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专卖铺-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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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湛静立了半晌,缓缓地笑起来:“原来我消失了,历史,就会改变没想到啊,我区区殷湛,居然这么重要,啧啧,啧啧啧啧”
红溪:“”
说风就是雨。
一阵阵带着阴气的狂风刚过,豆子般的雨点就瓢泼了下来。冰冷的雨水哗啦啦地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路上行行奔跑地更加慌乱,眨眼已经空了巷子。
在混乱的人群中,殷湛也拉起红溪就开始在街上狂奔,终于躲在了在一家店铺门前的屋檐下,而两人身上也已湿了大半。
殷湛掸了掸衣袖,无奈地笑:“真是稀奇啊,我以前倒是不记得李璟之大婚前还有这样的天气。”
红溪的脸上却是覆上了冰层:“殷湛,到了此时,你也还有心情开玩笑么?”
“怎么,真的回不去了?”
红溪嘲讽道:“看样子,你倒是很想留在这里。”
“这怎么行!”殷湛反应激烈,在红溪凌厉的目光下又开始不正经地眨了眨眼,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还等着回去娶你过门么!”
他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僵住:“你真的回不去了?”
红溪风淡云轻地道:“有人在这里设了一个圈套,就等着我来钻。”
小心翼翼地问:“然后呢?”
“我中计了。”
殷湛不明白:“什么意思?说清楚一些。”
“有人之前在这里给我设了一个圈套,存心让我有来无回。”
“十年前?”
“他已经来了。”
殷湛吃了一惊:“什么?!”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红溪脸色一变,猛地抓住了殷湛的手,殷湛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她的手冰凉彻骨,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物品、时间都好像开始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
他好像被抛弃在了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之上,周边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带着咸腥味的海水,淹没了头顶,淹没了一切,他不断地想要挣扎,可是四肢却茫然无力,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任由自己不断地下沉
又好像,他被流放到了茫茫的沙漠之上,火辣辣的毒日头将黄沙烤得滚滚发烫,他倒在沙漠上,浑身脱水,不断地想要向前靠近,前往那美丽的海市蜃楼,可是却浑身上下都无力地发麻,头晕晕眩眩,心头好像也被烤出了一团火,随时随地都会死去
然而,又是在刹那之间,他又回到了小时候他生活过的那个冷宫,永远吃不饱的发馊的饭菜、疯了的母妃、恶毒的宫人、凋谢的桃花,以及,永远都不会来看自己的父王
一个浪花打过来,他的脑海里却骤然浮现出那张冷颜的容脸好像是忽然有了清明的知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感觉到那冰冷的温度,心里莫名地感到心安,将她拉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抱得再紧一点、再紧一点
红溪感受到男人用力的怀抱,整张脸都黑了。
他们落水了。看到殷湛昏迷,不停地下沉,她好心地过去拉一把,没想到殷湛这个混球就算昏迷了也不老实,一把就将她抱住,害她连吞了好几口海水,差点被他这只“八爪章鱼”硬生生地淹死在水里。
好不容易将他揪上了岸,他竟然还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非要让她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渐渐恢复的心跳。
对付殷湛这种生物,从来都只需要用简单粗暴的方法。
所以,“咯啦——”一声,殷湛的胳膊又被红溪给卸了她面无表情地起身,就在离开的那一瞬,蓦地一顿,又紧紧地抓住了殷湛的胳膊!
她看到了。
这回她居然看到了!
殷湛,燕国的国君,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咳咳、咳咳”就在这时,殷湛醒了,迷糊地睁开眼睛,吐出好几口水,见到眼前的熟悉的脸庞,一喜:“小红,你也在啊”
红溪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手也从他的胳膊上离开:“你醒了。”
殷湛此时浑身湿淋淋的,头发也分外狼狈,甚至还挂了一根水草,却是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啊呀呀,小红啊,我们两个这算不算,共患难啊看样子,我们之间的缘分可真够不浅的。”
“有心思想这些,你倒不如多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欸?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你带我来的么?”殷湛仿似是才反应过来,“对呀,小红,我们怎么会落水?不是应该会行宫么?”
红溪很不耐烦:“我不是说了,有人给我设了一个圈套!”
“别人给你设了圈套,你就往里面钻么?”殷湛甩了甩手,却猛一吃痛,诧异地抬头,又开始哭丧着嚷嚷了起来,“啊啊啊,小红,第三次,第三次你这、这是上瘾了么?!”
红溪不自然地别开脸:“自作自受!”
殷湛控诉:“将来我要是被你弄得终身残废了,你可要负责!”
红溪皱了皱眉。
殷湛笑了:“也对,反正你马上就要做我的王后了,自然要对我负责。”
红溪深吸一口气:“幼稚!”大步走了开去。
殷湛跳了起来:“喂,小红!你去哪?”
“弄清楚这到底是哪。”
“那这是哪啊?为什么我们会在水里?”
她脚步一顿,狠狠地一瞪:“你能不能安静一些?”
他嘻嘻一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能!嘴长在人脸上,不就是为了说话吃饭的嘛,要想不让我说话,就让我吃点东西呗,我饿了。”
红溪向上斜睨了一眼:“你当燕国的国君,也是这副德行?”
