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风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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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那么孩子气。”
“灵玑是我小妹,不是你战场上的将士,况且,她素来只在你的事上使性子”
“直说吧,到底要不要去。”高辞话语里透出了些不耐烦,直接打断了陈钧的话逼问道。
“罢了,只好委屈她了。”陈钧说完仰脖喝尽了杯中的茶,口中微觉出些苦涩。
枕云阁位于皇城东隅,位置颇偏远了些,走一趟费时不少,只觉得几近要到城墙边了。陈钧同高辞此时皆心有所思,一时倒也不觉着路远。
刚踏进枕云阁,但见一院的玉茗花开得正艳,边上又栽了几株瑞香,阁中的公主虽遭众人冷遇这院落却依旧打理的干净雅致。
公主的贴身女婢芸苔见太子与将军清晨同来枕云阁,一时惊诧,心知必是有要事,匆忙禀报了锦乐公主,并引着他二人进了暖阁。
陈灵玑此时方梳洗停当,正坐在椅中候着他们。她身着一袭鹅黄色的曲裾,因早间清冷而在外头又披了件黛青色深衣。陈钧、高辞二人刚踏进屋,她便叫服侍的宫女太监们都退下,此时一个地位稍高的姑子行了礼说道:“启禀公主,老奴有话要说。”
陈灵玑懒懒的应了一声,让她直说。她倒也不避讳,看了看高辞道:“将军与公主共处一屋怕是不太合规矩。”
“合不合规矩轮不着你来说,我自有分寸。”陈灵玑摆了摆手叫她下去。但那姑子并不死心,又躬了身说:“可是按祖制”
“少拿祖制来压我,你们这些蹄子胆大了,越发不听我话了,难不成要我死你们才识相吗?!一个个都来忤逆我,你们给我出去出去出去!”她越说越恼怒,最后索性抓起手边的茶具尽数甩在地上。见公主发起火来,芸苔便知晓其意,忙推着宫人们低声道:“快快出去吧,惹得公主身子不爽快就不好了,这儿不还有太子在么,想必是没事的。”那些宫人们见公主仍在气头上,不留余地的摔着东西少不得担惊受怕起来,只好依言都退出了屋子。陈钧站在一旁忍着笑意,高辞看向一地的碎渣子只想:这二人不愧是兄妹俩,连发起脾气来的习惯都分毫不差。
等他们走远了,陈灵玑停下手里的动作,理了理稍乱的鬓发,仍旧坐回椅中,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陈钧终于乐了起来,笑道:“你刚刚发脾气的模样倒装得真像!”
“要瞒过旁人耳目不容易,再这么下去怕是真要疯了。”她耸耸肩答道,随即又淡淡的问:“说吧,你们来找我有何事?”
陈钧也学着她耸耸肩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种时候找我必是有事的,直说吧。”
“前些时候还说要高将军闲了便来你这儿坐坐的,如今怎的如此不待见了。”
“我只那么一说罢了,他会不会来我还不晓得?今儿个竟与你同行,反叫我要出门看看太阳是不是打从西边出来了。”陈灵玑说的不留情面,陈钧也听得一时无话不好接应,高辞更是脸上不大好看起来,她看着两人窘迫的模样“噗嗤”一声得意的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不闹了,究竟是什么事?”
“许久不来,怕是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了,应要从头说起才是。”陈钧在她身旁坐下,正想一一细说这些时日来的事,她却摇摇头道:“无非是获罪的太子和将军重返皇城。”
“你都知道了?”陈钧讶异道。
“别以为我整日待在枕云阁里就不知道外头的事,芸苔可都告诉我了。太子哥哥怎还和小时候一样爱胡闹,回宫就不怕父王要你性命?”
