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传奇-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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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月赌气道:“哪天我惹恼了他,他也用那根尾羽蛰我一下,才叫好看呢。”
黄老者气得浑身发抖,说道:“照你这么说来,只有你那个戴胜鸟儿才叫有出息么?头上长一把大扇子般的羽冠,看上去很了不起么?”
那女子跺脚道:“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他有什么不好?你觉得他头顶的羽毛不好看,我倒觉得夏天可以用来扇凉风,方便着呢!”
她提高声音叫道:“再说,我已经把祖传的玉环都送给他啦,又怎么能够反悔?”
黄老者大怒,叫道:“什么?你怎能把我家的传世宝环交给那个臭小子?想当年这玉环乃是我爷爷任西王母使者之时,蒙王母所赐,总共正是一对。咱们家视若传家之宝,一直代代相传。直到我年幼之时,为了报答杨公的救命之恩,这才送他一只玉环,以颂祝他公侯万代,处世行事都象这玉环一般的洁白无瑕……眼下只剩一只,我是打算你招个有权有势的女婿,咱们作为你的嫁妆,郑重其事地送给他,也万望他庇护我们一门老幼……你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随随便便地把这么件重要的宝贝给送了出去?”
黄月被爷爷一顿斥责,心中委屈,被娇纵惯了的性子也冒了起来,哭叫道:“我就要!我就要!阿胜他哪点不好?你无非便是看他家境贫寒,可那是因为秉承他家的祖训,又不是他不懂生财之道!象咱们这山里的人家,要真想有个家财万贯,难道又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么?”
她这番言语,我听来语声却极是熟悉,心头一动,顿时想了起来:“这不正是晌午时分,在桐树下与那戴胜鸟化作的男子幽会的那名女子么?难怪当时那男子叫她月儿,原来是因为她的名字叫做黄月。”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黄月爱那戴胜鸟,她爷爷却又望她嫁给别人。”
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悄悄透过板壁缝隙看出去:只见油灯之下,外屋共有四人,黄老者一扫那种慈爱的长辈风范,气急败坏地站在当中,他面前的地上却倒着一张凳子,想必是刚才被他盛怒之下一脚踢倒。黄父黄母齐齐跪在地上,一个妙龄女子坐在墙角一张椅上,撅着一张小嘴,手中不停地撕弄着一朵枯萎了的紫花,果然正是那白日里化鸟飞去的黄衣女子。
那黄老者被孙女一阵抢白,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白须不停颤动,一手揎起袖子,嚷道:“我倒不知那姓戴的小淫贼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我今天也不与这小淫贼共生了,我……我要去问问戴学敏,他到底是怎么教育自家儿子的!”
忽听外面有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说道:“在下戴学敏,特来贵府拜访,不知肯赐见否?”
黄老者以完全不似他这个年纪的敏捷速度,飞扑到门前,一把拉开门扇,喝道:“戴学敏!你来得正好!看看你的宝贝儿子把我家孙女儿败坏到什么地步!”
屋外淡淡的星光里,站着两个男子。一个年轻些的,正是我白日所见那只戴胜鸟化作的男子,刚才听黄家爷孙说话,我已是知道他名叫阿胜。另一个约有四旬开外,身着儒服,头顶方巾,一手还轻拈着颌下几缕修剪得十分整齐的长须,样子十分斯文。想必就是戴阿胜的父亲戴学敏了。
只见他对着黄老者一揖,开口道:“世伯言重了,年少慕艾,食色性也,圣人都不可免,何况我辈俗子?”
黄老者皱了皱眉头,似乎被他的酸腐之气噎住了喉咙,他本是一肚子责骂的话,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戴学敏斯斯文文地向黄父黄母一揖,说道:“两位世兄世嫂请了。”黄父黄母连忙回礼,想要邀他进屋,又偷眼看了一眼黄老者,终是不敢开口。
黄老者没好气道:“谁是你世兄世嫂?我黄家当年贵为西王母使者,你戴家山野人氏,与我家哪来的世交?”
