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 全-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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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寒祖籍金陵,这回可称得上是衣锦还乡。说起金陵旧事,更是如数家珍,可见并非死读书的呆子。
严真真在现代曾在南京求学,整整四年,几乎踏遍了南京。此时的金陵,虽然并不完全等同于现代的版图,但大致的风貌并没有错。因此两人越讲越是投机,把南京的名胜,细细地数了一遍。
直到华灯初上,碧柳点烛,严真真才会意到时间已晚。
“张大人,相请不如偶遇,在舍下用饭罢。”严真真循例客气了一句。
“王妃有邀,敢不从命?”谁知张啸寒毫不客气,竟直率地应允了下来,倒让严真真愣了又愣。
她一个王妃,邀请外臣,是否合适?她求救地看向碧柳,后者并不觉得诧异,只是朝着两人施了一礼:“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是否要知会王爷一声?”
严真真有感于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客人又是男宾,倒不好不“请示”一声孟子惆。碧柳早心领神会,叫过抱冬去回孟子惆,自个儿则亲自去厨房吩咐备膳。
“小王不知张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倒叫张大人好等。”不知道孟子惆用了什么交通工具,严真真刚与张啸寒在外厅坐定,孟子惆便大步踏了进来。
“不敢劳动王爷,下官今儿只是来谢王妃知遇之恩的。”张啸寒站起来行了半礼,神态是不倨傲,也是淡淡的。
拉帮结派,素为上位者所忌。他虽是初涉官场,也知道禁忌。与严真真交往,那是私交。而与孟子惆走动频繁,却不免落人口舌。
孟子惆笑得暖如春风:“王妃竟生就一双慧眼,能识得英才么?”
严真真见他二人唇来舌往,虽然说的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但态度倒是越来越熟稔,不好泼冷水,只得笑谦:“是张大人太客气,当初不过一面之缘,见他才思敏捷,诗词佳妙,方资助一二。不想张大人竟得以高中,实是可喜可贺。”
当初范进不过中了个举人,便以手舞之,以足蹈之,疯癫不堪。看看人家张啸寒,成为普天下文人之首,这会儿也不骄不躁。这就是素质!
孟子惆只要高兴,便能和谁都说得甚是投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任何场合都绝对长袖善舞。
张啸寒虽是新晋状元,但待人接物,自有一番气度。两人谈诗论词,严真真倒还能勉强插上两句。及至后来,两个男人说起天下大势,她就只有支楞着耳朵干听的份儿了。
再到后来,她这个主角,轮作了配角……配角还多少有点戏呢,她连配角都不如,顶多算得上是一个跑龙套的。
孟子惆虽以温文尔雅闻名京都,但少有对人这般热情。看着两人说得逸兴豪飞,恨不能义结金兰的模样,严真真觉得自己成了一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张大人再宽坐片刻,我去厨房看看汤炖好了没有。”她终于开口,决定不搀和两个男人的谈话。天下大势,与她无关。
张啸寒虽是骤然大富,倒并不见狂傲之气。闻言立刻站起:“不敢劳动王妃,只这样便好。”
孟子惆温和地笑道:“叫个小丫头骈看下便可,王妃不必亲自劳动。”
她哪里是想劳动,只是想避开某些敏感的话题罢了。真不知道张啸寒是真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还是头一次踏入官场,不懂得逢人但说三分话的真谛。
正文 第168章 合适的人选
第168章 合适的人选
送走张啸寒,严真真的心情更好。诸事顺利,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王妃怎会资助张大人?”孟子惆忽问。
“啊?什么?”严真真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听出孟子惆的声音并不如何愉快,没敢冒然回答,反问了一句。
“本王是问,王妃怎会在街头资助张大人?听说,当年王妃在京城尚且举步维艰,自顾不暇,倒有这份儿的闲心?”
孟子惆的语语极淡,听在严真真的耳里,却有些胆战心惊。他对着她自称本王,心情总是不那么好的。可明明刚才送行的时候,还满脸都是温和的笑意,分明对识得这位新科状元,感到高兴。
这位张啸天,既是天子门生,又得授实缺,在京中自是炙手可热。严真真怀疑,若是孟子惆有适龄之女,怕是当场就要订下婚约。
她轻描淡写道:“不过是适逢其会,做了一点好事罢了。虽说我手头拮据,不过几十两银子还是给得起的。于我无多大益,于他却是前途,如此而已。”
哼,她的举步维艰,还不是因为嫁给了他?虽然说她留在严侍郎家里,境况也不见得有多好,但女人么……迁怒是本能。
“不见得适逢其会罢?你不是打听好了人,才去找他的么?”孟子惆却目光灼灼,戳穿了她的谎言。
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严真真有些不悦,也知道瞒不得人,干脆合盘托出:“那时候齐侧妃邀了才女赴会,碧柳怕我出丑,仿效京中名媛,出去买两首诗充数,找的正是张秀才。我见其诗极具风骨,词句精妙,便起了爱才之心。也不过勉励几句,此后并没有交往。今儿他递帖求见,我还没想起他来。”
孟子惆这才放松了脸色:“交通外臣,在本朝是大忌。”
