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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胭脂绝代之玉娉婷-第44部分

小说: 胭脂绝代之玉娉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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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姐。”
  
  穿针抬眸,浅浅的笑了笑,一手轻抚在引线的小腹上:“明日姐带你见王爷去。”
  
  “王爷他真的要我?”引线问得吃力。
  
  穿针安慰她:“王爷答应的,就不会变,你别胡思乱想了。”
  
  “姐,我想走着回去。”引线突然说。
  
  穿针不明白引线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见她从大夫那里出来如此安静,心下宽慰,搀着她下了马车。
  
  杨柳婆娑,道上烟一般缥缈的两个人影。穿针深吸一口气,她们俩重新一起走在家乡的泥石路上,多少日子了?真的很遥远了,那一刻,幸福的窒息感代替了先前的那段辛涩。身边的引线突然携住了她的手,她侧眸,惊讶地发现,引线含泪望着她,满心满意俱是深深的愧疚。
  
  “线儿,怎么啦?”她奇怪地问。
  
  引线跨前一步,朝着穿针直挺挺地跪下了。
  
  “姐,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她呜咽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人不是王爷,是皇上……”
  
  穿针的脑子刹那间空白一片,她睁大着眼睛,望着跪地的引线,久久不能言语。
  
  




玉娉婷 朝如青丝暮成雪(二)

  韩岭村的夜。
  
  素色缀了碎花的棉被,露了一角破棉絮,因为久未晒太阳,有了霉湿的味道,人就是睡得再久也感觉不到一点的温度。穿针在上面又覆盖了一层,她和引线相拥着,到了半夜开始有了暖意。
  
  天一亮,她就带引线回去。
  
  引线睡得深沉,乌发遮掩的脸孔依偎在穿针的胸前。穿针抬手,指尖轻轻拂开遮住引线脸孔的发丝,引线的唇微微翘着,像个酣睡的婴儿,天真得让她心痛。
  
  她凝视这张脸,几近沉重地笑了一笑。十八年来,她与引线第一次相拥睡在一张床上,是因为引线出事了,她就是水中的一根浮木,溺水的引线紧紧抓住了她,才能有机会浮出水面。
  
  谁能告诉她,如何帮引线?
  
  “皇上他不承认,怎么办呢?姐。”引线哀求道。
  
  她还是感激引线的,不管怎样她终究告诉自己,那人不是肖彦。那一瞬间,她的内心百味俱全,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欢喜,还是悲伤?
  
  “别走……龚穿针。”依稀中肖彦在叫着她的名字,她痴痴地望着眼前静的夜,好像看见他清俊的眉眼惹上一层忧伤,他在后面紧紧地将她环住,仿佛怕她消失。他定是意识到,总有一天,她会离开。
  
  她,错怪了他。
  
  原来,他与皇上,正如她与引线,身边来回的,都是最亲的亲人。
  
  她的心头涌起酸楚,泪水湿润了眼睛,不由得唏嘘了一下。引线微微睁开了眼睛,用困倦的声音喃喃道:“姐,你帮我。”
  
  “好,姐帮你。”她掖了掖引线枕下的被窝。
  
  东方渐现鱼肚白,几缕曙色带着晨风从东边天空款款而至,村子里有了鸡鸣之声,一辆带蓬马车迅速地消失在蒸腾而起的寒烟之中。
  
  京城近郊有两个要塞,一为北营大帐,通往北邻的郅国,由肖彦最得力的诸部将把守。郅国是个小国,人口不满十万户,而这两年连续大旱,庄稼田地均颗粒无收。郅国无奈向翼国借粮赈济,肖彦即开仓放粮,一时间郅国有了不少生气,百姓饥馑之色一扫而光,加上郅国向来民风纯朴,倒开始有了起色。故此,郅国国君感念肖彦之德。
  
