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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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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已进入视线之内,来人紫衣佩剑,遥遥朗声道:“风流店抚翠公主,尊请唐公子、沈先生秀玉牡丹楼会面,今夜月升之时,共赏银月牡丹盛开之奇景。” 

 这人年纪甚轻,相貌秀挺,只是虽然无甚表情,目光之中总是流露着一股冷冷的恨意。唐俪辞自船篷中望见,原来是草无芳。沈郎魂仍然握着那钓竿,不理不睬,纹丝不动,唐俪辞在船篷内微笑:“唐俪辞准时赴约。”草无芳瞪了船中一眼,掉转船头,远远而去。 

 “原来你我行迹,早在他们的监视之中。”沈郎魂淡淡地道,“看来你金蝉脱壳之计不成了。”唐俪辞缓缓自船篷内走了出来:“嗯……金蝉脱壳骗骗中原剑会即可。在九封镇大桂花树后,有一处房屋,装饰华丽,今夜你带着凤凤到那屋中落脚。”沈郎魂淡淡地道:“晚上英雄单刀赴会?”唐俪辞眼神微飘:“说不定是我不想让你分享银月牡丹盛开的奇景?”沈郎魂呸了一声:“去吧,你的兄弟在等你,你的孩子我会看好。”唐俪辞微微一笑:“那不是我的兄弟,也不是我的孩子。”沈郎魂充耳不闻,收起钓竿,长长吸了口气,慢慢地吐了出来,天色渐暗,天空已是深蓝,却仍然不见星星:“你知道吗?其实我经常想不通,像你这样的人,聪明、富有、风流倜傥、有权有势、有心计有手段,甚至……还有些卑鄙无耻,怎会什么都没有?” 

 “嗯?”唐俪辞微笑,“如何说?”沈郎魂道:“你没有兄弟、没有孩子、没有老婆、也没有父母,不是吗?说不定……也没有朋友。”唐俪辞听着,凝视着沈郎魂的脸,他的眸色很深,带着若有所思的神韵,似笑非笑,停滞很久,他略一点头,随即仰起脸:“不错。”沈郎魂嘿了一声。这一仰,是一种相当骄傲的姿态。 


 秀玉牡丹楼。 

 “呜呜呜……”牡丹楼第五号房间,锦榻之上,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嘴上贴有桑皮纸,仍在不住大骂。另一人冷冷站在一旁,手持茶杯,静静地喝茶。一位红衣小婢站在一旁,忍不住掩口而笑:“他在说什么?”喝茶的那人冷冷地道:“不外乎说些‘放开你老子’之类的废话。”红衣小婢咯咯轻笑,看着床上的人:“听说和尊主打了几百招,是很厉害的强敌,还听说是白姐姐的未婚夫呢。” 

 “尊主比他好上百倍。”喝茶的那人白衣素素,佩刀在身,正是白素车,“他不过是个傻瓜。”红衣小婢道:“红姐姐让你看着他,要是他跑了,她必定要和你过不去啦。”白素车淡淡地道:“所以——我不会让他跑的。” 

 床上的池云反而不做声了,瞪大眼睛冷冷地看着屋梁,一动不动。红衣小婢端上一碗燕窝,缓步退下。 

 白素车按刀在手,慢慢走到床沿,看着武功被禁、五花大绑的池云。池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闭目闭嘴,就当她是一块石头。 

 这个人,当年初见的时候,狂妄倜傥,一刀有挡千军万马的气势,不过……就算是他当年风光无限的时候,她也不曾爱上他。白素车目不转睛地看着池云,她所要的是一个比她强的男人,能引导她前进的方向,可惜她之本身,已是太强了。 

