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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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片安静。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东方渐渐开始发白,窗外却是一片漆黑,柳眼突地微微一震,抬起头来:“谁?”
玉团儿一下跳了起来,她头脑尚未清醒,用力摇了摇头:“怎么了?”柳眼武功虽失,耳力不失,凝神静听,屋顶上有轻微的响动,方平斋轻功身法也好,但不是这种沉寂的路数。
“阿弥陀佛,老衲冒昧一问,屋里毁容残足之人,可是柳眼柳施主?”屋顶上传来的是心平气和的佛号,“老衲失礼,希望请柳施主与老衲回少林寺一行。”这位老和尚声调平平,说话声音自屋顶传下,柔和得犹如在耳边一般,可见功力深湛。柳眼扬声冷笑:“少林寺自以为有‘六道轮回’就可以自居江湖青天,想抓谁就抓谁了?”他这句话说出口,无疑便是承认,以他的傲气,自然也不会不承认他是柳眼。
房屋四周“嗒嗒”数声轻响,玉团儿抢到门口,往外一看,只见方平斋不见踪影,门外却站着许多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和尚,个个相貌凶恶。她不知这十七位和尚正是少林寺名扬天下的“少林十七僧”,见了众人相貌丑陋反而高兴:“你们――”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当先一人一挥掌,玉团儿只觉一股巨力当胸袭来,“嘭”的一声她离地而起,仰面撞在对门的墙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睁大眼睛看着这些和尚,听说和尚都是好人,但这和尚无缘无故出手就打人,比所谓的大恶人柳眼还坏,至少柳眼从来没有打过她。
“嘭”的一声玉团儿飞跌出去,口吐鲜血,就此不动。阿谁吃了一惊,放下刚刚沏好的茶赶了出来,,眼见十几位和尚将杏阳书坊团团围住,当下走上前去张开双臂将众和尚拦住:“各位大师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可有要事?”
方才将玉团儿一掌击飞的灰衣僧合十:“阿弥陀佛,我等乃少林寺十七僧,此行是请柳施主到少林寺一叙,并无他意。”阿谁顿了一顿:“各位是少林寺的大师?小女子失敬了。”她缓缓放下了手臂,让开一条路来,“不知少林寺想和柳眼谈些什么?”
为首的“饿鬼僧”颇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以她这等不会武功的小小女子开口来问少林寺究竟想和柳眼谈什么未免有些逾矩,但她神色很正,并无忐忑畏惧之态,十分自然。身边“地狱僧”道:“阿弥陀佛,实不想瞒,少林寺想请柳施主回去,是为了猩鬼九心丸解药之事。”阿谁低声问:“那各位大师得到解药之后呢?”地狱僧缓缓地道:“少林寺自当召开舞林大会,请江湖各派公议,对柳施主作出秉公办理。”阿谁默然,以柳眼所作所为,江湖公议岂有生路?少林寺想要猩鬼九心丸的解药,却不会依此放他生路。她同样希望柳眼能交出猩鬼九心丸的解药,但她并不想柳眼死。
“少林十七僧。”遥遥门外有人轻笑,“少林十七僧要请人回少林寺,还要耍弄声东击西的把戏,少林寺果然是满面光彩武学渊源聪明绝顶啊!”阿谁心中微微一定,这说话之人正是方平斋,原来方才他被少林寺声东击西之计引走,此时却能及时赶回,可见其人不凡。
