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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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而来。
冥冥中,他便看见,袁泠霜秉着一支烛,站在黑夜雪中,站在他面前。那烛
光黄晕地一圈,映亮了他整个视界。
他不由颤颤地站起身来,眼中只有那风雪黑暗中,一个人,一支烛,嘴中轻
轻地道出一句:“皇嗣,国之柱也……”
语罢,再也不多说半个字。
太医抬起脸来看他一眼,却被他冰冷刺骨的眼神生生地吓得一身冷汗,忙一
个响头磕下去,大声朗道:“微臣领旨!”又是一拜,而后起身忙跑了出去。
(有位可爱的读者义务给《何事宫闱总重重》做广播剧,特此招募壮丁及做过的
有经验人员,有意愿者请来联系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背景音乐《金枝欲孽咏叹调》
恨苍天,我被鲁迅骗了!他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可是事实证明,霸王始终沉默,不爆发更不灭亡……打滚,我恨他!
我快要被这文折磨死了,每天除了上正常的课业外还要上考研班的课程,平时晚上上,周末全天候,所以,真的是我故意要卡你们吗?(委屈地泪眼迷蒙啊)我是最渴望快点把这文写完的人,所以,乃们表再霸王我了,给我动力让我小宇宙彻底爆发,日更吧~~~打滚,我好可怜……人生如此悲哀。现在连跳出来怒指我后妈的人都沉默了……都习惯性沉默了……555555555555,没吃饭,好饿。e ON!我要日更!戳乃们!50字的打分评论统统给分啊……
我的读者真的都是视钱财如米田共加土么???。。。泪奔了…… 1
《当时错》阿黎 ˇ试将一纸寄来书(中)ˇ
次年,皇帝病体愈发沉重,以至于病痛沉疴,再难上朝的地步。
此时皇子尚未满周岁,但是皇帝眼看自己病势日微,便下诏册封为太子。随
之颁发另两道诏命,一道是任霍纲为太子太傅,教导尚在襁褓中的太子,这本
不是太出乎意料,如今皇帝眼看日子不长了,太子太傅便是托孤之臣,将来的
内阁首辅,想来小皇帝亲政前还即有可能担起临朝摄政的大任。
而另一道,却是格外地耐人寻味。皇帝在加封霍纲为太傅的同时,又赐孟良
胤为太子太保,似乎是在夺权之后,又要委以托孤重任。
孟良胤一直都记挂着段潇鸣,这个爱之胜过亲生儿子的徒弟,他一手□,
终身鞠躬尽瘁,如今,却要走在他前面,这叫他情何以堪?!
段潇鸣病重至此,虽是所未料,却也在情理之中的。他自小练武,底子虽好
,可是这些年征战沙场,大伤小伤无数,只是平日不发作,一旦年纪略长,发
作出来,却是病来如山倒。再加上登基以后,他勤勉于政事,夙兴夜寐,事必
躬亲,也不曾好好调养过。这些本是内因,虽大,却不重。而直接导致他这身
体一朝倾覆的,怕终究要归结到袁泠霜身上。
诚如医家所言,心伤,俱损五内。袁泠霜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太大,他
只放不下这个她用命换来的江山,才勉强撑着罢了。他的这颗心也是肉长的,
何经得起这日日夜夜的煎熬?如今皇子生了下来,他整个身心,便如那张百斤
的弓,拉得满满的,霎那间松下弦来,怎不是日薄西山之状?
孟良胤在家接旨,开了正门正堂,摆香案,迎旨。
刚要跪下行礼,却被传旨太监在肘下一拖扶住,躬身笑盈盈道:“奴才来前
,皇上有口谕,老相爷站着听旨便可,不必行大礼,而且日后,进出宫禁,在
太子爷面前,也不必行礼。”
孟良胤居家清修年余,陡然听见这一句,只觉得心中悲苦,再也忍将不住,
老泪纵横而出。
************
人人都道,怕是皇帝不信任霍纲,才在这时候将这德高望重的老相爷重新请
出山来,两个人一文一武,互相襄助也互相牵制。孟良胤有威望,门生故吏遍
布天下,霍纲有实力,天下兵马大半握在手中,有这两个人做太子的左膀右臂
,怕是谁也不敢在他死后动小皇帝的脑筋。
人都说这世上的聪明人多,善于心计的则更甚。前有前朝时候并称‘天下二
贤’的袁家皇帝和顾家宁王,再前头那就更是英雄辈出了。但是照这天下大势
看来,这段家皇帝,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罢相罢得突然,免不得老相爷
心存怨隙,而如今晾了一年半载,又委以重任,实实要叫老匹夫为他卖命至死
,可是精于不精?!
