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樱兰+网王]浅眠[凤镜夜]-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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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挚交好友须王先生曾经告诉我,其实祖父年轻的时候很可爱,他曾经在平民超市中疯狂的记录各种现象,也曾经带着凤家有名的私人警察往海滩上搬深海螃蟹。这样的祖父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在我的记忆里祖父总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不知疲倦的和祖母一起处理财团的各项事务。
说起我的祖母也算是日本传奇性的人物之一。年纪轻轻的成为陶艺大师,却在老年后将自己年轻时代的作品高价收回砸碎。
听我的姨婆,花泽家的当家主母说,她算是祖母养大的。祖母年轻时候很辛苦,成濑家曾经濒临破产,那个时候是祖父和祖母一点一点的将家产争夺回来。
英德学院高中部现在仍然有以祖母的名字命名的校舍,那栋因为祖母的提议而修建的学生会会舍里挂着当年学生会成员们的合照,在那张照片上,你能轻易的找到许许多多的有名人物,包括后来成为日本首相的伊集院修大人。
那个曾经站在祖母身边的清冷少年,早已经在时光的磨练下褪去了青涩和稚嫩,带领着日本走向一个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一直以来,英德学生会就以培养领导型的人才而闻名于整个日本上流社会。像是祖母当初说过的一样,“学生会必将立于顶尖之上。”一代代学生会的成员用自己的努力去实现了这样的诺言。
我一直为有这样的祖父和祖母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我知道祖父一直很爱祖母,就像是祖母爱他一样,可是他们却很少将这样的爱意说出来。忙碌时的一杯红茶,视线交会时的一个微笑,这两个人即使白发苍苍也依然让人觉得他们仿佛美好的像是最甜蜜的画卷一样。
祖母曾经说过无论怎样的困难,只要有祖父在,哪怕是世界毁灭也好,她也能走下去。
父母去世时,我只有十岁,但是我依然能记得祖母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那悲痛欲绝的脸。
那时祖母正在教我怎样在素白的瓷器上描绘出美妙的花样。
当管家将报纸和警方的送到祖母手中时,一向自持的祖母竟然挥手将身边的瓷器全部砸碎。
她的脸上从悲痛欲绝到麻木的不带任何表情。那样空洞的眼神着实将年幼的我吓得够呛,连怎样哭泣都已经忘记。
祖母一动不动的待在角落里,黑色的长振袖似乎加重了她的悲伤。祖母浑身都透着绝望,那么浓烈的感情,让我根本不敢靠近她。
不止是我,就连闻讯赶来的姨婆夫妇,道明寺夫妇以及伊集院首相都不能靠近祖母半步。她像是一个受伤的野兽一样,无视任何的人的劝阻,只是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什么也说什么也不做。
见到这样的情况道明寺夫人更是直接哭倒在了道明寺司的怀来,美奈姨婆更是不停的追问在瑞士出差的祖父还有多久能回来。
等到凌晨的时候,祖父总算是赶了回来,他风驰扑扑,甚至来不及脱掉脚上的鞋子和还带着雪花的外套。
“优理。”祖父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眼眶还有些红肿,充满了血丝。
如此憔悴模样的祖父在我的记忆里只用那一次,像是祖母大和抚子的形象深入人心一样,祖父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即使算计别人也带着令人心醉的笑意。
像是画面被激活了一样,祖母将一直埋着的头抬起来,空洞的眼神在这一天多来第一次印出了人的影子。
“优理,我回来了。”见到有效果,祖父又重复了一句。
祖母望着祖父没有说话,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却直接倒在了祖父的怀里,站得离祖父他们最近的我,清楚地听到祖母晕倒前最后一句话是“镜夜,你回来啦。”
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那样落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将祖母安顿好后的祖父又走到不停哭泣的我的面前。
他蹲□子来与我平视,镜片下的眼睛里含着那样丰富的感情,让年幼的我根本不能明白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祖父用手碰了碰我的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觉得我是如此的明白祖父的感受,那种疼痛需要的宣泄口并不是哭泣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祖父说时间有些时候是最残酷的魔法,也是最好用的良药,祖母的伤口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可是我和祖父都会等着祖母好起来的那一天。
老年丧子的疼痛击垮了祖母的身体,后来的十几年间,祖母的身体大不如前,她减缓了每年出作品的速度,祖父也将工作更多的交给公司的管理层,自己腾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祖母。最后的几年,祖父和祖母更是停止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开始在身体能动以前周游世界。
祖母曾经告诉过我,她和祖父刚刚结婚的时候曾经去过南美的天堂瀑布,那种动人心魄的美景,让祖母想要跪下来膜拜。祖母这样说的时候,看着坐在一边的祖父,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我想祖母的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见了祖父,听祖母说过,她和祖父的相遇其实是一个偶然。污浊不堪的酒吧后巷,跌坐于泥泞之中的少女,仿佛天神一样的白衣少年。
说实话,我一直无法想象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光景,可是这样的景象却已经足够祖母铭记一生。或许她铭记的并不是这样的困难,而仅仅只是与祖父的相遇。
祖父和祖母都曾经是传奇一般的人物,即使现在也有记者拿着钢琴大师朝仓领所做的《浅眠》来询问当年祖母和他的那段感情。
