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逐九州-第4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强硬得不容反驳。
“将军大人,你疑心病这么重,小心英年早逝。”李慕歌拎起酒壶灌上一大口,直截了当地戳穿对方心底的那些小盘算。
季意然闻言也不着恼,依旧不紧不慢道:“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又怎么会英年早逝呢?李兄说笑了。”
李慕歌刚想开口回击,却被故安出言拦下:“将军,故某现在身上还有剧毒未解,就算你放我二人今夜去追踪,为了小命着想,在下也断然不会私自逃跑的。相反,我还会帮您牢牢看住这个人。”
他伸手指了指李慕歌,言辞恳切表情真诚。
李慕歌见状,立刻也迅速转变态度,赔笑附和道:“对呀,对呀,故兄所言极是。我二人为将军当刀做盾,您大可舒舒服服的在家乐享其成啊。”
季意然凤眼一挑,沉黑的眼珠在二人脸上意义扫过:“哦?若是如此,本将军再拒绝你二人好意恐怕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喽?”
李慕歌倒了倒已经空了的酒壶,看着那落下的几滴酒液,漫不经心道:“对呀,将军知道就好。”
故安见状眉间一皱,心道:李慕歌如此逆鳞,看来季意然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此时,果然听季意然道:“本将军当然知道自己一向喜欢‘先小人后君子’,所以李兄还是你跟我走一趟吧。”
“你就不怕你走了之后,这后营空虚,为人端了老巢?”李慕歌以眼神示意故安,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现在他俩可是一拨的。
季意然轻笑一声,斩钉截铁道:“他不会……”
至于他为什么不会,他没有解释。
或许是他给他下的毒还没有解,或许是他觉得一个可能是顾言曦的人绝不会害他。就算只是“可能”……言曦以前常说:他这个君主有时当得太过任性,不够理智。
但他却想对他说:他的这一面只有他能看到,只因只有面对他顾言曦的事情时,他才会如此。
故安见李慕歌张口欲要推辞,于是立刻抢白道:“我身体一向不好,去了反倒累赘。待在这里留守反而最合适。”
若季意然已非去不可,那留守的这个人就绝不能是李慕歌!
毕竟…他…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忽然感觉钝钝地疼,若有似无地厮磨着他的情绪。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李兄,你我先准备准备,子时在村口集合。”季意然抢先将话说出,断绝李慕歌所有的反驳。
李慕歌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离去的时候以大家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咕哝道:“这刚认识了几天,就胳膊肘往外拐。哎!”
故安转身时,却被季意然叫住了,他将一颗药丸扔给故安道:“后几天的解药。”
故安一把接住,放入口中后,问道:“为何不等回来了再给?你就不怕我跑了?”他一改往日的呆板,语气中竟带了一丝玩味。
“一颗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命,我相信你并不笨,”季意然唇畔上翘,一副尽在掌握的倨傲。
“或许吧。将军,一会儿多加小心。”故安淡淡一笑,转身从容离去。
他曾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位北方之主,更何况是这样稀松平常的相互对谈。
这一刻秋风乍起,卷起一地枯黄轻叩柴扉,而油灯尽处再无风雨也无晴。
往事已随风。
恍惚间,远处传来书生寂寞的吟白: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声声打在季意然心尖,就像木石落水,圈圈圆圆激荡不止。
故安,故安,此“故”可同此“顾”?
回到木屋之中,故安挡下李慕歌正往口中送去的酒杯:“马上就要去追踪那黑袍人,你还是保持清醒吧。”
李慕歌闻言,弯眼一笑,倒听话地将酒杯放下:“酒不醉人人自醉,人要是这里始终能保持清醒,”他抬手指了指脑袋:“喝得再多也不会误事。”
故安冷笑一声,将那杯酒夺过一饮而尽:“确实,人这里要是不清醒了,喝不喝醉又有何区别?”
言罢,他将一张纸条扔到李慕歌面前,上面赫然写着一行蝇头小字:襄主应许之事已兑
顾言曦身份可泄之
夜风习习,红烛摇曳。
几点沁着馨香的雪白乘风而入,有的不幸落在了烛焰上,瞬间化为一团焦黑。也引得烛火更加明明灭灭,摇摆不定。
此时,李慕歌的脸映在这错综复杂的光影中,更加模糊不清。
更漏声声,却带不走这一刻静止的沉默。
良久,李慕歌轻叹一声,拿起手边的剪刀剪了剪烛芯,屋里这才明亮了一些。
“故安,或者该叫你军神顾言曦。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故安闻言,垂在袖中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心里再次涌上那种钝钝的疼。原来自己猜到是一回事,听他亲口说出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但他脸上却未露出任何破绽,眉梢眼角结尽冰霜:“我早该知道的。自从你出现之后,麻烦事接连不断,所有的平静都被一朝打破。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牵强。”
“哦?所以你早就怀疑我了是吗?”
故安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毕竟他确实心有怀疑,但他也确实在抗拒这种怀疑,直到铁证如山!
