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夜空的月之船-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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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他的声音后,男人从口中伸出舌头。原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不过不是的。河濑慌忙捏住男人的鼻子。在他因为无法呼吸而张口的时候,将自己裹着的毯子角塞进他的嘴里。在男人试图吐出来的时候,他又捏着男人的鼻子,让他张开嘴,将毯子角进一步塞入。就这样堵住了男人的嘴巴。
冷汗出背上流下。………差一点就被他咬舌自尽了。男人“要死”的意志的坚定,到了这时一点点地渗透了他的全身。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状况。要叫救护车。
可是手机远在沙发下面。他无法松开按着男人嘴角的右手,也害怕从为了压住他而跨上的背上下来。可是自己不行动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他维持着用右手按住男人脸孔的状态,用左手脱下T恤。他用脱下的T恤代替自己的右手,覆盖住男人的嘴角,在脑袋后面系起来。
两手获得自由的河濑,松开男人的裤子皮带帮助他的双腿。这一来男人就无法动弹,变成了无论如何也无法死掉的状态。他从男人的背上站起来。也许是死心吧?趴着的身体已经不再动弹。
他来到沙发旁边,拿起手机。打开手机盖,上面显示已经到了午夜零点。
“你说过的,今天已经结束了哦。”
男人没有抬头。河濑在试图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突然在意起了纹丝不动的男人的情形。他拿着手机接近了男人。
“喂。”
没有任何反应。
“喂,我说你呢。”
将他的身体翻过来之后,眼镜咔哒地掉落下去。男人的脑袋就好像没有支撑的人偶一样不稳定地摇晃。眼睛没有睁开。就好像死了一样。
“喂!喂!”
河濑摇晃他的肩膀,叩击他的面颊。即使如此,男人也没有苏醒。他慌忙取下堵住嘴巴的T恤。就算松开被唾液打湿的毯子,男人也还是闭着嘴巴。白色的唾液从嘴角滚落下来。
“骗,骗人的吧?”
难不成死了?……那样就死了?在不再动弹的身体前面,河濑紧握着手机,茫然俯视着男人。
在综合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河濑等待着。虽然在救护车里面,急救队员表示男人的呼吸和脉搏都正常,不过他的不安还是无法消失。既然在呼吸,心脏也在跳动的话,男人为什么不能睁开眼睛?不睁开眼睛?
在捂住嘴巴的时候,他有留心不堵到鼻子。可是在男人挣扎的期间,也许有因为错位而堵住鼻子让他窒息了吗?如果因此而让脑部出现问题的话怎么办?
男人会恢复意识吗?如果不恢复的话,还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吗?可是如果不是男人那么挣扎,如果不是他试图咬舌的话,自己不会堵住他的嘴巴。自己不是故意的。
如果在居酒屋的时候,没有去问他什么要去北方的哪个国家就好了。在离开店子之后,没有去追他就好了。在下了过街桥的时候,因为那个男人说了“不会死”,所以当时假装相信丢下他不管就好了。如果没有追问他旅馆在哪里就好了。如果没有带他回自己的公寓就好了。在他试图出去的时候,随便他怎么做就好了。要死是那个男人的自由,自己没有关系。明明没有任何关系……
诊疗室的房门咔嚓打开了。年轻的护士探出脸孔。
“请问柴冈保弘先生的陪同者在吗?”
河濑好像被电到一样地站起来。他被招手引入诊疗室。坐在椅子上的医生是三十岁上下,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你是柴冈先生的儿子吗?”
医生如此询问。
“不是,我是他在公司的部下。”
“那么,可以和他的家人联络的上吗?”
“我听说他的父母已经去世。有没有兄弟要问他本人才知道。”
“其他的亲戚呢?”
“这个也要问本人……”
河濑无法忍耐地询问了医生。
“那个,那个人的状态怎么样了?会,会不会因为我出现什么脑部问题……”
因为最初被护士询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以他就说了因为男人试图咬舌自尽,所以为了阻止他,堵住他的嘴巴,捆住他的双手。
医生将视线落在病历上。
“检查的结果是x光,MRI,脑波都没有异常。呼吸,心跳,血压也是正常值。简易血液检查的结果也没有异常。从结果上来说,我想柴冈先生也许是失神昏迷吧?”
“……昏迷吗?”
医生点点头。
“虽然要等他苏醒过来后再看一次状态才能确定,不过现在这个可能性非常浓厚。”
“那就是说没事吗?”
“只要他本人醒来后没有很么特别的表示。”
在安心的同时,河濑的耳朵唰地热了起来。因为区区的昏迷,自己就那么大惊小怪。而且在给119打电话的时候,对于接线生“还在呼吸吗?”“还有脉搏吗?”的询问,河濑都因为手的剧烈颤抖而什么都无法确认。
在医生的话结束后,男人被带去了休息的处置室。男人在被用帘子隔出来的狭窄空间中,仰面朝天地躺在小小的床上。在听说了只有昏迷后,就觉得那张睡脸看起来也很舒服。说起来也是不可思议。
至少什么事都没有就好。坐在护士准备的折叠椅上,他茫然地凝视男人的脸孔。……自己是因为没有让男人受伤而在安心呢?还是因为不用后悔让男人受伤而安心呢?他思考着自己的安心是哪一种。
也许是因为听说了没事儿放松下来吧?河濑一面陪着他一面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有没有呕吐感或是眩晕感?”