话音未落,只听黄月大叫一声:“爷爷!”语气中甚是气恼。
戴学敏不以为忤,微笑道:“戴家出自山野,历代之中未曾有过任何显赫之人,这也是众所周知之事。但戴家世居九嶷,一向安分守已,以耕读传家,虽算不上门庭赫赫,却也是清白门户。黄世伯,戴家一脉,只有这个犬子,人品倒也端方,他对贵家大小姐又十分爱慕,今日更蒙大小姐以贵族玉环相赠,本人便斗胆连夜带犬子前来求亲,家中贫寒,唯有《诗经》一部,乃是秦时古籍,还算得上一件珍物。戴家愿以此书为聘礼,与贵府结为秦晋之好,万望世伯恩准。”
他这一番话说得连我都暗暗点头,借着月光也看得清楚,只见他身上衣衫简朴,袖肘之处也如其子一般,打有两个补钉。身为妖精,想要得家财之富,真是手到擒来,可是听这戴学敏却一直是安贫乐道,虽是有些读书人的酸气,却也不失有几分风骨。他那儿子与黄月又确是两情相悦,依我看来,结亲也是一门喜事。
却听黄老者怒喝一声,道:“好!好!好!戴学敏,我本来要找你去理论,你倒还堂而皇之带着儿子上门来求亲!你欺负我黄家人丁单薄么?明日我便去舜源峰求大司命做主,将你这儿子好好责罚,问一个勾引人家女子之罪!”
黄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戴阿胜极是心疼,不由得踏进门来,刚叫得一声“月儿”,已被黄老者推了出去:“月儿也是你叫得的么?小淫贼,你便在家中等着受罚罢!”
“咣当”一声,却是他亲自插上了门闩!
只听那戴学敏在门外长叹一声,两人脚步声便渐渐远去了。
这一夜黄月便哭了半夜,抽抽噎噎,叫我哪里睡得安稳。一早起来也不见黄老者身影,问询黄母,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还是黄飞机灵,悄悄贴着我耳朵道:“爷爷恼了,一早起来便叫上爹爹,一起到舜源峰找大司命做主去了!”
大司命?我恍惚记得,来时路上黄老者也跟我讲过的话。那具有高深法力,令九嶷百族神妖咸服的年轻人类男子,究竟会是怎样一副威武的模样呢?
黄飞见我有些疑惑,忍不住又凑到我的耳边,嘁嘁嚓嚓说道:“大司命是咱们九嶷一百二十族的祭司,他天生便有无上法力,性子又慈和公正,深得各族爱戴,族中但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去找他做主,从无一人不服。”她脸上一红,又悄声道:“大司命长得可俊呢,咱们都说,九嶷族中,可没有一个人赶得上他!戴家虽然并非大族,但戴家父子法力着实高强,我爷爷和爹爹年老体衰,我家又没别的男丁,若他们强要娶我姐姐,咱们可斗他们不过,只有请大司命做主了。”
她先前说话声音大了些,黄月在屋中已是隐约听见,此时一头哭,一头嚷起来道:“阿胜哥哥家里又不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他家若用武力抢我,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么?大司命来了又怎样?便是天皇老子、王母娘娘,也不能逼我嫁给别人!”
黄飞对我吐了吐舌头,悄没声地溜了出去。
黄老者及黄父不在,早饭毕后,我也只得向黄母及几个女儿道别,一边心中想道:“我也是往舜源峰方向去找人,怎么黄家爷爷也不等等我?对了,他急着找那个什么大司命做主,定然是驾云飞去的,他只当我是个凡间小姑娘,也不敢带我前去。”
一念未了,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掠过,随后是方才跑出去的黄飞又跑进屋来,脸色吓得煞白,口中叫道:“爹!娘!方才那东西又来了!他……他把小妹黄亭给抢走啦!”
黄母正在洗碗,闻言“啊”地一声惊叫,手中碗盏落到地上,顿时摔得粉碎!