可直到铁证如山,他依旧在抗拒。
而正是这种抗拒,让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令他身陷两难。但奇怪的是,此时此刻,他心中却没有半点后悔。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他却知道什么叫做“一招行错,满盘皆输”。
他向来喜好下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走一步算一步为庸者;走一步算三步为常者;走一步算十步方为智者。
这道理他比谁都懂,都精通。
但人心,又岂是能计算的?
所以,这一局,他输的是心吗?
李慕歌见他不语,于是语带自嘲道:“在下的可疑之处有这么多吗?需要故兄花这么长时间来想?”
故安眼中冷意已不复方才锐利,此时眼睫半垂,竟让人觉得他的轮廓有些萧索。
“李兄虽然可疑,但一路上却并未露出什么破绽。只是我太了解季意然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与他在盛乐和这绮莲村的相遇是纯属偶然。必定是有人将我的行踪泄露给他。”
“而他的出现又是从你我二人‘结伴而行’开始,所以这个泄露行踪的人自然就是在下了。”李慕歌唇畔轻挑,脸上倒没有半分畏缩,反倒坦坦荡荡。
反正戏做得久了,人虽然入了戏,但戏却也近了尾声。
散场,是早晚的事。
故安闻言,原本紧抿的唇竟扯出一个清浅的笑意,他的目光淡淡地望向前方,不知在看那摇曳的红烛,还是在看李慕歌坦荡的脸。
这时,一滴烛泪滴下,凝固成一道薄红。
“那故兄,此时可是要到季意然那里去告发我?”李慕歌手中转折那把玉扇,带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笑。
故安见了,嘴里有些发苦。以前只觉这笑可恶,现在看来却是可恨至极了。
“你明知道我绝不会为了去告发你,而揭了自己的身份。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他此时的神情语气虽不及平日半分冰冷,但看在李慕歌的眼中却如隔万里云烟。
还好,这距离,他早就在心里算好了数。
所以他依旧能满脸笑意地面对他:“我是个生意人,若不惺惺作态又怎能坐收渔翁之利?”
故安坐到他对面,将那纸条推到他面前:“既是做生意,都要讲一个‘利’字。你助扶摇侯李晟忻夺位,可有一本万利的把握?如果我将这件事透露给熹国的皇帝,不知这‘把握’还能不能稳稳地被你握在手里?”
李慕歌在听到“扶摇侯”三个字时心头一惊,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怎知与我合谋之人是扶摇侯,而非其他什么人?更何况这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又能证明什么?”
说话间他将手伸向那张纸,却被故安抢先一步拿到手中:“这纸是玉雪斋的专供品,其专供的只有一家,就是熹国的君主。但几年前,李晟忻荣宠正盛时,只因说了一句‘这玉雪斋的专供纸,触手就如那赵合德的肌肤,冰肌玉肤软滑细腻,令这舞文弄墨之事也有了情趣起来。’熹王就将这纸的使用权也赐给了他。从那以后侯爷府的纸都变成玉雪斋专供,这纸也被叫做了‘合德纸’。所以你说,这是否是一张普通的纸?”
李慕歌摇头苦笑道:“这李晟忻真是个浮夸的纨绔子弟,传个密信也要用这么出名的纸张,被人逮到也算活该。不过故兄对那李晟忻也是了解颇深啊。”
“还不是拜李兄所赐,若不是因为青玉一案,我也不会对他那么‘感兴趣’”。
“受人之禄忠人之事。我知道故兄在担心什么,但我保证,李晟忻只是想借襄国的兵力权势帮他夺位,并没有要伤害你那位襄国君主的意思。”李慕歌看着故安,漆黑的眸中一片坦荡。
“那他为何会在这个奇怪的村子,身陷如此诡异的事件之中?那黑袍人你我都看得出来,绝非易与之辈。”故安看着他的眼神,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服他:相信他,相信他,哪怕一次……李慕歌折扇一展,烛火也随之摆动。
在这一片烛影摇曳中,他笑弯了一双桃花眼:“这件事嘛,你就要自己问他自己了。我只知道季意然是主动要求李晟忻帮他进入这个村子的,好像这个村子与他的宗族有关……”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只因他不说,故安也能猜出七八分。正如,他不说,故安也知道他已猜出了七八分。
所以他此时才会听他说出那句话:“李慕歌,你又知道了?”
他点点头,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我就再信你一回,此次进入林中,我希望你能代我保他周全。”故安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一个敌友未明之人。但他却愿意相信他一次。
他平生只爱“算”,不爱“赌”。
但这一会,他却破天荒地想要当一回赌徒。
“你放心,他若有个闪失,就没有人帮李晟忻夺位了。我也是得不偿失。”他忽然将脸欺近到故安面前,在他浅淡轻薄的唇上一舔,露出一个不怀好的笑容道:“只是这‘保护费’,我回来可是要收的。”
故安愣了一下,一把揪过他的衣领,靠在他耳边威胁道:“等你回来告诉我,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行踪后,我一定将这费用加倍付清。
李慕歌闻言干笑两声,心底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保护费’要了不如不要。
此时,月上中天,更声打过子时已至。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偷懒看了《模仿游戏》
英国基佬+高智商人才,这样的人物设定简直是为卷福量身设定啊!
但是结尾的BE 是要闹哪样?心塞~~~
第46章 入局太深(上)
今夜。
月,本是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