轻微的说话声让他醒了过来。也许是天亮了吧?脚边很明亮。他抬起脸孔,男人在处置室的床上支撑起上半身。他的对面站着护士。
“没有。……那个,这里是哪里?”
男人发出询问。
“是医院哦。你不记得昨天晚上被救护车送来的事情吗?”
男人用右手挠了挠灰色的头发。
“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他坐着的椅子发出了轻轻的嘎吱声,护士转过头来。在与河濑的目光接触后,说了声“对不起”表示歉意。
“我们是用小声说话的。”
在河濑回答之前,男人先开了口。
“没事的哦。这种程度完全可以听得见。”
河濑和护士交换了一个眼色。
“还有,能不能请你打开灯?这里太暗,什么都看不见。我原本就不大受得了昏暗的地方。”
虽然光线比较暗淡,但并不是昏暗到看不见的程度。护士一面说着“啊,好的。”一面表情诧异地打开荧光灯按钮。房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那个,可以请你开灯吗?”
在光线充足的荧光灯下,男人向护士如此请求。
就算明白不是周围昏暗,而是自己的眼睛看不见,男人也没有吃惊。
“因为会变得看不见,这不是第一次。”
男人的话让河濑反而大吃一惊。好像是在母亲的葬礼后,男人也原因不明地双目突然失明。不过按照男人的说法,过了十天左右就自然痊愈了。
虽然请当班的眼科和脑外科医生进行了诊疗,不过男人的眼睛没有任何异常。也就是说,“看不见”反而是不可思议的。眼科的医生还轻声嘀咕了一句“是神经方面的问题吧。”
因为昨天闹出那样的自杀骚动,而且眼睛又看不见了,河濑原本一心以为会让男人住院。可是结果却并没有那样。因为神经科的医生来也诊疗过,结果给出了“没有住院的必要吧?”的判断。
不管河濑再怎么诉说“他是要去寻死”,男人也坚持说差点从过街桥上掉下去是因为喝醉了眼花,也没有试图咬舌自尽。总之就是否定了所有的自杀行动。被他这样坚定地否定了一切后,河濑的心情也摇摆起来。他开始觉得,男人是不是真的只是眼花了,试图咬舌头也是自己的会错意呢?
在诊疗结束的下午,医生只是给他开了用于放松的眼药就让他出了医院。因为男人的保险证不在,看到要支付的金额是河濑觉得自己的眼睛差点瞪出眼眶。因为光是靠自己的钱包的金额不足,所以他和医院方面说清情况,结果对方表示可以日后再支付。
河濑用出租车将眼睛看不见的男人带回了自己的公寓。他抓着在下了车子的瞬间就一动不动的男人的手臂,领着他行走。不清楚楼梯起点的男人一下子绊倒,差点就要摔倒。他的眼镜掉下来,河濑捡起那个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反正看不见的男人就算戴着那个也没用。而且摔坏了的话还麻烦。照这个样子看来,还是相当危险地。
因为男人跟不上他的步调,所以他缓缓地上楼梯。即使如此,男人的步伐也磕磕绊绊的。
在将男人带回房间中的瞬间,他泄露出大大的叹息。疲劳。让男人坐在沙发上,他茫然地看着前面。虽然恨不能立刻去睡觉,不过他有事情想要确认。
“请让我看一下你的包。”
他打了个招呼后打开男人的皮包。看到里面后,他大吃一惊。因为除了钱包以外什么都没有放。就算搜索了皮包的全部口袋,就算将皮包倒扣过来摇晃,也只弄出了灰尘。他看了看男人唯一的持有物——钱包的里面,只有三万两千的现金和一把钥匙。没有保险证也没有信用卡。连一张收据都没有,是完全没有生活感的钱包。
“保险证放在家里了吗?”
男人微微地歪了歪脑袋。
“丢掉了。”
“啊?”
“因为钱包太沉。”
男人若无其事地开口。
“你说丢掉了?丢在哪里了?”
男人说丢在了昨天喝酒的居酒屋附近公园的垃圾箱中。河濑抓起钱包离开公寓后,跑到了地铁车站。
伴随着电车咔哒咔哒的摇动,他冒出了无法形容的恼火。为什么要把保险证扔在垃圾箱里!无法相信他的神经。就在他想着如果保险证遗失了的话,那种东西能不能补办呢的期间,他注意到了。
如果男人从过街桥跳下去的话,他身上会没有任何可以确认身份的东西。他的全身唰地变冷。男人是不是故意从钱包中丢掉了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呢?
这里和男人居住的北海道相距遥远。就算有新闻报道说有从过街桥上跳下去自杀的五十上下的男人,如果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的话,谁也不会认为那就是“前北海道分社长柴冈”吧?男人也许会在身份不明的情况下被埋葬。在什么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说不定,在自己这么做的期间,男人也许会消失。虽然他好歹给房间上了锁,不过从内侧的话可以简单打开。如果男人想要寻死的话,就可以离开房间。就算在眼睛失明的情况下。
下了电车的河濑走向公园。他马上明白了地方,然后在距离公园入口最近的垃圾箱中寻找。当带着孩子的母亲路过他身边,露出诧异的目光后,河濑感觉到了丢脸。
如同男人所说的那样,保险证在垃圾箱中。而且仔细看看的话,写着男人名字的银行卡和驾驶证也找到了。他将那些也捡起来放进口袋。
到达公寓的时候,距离离开家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男人和河濑离开房间时一样,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昨天明明为了离开这里而挣扎,让河濑不能不把他捆起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