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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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所要的一些杂记之类的书籍应该在二楼的最西边几排架子上。
上了二楼,颜秉初并没有直接往西边最里边去,她从正中间的书架开始,不紧不慢地走着,用眼睛掠过一排排书脊处正好齐着她的书名。
转过一排书架,她停下脚步,侧起耳朵,刚刚她好像听见有什么动静。
“……好……像……有人……来了。”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喘息声。
“乖,你听错了,许二在下面守着,怎么会有人……”
“人”字刚落音,就听那女子“哎呦”一声惊呼,随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和女子的娇吟声。
颜秉初愕然地睁大双眼,她再不明白书架后头是在干什么,她就白活二十年了
颜秉初听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心里竟然有了一点做坏事的兴奋。原地踌躇了一会,终于好奇心占了上风,想她前世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见识活春宫,如今让她瞄一眼也好~
她慢慢地挪近书架,小心翼翼地选了一本书一点一点地往外抽出一个间隙来,屏住呼吸,将眼睛凑过去。
缝隙不是很大,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看见一个石青色的背影和一个黑脑袋伏在女子身上快速地动着。
突然,那伏在女子身上的男人回过头来,朝着颜秉初的方向盯了一眼。
颜秉初的心脏都停跳了。
她将眼睛移开,紧靠着书架一动不动,直到那边继续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她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她看了看手中的书,实在没勇气再花费时间将它塞回去了,就抱在手里,蹑手蹑脚地走过几个书架,然后撒开腿飞快地跑下楼梯,冲出书楼。
许二正提着裤子晃晃荡荡地哼着曲儿,从书楼后的茅房拐过来,眼尖地瞅着一个粉白色身影从书楼里蹿了出去,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冲进屋里,左右看了看,又爬上几个阶梯,往二楼仔细听了听动静,见自家主子没有动作,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拱着手在门口立着。
过了片刻,一个女子从二楼走了下来,赫然穿的是学院的学子服,看见门口的许二就转头用袖子遮了脸走了出去。
许二暗地里就啐了她的背影一口:“装模作样的小娼妇”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许子尉漫不经心地拖沓着步子踩着楼梯而下,许二急忙迎上去。
“爷,我们该走了吧?”
许子尉瞥了一眼许二有些过于谄媚的脸,微微皱了皱眉头,接过他手里的帕子,伸出手,仔细地一根一根手指地擦过去。
“你一直守在楼下?”
许二脸上的谄笑一僵,随即摇着头道:“奴才没有看见人来”
“嗯?”许子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慢慢加重了语气道:“没看见人来?”
许二的额头上渗出些汗来,他避开许子尉的目光,躬着身子,道了一声是。
许子尉的目光一扫,停在了门口木桶中的油纸伞上,眼睛不禁微微一缩。
果然,那道盯着他背后的目光和那声微微的舒气声不是错觉
许子尉抬起脚就用力地往许二身上一踹,将他踹倒在地:“蠢物”
许二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左右开弓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急急求饶道:“爷爷奴才吃多了懵懂汤,糊涂了奴才看见了看见了”
许子尉冷冷地看着他。
许二一个机灵,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许子尉听着渐渐眯起眼睛,是女孩子?胆子倒不小,又穿着粉白色的衣服,难道是哪家学子的奴婢?
***
颜秉初气喘吁吁地跑回学舍,一路上绕着小道,幸而路上没什么人。只不过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身上的袄子也湿了,棉裙的裙裾更是脏的不能看,全是斑斑点点的泥浆污水渍。
正在廊下做针线的缀幽吓了一跳,以为她是在哪儿摔着了,急忙抓着她上下打量问有没有跌破,慌里慌张地又要回屋翻行李找药膏子。
“没有摔着”
颜秉初按着胸口,随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住缀幽就往屋里走,又掩上了门。
缀幽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捂着,自己急急忙忙帮她脱了外面淋湿的袄子,棉裙,就拽着她坐在床上,用被子将她捂得紧紧的,回身又找了块干帕子,帮她卸了钗环,绞着头发。
颜秉初捂着被子,这才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缀幽口里不住地念佛,愁眉苦脸地道:“怎么办?姑娘身子本来就弱,这下好了,还淋了雨……”
又扔了帕子,将炭盆拉得离床铺近了些。
颜秉初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镇定下来,面色有些凝重道:“你可知道我今天遇见了谁?”
缀幽心思根本不在颜秉初的话上,她从行李中翻出个掐丝珐琅的手炉来,拿着筒箸子在炭盆里拣了几块烧得红红的炭,放进手炉里,随口敷衍着:“谁?难道是徐家娘子?”
她将手炉放进被窝里,让颜秉初暖着脚。
颜秉初就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身子比以前好多了,不会着凉的。”
缀幽将她手脚俱捂暖了,才微微放下心来,突然想起来道:“姑娘你不是带着伞?怎么还淋成这幅模样?”又转头看看,“伞呢”
颜秉初轻声道:“不是刚刚想同你说么我遇见一个人,惊得连伞都忘了拿,直接冒着雨回来了。”
缀幽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到底是谁?”