“总要赌一把吧。”陈钧笑了笑,也招呼高辞坐下。陈灵玑直直地看着他,想开口说什么终究只在舌尖转个圈又咽了回去。
陈钧将心里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向她和盘托出,听得要弑父的计策,陈钧原以为她也会心惊,却不料陈灵玑意外的冷静,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说道:“行事轻率、受人愚弄、罢黜贤良、刚愎自用,父王真该让位了。”
她摆弄着垂在胸前的发丝,看向高辞笑道:“那将军也和太子哥哥想到一处了么?”高辞不愿多言,只点了点头,陈灵玑见着他似乎是刻意回避自己,便板着脸说:“往日也不见将军和哥哥走的多近,现下怎么一个鼻孔出气了,莫不是要图谋些什么吧,将军可别怪我说话太直。”
“不敢,末将只是看齐国局势颓唐,恰与太子意见不谋而合。”高辞回的毕恭毕敬,期间也不曾抬头看她一眼,陈灵玑听言冷冷一笑:“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要求我时才巴巴的来了。”这话说的三人心里都不痛快,陈钧只好挡在高辞前头说:“他与我如今是一条藤上的蚂蚱,现下你也上来了,既是通力合作就别起了内杠,灵玑现在还肯听哥哥的话吧?”
“虽已过了及笄之年,但太子哥哥终究是我兄长,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吧。”陈灵玑到底是个做妹妹的,听得陈钧如此一说也只得乖顺的点了点头。
听得陈灵玑一番冷言冷语后三人才谈起正事来。
陈钧朝高辞扬了扬下巴,对陈灵玑说:“既是将军想的计策,那便由他来说吧。”兄妹二人遂皆看向他。
高辞肃然道:“此前须得太子向大王进谏,言说公主已过及笄之年,近来神思也并无异样,许是大好了,是时候考虑为其挑选良婿,诸如此类之言。”说至此处,陈灵玑双目瞪得浑圆,面颊微红,不知是羞怯还是恼怒。她虽明白这只不过是个计谋,但女孩子家终究脸皮薄,旁人说出兴许不会怎样,偏生说这话的是高辞。而他却佯装并未瞧见,只继续道:“大王听得此言总不能坐视不理,定然会挑选个称心的,届时你就揽下为公主操办婚事之职,以最快的速度料理妥贴,只等悬彩设宴之时。”
高辞顿了顿,微拧着剑眉直视陈灵玑道:“别人下不了这狠心,唯独你可以。届时,疯公主的戏码复又参上,只消夺了太子的佩剑,以你的武功应可直取大王性命。”高辞将声音压得极低,饶是他们二人也需凑到近旁才听的清。
陈钧接着他的话说:“旁人尚且不论,父王一死,三弟、四弟以及郑大人必拥我为新君,且我乃王室嫡子,可谓名正言顺。登基上位后自可以公主失智之言搪塞过去,免了刺杀君王之罪。而枯玄一旦没了父王这座靠山便已失势,那些倾向他的大臣更不必说,如此一来北唐便可脱身了。”
陈钧刚说罢此言,陈灵玑立即横眉道:“你们原是要去救人?!”
“这可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啊!”陈钧连连摆手,心中叫苦,脸上却一幅言之凿凿、煞有其事的模样。她仍旧心存疑虑,却又不好多问,只别过头去嘟着嘴不说话。
当日,陈钧入朝谏言暂且不说,齐王也果然采纳,兴许是为了早早摆脱这个宫中累赘,他将此事处理的极快。对朝政日渐无心的齐王自然也不会对遭人冷遇多年的公主上心,草草挑了些名门贵胄,最终选定了当朝司寇康辛之子康篱为驸马,指了婚又择了六天后的黄道吉日便算完事。
陈钧自然知晓妹妹不会真嫁,因而准备嫁妆和喜宴也是极快,又叮嘱少府命女官们赶制了件嫁衣,前前后后不过用了五天,宫里的人不曾见过哪位公主的喜事办得如此潦草,即使是庶出的也比这次上点儿心,料想锦乐公主大势已去,不再是当年齐王最宠溺的公主,众人便也张罗的极为随便,甚至不曾有人注意门面上贴歪了的喜字,又伴着闲言碎语零星四起,枕云阁似乎在一夜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做着最喜欢的角色!!!
