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专卖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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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还记得这方帕子么?”赵珏微微笑着,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就如同晋魅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可是如今的晋魅却已经知道,这谦谦君子模样覆盖的,却是一颗魔鬼的内心!
怎么不记得,她曾经被这方帕子折磨成那个模样,就算它化成灰她都认得!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赵珏轻轻地笑出了声,拿着帕子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柔声道,“夫人的手艺,倒是的确比我的通房丫头的手艺精致多了,放心,孤会好好珍藏的——母后。”邪邪地勾起了一抹笑容,他抽回了丝帕,拂袖而去。
通房丫头!
这四个字,如同五雷轰顶!
那帕子,根本不是什么母后送给他的!不过是寻寻尝尝的一方帕子!赵珏的同房丫头绣的帕子,赵珺又怎么会有?!
所以,赵珺说他没有那帕子是真的!
可是,那又如何?
她总归只是赵珺的就像赵珏说的那样,不过是一颗烟雾弹
他看到她给赵珏绣帕子,发怒了,这些怒气的背后,也许有几分真心
可是,如果有真心,他会变得更加不可原谅!
她宁可,自己只是一枚弃子重头到尾地利用,很好,很好。
她无声地自嘲地笑了起来。
不过,为什么,当初,在醒过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询问别人,以前的商魅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如果是那样,是不是她就可以做好准备,甚至做好戒备了呢?
她对赵珺的感情,是不是因为,他是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她才会义无反顾以撞南墙的勇气爱上他?就像刚破壳而出的小鸭子会误人自己见到的第一个鸭子为母亲那样
可是,那些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曾经那样爱赵珺,如今,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她这些日子一直过的优柔寡断,她想这一次,总算可以一刀两断,干干脆脆了。
晋魅想,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妄想。既然已经成了赵展鸿的女人,她怎么还能够奢望有一天和赵珺走在一起?
她的确对赵展鸿有了二心。可是赵展鸿对她,也未必是真心好,从刚刚他的言辞中可见一斑。
可是,赵展鸿分明清楚她是赵珺派来的,还是没有将她打入天牢,而是将她留下来,说明赵展鸿对她还是宽容的。
就是为了这份宽容,她也要好好地、真心诚意地做赵展鸿的女人,服侍他,照顾他。
可是,赵展鸿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第二天,晋魅就听到了赵展鸿驾崩的消息。她手中的药碗,这一回是彻彻底底地打碎了。
死因:广庆王叛变,帝急火攻心,旧疾复发,殁。
赵珏就这样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晋国的国君。一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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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女人,都这样了还半夜弹琴,是不是不要命了!”李璟之不知是何时冲进来的,猛地按住了她的琴弦,“铮——”一个尖利的破音划过夜空。
红溪反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杀气腾腾:“李璟之,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让你住进药铺,可不是让你干扰我的生意的!”
“干扰你生意?”李璟之不怒反笑,一把抓住红溪的手腕,反扣起来,“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我有没有心,不要你的操心!”红溪的声音刹那冰冷。
“是啊,我倒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李璟之冷冷道,“可是你一次次半夜里弹琴干扰我的清梦,却又不得我不管!”
“你自己要留在这里,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还要怪我不成?”
“你——”
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还是李璟之先妥协了,他的眼睛在黑夜中凝视红溪,有一种苍凉和颓然,又仿佛带着几分悲悯和无奈。他沉重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软了语气:“你是不是一定要继续弹琴?”
红溪似乎有些意外,还是坚定而冰凉的语气:“是。”
李璟之的声音更加沙哑:“弹琴,会耗费你很多的法术吗?”
红溪沉默了许久,还是吐出一个字:“是。”不知不觉中,她的声音也似乎被蛊惑地柔了下来。
李璟之沉默的时间更久,好像是在犹豫不决,可还是在她再次出口之前说出了口:“那我帮你弹,行不行?”
又是一公斤的炸药包,平地炸开。
“不行!”红溪的态度强硬而坚决。
李璟之的解释随后而至:“据我所知,好像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听得到你的琴声,就连小康也不能——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但是,我想,既然我能听得到这个琴声,也许也能弹呢?”
红溪蓦地一怔,眼神变得分外古怪。她忽然发觉好像身上有哪里不对劲,一低头,猛然一惊:她的手上竟然出了密密的细汗。她她怎么会出汗呢?
“让我试试吧。”李璟之又说了一遍。
此商魅非彼商魅
第二日夜晚。
红溪屋子内的更漏沙沙地流淌着。
离子时整还差一刻钟。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然后,李璟之自己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红溪正坐在桌前,于漆黑中喝着一杯冰冷的茶水。泛着凉意。
李璟之裹紧了袍子,现用打火石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又在屋内打量了一遍,往火盆走去。他叹道:“你又不点火盆,难道,就不觉得冷么?”
红溪淡淡地回答:“冷么?冷才好呢。”
“冷有什么好的?处理不好,手上脚上还会生冻疮,一年生,年年生。”李璟之一下子又变成了话唠,“还有啊,晚上还要加好几床被子,压得死死的,鬼压床似的,一个晚上都会做乱七八糟的梦。”
梦?这个字让红溪心头一跳,冷冷地无意识地语出惊人:“如果很冷,尸体不会发臭,也不会生蛆虫。”
李璟之一下子跳了起来,擦了擦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这女人!你这女人!大晚上说这种话,你还是女人吗?!”