“方施主。”队伍中一位相貌略略和善些的老僧缓缓地道,“方平斋三个字,当真是施主的本名吗?近二十年来,江湖中并无‘方平斋’此人,施主武功高强见识不凡,绝无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阁下乱我方丈大会,带走柳眼,究竟居心为何,可否明说?”门外方平斋红扇挥舞,缓步而来:“我?我只不过是无聊,只不过是想要出名而已,我这种纯洁的心思别无隐晦,只是你等心思复杂,不愿相信而已。”这位相貌较为和善的老僧是十七僧中的“天僧”,他身边一位相貌狰狞的中年僧人一声冷笑:“只要施主也随我等回少林寺,我等自然会相信你。”方平斋红扇一摇,哈哈一笑:“放屁!”那中年僧人勃然大怒,手中法杖一顿:“劫尽业火!”杖下真气窜动,隐含炽焰之气,向方平斋袭去。身边的“天僧”见他动手,合十念佛,随即一指“佛法如是”向柳眼点去。顷刻之间,少林十七僧纷纷动手,各自对柳眼和方平斋递出七八招。
玉团儿重伤在地,无力救人,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阿谁连连倒退,退入房中抱起凤凤,转身拦在客房门前,方平斋扇影飘忽,虽是一人,却是身影幻化,倏忽来去,瞬间接下少林僧大部攻势。柳眼略得间隙,探手取笛,闭目就口。
他这笛子一摆上嘴边,少林僧脸色微变,纷纷后退,方平斋哎呀一声:“师父你真没良心,为了救自己连我一起……”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笛声响起,音色凄冽,十七僧功力较低的“游赠僧”首先抵受不住,脚步踉跄,后退七步。方平斋运气抵挡,他受柳眼传授音杀之术,尚未有成,但是总比少林十七僧强上许多,凭借柳眼音杀之强,红扇闪动。“饿鬼僧”与他交手十三招,“啪”的一声手掌相接,饿鬼僧口吐鲜血,踉跄而退。方平斋脸露笑容:“老和尚,老了就是老了,再不回去念佛。佛祖也不会保佑你的。”
“阿弥陀佛。”饿鬼僧身边“阿热僧”、“阿寒僧”、“大叫唤僧”、“合众僧”四僧齐声念佛,四人各出一掌,一齐拍向方平斋腰间,掌影摇动,真气震得四人衣袖猎猎作响。方平斋扇影一扬,合柳眼音律之声,衣袂飘飘犹如舞蹈,低回翩跹,身影飘忽,一一卸去四人掌力,随即哈哈一笑。四僧只觉胸口一痛,低头看时,只见胸上插着一片犹如花瓣的白色刀片,刃形弯曲,颜色雪白,只有寸许长短,和寻常刀刃全然不同。四人拔去刀刃,胸口只是浅伤两分,流了些鲜血,却并没有毒。然而这四片飞刃究竟是什么时候射出的,四人竟然全然不知。
其余十三人各自退开一步,只见方平斋右手持扇,左手垂下,左手指间夹着四片雪片似的弯曲刀刃,面上含笑。饿鬼僧手按胸口,勉力道:“他……他竟然……暗器……”一句话未说完,仰后摔倒,众人变色,只见饿鬼僧摔倒之后,胸口要穴亦露出半截花瓣状飞刃,原来方才方平斋四刀出手吊开众人视线,实际是一刀重创饿鬼僧,让十七僧失去领头之人。
一寸来长的卷刃飞刀,其色如雪,状若花瓣,少林僧中的“孤独僧”面上变色,这种兵器,似乎曾有印象,使用如此特素的暗器,有如此武功造诣,若是江湖故人,那究竟是谁呢?方平斋一刀伤人,朗声而笑,“等活僧”出手戒刀,刀刀狠辣。“无间僧”拳法精悍,刹那少林僧五人将方平斋团团围住,各出一式绝招。方平斋飞刃出手,空中白色刀刃飘飞,既如雪花飞舞、又如落英缤纷,煞是好看。他那白色刀刃出手之后随风翻飞,力尽之后能自行飞回,随着方平斋随手掷出,空中的白色刀刃越来越多,各位少林僧绝招尽出,奋力招架,然而近百柄白色刀刃如暴风雪般纵横飘飞,饶是少林十七僧武功高强,也觉有些目不暇接,招架不住了。
柳眼的笛声自凄恻渐转凄厉,如一曲悲歌因曲将尽而泣,又如满腹凄伤必放声于一哭,于是笛声越拔越高,渐高至入云回响之境。方平斋刀势不缓,“哇”的一声,少林十七僧中又有一人口吐鲜血,颓然倒地。