 池云……是一个武功很高的孩子,她……没有耐心等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强者。 

 她轻轻地摸了摸贴在池云嘴上的桑皮纸,随后站直身子,笔直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手指透过桑皮纸,仍然可以感觉到一抹温热。池云闭着眼睛,究竟白素车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从前的印象他很模糊,不过就是白玉明的女儿罢了。白玉明的女儿,难道不该是武功低微有美貌的千金小姐或者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为什么会是这样背叛家园毫不在乎。人在邪教手握重兵的女子?他池云的老婆怎能是这种样子?不过……如果不是这恶婆娘心机深沉,滥杀无辜,这种样子,也比千金小姐或大家闺秀好得多……可惜她为什么要加入风流店……他突然睁开眼睛,白素车并没有如他想象的一样一直看着他,心中顿时充满不满,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心中想的事,如果你能猜到,说不定——我会嫁给你。”白素车眼望远方,突然冷冷地道,“可惜——你永远也猜不到。”池云在想些什么,她竟然能数得清清楚楚。池云突地呸了一声,鼓力将贴口上的那块桑皮纸喷了出去,暗咳道:“咳咳……老子真有那么单纯?”白素车缓缓回头,冷冷地看着床上的他:“你以为呢?”  
 
 “老子以为——老子就算单纯得就像棵白菜,也比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女人好上百倍。”池云冷冷地道,“你他妈的完全是个人渣!”白素车一扬手“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池云怒目以对:“臭婆娘!王八蛋!”白素车手掌再扬:“你说一个字,我打你一个耳光,究竟要挨多少个耳光,就看你的嘴巴。”池云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你几时听说池老大受人威胁?臭婆娘!”白素车脸上毫无表情,“啪”的一记耳光重重落在池云的脸上,顿时便起了一阵青紫。 

 正当池云以为这臭婆娘要再一掌把他打死的时候,白素车突然收手。只听门外“咯”的一声轻响,一位青衣女子缓步而入:“素素,你在做什么?”白素车淡淡地道:“没什么。”那青衣女子脚步轻盈,池云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只见来人肤色雪白,容貌清秀,甚是眼熟。过了半晌,他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他想起来这人是谁了!这青衣女子就是让冰猭侯抛妻弃子的家伎,而在冰猭候死后,此女为黑衣琵琶客所夺,名叫阿谁。 

 她就是凤凤的亲娘…… 

 烛光之下,轻盈走近的青衣女子容貌依旧端正,比之红姑娘之愁情、白素车之清灵、钟春髻之秀美都远远不及,但她自有一股神态,令观者心安、平静,正是阿谁。池云瞧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这女子相貌虽然只是清秀,却生具内秀之相,还是少看为妙。 

 “他已被点了穴道,为何还要将他绑住?”阿谁走近床边,秀美微蹙,“是他绑的吗?”白素车淡淡地道:“不错。”阿谁动手将绳索解开:“若是见到他,你便说是我解的。”白素车端起那碗燕窝喝了一口:“你一向胆子很大,不要以为尊主一向纵容你,说不定有一天……”阿谁淡淡一笑:“你是在提醒我吗?”白素车别过头去,冷冷地道:“不是提醒,只不过警告而已。倚仗尊主的宠幸,做事如此随意,总有一天谁也保不住你,你会被那群痴迷他的女人撕成碎片。”阿谁微微一笑:“我是不祥之人,撕成碎片说不定对谁都好。对了,我是来通知你,晚上唐公子要赴鸿门宴,抚翠说……要你排兵布阵,杀了唐公子。”白素车将燕窝放在桌上,淡淡地道:“哦?除了小红,东公主也要换个花样试探我——究竟是不是青山崖战败的内奸?”阿谁眼波流转:“也许……”白素车冷冷地道:“你也想试探我是不是内奸?”阿谁微微一笑:“说不定在他们心中,我是内奸的可能性最大,只不过不好说而已。”“那倒也是,你和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白素车淡淡地道,“你最好回尊主房里扫地去,省得他回来不见了你,又要乱发脾气。”阿谁颔首,看了池云一眼,缓步而去。 