  最关键的要塞便是南营大帐,一者那里地势险峻变幻莫测,翼国兵器库多隐藏于此,二者向来好战的柬国人蠢蠢欲动,境内一些蛮夷和盗贼多有反叛,过年后,肖彦增加重兵,自己亲自坐镇。一时,整个南营大帐被封锁得严严实实,连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帐外守卫的甲士们持枪执戟,盔甲熠熠生辉,“肖”字大旗在他们的头顶上迎风飘扬。远远的,一辆马车停住了,从车内翩翩走来一位姿色姣好的女子,脸色略显疲倦,眼眸平静而清远,风刮起她的裙袖,抖落一身的风尘。
  
  “干什么的?要塞重地,不许外人进入!”站立齐整的士兵用手中的长戟挡住,眼光平视。
  
  “麻烦兵爷通报一声,就说叫龚穿针的女子有要事见他。”
  
  “王爷有令,就是皇亲国戚也休得进入半步!”
  
  穿针迟疑地挪动脚步,无奈重新回到马车旁,略略的思忖片刻,吩咐马车夫直奔皇宫。
  
  皇宫外也是把守森严,大排宫人侍卫个个刀枪剑戟,声势浩大。穿针站定,抬眼望了望天空。此时正值黄昏,一轮胭脂般的落日缓缓沉着,赤霞的光芒搁在飞翘的宫门上。
  
  手持拂尘的值班总管过来,朝她恭谨的行礼:“珉妃娘娘。”
  
  “我要见皇上。”她微笑。
  
  宫灯早早的挑起来,霓色滟滟中,唯见满目繁花绿草,婆娑的树木。透过昏昏日影,肖沐的寝宫就在眼前,重重叠叠的花院绮楼,显得分外深闳幽静。
  
  寝宫内的内侍出来禀告,皇上去某位嫔妃娘娘那里了。穿针说不碍事,她就在外面等。值日主管和内侍对望了一眼,又不好得罪这位晋王妃子,只有无声无息地告退。
  
  她就在寒风中茕茕伫立,隐约的,笙箫鼓乐声从远处传来,她甚至能想像出皇帝肖沐正举着玛瑙盏惬意的笑。
  
  家中的引线定是翘首等待,等待她给她好消息。
  
  胭脂红的落日终于沉下去了,天空暗沉下来,殿外的琉璃纱灯明煌煌地燃着,照得周围亮如白昼。肖沐的笑声清晰可辨,此时他正悠闲地坐在御辇上,前有宫人开道,后有侍卫九龙黄伞护驾,一溜人簇拥着,朝着穿针的方向冉冉而来。
  
  不经意的,肖沐的眼光溜过,就蓦然地定格在穿针的身上,无可置信地看着她。
  
  灯光若晚霞铺开,迅速地,在年轻的皇帝眉目间镀上一层红晕。
  
  “珉妃,你……你来了。”他说的有点语无伦次,四寂无声,恍惚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穿针平静地望着他,脸上依然淡淡一片。
  
  肖沐下了辇舆,一直走到穿针面前,浮出暧昧的笑意:“外面风凉,咱们进去说话。”
  
  穿针悠然开口:“臣妾请皇上答应一件事。”
  
  “珉妃何必客气,你若是有事,别说是一件,一百件朕也会答应的。”肖沐又发出惬意而舒心的笑。
  
  穿针二话不说,双膝跪地,把个肖沐吓了一跳。
  
  “请皇上纳龚引线为妃。”她的面色肃然,清越的声音穿透肖沐的耳膜,刺得他嗡嗡作响。
  
  “你让朕要你妹妹,为什么?”肖沐失望极了,脸色变得难看。
  
  “她怀上了您的孩子,皇上。”穿针每个字落得极脆,连一边的宫人侍卫都不由得垂首暗笑。
  
  肖沐失措得脸色都变了,冷笑道:“怎么可能?真荒唐,就这么一次……”
  
  “皇上承认有这一次了。”穿针截住了他的话,“引线也偏偏怀上了龙种,臣妾在此恭贺皇上。”
  
  肖沐刹那间讶然无语,不禁恼怒地看向穿针,但见她面色淡静,一点起伏都没有。
  
  “如果朕不愿意呢?你打算如何?”
  
