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来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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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样问,心里有些反感,正不知怎样回答,见逸也出来了,于是喊道:“我在这儿。”
逸走过来,顾阶见到逸,拱手道:“赵公子。”
“顾公子怎也在外面?”
顾阶连忙道:“酒气有些上头,出来散散。”
“如此,逸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我拉着逸的袖子和他一起上了马车,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顾阶远远地站在原地,仍然朝我们这边看着。
坐定后,我问:“逸,那个顾公子是什么人?”
逸看看我:“他和浩谦比较熟,家中也是经商,主要是酒楼生意,你们见过?”
“上次去青龙寺的时候见过一面。”
一路上,逸大概因为累了,所以都没怎么说话,到家后,直接进了房间休息。
我让青青端了些热水,用手巾帮他擦擦脸,逸却一直轻皱着眉头。
我摸摸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我很少见到他有脾气,也不敢多问,青青铺好被褥,端了水出去。
逸躺在床上,一只手背挡着眼睛,好像很累。
“你好好休息吧,我回房了。”
“静儿,别走。”
我一笑,走到他身边,“你若不想我走,我就不走。”
“对不起。”
“好好的干嘛说对不起?”
他半天没有吭声,而后坐起来。
我大概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今天参加了浩谦的婚礼,他自然就想到我们的事情。我笑笑,对逸说:“你又何必如此,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我只你是怕我没有名分遭人白眼,受委屈,可是现在一来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二来知言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等在过一段时间了,我们再说这件事情也不迟。”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中,“静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娘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记得。”
“那个故事并没有结束。娘的病好了之后,父亲渐渐对她冷淡,娘知道他心中是解不开那个结,他一直都很介怀,朱先生虽然走了,可是爹却不再相信我娘。我娘常常是十天半月的见不到爹一面,有时我去请他看看娘,他人是来了,可是话都不肯多说一句,坐不到一刻钟便走。为了挽回爹的心,娘努力的弥补,平日里不知做了多少事情,爹明明知道,可他从来不肯多问一句。那年爹要去西域,娘彻夜不眠地为他亲手缝制了一件袍子,可是爹却连瞧都不瞧一眼,随手扔在一边,娘只能默默捡起袍子,从那时候起,娘就知道,无论她怎么做怎么说,他都不会再回心转意。”
我扶着逸躺下,自己也躺在他身边,侧头看着他,烛光在他脸上映出一片淡淡的影子,轻轻摇曳。
“爹一走就是大半年,我和娘日盼夜盼,盼回的却是爹和另一个女人的佳期。”
“是慧姨?”
逸点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慧姨是爹在西域遇到的,她本也是大唐人,不知什么原因去了西域,碰巧遇到我爹带去的商队,便一同返回,回来之后便决定择日成婚。那时的娘亲……”逸痛苦地闭上眼睛,顿了顿“娘没有再流一滴眼泪。我爹纳慧姨的晚上,我一直陪在娘的身边,她跟我说了很多话,从我小时候一直说到我的未来。”
逸的眼泪顺着眼角,声音有些哽咽:“第二天一早,我去娘房里,娘她已悬梁自尽……”
我心中具震,逸的娘原来竟是自尽。一个女人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生儿育女,付出一生心血,换回的不过是被抛弃的命运,情何以堪!
她在选择死亡的时候必是再无一丝流连,痛过哭过的心怕早已经千疮百孔,没了只觉。
逸闭着眼睛,身体在微微颤抖,我伸手抱住他,逸继续道:“娘最后只给我留下一封书信,一管竹箫,一张屋契。屋契是她为朱先生准备的,那时已经得知朱先生定居的地方,她说朱先生对她有救命大恩,不能不报,所以让我一定让我送给朱先生,竹箫是娘和爹过去的定情之物,爹可能已经忘记,可是娘却视为珍宝,一直很好地收藏着。”
“是你送我的那管?”
“是。”
“那么贵重的东西,你那时怎会那么轻易就送给我?”
“是啊,怎么会那么轻易就送出去呢?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要送给你。”
我往他肩头靠了靠,“你娘给你的信……?”
“信中她说,她一生所为天地可鉴,对父亲的忠贞,日月可表,她对我爹一心一意,从无他想,可如此诚心却遭来那么多的猜忌与遗弃,她是心灰意冷,她叮嘱我,以后和知言成亲后,一定要一心一意,珍爱知言,疼惜她,体贴她。”
我心里一揪,若是没有遇到我,也许知言和逸也会很恩爱的。
“静儿,我告诉你,就是希望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你不用怀疑,而知言,我们从小时常一处玩耍,一同长大,对她如同亲生兄妹。不管是你还是知言,你们现在都无依无靠,我不想让你们像我娘一样孤苦而终,所以我一直都希望她同意了,我再娶你。”
逸说的很慢,我趴在他肩头,眼泪默默直流那种至极的疼痛撕扯着我的心,我拼命地咬着他肩头的衣料,才能让自己不出一点声音。
“知言如今下落不明,若是此时娶你,我心有不安,请你原谅我,静儿。”
我在也控制不住,呜呜的哭起来:“我知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
………【第四十四章 请求】………
时近中秋,暑热已退,太阳下山后,地面泛上来的是丝丝凉意,从逸的房间回来,我却毫无一丝睡意。
青青看我没有要睡的意思,问道:“姑娘还要看书吗?”
