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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绝代双骄-第176部分

小说: 绝代双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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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向铁心兰望了过去。铁心兰也正在瞧着他。他们心里都已想起他们在一起所经历过的那段时光。在那些日子里,他们虽然有时惊惶,有时恐惧,有时痛苦,有时悲哀,但现在,他们所想起的却只有那些甜蜜的回忆。
鬼童子看着他们,微笑着喃喃道:“你们现在总该相信,我请来的这班吹鼓手,非但是天下第一,而且空前绝后,连唐明皇都没有这种耳福听到的。”
乐声越来越近,只见一艘扁舟,浮云般自江上飘了过来。舟上灯光辉煌,高挑着十余盏明灯,灯光映在水面上,江水里便多了十余盏明灯,看来又像是一座七宝光幢,乘云而下。
舟上坐着七八个人,有的在吹箫,有的在抚琴,有的在弹琵琶,有的在奏竽,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在击鼓。那低沉的鼓声,虽然单调而无变化,但每一声都仿佛击在人们的心上,令人神魂俱醉。


灯光下,可以看出这些人虽然有男有女,但每一个头发都已白了,有的甚至已弯腰驼背,像是已老掉了牙。但等到他们上了船之后,大家才发现他们实在比远看还要老十倍,没有看到他们的人,永远无法想像一个人怎会活得到这么老的,甚至就连看到他们的人也无法想像……这么多老头子、老太婆居然坐在一条很小的船上奏乐,这简直就是件令人无法想像的事。


更令人无法想像的是,这种充满了青春光辉、生命喜悦的乐声,竟是这些已老得一塌糊涂的人奏出来的。这种事若非亲眼瞧见,谁也无法相信。但现在每个人都亲眼瞧见了,只不过谁也没有看清他们是怎么样上船的,这小船来得实在太快。


等到慕容姊妹想迎出去的时候,这些老人忽然已在船头上了,甚至连乐声都没有停顿过。片刻,只见击鼓的老人头发已白得像雪,皮肤却黑如焦炭,身上已瘦得只剩下皮肤骨头,他用两条腿夹着一面很大的鼓,这面鼓像是比他的人还要老,看起来重得很,但是他用两条腿一夹,连人带鼓就都轻飘飘掠上了船,看来又仿佛是纸扎的,只要一阵小风就能将他吹走。
陈凤超抢先迎了上去,躬身道:“前辈们世外高人,不想今日竟……”
他话还没有说出,击鼓的老人忽然一瞪眼睛,道:“你是不是姓曹?”
陈凤超怔了怔,道:“晚辈陈凤超。”
他“陈”字刚说出口来,那击鼓老人忽然怒吼道:“姓陈的也不是好东西。”吼声中,他枯瘦的身子暴长而起。
鬼童子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就算恨姓曹的,姓陈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击鼓老人怒道:“谁说没有关系?若不是陈宫放了曹操,我祖宗怎会死在曹操手里?”他这么样一闹,乐声就停止了下来,大家也不知道他胡说八道在说些什么,只有慕容珊珊忽然笑道:“如此说来,前辈莫非南海烈士祢衡的后人么?”
击鼓老人道:“不错,自蜀汉三国以来,传到我老人家已是第十八代了,所以我老人家就叫祢十八。”
陈凤超这才弄明白了,原来这老人竟是祢衡的子孙。祢衡以“渔阳三挝”击鼓骂曹,被曹操借刀杀人将他害死,现在这祢十八却要将这笔账算到陈凤超的头上,陈凤超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只听慕容珊珊正色道:“既是如此,前辈就不该忘了,陈宫到后来也是死在那奸贼曹阿瞒手里的,所以前辈和姓陈的本该敌忾同仇才是,若是自相残杀,岂非让姓曹的笑话?”
祢十八怔了半晌,点头道:“不错,不是你提醒,我老人家倒忘了,你这女娃儿有意思。”
突听一人道:“这里可有姓钟的么?”


