，年华，时间，生命的生生不息不就是我们一生讨论的吗？”
“江寂语，你准备考哪里呢？”
“我想去上海，我觉得那里是一座繁华的都城，以前哥哥在的时候，希望能考到北京去，但是我却一直向往着上海。”江寂语说得头头是道，那貌似从小就扎根的梦想，“那么，颜树，你呢？”
“我不知道，我其实哪里都不想去，虽然我总是渴望出去看看，但是最想待的地方，还是离家近的地方。小学在家附近，中学稍稍远了点，但是都是几步路或者一班公车就可以到达的地方，如果远了，我会想家的。”
“女孩子都舍不得离开吧？终于知道男生和女生的差别了。”
颜树狠狠地敲了江寂语的头，“你性别歧视是吧？”
“没有没有，我不敢……”
两人突然觉得距离太近略显暧昧，颜树赶紧向右坐了点。突然之间，冷了场。颜树不自在地拿出手机，将联系簿从头翻到尾，江寂语索性戴上耳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
他们不再说话，只因为心存芥蒂。
［六］
学校的补课终于开始了。寒汐发现颜树不在旁边是多么不习惯，没有了颜树的课，寒汐发现不能和任何人分享一些小秘密，本来想侧脸看窗外，却撞上了雪景的目光，好在雪景似乎没有看到自己，而是望着颜树空掉的位置发呆，那种空洞难过的眼神突然让寒汐有些内疚。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怂恿江寂语去向颜树表白，或许雪景不会那么难过，但是寒汐只是想帮颜树解开一个心结。颜树和雪景交往的那段日子，寒汐能够看出颜树的心不在焉，同是女孩子，她明白颜树心中的天平是多么摇摆不定，与其隐忍，不如作出抉择。三个人的感情总是会有一个人受伤，寒汐明白那种残忍，但是却不想颜树一直错下去。　　
　　　　　　　　　　　　　　　　　　
　时间浪潮　第七章（6）
　对于雪景，寒汐只能说声抱歉，从第一天看见雪景，她就知道了雪景的心意，甚至能够明白雪景发自内心的感情有多么真诚。但是也因为那样，寒汐能看出颜树对待雪景永远只把他当作一个好朋友，好弟弟。寒汐对着雪景打了个手势，然后扔了一张纸条给他。
“唐雪景，下课之后，我们聊聊吧。”
校园里的茶餐厅原本因为放假应该关门的，可是照顾高三同学在暑气难耐的盛夏需要冷饮，所以老板还是照常开了门。寒汐和雪景坐在吹着凉风的店里，此刻人特别少，大部分人都去食堂吃饭或者去教室午睡了。寒汐吃下一口沙冰，然后说：“雪景，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迷茫。”
“呵，或许吧。寒汐，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在别人眼中，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
“你还有父母啊。”
“哎……”雪景抬头凝视着寒汐，“你说我是不是总像个孩子？”
寒汐摇摇头，“只是你在颜树眼中永远是个孩子。雪景你知道吗？如果一开始，你在颜树的心中是一个伟岸的哥哥形象，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我晚生几个月就是错吗？”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生活环境，导致不同的想法，于是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但是却有那么多的不适合和错过。”
雪景吸完最后一点可乐，“谢啦，不过开导什么的，我觉得没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看开。但是，依旧谢谢你。”
寒汐看着雪景离开的背影，好像融入了整个夏天，那个开朗的、顽皮的、不断表现自己的雪景似乎从某天开始消失了，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蜕去了那层幼稚的外壳，但是颜树却无法看到。
雪景慢慢地走着，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茗相的初中部教学楼，一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自己和颜树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学，初中的时候也是直接在茗相初中部上学，后来中考后直接升入高中。初中三年，颜树和雪景不是一个班，但是两个班很近，所以起初一段时间雪景还常常走错教室，坐到颜树旁边，后来被原本坐在那位置的同学狠狠地说了，雪景才发现自己和颜树不是一个班了。
雪景踏上旧旧的教学楼，初三（5）班，那是自己曾经的教室，他摸索着走到门口，突然之间微微笑起来，第五排第三个位置，他还记得那课桌底下有他刻的字。
——颜树是个残暴女。
——颜树总是很强悍。
——颜树，什么时候觉得你那么重要了？
他能够记住每个字的位置以及形状，歪歪扭扭的小秘密。可是，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楼外的蝉声躁动喧嚣，他好像回到了那年，第一次看见残暴的颜树为了离别哭泣。
初三毕业的时候，颜树拉着雪景跑到天台哭，那年夏天，颜树说，唐小白，我讨厌离别，分分合合的让人好难受。当时雪景只是抱着头，然后蹲下来笑颜树，哈哈，原来你也会哭啊。
一晃又是夏天了，那年和这年的天空没有太多的差别，但是颜树和自己却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感觉了。
颜树，我们都回不去了。
［七］
颜树呼吸着北京的空气，眼前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那么新鲜，那么美好。江寂语背着大包小包和颜树走下火车，到达学校安排的旅馆已经是傍晚了。
各自拿了钥匙卡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江寂语说，颜树，待会一起吃晚饭吧。
颜树点点头，提了自己的行李走进去。　　
　　　　　　　　　　　　　　　　　　
　时间浪潮　第七章（7）