红溪面无表情:“我只是实话实说。”
李璟之忽然怔住了。他看到她眉心的朱砂好像,淡了很多。
红溪被他的目光瞧得不自在,皱了皱眉,站起了身,走到琴案旁,道:“就是这把瑶琴,之前的琴弦已经断了一根,你能弹么?”
“怎么不能弹?”李璟之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悠哉地笑了笑,“遥想本公子当年,也是羽扇纶巾,雄姿英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六弦算什么?就是只剩下一根,本公子也给你弹出调来!”
红溪知道他又在乱扯,却懒得和他拌嘴,只是点点头:“如此,甚好。”反倒让李璟之觉得有些无趣。
“小红啊,”李璟之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盯着那根人骨,问,“你好歹告诉我,这根骨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那是商魅的骨头。”
李璟之一惊:“商魅?怎么会是她?难道不是皇后吗?”
红溪皱眉,又有些不耐烦了:“程沁心的结,在商魅身上。整个晋国的结,也在商魅身上。弹琴,只不过是想要读出她的记忆。她有些奇怪。”
李璟之的神情变得很古怪:“人的记忆,很重要吗?”
红溪一怔:“什么?”
李璟之道:“难道人死了,骨头还会有记忆?”
红溪点了点头:“没错。”
“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将记忆带走吗?或者抹去?如果火化呢?”
红溪显然没想过他会对这个感兴趣,刚想说什么,却见不远处的更漏已经快要漏尽了,她猛地对了李璟之一把:“坐好!要开始了!”
“啊?!”李璟之一个踉跄,歪坐在凳子上,有些手忙脚乱,“弹什么曲子啊?”
“随你!”
“啊呀呀,‘随你’是什么曲子啊?!我没听过,不会弹哪!”
“废话少说,快开始!”
李璟之的第一个音响起的时候,红溪就怔了一怔。琴由心生,什么样的心境弹出来的就是什么样的曲子。
从头到尾,红溪的曲调都是悲凉凄戚的,比如《钗头凤》,比如《虞美人》,像《少年游》那样欢快的曲调真的很少出现。而李璟之起的调,却是《清平乐》,那样宁静,安详。让人想起四个字——太平盛世。
而那四个字,却是她最不可触及的内心。
而更让红溪惊讶的是,《清平乐》曲调读出来的商魅的记忆,却和之前她用《相见欢》等曲调读出来商魅的记忆,出现了矛盾。
无法解释不可逆转的矛盾。
这根人骨的主人,竟然不是商魅。也不是商妹。
这根人骨的主人,叫做商妍,是商妹的孪生姐姐。
赵珺和赵珏,是孪生兄弟,两人的容貌极其相似,这在帝王家已经是十分罕见的现象了。
而世上永远没有最罕见的事情,只有更罕见。
这对孪生兄弟,竟然会在不同的地方,彼此遇到一对孪生姐妹中的一人。
赵珺在战场上遇到的那个人,叫做商妹。而赵珏在这那之前就已经在锦城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因着机缘巧合带回了府里。这个小女孩,就是商妍。
商家最开始其实是秦晋边界秦国的一个商贾世家。最开始,在东明战役之前,秦晋还算交好,隔着一条东明河,两国颇有一种“井水不犯河水”或者“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商家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在两国边界之处做一些卖卖,倒也发了一笔小财。
商家的家主商尹一共有一妻一妾,妻子一前一后共生了两个儿子,期间小妾生了两个女儿,是一对双胞胎。商家的人丁,不可谓不兴旺。商尹除了在经商颇有心得以外,在选妻方面也特别有眼光,一妻一妾,相处格外融洽,从来没有窝里明里暗里地斗过。总之,商家的日子,过的是和和美美的。
而和和美美的日子,就像是美人的容颜,过了最灿烂的时光,很快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凋零。
而毁掉这一切的导火索,却是一件小事,但对商妍来说,却是一件足以扭转她人生的大事——这一日,六岁的商妍在自家的庭院和哥哥姐姐弟弟一起玩捉迷藏,恰恰轮到商妍蒙面。
“大姐,我在这里!”小弟商鸣嘻嘻笑道,却在商妍摸索过来的时候,往假山后面一躲。
“小妍,我在这儿呢!”八岁的商卿朝她吹了吹口哨。商妍摸到了假山,却摸不到弟弟,就只好去寻找哥哥。
“嘻嘻,小妍小妍,来抓我吧!”商妹做了一个鬼脸,“我在这里!”收到孪生妹妹的呼叫,商妍立马找准了方向,摸索了过去。而商妹就在那里笑盈盈地等着她,丝毫没有逃走的样子。
就在商妍要触碰到商妹的时候,商妹机灵地一躲,闪了开去——那是她最经常使用的战术,屡试不爽。而这一次商妍似乎料定她的诡计,就在那一瞬猛地朝前面扑去!
“小妍!”
“二姐!”
“小妍!”
“小姐!”
三个稚嫩的童声,和一个丫鬟的惊呼声,很快就被一阵大哭的声音淹没。瓷器茶盏碎了一地,而商妍的脸,却已经红了一大片——那是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她的脸上。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商妹猛地冲了上去堆到了那个丫鬟,“你不知道爹的吩咐吗?茶水怎么就能往这里端呢!”
“小妹!别吵了!小鸣,快去找父亲父亲,小妹,你去找郎中!还有你就是你,快去打一盆冷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