“嗯。”
“姑娘还是早些睡吧,最近睡得越来越少了,公子的身体虽然好的慢些,可到底还是在恢复,姑娘可别把自己的身子熬坏了。”
我心里一酸,还是笑了一下:“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我刚见到姑娘的时候,姑娘是个什么光景,如今消瘦不说,人也没有以前的开朗了,笑容也少了,姑娘忙着照顾公子,可也得保重自己才好。”
我哪里是累的,我是在害怕,长长夜里惊醒,怕我转瞬之间就会失去逸。
他的身体一直没有是大的进展,每次吴太医来的时候,总是重复这同样的话,我的那种无力感越发强烈,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走完这最后一段日子。
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无比的珍惜,我想看到他的笑容,就给他讲很多故事和笑话,把我过去所知道的加以改编和润色,讲到忘情的地方,我们一起笑,如果故事中有悲伤的情节,我们会一起为主人公惋惜,最后感叹一声,要珍惜人生,享受现在的美好生活。
逸会经常和我一起去绣庄,现在绣庄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有时绣庄忙起来,逸也会让我去帮助吴掌柜,若是有了什么事情吴掌柜想要请示逸的,逸基本上让我一个人来处理,他却极少参与。
我问他原因,他说想成全我想做事的心思,我说他太懒,不过想做甩手掌柜而已。
天气转凉,这种季节很容易感冒,我总是提心吊胆,我知道他一点也不能受凉,感冒对于别人也需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他来讲也需就是致命的。每日里,逸喝的药比水都多,他倒是从不拒绝,不管端来的药有多苦,他不说二话就喝下,他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看他喝药是一件让我无比痛心的事情。
逸的父亲暗地里寻访了不知多少名医,可是一听到是这种病,都是摇摇头,无能为力。老人一日日苍老,短短半年的时间,头发已变得花白,他本就对儿子心存内疚,现在是更加的小心翼翼。
“姑娘,今晚就别再看书了,早些休息。”
“好,我知道了。”
一夜无话,却仍旧睡得极不踏实。
浩谦到府上,说因为中秋临近,各自过节不如两家合在一处更为热闹些。大家当然没有意见。
一起用过了饭,浩谦便和逸两人往后园竹林边喝茶去了,慧姨叫我,说是有事,让我去她房里。
我进去之后,慧姨回身吩咐丫头:“去给姑娘端杯茶来。”丫头很快便沏好茶,慧姨示意她出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什么事啊慧姨,这么神秘?”
慧姨拉着我的手坐下,很好郑重的问:“静姝今年多大了?”
我端着茶杯轻偿了而一口:“我不记得了,大概有二十岁吧。”
慧姨看看我:“不会,怎么看也不过十六七岁。”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慧姨问这个干嘛?”
慧姨突然跪下:“静姝,我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应。”
我一惊,赶忙去扶慧姨,“有什么事您说就好,为何如此,让我如何承受?您快点起来。”
慧姨却怎么也不肯起来:“这件事不只是替我自己,更是为了赵家的香火,求你一定答应。”
我愣住,这个要求……
“慧姨,您先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慧姨大概是看我面色平静,稍稍放心,在我的搀扶下站身起来,坐在旁边。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自私,但求你看在逸儿对你一网情深的份上,就算是可怜可怜赵家两代单传,求你答应。以后赵家肯定不会亏待于你,就算你以后想再嫁人,我们也会帮你。”
在我的概念中,这种事情本就是两情相悦,自然而然发生的事,与其他都没有关系。只是这里的礼法限制,我并没有嫁给逸,再加上他的病情,我们却从未有过越礼的行为,如今被慧姨当面提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见我没有出声,慧姨继续道:
“我知道这样说,不合适,你若真为此付出,那不是钱可以弥补的,可是老爷就逸儿这么一个儿子,他娘当初走的又那么惨,老爷心中有愧,这些年来对逸儿想尽办法来弥补,却不想逸儿会得这种病,逸儿若是走了,老爷后半生也就没了指望,你让他怎么活好啊……”慧姨满脸都是眼泪,声音呜咽,“你对逸儿的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希望姑娘你能成全。”
慧姨如此激动,是以为我对礼教看重,我站起来,背对着慧姨,半晌过后我道:“你让我想想。”其实又什么好想的呢,只要逸好,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知道,静姝,这很让你为难,只是可怜逸儿他虽然家境富足,衣食无忧,可是他娘亲的早逝对他打击很大,这么多年他心里也的非常孤苦,平日里少言寡语,也就是你能够让他敞开心,你若能同意他一定也非常欢喜的。”
我脸上一红:“慧姨,你容我再想想。”
慧姨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瓶给我:“你再想想,你如果答应了,这个药丸你提前给他化在汤羹之中喝下,逸儿现在的身体虚弱,这个可护住心脉,保他身体无虞。”
我皱眉看着药瓶:“会伤害身体吗?”
“这是吴太医给配置的,绝不会伤害身体,否则老爷也不可能同意给逸儿服用。”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逸那里,你们跟他说过吗?”
慧姨摇摇头:“逸儿你还不了解吗?跟他说他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