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之玉娉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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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当年,翼国王爷肖彦攻下柬国,娶了柬国的郡主。因为年轻,他对爱情的定义只限于倾国倾城。郡主离奇去逝后,带走了他的魂,也失了他的心。
出身贫寒的绣花女龚穿针,在三月三的庙会上和神秘的白衣男子夜秋睿同拜佛前,彼此产生爱慕之情。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因为长了一双与离世郡主一模一样的小脚,她被选入王府。
初时她并不讨人喜欢,仅仅是一个替代品而已。后来,她对亲人的爱护、对姐妹好友的眷顾等善良的品质获得了失心王爷肖彦的喜爱,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爱人。
玉帛里究竟有什么?郡主的死因是什么?当谜底层层揭开,战火又起时,夜秋睿以真正的身份出现在穿针面前。大祸袭来,温柔的穿针也挺直了铮铮傲骨,曾经的爱恨纠葛,要有多坚强才能彼此面对?
【正文】
《胭脂绝代·玉娉婷》
作者:三月暮雪
前言 霜花腴·影
这个金秋,刚下了一场小雨,阳台上零落着楼上人家初谢的花瓣,风里蕴透了些凉意。江南很少出现草木萧瑟的情景,我总是安静地听着雨丝划破窗棂,等待文中的女主角穿透薄薄的显示屏,盈盈落在我的面前。《玉娉婷》完稿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胭脂的清香,我倒一杯东钱湖福泉山的香茗,窗外依然是葱郁的绿,心头又会湿进一抹新的感动。
生活在现代的都市之中,我们常常会被一些聒噪杂乱的东西包围着,学业、工作、感情、家庭……现实往往很残酷地击碎我们的幻想,使我们在扰扰尘世中身不由己地辗转奔波。于是,很容易忘记自己的脑海中,曾经流淌过浪漫的、缥缈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自己就是主角,与心目中的对方彼此爱慕、彼此思念、彼此缠绵。
我曾经幻想自己是个独特的女子,与万众仰慕的某大明星邂逅巧遇。那时的我定是海棠般娇,梨花般嫩,笑得嫣然,冷得销。魂。流逝的岁月让道道皱纹爬上明星的脸,最后一层光辉褪尽,我的感觉自然也就淡了,化了。这时的我,也同样老了。
女人爱做梦,我依然天马行空地编织着我的梦,现在的我宁愿涉足千年去寻觅一个又一个虚幻缥缈的影子。每当这时,我发现,最难捕捉的往往是最容易想像的,里面的人物陈烟般铺开,让我在惊喜之余,体会到另外一种别样的幽情和浪漫。
与大明星不同,所有的幽情和浪漫,可以与任何人分享。万劫千年不容易,也是前缘前世。
当故事初始触及笔端,突然意识到,自己掌控着人物的生杀大权,用简单的淡淡的文字,可以喜所喜,厌所厌。也正是因为这支特殊的笔,我又常常小心翼翼地、认认真真地编着以后的故事,然后,骗你一滴小小的眼泪,心满意足。
“一片红云下太清,如花巧笑玉娉婷。凭谁画出生香面?对俺偏含不语情。”
浮现在眼前的,是层层叠叠的雕栏画栋,琐窗绮楼,身穿荷色罗衫的女子亭亭玉立,春心只在眉间锁,春山翠拖,春烟淡和,风儿轻柔地拂起她的衣带裙角,露出她的纤纤玉足。