  “臣妾就在这跪着,直到皇上答应为止。”
  
  肖沐一愣,随即赌气地一甩袖:“朕偏不答应,看你跪不跪!”说完,转身进寝宫去了。
  




玉娉婷 朝如青丝暮成雪(三)

  穿针只管平静地跪着。
  
  她跪驾的消息顷刻传遍了整个皇宫,一时间御道口聚了不少人,衣香鬓影的嫔妃,几名大胆的宫人侍女,人们远远地朝着寝宫交头接耳,等着一场好戏开场。
  
  肖沐的内侍出来几次,朝穿针劝说了几句,又缩了回去。
  
  皇后的步辇出现了,皇后一身正红的金绣霞帔,头上的凤冠在流动的灯光下熠熠发亮。走得近前,她低头看向穿针,并不说话,眼里隐隐带了一丝讥讽,风起送来佳楠香,在宫阙重重影子里压将过来。
  
  穿针的眼里安静无波,什么也看不出来。
  
  皇后对她凝视良久,最终朝寝宫内睥睨一眼,扬手示意。随侍的宫人立时上前,服侍着她重新坐入步辇,扬长而去。
  
  窃窃私语声愈加肆意,不多久,随着一声吆喝,周围突然鸦雀无声,晋王肖彦来了。
  
  寒深霜冷,灯光耀耀下肖彦的眉目凝重,踏在地面上的靴声窸窣有致,声音并不大,却有力而沉重,左右站立的人们顿时屏声静气,直退了十几步。
  
  肖彦默默地望了一眼穿针,径直进入了肖沐的寝殿。
  
  刚到寝门,肖沐略显焦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还让她跪着?快替朕想个法子。”
  
  “皇上,奴才没办法,看来珉妃娘娘是铁了心了。”
  
  “哎呀,养你们这些奴才何用!到节骨眼上,都一个个木瓜脑袋!这事要是让皇弟知道了,岂不乱了套?”
  
  肖彦踏步走了进去。
  
  “我来了。”
  
  肖沐蓦然一颤,尴尬地望着肖彦,怯怯地笑了笑:“皇弟,你也来了……”
  
  肖彦阴沉地看定他,乌亮的眸子深处有火光闪烁,肖沐暗叫糟糕,头脑嗡的热起来。殿内的内侍相互会意,悄悄地退了出去。
  
  “皇弟,你知道我贪玩,开个玩笑,别当真。”肖沐讪笑,哼哈着打圆场,“不就是个女人么,咱兄弟间别动气。”
  
  “我问你,四年前,你是否也用类似的法子引诱了冷霜儿?”肖彦步步逼近肖沐。
  
  肖沐突地一懔,好容易堆上来的笑意又迅速地敛去,他心虚地笑了笑,故作镇定道:“我是翼国皇帝,少说也是堂堂的万金之躯,你别把我拿小人比。”
  
  肖彦眉头皱得更深,声音如冰的寒冷:“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
  
  明亮似耀的眼光晃得肖沐吃不住,他意识到终是瞒不住了,索性破罐破摔:“是又怎样?我可是你亲兄弟。”
  
  肖彦手中的拳头越攥越紧,指关节攥得咯咯直响。肖沐知道肖彦不会朝他发火,何况兄弟间从未反目过,心里一轻松,说话又恢复了随便:“别多想她了,哼,什么柬国郡主,孤高傲气的美人,听那放浪声,分明像个婊子……”
  
  一记迅雷的拳头击在肖沐的脸上,肖沐轰然倒地,他惊惶地爬起身,一种似乎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贯穿全身,他下意识地抚住脸,火辣辣的疼。眼前暗了下来,肖彦高大的身影落在他的身上,原本比常人深邃的眼此时更是看不清底,肖沐害怕了,他感觉肖彦的第二拳又要击落下来。
  
  他惶乱地摆手,开始讨饶:“皇弟,别这样,我知错了不行吗?”
  
  “这是你欠我的!”肖彦霍然挥手,将桌上一盏大纱灯打落在地,凝在铺金地砖上的斑斑红烛触着肖沐的眼。
  
  “我最美的梦就是被你亲手砸碎的!”肖彦发泄似的喊,弯身提起了肖沐的胸襟,眼里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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