颜秉初抿了抿嘴,指着额头上比划了一下:“还记得砸我的那个人么我今儿遇见的就是他”
缀幽就瞪大了眼睛:“他砸了姑娘是他理亏姑娘你跑什么”
颜秉初一窒,她总不能说,她是偷窥人家干那事,怕被人逮着认出来才溜得吧
“你不记得当初他砸了我也没道歉就走了么据说,他来头很大,为人嚣张的很,我当然是能避就避了”
颜秉初就编了这么个理由。
不过说的也是事实,当初一直都没有机会问冯子安此人到底是谁,想必颜廷文和学里的学监定是知道的,只是不好问罢了。
缀幽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说道:“到底有些气难平。”
颜秉初眨巴着眼睛看她,就笑了,仔细想了想,吩咐道:“你替我请下节课的假,就……就说我肚子痛,不方便去上课。”
缀幽也担心她还没暖和够又去吹风,一口答应了下来。
“等等,”颜秉初一眼瞥见被随手扔在椅背上的脏袄脏裙,“这裙子袄子不用送到杂役婆子那洗了,好好包起来,你替我向学里买一件学子服吧,也不用过来量尺寸,你直接将我的尺寸给她们,不太合身也没关系,左右也没有几天,将就着穿着。”
明天就是旬试,考完后直接回临安,等再来学里的时候,衣服就可以拿到了,也不用担心被什么人看见认出来。
小心着小心着,这件衣服到底还是脏了。
缀幽尽管有些疑惑,仍答应了下来,转身去了。
颜秉初这才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七章 旬试过后
第四十七章 旬试过后
乙苑的课程比丙苑多了一门马术,一门律学。是以原来的经学和文史就合成了一门课。
初九的上午,就考经史和律学。
下午的马术旬试照例因为雨天取消了。
写完了律考卷子,颜秉初松了一口气,收拾了笔墨,将卷子交给考场前头坐着的学监,又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出考场。
她撑着伞,择了一条小径往学舍走去,转过一处院子,抬头一看,却是书楼附近,不由停住脚步,有些踌躇起来。
她的挎包里有一卷《九州新记》,正是昨天一时着急,还没有登记就带出来的书。
昨天做记录的学子肯定是被那人赶走了,也算她倒霉,明明应该有人守在楼下,也不知道去哪了,她偏偏就钻了那个空子。
如今去还书,该怎么解释没有登记一事?
正在犹豫中,却听见身旁有人道:“这位小娘子,可是要去书楼的?怎么停在这儿?”
颜秉初偏头一看,心里却倏地一惊,连忙低下头,曲了曲膝,低声道:“奴婢头一次来学里,迷了路,并不是要去书楼。”
说着,转身就要走。
天冤家路窄的,怎么又碰见他
“等等”许子尉皱了皱眉头,唤住她,“你是哪家的丫鬟?”
颜秉初脑袋垂着低低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就这么倒霉早知道就晚点交卷子了
“爷问你话呢”许子尉看着她乌鸦鸦的头顶,只插着两朵珠花,不是很华丽,身上的衣服也半新不旧,肩上挎着个包,许子尉不免瞄了两眼。“怎么,这包是你们爷的?你抬起头来给爷看看。”
颜秉初又缩了缩脑袋,闭着眼睛,心里直念,抬,不抬?
都已经过去一年多,她留了额发,个子也因为练舞拔高了一点,他应该不记得她了,又或许,他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
还是直接跑?不,不行,这个会令人怀疑。
正在左右为难中,这时身后又传来一人的声音:“初妹?你怎么在这?”
颜秉初心头登时大喜,转身扑向来人,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二爷你可让奴婢找死啦”
岳雷接着怀中人,拿着伞的右手一颤,差点将伞仍掉,整个身子僵硬,连嗓子都有些干涩:“初……初妹?”
这个呆子颜秉初暗骂一声。
许子尉扬着眉道:“唷这不是镇宁侯家的岳二爷么”见岳雷向他看来,便朝他拱了拱手,笑着问道:“这是你家的小丫鬟?”
丫鬟?岳雷有些奇怪地看了将头埋在他怀中的颜秉初一眼,这才向许子尉回了礼,撇开了话题:“原来是许世兄,听闻许世兄是出京是为了寻名医治病,却是到杭州来访医来了,一年多未见,不知许世兄的病好些了没有?”
许子尉面色微沉,紧紧盯了岳雷一眼,冷冷笑道:“多谢岳二爷关心许某的病已好多了”声音仿若从牙缝中挤出的一般。
岳雷哈哈一笑道:“那发祥就放心啦京中可是有不少人惦记着许世兄呢”
许子尉“哼”了一声,直接甩了袖子:“告辞”
颜秉初一直竖着耳朵,见岳雷竟然和那人认识,还三言两语就将人给打发走了,就有些好奇。
她伸出脑袋看着那个许世兄头也不回地走远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对了你怎么会来州学?”颜秉初问道。
岳雷只觉得怀中空荡荡的,怅然所失之间正有些发呆,听她问,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索性他皮肤黑,也看不出来:“我……我是来接你……们的。”
接我们?冲哥儿还在开蒙,没入州学,诚哥儿和他都没见过面。那就她和颜秉君?颜秉初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钱塘和临安虽近,可这雨天,他却跑了来……
“初妹你怎么和那个许子尉扯上了?你千万不要理他,他可是坏人”岳雷急急忙忙岔开话题。
颜秉初努了努嘴,道:“谁和他扯上了我刚刚不是骗他我是你的丫头么”说着将他在福州用石头砸了自己,以及那个向缀幽编的理由说了向他说了一遍。
原来她留额发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