她叫穿针。
一开始,我并不能完全了解她的心境,就如读者不了解我为何取穿针、引线那么俗气的名字。这个名字我却珍藏多年,前面的两部文都舍不得用,我甚至希望拥有这名字的女子不要太美丽太有才情,平凡得如同一粒砂,却能给别人足够的温暖。当女子以轻盈的姿势跃然于纸上,留一个内敛的微笑,向尘世诉说自己的普通,只求择一个良人,平凡以终老……我却恍然大悟,穿针就是她了。
然而,穿针如若真的平凡,就没有她与肖彦、与夜公子之间奇异跌宕的情感过往,他们都是至尊至贵又不羁的男子,平凡女子如何能触动他们一贯冷傲的心?她来,是清潭水,她去,是雪里梅,与生俱来的那一种超然,青山般高远辽阔。
花濯清涟且不妖,香远益清玉娉婷,她在尘世中做着一朵莲的绽放。
穿针的另一个不平凡就是她的天生小足,不盈一掬的那种。“古妇人之足,与男子无异。男女之履同一形制,非如后世女子之弓弯细纤,以小为贵。”可见那时穿针因天足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小脚女子的故事一直盘绕我的脑海,却又怯怯然不敢贸贸然,无非是怕写不好有伤大雅。
小脚不是罪过,我偏写它如暖春桃花萼,带起半帘杨柳风,穿针款步而来,每个读者看着她,心里有柔软而纤细的疼痛。那是怎样的小脚呢?远在法国的读者“赵家西施”给我捎来了答案,一只大红的荷兰木屐,精巧得好比三寸金莲。我天天望着它,笔下的人物愈来愈清晰,于是三生梦一声唱回,几度凝眸,麝兰香散。
雨初歇,阳光洒下清辉。窗外有美丽的影子,是莲花涉水悠悠而过。傲霜经寒香愈盛,不忍芳心输寒冰,她的故事混杂在她婉约而柔和的目光里,那时,我情愿自己成了她。
请看一个小脚女子的故事,一切,跟我们的梦有关。
三月暮雪
玉娉婷 生就莲花双玉钩(一)
翼国。
韩岭村距离京城至少一百里地,一条曲曲折折的乡间泥石路蜿蜒,通往并州郡府。此时正是阳春白日风在香的时节,路边的柳絮无声地落在地上,落在一前一后行走的两个妙龄少女身上。风儿拂过成阵的柳烟,摇曳着一路的泥土气息,轻柔地吹起她们的衣带裙角。
“你倒是给我走快点啊,龚穿针!”
妹妹引线在前面不耐烦地叫,蛾眉轻蹙,细长的睫毛就颤颤抖动,那副生气的娇态合着鹅儿般黄的嫩柳,更衬得人比花娇。
后面的穿针抿嘴朝她微笑着,温和的表情染了一丝歉意,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你知道我走不快。”她轻轻柔柔的声音。
引线看姐姐这般样子,心情愈加烦躁起来。
她一路始终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落选呢?单看她俩的相貌,她也比穿针美多了,怎么穿针偏偏被选上了呢?
两年一度的选秀是她们这些乡野女孩子盼望的日子,两年前穿针未满十六,今年引线刚满十六,这次姐妹俩双双前去并州郡府初选,引线以为穿针只是个陪客而已,岂料她倒成了穿针的陪客。
那个老宫女示意她抬脚,又让穿针抬脚,便挥手对穿针说了一句:“你进去。”再也不理引线,气得引线直掉泪。
她甚是不服气,于是干站着等穿针慢慢走近。
“那个老宫女把你叫进去做了些什么?”引线歪着头问。
穿针的脸霎时绯红,咬了咬下唇,才回答:“没什么,就是让我把鞋脱了……”
绣鞋一脱自然剩下罗袜了,穿针想起她褪了罗袜供老宫女细细端详的情景,双颊发烧似的烫。
她那对天生的小足一直是家里最不齿的,为此穿针蒙了多少的委屈?去年曾经说上个婆家,男方不知怎的听说她小足的事,就托媒人将婚退了。理由是农家要的是行走如飞的大脚媳妇,干得起农活治得了家务,小脚纵是生得再细巧,他们也没这般闲情逸致,娶个媳妇金屋藏娇吧。