这人高瘦颀长,怀抱着一具瑶琴,白开心只当他和姓钟的人有什么过不去,立刻指着李大嘴道:“这人就姓钟。”他以为李大嘴这次一定要倒楣了,因为慕容家的姑娘绝不会帮李大嘴说话的。谁知道这抚琴老人却向李大嘴一揖到地,道:“老朽俞子牙,昔日令祖子期先生,乃先祖平生惟一知音,高山流水传为千古佳话,今日你我相见,如蒙阁下不弃,但请阁下容老朽抚琴一曲。”
李大嘴少年时本有才子之誉,否则铁无双也就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了,伯牙先生和钟子期的故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白开心说他姓钟,他一点也没有反对,此刻也立刻长揖道:“前辈如有雅兴,在下洗耳恭听。”
只见俞子牙端端正正坐了下来,手拨琴弦,帅琮一声响,已令人觉得风生两腋,如临仙境。
李大嘴装模作样地闭起眼睛听了许久,朗声道:“巍巍然如泰山!快哉,妙哉。”
俞子牙琴音一变,变得更柔和悠扬。
李大嘴抚掌道:“洋洋然如江河,妙哉,快哉。”
俞子牙手划琴弦,戛然而止,长叹道:“不想千古以下,钟氏仍有知音,老朽此曲,从此不为他人奏矣。”
屠娇娇早已看出这些老人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但她却未想到他们竟如此迂腐,如此容易受骗。
她忍不住暗笑忖道:“一个人越老越糊涂,这话看来倒没有说错。
这些人实在是老糊涂了。”


只见俞子牙竟拉起了李大嘴的手,将那些老头子、老太婆一一为他引见。吹箫的就姓萧,自然是萧弄玉的后人;击筑的就姓高,少不得也和高渐离有些关系。吹笛的会是什么人的后代呢?原来是韩湘子的后人,自然和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也有亲戚关系。
慕容姊妹在一旁听得真是几乎要笑破肚子,她们已渐渐觉得这些人都是疯子,而且疯得很有趣。


最妙的是,吹竽的一人竟自命为南郭先生的后代,而且居然叫南郭生。慕容珊珊实在忍不住了,嫣然道:“齐宣王好吹竽之声,必令三百人同吹,其中只怕有二百九十九人是比南郭先生吹得好的,前辈吹竽妙绝天下,怎么会是南郭先生的后人呢?”
这位南郭先生矮矮胖胖的,看来很和气,所以慕容珊珊才敢开开他玩笑,他果然也没有生气,笑眯眯道:“姑娘只知道先祖滥竽充数,传为千古笑谈,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慕容珊珊道:“晚辈愿闻其详。”


南郭生道:“宣王死,泯王立,欲令三百人一一吹竽,先祖闻得后,就乘夜而逃,这段故事是人人都知道的,却不知先祖逃走之后,从此奋发图强,临死前已成为当代吹竽的第一高手,而且严戒后人,世世代代都不能不学吹竽,为的就是要洗刷‘南郭吹竽’这段笑话。”
他笑了笑,接着道:“姑娘放眼天下,还有谁吹竽能比姓南郭的更好?”
慕容珊珊立刻整容谢道:“晚辈孤陋寡闻,失礼之处,还望前辈恕菲。”
其实谁都可以看出南郭先生并不姓南郭,祢十八并不姓祢,那位姓韩的老头子更不会是韩湘子的后代。
因为韩湘子一生中根本就没有娶老婆,哪里来的儿子,没有儿子,孙子更不会从地下钻出来了。


但这些老人一定要这么说,大家也没有法子不相信。大家虽然也都已看出,这些老人必定都是五六十年,甚至六七十年前的江湖名侠,怎奈谁也猜不出他们本来的姓名身份。铁心兰更猜不透这些老人为什么要赶来为自己奏乐,这些人的年纪每一个都可以做她的太祖父了,怎会和她有什么渊源关系?