 池云听她离去,突地呸地吐了口口水在地上:“白玉明听见你说的话,一定气得当场自尽!要杀唐俪辞,你妈的白日做梦!”白素车神色不变,冷冷地道:“我娘贤良淑德,和我全然不同,你生气骂我可以,骂我娘做甚?”池云为之气结,被她抢白,难得竟无可反驳。白素车拔出断戒刀,刀光在刃上冷冷地闪烁:“为何我便杀不了唐俪辞?要杀人,不一定全凭武功,就像我要杀你……”她将刀刃轻轻放在池云劲上,轻轻切下一条血痕,“那也容易得很。” 

 池云冷冷地看着她,就如看着一个疯子。 

 正在此时,门外突地又“咯”的一声轻响,一个人走入房中。虽然这个人是走进来的,但池云却没有听到丝毫声息,就如只是眼睛看见这人进来了,耳朵却没有半点感应,所听到的声音,只是门开的声音。 

 白素车回过头来,望着来人。来人粉色衣裳,衣裳上浅绣桃花,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一双白色绣鞋明珠为缀,身材高挑纤细,却是一个容貌绝美的年轻女子。白素车淡淡地道:“西公主。” 

 那粉色衣裳的桃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唐俪辞今夜必定来救此人,你作何打算?”白素车举起手中握的断戒刀,刀刃染血之后有异样的绿光荧荧,“我在此人身上下了春水碧,唐俪辞只要摸他一下,就会中毒;然后我会安排十八位白衣围杀,待他杀出重围,我会假意救他,再最后了结他。”桃衣女子不置可否,明眸微动:“听说小红对此人下引弦摄命术,去不成功?”白素车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已尽全力?不过世上有人对音律天生不通,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桃衣女子接过她手中的断戒刀瞧了一眼,突然道:“今晚之计,你不必出手。”她淡淡地也颇温婉地道,“我出手就好。”白素车看了她一眼,收回断戒刀。微微鞠身:“遵公主令。”桃衣女子负手而去,自她进来到出去,竟看也没看池云一眼。 

 “这人是谁?”池云却对人家牢牢盯了许久,忍不住问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白素车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她有哪一点像男人?”池云道:“她长得和‘七花云行客’里面那个‘一桃三色’一模一样,我和那小子打过一架,当然认得。”白素车奇道:“你说她就是一桃三色?”池云瞪眼:“我认识的一桃三色是个男人,她却是个女人,说不定是同胞兄妹。”白素车眼色渐渐变得深沉,沉吟道:“她……叫西方桃,风流店有东西公主,东公主抚翠,西公主就是此人……原来她,她就是一桃三色……可是……”她似是突然之间有了数不清的疑问,却又无法解答,眼神变幻了几次,缓缓地道,“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言下出指如风,再度点了池云的哑穴。 

 秀玉牡丹楼品茶的大堂之中,今夜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白衣素髻,一个翠衣珠鬟,白衣女子秀雅如仙,翠衣女子肥胖如梨,一美一丑显眼至极。其余座位的茶客纷纷侧目,暗自议论。 

 她们在等唐俪辞,不过出乎意料之外,一直道秀玉牡丹楼中最后的一位客人离去,月过中天,唐俪辞并没有来。 

 红姑娘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早已变冷的茶水,抚翠面前的烤乳猪早已变成了一堆白骨,以细骨剔着牙,她凉凉地笑了起来:“难道你我都算错了?池云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上一个诱饵?”红姑娘轻轻抿了下嘴唇:“或者——是太明显的诱饵,所以他不敢来?但以唐俪辞的自信,还不至于……”她的话说了一半,突地一怔,“不对,他必定已经来过了!”抚翠嗯了一声:“怎么说?”红姑娘站了起来:“你我疏忽大意,快上楼看看有何变故……”  
 
 抚翠尚未答应,楼上已有人匆匆奔下:“红姑娘!今夜并无人入秀玉牡丹楼,但是……但是阿谁不见了,尊主房中桌上留下一封信……”抚翠一伸手,分明相距尚有两丈,那人突地眼前一花,手上的信已不见。抚翠展开信笺,纸是一流的水染雪宣,字却写得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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