“初十上京城,下一轮再挑。”老宫女重重地捏了一把她的脚,吓了她一跳。
“难道是看中你的小脚不成?”引线听了,哼哼道。
“好了,别提它,挑上了又怎样?像我跑不快的人,做了宫女也是受人欺负,又见不到你和洛儿,我可不想呆在宫里。”穿针说着,轻轻地扶了引线的肩。
走了这么长的路,她的脚开始疼起来。
真是命苦。
引线心里好过了些,有点怜悯的瞧了瞧穿针的脚,牵了她的手。
玉娉婷 生就莲花双玉钩(二)
拐过泥石路,沿着爬满青苔的石阶走,前方一棵高大枝叶茂盛的樟树,龚家破旧的院墙一大半被浓密的树荫遮住了。龚父悠闲的小调声透过院墙隐约传来。
姐妹俩相互对视了一下,穿针放开了引线的手,低着头往院门走。
木门突然开了,十五岁的庆洛从里面跳出来。
“小弟,别老是毛毛躁躁的。”穿针和气的朝他笑了笑,径直进了院门。
“二姐,选上了没?”庆洛朝着后面的引线喊。
“选你个大头!”引线就势敲了他的脑袋,“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打得庆洛敖敖直叫。
穿针穿过晒满衣被的院子,一眼瞥见龚父跷着二郎腿坐在堂屋门口,凌厉的寒光扫射过来,她急忙低了头,匆匆地走进了龚母的绣房。
“这可怎生是好?你妹妹没被选上。”龚母听了穿针的简单叙述,便着急起来,“你父亲算过你妹妹是当皇妃的命,他一发火这家又不得安宁了!”
果然龚父嘶哑的叫骂声从院子里传来:“该选上的没选上,不该选上的倒选上了,老天爷长不长眼睛啊?咱女儿定是被这扫帚星给冲了!”
“叫嚷个啥?”引线的声音盖过了龚父,“你想让全村的人都听到吗?我还要面子呢。”
龚父的声音顿时哑了。
穿针已经红了眼圈,龚母安慰道:“你别难过,你弟弟妹妹是他亲生的自是疼爱了。你就受点委屈吧,也怪娘生了你这双小脚,娘命又贱……”
“我知道了,娘。”穿针乖顺地坐在母亲身边,拿起母亲的绣作细看。这是一方大小的裙衣料,在轻薄柔滑的白单丝罗上,层层叠叠的祥云、彩禽精绣,瓣瓣的杂花间杂其中。绣纹皆以鸟羽毛所捻制的线绣成,近看这一方裙料凹凸分明、深浅有致,远看又是一幅富贵绮丽的彩色笔墨。龚母的针法又是细致和精到的,花叶深浅,远山近水,无不煞费心机的退晕换色,不知熬出多少心血?
“娘绣得真好,都似活的一般。”穿针赞叹道,“要是穿上一定很漂亮!”
龚母叹息道:“娘当了二十年的绣娘了,还没给针儿绣过一件衣裳,娘太穷了,买不起丝线啊。娘总是想,等你跟线儿出嫁,一定要给你们各自绣件最好看的。”
“娘就绣给线儿好了,女儿自己绣几样花草,虽死气败样的,倒还能穿得出去。”
龚母正要说话,听得龚父在外面叫唤,连忙应了一声,拉住穿针道:“你父亲在唤你做饭呢,他怎么骂,你别说话就是。”
穿针点了点头,站起身往外走。龚母眼瞧她走路一拐一瘸的,关切地问:“你的脚怎么啦?”
穿针淡笑:“走了一段路,脚就疼了,揉揉就好。”
龚母目送穿针慢慢出了屋门,不禁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穿针快满十八了,那户人家的退婚着实让龚家抬不起头来,穿针虽是没嫁人,说到底也是遭了羞辱,从此更是无人问津了。要是被宫里选上也好,免得在家一天到晚的受气,她就当把这女儿嫁了。
玉娉婷 生就莲花双玉钩(三)
初十那日,东方刚露鱼肚白,并州府派了马车来接。穿针出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