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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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圈外人影双飞,符圈内百灵黯然神伤。本来桃夭夭得了好处,龙百灵比谁都高兴,可是目睹小雪与他亲密无间,心里的沉重登如山压。先前桃夭夭虽迷恋小雪,毕竟若即若离。而今人家情意明朗,彼此相亲相爱,自己竟成了孤雁独木。事已至此,又何苦苦纠缠,枉作落花逐水之态?她眼望那个青梅竹马的少年郎,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儿,心头又喜悦,又哀伤,更感无尽的孤单,千虑百转之间,手脚已然冰凉。
黄幽紧挨旁侧,见她神色凄楚,大着胆子握她的小手,叹道:“灵灵儿,你的心思我明白。唉,俗话讲的好‘缘由天定,不可强求’,该放手时须放手,千万别苦了自个儿啊。”
第二部 入道篇 第六回 立威已凭剑与霜4
龙百灵神思恍惚,被他一挑,失语道:“不要我了,相公他不要我了。”
黄幽心痒难搔,喜道:“他不要你,我要你呀。”
欧阳孤萍冷眼旁观,嗤鼻道:“全是呆子,成天只知耍宝。”
此时圈外场面沸腾,桃夭夭数度冲进穿出,仿佛长坂坡赵子龙七入曹营。正在发威,一股蓝烟缠住臂膀,臂骨“乞里喀嚓”断为七八截,毒气直攻心脏,神农医术瞬间接好断臂,治愈毒伤。桃夭夭微感惊诧,回想蓝烟隐现骷髅形影,正是当日毁掉许青铉右臂的“三途阴风轮”。举目搜索放烟者,人群里有个头戴黄金冠的老头,满面横肉,一身刺青,手拿法铃扭腰胯,口中喷出蓝色烟柱,貌似孤萍提过的“大乐法师”。那铃铛桃夭夭也认得,名为“妙喜铃”,能令女子思淫若狂。以前红袖遭受其害,青天白日的浪态百出。此刻小雪有真气护身,尽可抵抗邪术的诱惑。但那老家伙贼眉鼠眼,冲她猛摇铃铛,其意下流可想而知。桃夭夭大怒,剑气激射而出,将老**刺了个透心凉。
小雪道:“好,气随意走,意守气穴,清风剑自会随心施放。”
桃夭夭一剑毙敌,蓦地领悟剑仙精髓,从此剑气用之即来,来之则化作神兵利器。他存想小雪所解法义,默诵剑诀,剑气凝成五尺长刃,握在手中横披直刺,果是当者披靡,杀气腾腾。忽然半空风云翻涌,金轮教众闪开空地,一人从天而降,笑道:“桃兄弟,穿着裤头冲锋陷阵,扮相很出彩嘛!”
这句赞语半带奚落,正是李凤歧惯常的腔调。桃夭夭一喜,忙用定阳针稳住桩子,将天王盾移到身前。金轮教徒蜂拥冲来,撞到坚硬的屏障,十几人跌撞扑倒。桃夭夭高声道:“大哥,我的天王盾还行吧?”
李凤歧瞄了两眼,怒道:“乱七八糟!神盾象你那么用,祖师爷都给气活了!”
桃夭夭哈哈大笑,御剑冲开血路,渐向李凤歧的方位靠拢。只见那边空地上黄光闪耀,金轮教四大护法占据要位,运使手中法器:萨伽罗珠挥舞金刚杵,摩尼珠摇动龙角锡杖,奥波耶手握白骨念珠,噶朗吉敲打人皮法鼓。四人摆成“金刚伏魔”的阵形,脑后黄光飘升如旗帜。金轮教众“咿嗬”高呼,伸拳击打胸口,念咒运功,助长己方威势。只见邪焰蒸腾,凶云翻卷,四下里灰蒙蒙就跟下雾似的。李凤歧脚不点地,身影如风似电,闪到摩尼珠身前,掌中“鸿冥剑”当头劈砍。摩尼珠举杖招架,两股势道猛烈相碰,地皮震的簌簌抖动。
李凤歧道:“喂,断脚秃驴,龙角比玄铁软多了,挡的住老子的剑气吗?”