　白色而整齐的床铺，拖鞋放在床下，有一个棕色的写字台，浴室也很宽敞。颜树洗澡之后换了一件简便的衣服。她趴在窗台上，夏日的夜空繁星点点，此时此刻，爸爸妈妈在做什么呢？妈妈一定是在和爸爸说街坊的事情，爸爸肯定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理。寒汐在做什么呢？肯定和郑健扬在悄悄约会，虽然证明了健扬是无辜的，可是寒汐的父母还是对他充满了偏见，所以寒汐总是悄悄和他见面。还有……雪景在做什么呢？应该在专心看书吧，除了看书，他还会做什么呢？
此刻，江寂语敲响了颜树的门，他轻声地说，颜树，我们去吃饭吧。
北京之夜果然很漂亮，颜树第一次看见那么干净的人行道，溢彩流光的夜景，听见说话的人都说着普通话，流利而顺畅。两个人选在了离旅馆不远的地方，那里生意很好，虽然只是一家小店，但是老板娘很和善，还很健谈，听见颜树说起竞赛的问题，了解寂语和颜树是千里迢迢来到北京，马上给予了两人赞赏，还赠送了两杯冷饮。颜树心里豁然开朗，既然来了，就干脆抛下烦恼的事情。于是和寂语玩起了游戏，后来一起在附近逛了起来。
江寂语跟颜树讲笑话，颜树被逗得哈哈大笑。
江寂语说：“记得初中的时候我们班主任特别厉害，他教语文的，初三那年大家都好累，常常上课就没精神，结果他说了一句超级经典的话。”
“咭，是什么？”
“他说，要是中间讲话的同学和前排发呆的同学一样，那就不会打扰到后面睡觉的同学了。”
“哈哈哈哈，你们老师也太有趣了吧。”
“他常常是骂人不带一个脏字的，他说鲁迅是他的偶像。”
颜树第一次发现江寂语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在很多情况下，每个人都有一个精彩的世界，若是不深交，你很难发现别人世界的精彩。
江寂语收住了笑容，“嘿，颜树，你也说说你过去有趣的事情嘛。”
“哦，我想想啊……”颜树嘟起嘴思考片刻，“对了，有一次我去买冰激凌，当时热得不行，好多人在那里排队。好不容易排到我了，我给了老板十块钱，然后拿了一支巧乐滋，等老板找钱，老板就找了我十块钱，然后我在路上很迷惑，这支雪糕到底多少钱？我走回家都没有想清楚。”
“哈哈，你也太笨了吧。”
“就是啊，后来唐小白说，颜树，你个笨蛋，他就……”
颜树突然住口了，她意识到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会提到雪景，即使那么刻意地回避，却发现记忆中有趣的事情都会有他的身影出现。颜树的笑容消失了，也没有继续讲下去。江寂语也没有提，然后换了一个话题，但是后来的话，颜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颜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提到雪景就伤感起来。
颜树和江寂语走了很远很远，好好地感受了首都的气息。
可是时间不允许他们走太远，他们没有去王府井，也没有去东单西单，仅仅只是在附近的街道穿梭。江寂语牵了颜树的手，颜树却没有拒绝，他们一路疯狂地奔跑，后来颜树说困了，然后就回去了。
夜里，颜树一直回想起江寂语牵着自己手奔跑的情景，像是卡住的电影不断重复。
竞赛安排在第二天的下午。有老师到旅馆来带他们，一路上老师都和他们在聊天，多半都是赞扬和鼓励的话，这次竞赛是由每个老师带一组，而同组的选手早就在学校门口等他们两个了。后来聊天的过程中，有一个叫谢筱语的女生问起颜树江寂语和她的关系，她红着脸说只是普通朋友，然后那女生笑着告诉颜树，同行的队里那个最高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而且还是青梅竹马呢。颜树的头脑中却第一时间想到雪景，青梅竹马，多么闪耀的关键词语。　　
　　　　　　　　　　　　　　　　　　
　时间浪潮　第七章（8）
　后来的比赛，颜树做得很顺利，江寂语也说题目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老师安排同组的选手一起拍张合照，颜树被安排和江寂语站在一起，颜树突然有些不自在，她微微偏头，看见了谢筱语和她的男友亲密地微笑，那种和谐的感觉让她很暖心。
她突然想起，如果现在身边站的是雪景，而之前又没和雪景将关系搞僵，那么现在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景呢？
晚上的时候，同组的老师通知颜树和江寂语去参加颁奖仪式，而颜树却抱着没有太大希望的态度走进了会场。评委老师们挨着介绍和说明了这次竞赛，然后开始了颁奖，其实对于颜树和江寂语而言，这个时刻，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了。
和他们想的一样，一等奖不是自己，但是颜树很荣幸拿下了三等奖，当时颜树突然兴奋地叫起来，抱住了江寂语，江寂语看着颜树上台的时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悦，他知道如果是过去的自己，一定会为了这种事情斤斤计较，但是现在，除了同乐的喜悦，他再没有别的心情。
颜树，你很棒！
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获奖台大叫，颜树，你是最棒的。
颜树看着嘶吼的江寂语，突然有些想哭，当那个奖杯颁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她顿时觉得这个奖不单单是自己的，当初要不是江寂语劝自己不要放弃，或许她根本不会有到北京的机会。要不是他在身边一直跟随，她也不会有勇气走进会场。
她看着被人群淹没的江寂语，终于落下泪来。
［八］
回C市的火车上，颜树拿出那本淡蓝色的笔记本，记得这是上次从那位毕业的学姐那里买来的，但是却从来没有打开看过，旅途太过无聊，于是索性看看打发时间。
翻开的第一页却看到这样一句话——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你，关于你的一切，向浅。
末尾的名字，颜树不知道是那个学姐的还是另一个人的，但是颜树可以知道，这本日记一定记录了关于另一个男生的故事，那个对于她而言重要无比的男生。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