慕容大姑娘温柔端庄,正是“大言不出,小言不入”的贤妻良母,她始终都是面带着微笑,静静地坐在那里,此刻忽然悄悄拉她夫婿的衣袖,柔声道:“时候已不早,大家也都很累了……”
陈凤超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的意思我知道。”
其实他自然也早就看出今日的局面已越来越复杂,也不愿再和这些稀奇古怪的邪门歪道再纠缠下去,当下抱拳笑道:“此刻礼乐俱已齐备,还是快些为这两对新人成礼吧,大家也好痛痛快快地喝几杯喜酒。”
屠娇娇拍手笑道:“这话对极了。”
哈哈儿道:“哈哈,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只顾着打岔,却忘了新人们正急着要入洞房哩!”
他们也看出这些老人来历诡异,也巴不得早些脱身才好。谁知鬼童子却忽然大声道:“不行,现在还不行,还要等一等。”
屠娇娇笑道:“难道前辈们也约了客人来观礼么?”
鬼童子道:“不是客人,是主人。”
屠娇娇也不禁怔了怔,道:“主人?主人不是都在这里么?”
鬼童子再也不理她,却向祢十八道:“老幺是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
祢十八翻了翻白眼,道:“他不跟我们一起来,跟谁一起来?”
鬼童子道:“他的人呢?”
祢十八道:“他的人在哪里,你为何不问他去?”
鬼童子道:“我若知道他在哪里,还问个屁!”
祢十八瞪眼道:“我又怎会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老子。”
鬼童子笑骂道:“你这人简直跟你那老祖宗是一样的臭脾气。”
南郭生笑道:“你明知他的臭脾气,为何要问他,为何不问我呢?”
李大嘴在一旁听得暗暗好笑,这几人原来也是越来越天真,斗起嘴来,竟不在自己之下。
陈凤超生怕他们再纠缠下去,幸好南郭生已接着道:“老幺本来和我们一起坐船来的,但他却嫌船走得太慢,所以就跳上岸,要一个人先赶来。”
俞子牙道:“这就叫欲速则不达。”
鬼童子笑道:“他这火爆栗子的脾气,只怕到死也改不了。”
那吹箫女史插口笑道:“以他近来的脚程,就算绕些远路,此刻也该到了,就只怕他又犯了老脾气,半路上又和人打了起来。”
韩笛子笑道:“若是真打起来,那只怕再等三天三夜也来不及了。”
屠娇娇眼珠子一转,忽然道:“前辈们的这位朋友,难道和人一动上手就没完没了的么?”
鬼童子叹道:“不打得对方磕头求饶,他死也不肯罢手的。”
屠娇娇瞧了李大嘴一眼,道:“莫非是他?”
李大嘴也已想起了一个人,突的失声道:“前辈们的这位朋友莫非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听岸上一人大吼道:“李大嘴、恶赌鬼,你们这些孙子王八蛋在哪里,快滚出来吧!”
屠娇娇叹了口气道:“一点也不错,果然是这老疯子。”
轩辕三光拊掌大笑道:“这个龟儿子一来,就更热闹了。”

一听到那雄狮般的大吼,铁心兰全身就不停的发起抖来,也不知是太惊奇,还是太欢喜。慕容姊妹却在暗暗奇怪,这些老怪物的兄弟又怎会是“十大恶人”的老朋友呢?她们实在想不通。
只见李大嘴和轩辕三光已跳上船头,大笑着道:“你这老疯子还没有死么?”
岸上一人也大笑着道:“你们这些孙子王八蛋还没有死,我怎么舍得先死?”笑声中,一人跳上了船头,这么大的一条船,竟也被他压得歪了一歪,杯中的酒都溅了出来,这人份量之重,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若说他轻功不行,却也未必,他自岸边跃上船头,这一掠之势,至少也有四五丈远近。梅花公子、神眼书生,这些人的轻功在江湖中也可算是顶尖的身手,但自忖能力,未必能一掠四丈。这人的轻功既然不弱,落下来时却偏偏要故意将船震得直晃,也就难怪李大嘴他们要骂他是“老疯子”了。


大家连看都不必看,已知道来的必定又是个怪人,一看之下,更不禁抽了口凉气。这人身材也不太高,最多也只不过有六七尺,但横着来量,竟也有五尺六七,整个人看来竟是方的,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他的头更大得出奇,头砍下来称一称,最少也有三五十斤,满头乱蓬蓬的生着(又鸟)窝般的一头乱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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