三月前川西交手,摩尼珠的脚筋被李凤歧震断,玄铁锡杖作废,后来找了根龙角代替,坚度已远不及前者。此刻任凭对方讥刺,他只忍痛全力死守。萨伽罗珠脾气粗暴,扯嗓子回骂:“兀那鸟酒疯汉,你不是叫秦五么?又成峨嵋剑仙啦?奶奶的装疯卖傻,佛爷活剥了你”
一声清啸,剑光直刺萨伽罗珠面门。如意仙急擎武器,三十六根金刚杵飞撒,杵端闪电牵绕,组成索魂的罗网。就听“飕飕”剑刺,金刚杵被击散,电光罗网破碎。李凤歧道:“如意仙靠女色修炼,你的道行跟我还差得远呢!”
如意仙眼冒金星,哪里还得了嘴?奥波耶阴沉沉的道:“当年征讨峨嵋魔境,有个叫凌波的女人独挡圣教,今日怎不见她现身?”
李凤歧笑道:“凌波堂堂峨嵋派大师姐,又是冰清玉洁的闺女,能跟你们这些淫棍瞎缠?”剑随声飞,向奥波耶攻去。
几人对骂鏖斗,唯独噶朗吉沉默。他身为金轮教第二护法,神通仅次于奥波耶,平素行踪诡秘,恶迹不显。桃夭夭看他敲击法鼓,想起金轮教用人皮作鼓的酷行,登时怒火上冲,大喝一声,清风剑直取噶朗吉头颈。
小雪见状大急,道:“那人很强,别”去字未出口,清风剑已砍到对方颈侧。噶朗吉挥拳击打鼓面,“扑通”一声闷响,清风剑剑光散碎,化为黑烟,如鬼爪伸缩,反缠住桃夭夭的身体。这是西域邪术“禁行风”,对目标并无杀伤力,却能令其神智混乱,行为失常。桃夭夭只觉昏昏沉沉,歪头一仰,天王盾自行解除,黑烟似绳捆索绑,将他整个儿吊高。噶朗吉口鼻微露黄气,欲行夺魂邪法,收取桃夭夭的三魂七魄。
小雪相隔较远,无法援救,危急中喊道:“大师兄!”李凤歧解下酒葫芦,一边往嘴里狂灌,一边踏步奔至桃夭夭前方。黄气凝成八只飞爪,恰巧刺入李凤歧的腹部。李凤歧鼓腮张嘴,“噗”一口酒喷出。噶朗吉趴地躲避,神态狼狈万状。
飞爪入体,重伤李凤歧内脏,但伤害聚敛于天王盾,又被他逆行法力,混同酒浆喷出体外。那酒水里蕴含伤处的疠毒,左近教徒沾上即倒,发出杀猪般的长嚎,金轮教众骇然,你推我挤往后撤。李凤歧笑道:“天王盾该这么用,方才有些趣味,兄弟你可明白?”
桃夭夭赞道:“大哥好本事,以后要教教我!”
李凤歧笑道:“哈哈,作哥哥的有个屁本事,发酒疯无人可比,你要不要学?”仰天长啸,霍然奔向云端,身影化分几百个,从四面八方折返,仿佛几百名剑仙高手同时出剑。顷刻间,鸿冥剑森列如丛林,波动如巨澜,向金刚伏魔阵四角轧压。此乃“分元破魂斩”,李凤歧自创的高绝剑术,四大护法哪能抵挡?当下人群成片滚倒,金刚阵就此崩溃。摩尼珠脚筋又震断了,抱腿滚地长呼。
如意仙修炼不净法门,满肚子污言秽语,败退中仍乱骂:“王八羔子!川南浪子秦五这等嚣张,狗日的名头倒不响亮。”
奥波耶接口道:“李道兄多情种子,当年曾和女妖私媾,淫名早已传遍天下。”
如意仙笑道:“什么样的女妖?勾引剑仙首徒,老子想找她比试床上能耐。”
第二部 入道篇 第六回 立威已凭剑与霜5
两人临阵对答,原为扰敌心乱。李凤歧明知对方伎俩,闻听秽言辱及潇潇,禁不住怒喝道:“你这烂狗头,竟敢张嘴喷屎!”长剑荡开气浪,自上而下,排山倒海般压向如意仙法王。奥波耶敞胸拍肚,大叫“你这烂狗头,你这烂狗头”,金轮教徒跟着鼓噪,齐声高呼,这下变起突兀,桃夭夭愕然,一时摸不着头脑。
金轮教素行狂悖之道,处处违反常理。凡世人所厌嫌的恶感,他们却当作增强神通的助益。诸如仇恨,暴怒,哀恸等等情绪,如果达到某种程度,容易吸引四方的恶灵附应。金轮法师临阵对敌之时,往往嚎哭怨骂,自残自辱,即是为了召恶引邪,加强邪法的威力。