总之,人言滚滚中,段潇鸣的病一天重似一天,终于没能熬过这天和十一年
的夏天。
幽幽的虫鸣透过碧绿的窗纱一阵一阵地叨扰在耳畔,段潇鸣已经虚软地连抬
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把,霍纲、孟良胤与慕容桑儿母子都叫到了跟前。
孟良胤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进宫面圣,想起自己出宫时,他还是意气风发,
才短短这些日子,竟成了这幅样子,不免心下悲苦,眼圈都红了。
小皇子刚满了百日,被慕容桑儿抱在怀里,把自己的几根手指放在嘴里,拿
软软的牙床胡乱地咬吮着,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一会看看这个人,一会又看看
另一个人,满是好奇。最后,终于将目光落定,直盯着躺在病榻上的段潇鸣瞧
。
段潇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本来,在孩子百日的日后要举行典仪,他
也就不事先跑去看了。他这一生,第一次看见一个流着自己血脉的婴孩这样看
着自己,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感来,心中不能说不喜欢,可是,终究找不出
那种异样的狂喜来,只觉得那最深最深的心底,盛满了沧桑悲凉。若是袁泠霜
的孩子没有死,此刻,已经是个懂事的半大儿郎了……
慕容桑儿接到旨意让她抱着皇子来朝乾宫,她只想着是他病了,终究抵不过
血浓于水,想要见见孩子,却怎料得到是这般境地?!她心中悲恸难当,却又
不敢哭出声来,只得跪在病榻前,默默地落泪。
霍纲跪在孟良胤下首,沉沉地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膝盖前那一方青砖,
看那砖上幽幽地映出自己的影来。
“把孩子抱过来……”段潇鸣疲惫地睁开眼来,虚弱地说了一句。
此刻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被遣下,孟良胤跪得离他最近,听了这话,只回身看
了那慕容贵妃一眼,无声地挪开身子让出位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慕容桑儿,
虽然早就有耳闻,说慕容桑儿肖似袁泠霜,可是今朝亲眼见到,他竟是惊得不
敢相信,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莫不是袁泠霜活了过来,就站在自己面前了。
**************
慕容桑儿眼泪簌簌而下,跪上前,将孩子放到他身边。
小皇子倒是不怕生,离了母亲的怀抱,也不哭闹,径自睁着眼睛,骨碌碌地
看段潇鸣,下意识地把原本吮着的那两根指头从嘴里拔出来,带着口水流下来
,又换了一只手放进嘴里吮着。
段潇鸣吃力地抬起手,似乎是想抱一抱他,可是两只手臂好不容易伸出来,
插到孩子两腋下,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抱起他。
这一幕看在三人眼里,无一不万分悲痛,慕容桑儿再也看不下去,伏在地上
呜咽地哭起来。而在孟良胤与霍纲眼里,更是比慕容桑儿更深的悲哀,要知道
段潇鸣当年在塞外,挽弓射雕,两百斤的大弓都是轻易开得,全军上下,膂力
首屈一指!而到此刻,竟连个婴儿也抱不起来……
孟良胤眼圈红得厉害,终于从那枯涩晦暗的眼里,渗出两滴浑浊的老泪来,
如同春夏时节,太阳底下,灰黑色的皴裂的松树皮里,缓缓溢出松脂来,圆鼓
鼓的一滴,挂在树皮上,徐徐地往下淌,极慢,极慢。
段潇鸣努力再三,也抱不起来,只得就这样撑着孩子的身子不倒,父子两相
对望,他沉疴的病容上,终于浅浅地浮出一抹微笑来。
殿外飒爽的风拂进来,吹得那道水晶帘子窸窸窣窣地一阵响。段潇鸣虚抱着
这个百日大的婴儿,觉得手上千斤重担,好像抱着自己这万里江山一般,眼里
悲喜交加,胸中千百思绪交错莫名,自己有无数的话想对他说,有无数的事想
交代他,可是,他却是这样小,连话也不会说,根本什么也不懂!若是那孩子
还在,他此刻,就不必这样了……一滴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渗进枕里去。
段潇鸣一手撑着儿子,一手巍巍颤颤地举起,指着孟良胤道:“皇儿,你知
道这个是谁吗?”
段潇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三个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抬起脸来看着他
。
只见段潇鸣脸上微笑,仿佛一位慈父一般,与儿子说着:“这个……是你‘
阿公’……”
言罢,又将手指指向霍纲,道:“这个,是你仲父……他们都是大功臣,大
忠臣,是父皇的恩师手足,以后你没了父皇,却还有他们……”段潇鸣说到这
里,一时气竭,一阵剧烈的喘息,那只伸在半空的手臂空落落地垂下来,兀自
在那里干咳。
小皇子自然听不懂他的话,也不知是觉得新奇好玩还是怎的,蓦地‘咯咯咯
咯’笑了起来,含在嘴里的那两根手指也拿出来,两只手一齐在空中胡乱挥舞
。
这话本不是说给他听的,他听不听得懂自然无关要紧,关键是另外三个人都
听懂了他这番‘临终托孤’的遗言。
孟良胤一个哽咽,当刻老泪纵横,大喊一声‘陛下!’全身伏在地上,一阵
抽泣起来。
霍纲还尚算冷静,毕竟他一直在段潇鸣身边,深知他病情,不像孟良胤,突
然之间难眠接受不了事实,而且,他跟段潇鸣的感情毕竟不如孟良胤来得深,
所以,悲虽悲,却还不至于不能自持。他亦是伏地一拜,也不说那些圣体违和
,不日就会康复之类的虚话,只道:“臣自幼跟随陛下左右,本草莽微贱,若
非陛下,臣何以有今日之身?‘仲父’之尊,实不敢当,如若真有一日,山陵
崩催,臣必誓死护卫幼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圣恩于万一!还请
陛下收回成命!”
言罢,又是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