阿谁轻轻嘘出一口气,看来今日柳眼是不会被带走了,再打下去,少林僧愈不占上风,方平斋此人果然是高手。正在此时,地上动弹不得的玉团儿跟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随着柳眼笛音的拔高,她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奄奄一息。
“小白――”方平斋一转身,“孤独僧”、“中阴僧”、“悲号僧”三僧大袖飘荡,乘隙击落面前的飞刃,大喝一声,三人合力一招“慈心无怨”拍向方平斋后心。方平斋挥手反击,面前“地狱僧”、“畜生僧”、“人僧”三人兵刃挥动,袭他上中下三路,前后受阻,方平斋身如游鱼,刹那往侧滑出,他身侧的“阿修罗僧”拿住时机,长剑一挥,往他胸前刺来。
屋内雪刃飘飞,就在方平斋遇险之际,那与他丝丝暗合的笛音突然停了。刹那间十七僧精神大作功力尽复,方平斋微微一顿,就在这一顿之时,面前长剑骤然加势,夺命而来。他足下飘逸,硬生生向左避过,然而身周掌影晃动,就在笛声停剑落空的一刻,“啪啪啪”一连三省闷响,方平斋身受三掌,吐出一口鲜血,突围而出,旋身飘起,落在柳眼身前。
阿谁全身一颤,她知道柳眼停笛不吹,是因为玉团儿已然经受不住音杀之术,而方平斋因此受伤,却并无怨怼之色,这三人虽然并非江湖豪侠之辈,却也是真情热血之人。
“阿弥陀佛,方施主既已受伤,应该明白今日阻拦不住我等请柳施主会少林寺一谈,再行阻拦,我等亦再无法手下留情。”天僧合十道,“让开吧。”
“哈哈,他现在是我师父,如果随随便便就让光头和尚抓走,岂不是显得我方平斋很无能很没面子?何况我与少林寺素来犯冲,少林寺和尚对我无法手下留情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方平斋挥扇而笑,风度依旧翩翩。众僧面面相觑,都暗忖本寺何时与他有过节?怎会全然想不起来?
“如此,阿修罗得罪了。”阿修罗僧一剑“心如流水”,剑尖点向方平斋左肩,他看出方平斋左手暗器了得,要阻止这漫天飞舞的雪刃,必先伤他左臂。方平斋四刀飞起,阿修罗僧剑花点点,当当当当连击四刀,就在这刹那之间,两僧身影幻动,已分左右抓住了柳眼两条臂膀。方平斋扇出如刀,鲜红的羽毛自两僧臂上划过,鲜血狂涌而出,七八柄雪刃插了两僧半身。然而就在他左手飞刀右手挥扇的同时,身侧两条手臂同时伸来,指幻千花千叶,点中他身上数处大穴。方平斋脸上犹带笑容,缓缓后倾,依桌而倒,落入身后“孤独僧”手中。
他其实败得冤枉,如果只有他一人对少林十七僧,就算不能获胜,也绝对可以脱身,只是柳眼不能行走,玉团儿重伤倒地,拖累了他的身手。柳眼眼见方平斋落入敌手,“砰”的一声拍案,冷冷地道:“放了他!”
“我等抵挡不住柳施主的音杀之术,如果没有方施主在手,恐怕少林寺再多十七人,一样不能请柳施主回少林寺相谈要事。”天僧将方平斋提了起来,“你的朋友在此,一路上还请柳施主稍加忍耐,莫要吹笛。”柳眼双手用力,“啪”的一声手中竹笛一折为二:“放了他。”天僧一怔,他本因为柳眼乃大奸大恶之辈,即使有方平斋和玉团儿在手,他未必安全,谁知道柳眼折断竹笛,毫不犹豫:“这……”
“放了他,我和你们回去。”柳眼冷冰冰地道:“他既没有做过少林寺所谓伤天害理之事,又没有滥杀无辜、奸淫掳掠,少林寺凭什么拿人?”天僧为之语塞:“这个……”悲号僧头脑较为灵活:“我等只要方施主陪伴我等折返少林,一到少林寺三门口,立刻放人如何?”柳眼哼了一声:“你们如果伤了他一根寒毛。少林寺所得的究竟是猩鬼九心丸的解药或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就要自己衡量了。”
“如此说定,跟我等回去吧。”天僧当即伸手拿人,“少林寺不打诳语。”柳眼闭目不动,天僧和人僧二人合力将他架起,就待离去。此时黑影一闪,一个人影颤巍巍地挡住大门,长发披散,手持长剑,胸前满是鲜血:“站……住……”
阿谁抱着凤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