此时李凤歧大怒失控,恰好给了对方转机。成千金轮教徒怒骂,怨愤凝成凶云,与李凤歧的怒气相混,空地中黑雾乍起,化为屏障遮住如意仙。鸿冥剑似巨石投河,势道被屏障吸收。如意仙毫发无伤,四大护法趁机重归原位,呼喝教众行诛杀法,又形成群起围攻的阵势。
兰世芳道:“这么缠斗不休,恐生不虞,待我助李师兄取胜。”翻腕伸向腰背,取下龙骨神弓。欧阳孤萍谨记麻姑指令,思量此时相助,或可博取李凤歧好感,忙道:“让我来吧!”从怀内掏出符纸,裂成碎片挥手扬洒,给每个教徒后背都贴了一小片。
那灵符唤作“乾首上缺贴”,乾为首上缺,正是兑卦的卦象。此卦上方开口,形似张口大笑,因而卦德主喜悦,具化戾调和之效。乾首上缺贴由麻姑亲手炼制,本为去悲招喜的法宝。金轮教徒贴了符纸怨怒尽消,满脸喜滋滋的气色。凶戾的邪气消弱,阵法随之溃乱。众教徒东偏西歪,宛若醉汉,稍遇剑气冲荡,登如草木披靡般层层跌倒。
一个李凤歧已经无法抵御,外加卜筹首徒施放符咒,另有玄门高手掠阵,金轮教败局已定,再无逆转的可能。四大护法交换个眼色,各自丢弃法器兵刃,平静的盘膝坐地,看样子是束手等死了。欧阳孤萍将符纸收回,只等鸿冥剑斩落群邪首级。李凤歧却收势驻足,冲四护法道:“金轮教大势已去,你等何不早降?”
奥波耶面无表情,忽道:“八方长生天。”
噶朗吉接着道:“业报随心迁。”
如意仙道:“金刚大勇猛。”
摩尼珠道:“安住吉祥山。”
四句偈子念出,众教徒肃然敛容,相继坐下,齐声念道:“我今离尘世,舍此旧残躯,愿解众生苦,持明入三涂。生死如轮替,无悔亦无畏,惟愿众生灵,同登极乐境。”人人颜色庄重,吐字清晰整齐,宛如一个巨灵发出深沉的咏叹。天地一下空旷了,万物寂然,只剩那“惟愿众生灵,同登极乐境,同登极乐境”的口号,在不断回响。
桃夭夭眼望金轮教徒,心里疑窦丛生“这些人都是邪魔外道,干尽了恶事。临死却还在悲悯世人,发愿普渡众生,实在叫人难以捉摸。莫非金轮教本意是向善的?”
李凤歧看穿他的疑思,冷笑道:“恶人作恶,当然自认理由充分。金轮教横行西域千百年,势力长盛不衰,若没有一套冠冕堂皇的教理,哪能骗得教徒是非不分,善恶颠倒?”
桃夭夭忽有所感“金轮教固然可憎,但普通教徒却属无知受骗。他们残害生灵,为非作歹,还当是尊奉教义,做好事积功德。唉,说到底也是可怜。”
远处传来欧阳孤萍的喊声:“消灭邪教功在此役,小妹恭贺李师兄手刃邪徒,大功告成!”
李凤歧移动视线,从众教徒脸上扫过。金轮教众只顾祷祝,并无半点惧怕。李凤歧抱住臂肘,悠然道:“这些家伙一心求死,老子偏偏饶了他们的狗命。让他们一辈子蒙昧,受尽愚弄,直至寿终正寝,古来酷刑苛罚,何逾于此者?啊哈哈!”嘴里酸溜溜的掉文,眉宇间尽是嘲弄意味。
欧阳孤萍撇了撇嘴角,暗地里鄙夷“哼,什么惨酷刑罚,说白了就是手软。对待敌人如此软弱,如何胜任大师兄?麻姑别是看错他了吧?”
桃夭夭素知李凤歧性行,也想:“大哥爱说反话,表面无情实则心善,他不会杀死这么多人。”
小雪道:“大师兄,金轮教跟咱们仇深似海,难道就这么放过?”
那边黄幽喊道:“此地不宜久留,要怎样你们快作决断!完了乘我风遁早点离开。”
李凤歧伸个懒腰,道:“民女都已救出,雪丫头平安无事,还留在这儿干嘛?不如回去跟百花教主喝酒”语调放缓,望向丘陵背阴处,忽道:“唐连璧兄弟,也跟我去喝两杯,意下何如?”
那处地方偏僻静寂,霜雾朦胧,在场几千人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