“我明白,以后他再递帖子,我不见就是。”严真真很顺从地应了一句。反正人家即将起程去金陵,她也没机会跟人家见面。往后选定了掌柜,再让他拜会便是。既懂得知恩图报,自己的联华超市,自然能得其关照,倒是放下了一层心事。
“他是个聪明人,未必还会递帖子求见。不过,他既与你有这一段过往,日后若真有什么事,也会站在我们这边。”
谁跟你是“我们”了?严真真没好气地对着近处一棵山茶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唯唯诺诺。唉,某人利用起人来,可真是无所不用至极。不过,她可不想用这份人情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想为自己的超市找个靠山。
“这些事,自有王爷劳心,我先回去了。”严真真没有再与他探讨的兴趣,行了礼回头便走。
孟子惆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有点发青。难道她对着自己,竟是急不可待地要逃离吗?哪怕连一句象征性的邀请都没有!她入住的听风轩,似乎真成了自己的禁地。
严真真还真有些急,急于把金陵的掌柜人选确定下来,趁着张啸寒尚未离京,去状元府认个脸儿熟,到金陵办事,也好如鱼得水。
有当地一把手知府大人罩着,不怕遇到官府打压的事件。
“不如叫升平去罢?”螺儿忽地提出一个人选,“庄子上的事他安排得甚是妥当,我瞧着是个机灵人。”
碧柳反对:“升平倒是罢了,可宛儿是齐侧妃的人,若让她知道了王妃的机密,恐怕不甚妥当。”
螺儿的神色,也顿时迟疑了一下:“碧柳姐姐说的也对,虽说宛儿对齐侧妃失望透顶,但若诱之以利,再加上往日的情分,兴许倒还真会被策反了。”
严真真哑然失笑:好家伙,连“策反”这种词儿都学会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们既要栽培升平,总得相信人家。若总提着颗心,那升平就算是废了。咱们让她一步步从庄子上做起,可不是为了让他变作废子的。”
螺儿反倒顾虑:“可碧柳姐姐说的有理,若宛儿对齐侧妃仍存着香火情,那升平可就……”
“我不相信升平会因宛儿背叛我们。”严真真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点信心的。这不,一不小心还示好了位状元郎呢!
“王妃!”碧柳跺脚道,“王妃总是觉得天下人没有不好的,可天底下背弃旧主的人,可多着呢!”
“那也得看什么样的主子。”严真真淡然道,“哪怕不算上我对升平的知遇之恩,齐侧妃也不是个好主子。为了她叛我,宛儿还不至于这么笨。”
螺儿想了想才叹道:“若是王妃独宠,宛儿自是不会再动他念。如今眼看着王府里的权渐渐地被安侧妃分了去,换个人也会蠢蠢欲动。若是齐侧妃再许之以利,倒也难说。”
“我不觉得联华超市的前途,就比王府差。那可是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产业,而王府……说白了,我也不过是个打工的,替王爷管着这个家罢了。孰轻孰重,哪一样有前途,只要不是个蠢笨如猪的,难道还看不清么?”
“那倒也是……”螺儿沉吟着点头。
碧柳极了:“螺儿,你倒是听谁的?墙头草似的,仿佛谁说的都有道理!”
螺儿莞尔一笑:“自然是听王妃的,谁让王妃是主子,咱们是奴婢呢?其实,若真不敢重用升平,倒是咱们的损失了。”
“我也知道升平做事兢兢业业,原是个好的。奈何他娶了宛儿,我心里总觉得他不可尽信。若把咱们的底儿透给齐侧妃,那王妃……往后在王府里,可就更难了。”
严真真不以为然地一笑,她原本并不把王府当成自己的家。只不过一时没有更好的地方去,自己的身份又敏感不过,实在找不着神不知鬼不觉失踪的法子,才勉为其难地留了下来。
最终,她还是决定让升平去金陵。即使宛儿想要与齐侧妃藉断丝连,这时代的资讯也不发达,恐怕两人的联系并不能很顺畅。
升平面对天降大任,倒并没有表现得感激涕零。只是对着严真真深施一礼:“请王妃放心,奴才一定不负王妃所托。”
严真真温言道:“我自是信得过你的,要不然,也不敢把这么重的捏子往你肩上放。”
宛儿盈盈地行了全礼,跪地不起。再抬头时,双目盈泪:“王妃放心,奴婢虽并非打小儿伺候王妃的人,却也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虽说未必能做升平的贤内助,总不会拖他的后腿便是。”
严真真满意地点头。看来,这又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她相信,这番话,应该是宛儿的肺腑之言。齐红鸾虽然是主子,但并没有给予宛儿应有的尊重。当然,和古人谈人权,那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即使生活在最底层的奴仆,一样有对自尊潜意识的渴望。
“既知道王妃对你的好,往后可不得生二心。”碧柳又敲了一记边鼓。
宛儿抬头,直直地看向严真真:“王妃但请放心,奴婢从前是忠于旧主,才对王妃和听风轩屡屡为难。但如今,奴婢的主子是王妃,奴婢的丈夫是升平。该怎么做,奴婢心里有数的。”
严真真温言笑道:“我也知道你是个明白人,那自然最好。升平前程远大,日后可不必局限于临川王府。你好好跟着他,夫妻俩互相扶持,才能家和万事兴。”
“是,奴婢谨尊王妃教诲。”宛儿肃容回答。
“知道好歹便罢,若是……”碧柳冷着脸还待再说,严真真却笑睇了她一眼。
“碧柳,宛儿既嫁与了升平,此后一生自然便依靠升平了。你便是信不过宛儿,难道还信不过升平么?”
碧柳这才不言语地退后了一步。
升平感激道:“王妃放心,奴才定会尽心尽责,绝不辜负王妃的信任。”
严真真又勉励了两句,便让两人去了。碧柳是敲一大棒,她扔颗甜枣,应该能见效罢?
翌日一早,升平便去状元府。回来时对严真真汇报,据说张啸寒待他甚是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