这又是一个起名字很随便的人因为忽然想到锦江乐园,然后就叫锦乐了。。。
陈灵玑是本名,参考了一下同为公园系的大宁灵石公园,噗噗噗
☆、第十八章 旧事
喜服刚送至枕云阁的当天,芸苔细看了看,帮着陈灵玑一层层的穿上,见自家主子脸上并没有即将新婚的喜悦之情,芸苔也不敢多说话。她跟着陈灵玑十多年,当真是从小服侍她的,比之自家人都觉得熟络,陈灵玑待她也极好,两人时常说说交心话,因而其所思所想她大多能猜中七八分。昨日芸苔虽已劝慰多时,但到底是终身大事,即便是个计谋也让女儿家心里不痛快,何况嫁的人是司寇之子康篱,如此一来更是让堂堂一介公主脸上无光,陈灵玑自尊心颇强,思及此处难免郁结。
芸苔正想着要怎样换一番新的说辞安慰她,外头的宫女却进来通报说太子与高将军来了。陈灵玑已穿好了喜服,本就心里不悦便也懒得再换身衣服见他们,皱着眉吩咐芸苔直接让他们进来。
陈钧刚踏进门槛,看着浑身如一团烈焰般鲜红的陈灵玑着实惊讶,围着她绕了好几圈,笑道:“果然女子一穿上喜服真是大不一样了,以前就知道自家小妹长得标致,如今一看像是天仙下凡了。”
“曲意奉承一个遭人冷落的公主可没什么好处,小心沾了晦气。”陈灵玑往边上靠了靠,颇不待见自己的兄长。
陈钧也不在意,只继续同她戏谑道:“新娘子怎会晦气,想讨点喜气都来不及呢。”她皱着眉斜睨了陈钧一眼:“真是人心难测,太子哥哥小时候总护着我,说话也从来不拐弯抹角,如今怎变的这么阴狠了。”
“我哪里阴狠了?”陈钧一脸无辜,看着在一旁不语的高辞。
“说出这种捅人心窝子的话还能笑脸吟吟的,听得我心都凉了半截。”
原本只想说说玩笑话逗乐她的,现下却落了一身的不好,陈钧心里知道她定是不乐意的,只是没想到这场假戏会让妹妹如此难受。
陈灵玑也没有再说什么,径自坐在了一旁的梳妆台前,梳了梳自己披拂的长发,叹了口气道:“太子哥哥,我心里不大舒服,你先出去一会儿好么。”陈钧听言只好点点头依了她的意思,转念一想便了然了,遂迈开大步走出了门,芸苔自然也会意,跟着出屋并一把掩上门。
谁知高辞竟未明白过来,亦欲跟着他们推门出去,陈灵玑坐于椅子上,也没起身,只伸手一把扯住了高辞的衣袖道:“我可没让你走。”
他一怔,站定于她的身后,却只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陈灵玑透过铜镜,看不见他的脸,只影影绰绰的看到他站在自己后头,一言不发。她对着镜子嘲弄般的笑道:“父王真是心狠,竟丝毫不顾念父女情谊,一把将我推给了康司寇的儿子,叫我彻底寒了心。”
“司寇之子未曾谋面,不知”
“康篱,痴傻书生一个。外头早起了闲话,还凑成了句子,说来还真是好听,‘公主贵胄,圣成佳偶,疯癫木讷,天作之合’。”她打断了高辞不痛不痒的话,说起了从芸苔那儿问来的话。接着她默默绾起自己的头发,两颊擦上浅浅的胭脂,又细细抿了口脂。看着镜中的人粉妆玉琢、明眸皓齿又伴朱唇一点桃花殷,美虽美矣,却由眉目间隐隐透出倦意和哀怨来。
末了,她从镜匣里挑了一支金丝红玛瑙攒朱钗缓缓带上。高辞看着她梳妆完,心里颇觉尴尬亦不知她是何用意,只盼着她早早放自己出门为好。
“我过去总以为”不料陈灵玑此时突然开口,说了这几个字却忽而停住了,伸手将镜子向上抬了抬,恰好照到高辞的脸,她透过镜子凝视着他,“我以为,能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