躺在里屋的黄月闻言,一掀帘子冲了出来,只叫道一声:“快去叫阿胜哥!”手上一晃,已是多出了一柄长剑,当即奔出屋去。
我心中惊异,也随之奔出屋去,顿时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就在刹那之间,那原来是分散在大树之下的诸多草舍,全部都无影无踪,只有那一株高耸入云的古树,仍然屹立在如茵的草坪之上。枝叶之间挂有许多鸟巢——草叶编织的、树枝搭成的、泥土垒就的,当真是千奇百怪,还有一些巢更是奇怪,竟然似乎是用丝麻络起来一般,显得异常精致。从这些鸟巢来看,也不知有多少鸟儿在这株古树上安身成家。
此时只见无数羽毛各异、体形大小不一的鸟雀,在大树的枝干之间飞来撞去,叽啾不停,我虽是听不懂它们的鸟语,但也看得出来,它们的神情显得极为慌乱。
草坪之中,但见黄月手中长剑飞舞,剑式凌厉,直逼一只飞在半空之中的鹰隼!那苍鹰体形甚是巨大,披着一身黑羽,双翅展开之时,竟然长如人臂。利爪铁喙,相貌凶猛,便是我一见它也不由得心中生寒。
它坚逾钢铁的利爪之中,紧紧抓有一只小小的黄雀。那雀羽毛凌乱,头颅低垂,身上犹有鲜血滴下,在鹰爪之下丝毫未见动弹,显然是受了重伤。
黄月神色又是惶急,又是愤怒,手中长剑幻起一片光环,直逼鹰身而去,口中喝道:“你这怪物!快放下我妹妹!”
鹰目之中凶光一闪,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恰恰躲开了黄月的剑锋。同时铁喙极其灵巧地在剑身上一拨,只听“当”地一声,黄月手中宝剑拿捏不住,顿时跌落在草地之上!
那鹰反应极是迅捷,当下翅膀一挥,“啪”地一下把黄月打翻在地!随即爪喙齐上,连啄带撕,黄月躲闪不及,刹时身上便多了几处伤口,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只听黄母哭喊一声:“别伤我孩子!”便冲了上来,她双手一挥,一道黄色光芒直射向鹰目之中!
那恶鹰倒也识得黄光厉害,当即将头一偏,堪堪闪了过去,随即又是一翅,便将黄母也打翻在地!黄月一见母亲遇险,顾不得身上伤口,当下强忍痛楚,飞身扑在母亲身上,护住她身上要害,扭头向那苍鹰喝道:“不许伤我娘亲!”黄母正要拼力推女儿下去,突然看到了一旁的我,连忙叫道:“姑娘!我们斗不过这恶魔的,你快跑啊!”
那苍鹰双翅一展,在半空中盘旋不已,却是要觑准时机,一击而下!
黄月大叫一声:“阿胜哥哥!”绝望地伸开双臂,将母亲紧紧抱住。
我眼眶一热,一种莫名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父王,当时若我在父王身边,只怕我也会拼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来保全他此生的全部安宁吧?
“铮”!一声清吟,只见一道青光划破长空,疾射而出,在鹰爪处绕了一绕!
只听一声哀鸣,那苍鹰一只爪趾应声而断!巨痛之下,它终于将利爪一松,爪中黄雀落了下来,正好跌在黄月身上。黄月顾不得许多,连忙将它捧在手里,叫道:“娘!娘!你看三妹她还好么?”
那苍鹰情知中了暗算,当即长鸣一声,双翅一展,直飞上云霄,凌空盘旋起来。一双金色的鹰眼棱然生光,似乎要把地面上众生都收归眼底。
我心里微微一惊,起先只以为这鹰是只普通的猛禽罢了,如今看它目力,竟似乎还有了些道行,不再是无知的禽鸟之属。那方才我偷放望鱼剑伤它爪趾,只怕已被这扁毛畜生察觉了端倪。
正思量间,只见那鹰目如电,早已扫到了我的身上。它愤怒地“嘎”地一声大叫,向我俯冲下来,其用力之猛,竟似暗挟风雷之势。
我脑中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