殷湛咳了咳:“这怎么行,一国之君就得有一国之君的范儿,不然怎么镇得住场面?”言毕又开始插诨打斜,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不过你嘛,倒是不用特地装了,随便那么一站,就是母仪天下的范儿啊,啧啧,真不愧是我殷湛看上的女人”
红溪差点被一口口水噎死。
幻觉
然而,终究不能大意。
一阵奇怪的带着阴气的叫声从不远处划破了天空。
殷湛和红溪陡然一惊,纷纷偏过头去。
殷湛是彻底被震撼了,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象。
他从来没有见到这样一片树林,里面居然开满了各种各样的、不同时令的花。缤纷灿烂的桃花、洁白无瑕的梨花、紫色的丁香花、海棠、牡丹,石榴花、美人蕉、菊花、桂花、腊梅这些争奇斗艳的花朵,怎么能够开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
什么是万花齐放,争奇斗艳,他殷湛这回才是真正地领教了!
远处,是蔚蓝的天空,天上飘着朵朵白云
蝴蝶,从远处忽然飞来了一只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俨然这里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而在这个花丛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个红衣女子的背影窈窕的身姿,顺直的黑发,如果她不是背立着,该是怎样的倾世容貌
红溪也见了,可是她的脸色却在见到那个红溪女子的时候更白了一分,她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袖,那颗紧张的心,却是不断地下沉。
“不要看!”她大喝一声,猛地甩了殷湛一个耳光“啪——”!
殷湛发懵,恍惚地清醒过来,眼眸一沉:“你在干什么?!”
红溪怒不可遏,抬手又暴戾地在殷湛的左脸上甩一个耳光:“幻术!那是幻术,不许看!”
殷湛嘴角一勾,却是凑近了红溪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喃一句:“我知道。”
“你”
殷湛似笑非笑,低沉地补充道:“不过,这个女人的背影还真是眼熟啊”
“你”红溪眼中怒火骤起,一只手再次高高抬起,这一次,却被殷湛牢牢地扣住,他无赖地笑了:“小红啊,悍妇没人要的,温柔一点才好。”
“你——”
“小心!”
红溪猛地转过头,原始是他们原先站立的地面上忽然裂开了一道缝,红溪被殷湛拉着险险跳过了,两人才晃了晃心神,却忽然全身僵直了。
地面,居然在不断地开裂!
由远及近,大地寸寸断裂开来,巨大的口子,如同一条盘旋在地面上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向前、向着两人的方向吞噬而来!这种雷霆万钧之势,势不可挡!
殷湛死死地拽住红溪的胳膊,拉住她就往树林的方向跑去。“放手!”
“殷湛,你给我放手!”
红溪拼命地甩着手,想要把自己拽出来,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殷湛脸色铁青,呵斥了一声:“闭嘴!”
他们拼命地向前奔跑着,而后面的断裂之势却跟着他们的脚步而来。随着他们的奔跑,两侧的树林、花朵却在不断地后退、不断地消散
而最为诡异的是,明明在刚才殷湛的眼里,那个红衣女子的背影那么近,可是此时此刻,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没有思考的时间,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这条小路这样长、这样长,好像永远都跑不到尽头!
殷湛和红溪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力气渐渐耗尽,可是后面的劫难却在不停地追来!
“殷湛,你放手”红溪无力地叫着。
“不行!你就这么想死么!”殷湛怒喝了一声,仓皇之中回头望了一眼,看到红溪近乎透明的神色,下了狠心,一只手将红溪拽过来,竟然硬生生地抱住了她,拼命地向前奔跑着!
他身上的温度近似火炉,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一滴硕大的泪珠滴落下来,在奋力地奔跑中挥洒着恰好滴入了正诧异抬起头来的红溪的——眼睛里。滚烫的汗水,带着刺激的咸味,几乎就要灼伤了红溪的眼睛。
闭上了眼睛,触觉却更加敏锐。红溪这样强烈地感受到了身侧这个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传递过来的,居然是赤城的、坚决的、不容侵犯的保护之心。
她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他在保护她。
一个男人,在尽他自己的全力,在保护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后背,对向了危险。
在剧烈的颠簸中,她心中忽然阵阵发闷。闷得发痛。
“殷湛你放手吧”红溪虚弱地开口。
“开玩笑!”殷湛咒骂了一声,“这时候放手,我还是男人么?!”
红溪忽然露出了一个惊人的、灿烂的、炽烈的微笑:“殷湛那些只是幻幻觉而已。”
“什么?!”脚下一个趔趄,他一顿,怀抱女人的双手紧了紧,可是脚下的速度确是明显变慢了而已。
红溪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停止。
殷湛整个人都僵硬了。
脚步放缓的直接后果——脚下一空,巨大的黑暗、无尽的黑暗吞噬卷席而来!
而就在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在跌落的最后一个瞬间,殷湛看见了。他抬头,仿佛时间变得无限缓慢,缓慢地足够让他看清楚。
那个总是在远处的那个背立着的红衣女子缓缓地转过脸来她素手纤纤,那样轻缓地揭开了自己脸上黑色的朦胧的面纱那张熟悉的、美丽的面容上缓缓绽放出一个妖娆的、倾国倾城的笑容
那颗眉心的朱砂痣,散发出妖冶的红色的光芒!
废弃的宫墙。凋零的树叶。
“娘!娘!”一个孩子在大声啼哭。
“心儿,杀了娘!”妇人沙哑的声音在痛苦地嘶吼。
“杀了娘!快!”
“不、不要!娘,你醒醒”
“心儿,算娘求你,你杀了娘,你杀了娘啊!”
“三哥!三哥!你来救救娘!三哥!”
“心儿,不要求别人”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