祖母从来不忌讳人家提到朝仓大师,但是她也很坦诚的告诉所有前来打探的记者,这一生成濑优理永远只是凤镜夜的妻子。
我羡慕祖父和祖母这样的感情,能携手走过困难,也能够安享富贵荣华。
我抬起头看了看坐在慰问席上的那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道明寺,须王,迹部,花泽,伊集院,西门,美作,常陆院等等,只要是日本能叫得上名号的世家都汇聚在了这个小小的灵堂里。这些携手走过了半个多世纪的老人平静的面对着死亡。
美奈姨婆将手上的马蹄莲放在祖父和祖母的水晶棺上,那是祖母生前做喜欢的话。花泽先生挽着她的手,将她扶回坐位上。他的手一直握着姨婆的,安详而又幸福。
祖母曾经说过,美奈姨婆为了稳定成濑财团的局势嫁给了花泽先生,这样的婚姻是祖母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没有之一。
祖母以前说过,她的前辈生所有的精力都是为了能给美奈姨婆一个她想要的生活,可惜却让美奈姨婆走上了政治联姻的那条路。
那段时间,因为有祖父所以她走了过来。
动手清除掉美奈姨婆身边所有的威胁,听说曾经道明寺先生也在年轻时想要上演温莎公爵的故事,并且当时的男二号还是花泽先生。
我一直想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同时得到这样优秀的两人的青睐,却被祖母告知那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的出现不过是世家公子们闲暇时最后的狂欢,将反叛一次用完,然后成长起来,担当起自己的责任。
人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只是到那个时候你得想想自己的得到的和付出的是否真的对得起养育你的家族和盈盈期盼着的父母。一想到可能让祖父或祖母伤心,我就希望自己能永远不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祖母在今年年初开始就将自己手上的不动产,股票,成濑财团的股权全部转移到了我的名下,在五月初的时候还去了一趟法国。
听祖父说祖母是去看一个很多年以前的故人,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每个月祖母都会拨一笔款项到法国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中断过。
祖父提醒我,如果有一天,他和祖母都不在了一定要准时向那个账户里汇款,这是祖母和别人的约定。
那个时候我突然感到很害怕,像是祖父和祖母要永远的离开我一样。那种惶恐与不安在瞬间将我淹没,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在大海中的旅人失去了所有依仗。
我伸手抓住祖父的手,阻止他的离开。
祖父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语气宠溺:“怎么这么大了,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撒娇?”
我没有说话,只是抓着祖父的手不想要他离开,祖父笑了笑道:“乖,我现在要去接你祖母。我们晚上家里见吧。”说完祖父挥了挥手,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那时,我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祖父的背已经变得有些佝偻,我发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祖父竟然已经老去。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那种浓重的不安,让我就想要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务追着祖父出去。
那天晚上,几天不见的祖母亲自在厨房中忙碌,自从父亲离开以后,我们就从东京那栋带游泳池的公寓搬回了东京成濑家的旧宅,祖父说这里曾经是祖母长大的地方,也希望我在这里成长。
那天祖母做了几个简单的菜式,全是祖父喜欢的。听祖母说祖父年轻时喜欢激辣的食物,到了老年口味却变得清淡起来,多注重养生。
祖父说过,如果可能,他希望能晚祖母一天离开这个世界,既不要让她受生死离别之苦,也不想她在三途川边等待太久。
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祖父的玩笑话,也笑过祖父的不切实际。生命伦常,哪里轮得到一个凡人来指挥安排。
可是真的等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原来祖父已经将这一生安排好了,就像是他承诺过的一样,“相伴一生,就连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祖母的人生里遇到过许多优秀的男人,像是朝仓大师,祖母的青梅竹马道明寺先生。可是我知道祖母用尽生命去爱的人,只是祖父而已。
五月十三日星期五,那一天祖母在午睡后再也没有醒来。她离开时是那么的安详,嘴角甚至噙着一枚淡淡的微笑。
祖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人敢去劝他。
“祖母去的很安详。”除了这样的话语,我不知道应该对祖父说些什么。
“我知道。”祖父声音像是往常一样平稳,甚至连我都忍不住有些诧异祖父此刻的平静。
祖父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道:“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吗?”
“您指什么?”
“公司和法国那边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
“你记得就好,如果有什么不明的事情就和花泽还有须王家的那几位商量。”
“是。”
“爱子,我不能让你祖母等太久,这里就要辛苦你了。”祖父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我内心突然感到不安,我一边握住祖父的手,一边打电话找来医生。
祖父笑着摇了摇头,他轻轻的闭上眼睛,在我面前没有了呼吸。
我想起祖母曾经说过的关于真命天子的理论,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发现,原来祖父和祖母的爱情美好的像是童话一般不真实。
这样的情感连死亡也束手无策。
我为祖父和祖母建立了新的墓地,不是凤家也不是成濑家,这是祖父和祖母两个人而已,或许这也是唯一我能为他们做的了吧。
希望在来生我依然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