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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嬉闹官场一〗识汝不识丁-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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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了炷香。
  顾小甲捧着药碗进门,见顾射醒了,忙将药碗放下,道:“公子,我伺候你洗漱。”
  陶墨这才醒悟自己光顾着练字,竟忘了旁顾射,急忙道:“我来。”
  顾小甲诡异地瞪了他眼,“这是我家公子,陶大人积极什么?”
  陶墨语塞。
  顾小甲伺候顾射洗漱完毕,将药碗递了过去,“公子请用。”
  顾射眉头皱起来。
  陶墨道:“我今天带来东西里有蜜饯。”
  顾小甲头也不回道:“公子不爱吃蜜饯。”
  不料顾射道:“去取来。”
  “啊?哦。”顾小甲跑出去取。
  陶墨怕顾射端着碗辛苦,主动将碗接了过来。
  “其实不吃也无妨。”顾射道。
  陶墨道:“我爹以前常说,良药苦口,喝了才会好。”
  顾射道:“是药三分毒,并不是所有苦药都是良药。”
  陶墨道:“大夫开总不会有错。”
  “若是大夫开都没错,这世上就不会有庸医了。”
  陶墨感受到顾射不悦情绪,低声道:“你不会是不喜欢喝药吧?”
  “难道这世上还有人是喜欢喝药?”顾射反问。
  陶墨道:“我只是觉得若是于身体有利,还是应当喝。”
  顾射道:“不如你代我喝?”
  陶墨低声叹息,“若是能代你喝,哪怕要我喝十碗代你碗,我也是愿意。”他更恨不得能代他挨板子。哪怕用十板子代他板子。
  他听顾射久久没说话,不由抬头,却发现对方正无声地望着他。
  “怎,怎么了?”陶墨心虚地问道。
  顾射垂眸,淡淡道:“没什么。”
  顾小甲带着蜜饯跑回来,药还未凉。
  顾射口气喝完,拿了颗蜜饯放在嘴里,继续看书。
  顾小甲回头看了看正聚精会神地练字陶墨,突然觉得自己竟是房中唯多余之人。
  
  自那日之后,陶墨每日都会分出两个时辰去顾府。有时是练字,有时是下棋。
  顾射身上伤也日好过日,到后来,已经能坐了。
  但生活并非万事如意。
  至少对陶墨来说,眼前就有桩事让他分外头疼。
  媒婆赖在厅堂里,对陶墨滔滔不绝地讲着许家小姐好处,这已经三天以来第二家媒婆上门了。陶墨自认为无才无貌,连这个县官都是花钱捐来,实在不值得哪家小姐这般垂青,怎这许家小姐就偏偏赖上他了呢。
  陶墨求救似看向老陶。
  老陶意味深长道:“此乃终身大事,还是由少爷自己做主好。”
  陶墨叹气,对媒婆道:“多谢许小姐青睐。只是我暂时还未有成家念头,所以……”
  媒婆笑眯眯道:“暂时没有又不是以后都没有。大人可以先和许小姐订下婚约,待日后大人想成家了再成家嘛。”
  “啊?”陶墨又看向老陶。
  老陶抬头看房顶。
  陶墨尴尬道:“这,这,我如何敢耽误许家小姐?”
  媒婆道:“许家小姐自从听说大人种种事迹之后,就芳心暗许,还对许老爷说非君不嫁呢。”
  陶墨额头冷汗直下。



88

88、后发先至(七) 。。。 
 
 
  媒婆又不厌其烦地说了将近半个时辰,最终还是老陶心疼府中茶水,好说歹说地将她请走了。
  不过她人虽然走了,但回音却久久地留下来,不绝于耳。
  陶墨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地问老陶道:“你知道许小姐是何人吗?”许小姐最初请媒婆上门提亲,他只当是巧合,没当真,让老陶打发走了。谁知这位许小姐好像真认准了他,退了个又请个,而再,再而三,大有越挫越勇之势,实在叫他摸不着头脑。
  “许小姐是繁兴绸缎庄大小姐。”金师爷突然冒了出来,脸笑意,“听说虽然出身商贾,但知书达理,貌美如花,是难得佳人。”
  陶墨呆道:“那她为何看上我?”
  金师爷失笑道:“东家何以妄自菲薄?你好歹也是朝廷七品县令,执掌县之政,又无妻室在堂,又无花名在外,本就是难得佳婿。”
  陶墨冷汗又开始冒了。
  “佳人配佳婿。依我之见,这桩婚事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今后传将出去,也是段佳话。东家何必味拒人于千里之外,徒落不解风情之名?”
  若不是金师爷是男子,陶墨几乎要怀疑他是第四位媒婆了。他求助般地看向老陶。
  老陶缓缓道:“少爷,老爷心思你是知道。”
  陶墨心头沉。
  老陶又道:“我心思,你也是知道。”
  陶墨缩肩。
  “不过事关你终身幸福,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老陶叹息着往外走。
  金师爷愣了愣。他还以为对方这样好条件,老陶会迫不及待地撮合,不想竟然任由他自己做主。
  老陶离开之前,突然转头对金师爷道:“金师爷与许家相熟?”
  “当然,”金师爷脱口后猛然回神,干笑数声道,“同乡嘛。”
  老陶笑了笑,负手跨出门外,转而朝自己房间走去。
  天还大亮,但他房间门窗却关得很紧。
  他推门进屋,个身穿布衣青年已经站在门后等候。见他进来,忙行礼道:“卢长老。”
  老陶点点头道:“这事你办得好。”
  青年含蓄地笑道:“我不过是听命行事。”
  老陶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能请动金师爷说项。”
  青年道:“金师爷并非我请动,乃是许老爷请。他说既然是做戏,也要做得逼真才是。”
  老陶脸上这才露出丝微笑来,“看来,你这位未来岳父着实开明得很。”
  “当初若非我教临危相助,也不会有许老爷今日。他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老陶道:“等此桩事了,我会请少爷为两位证婚。”
  青年面露为难之色。
  老陶笑道:“自然还有我。”
  青年感激道:“多谢卢长老。”对他们来说,个县官证婚不算什么,魔教长老亲自证婚才是体面。
  老陶道:“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委屈许小姐几日。”
  青年迟疑了下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陶大人究竟看中了谁,为何要用这等方式试探?其实男婚女嫁实属平常,大人完全可以派媒婆上门提亲。”他心中疑惑是,如陶墨这样个堂堂男子为何不敢上门提亲,反倒要他未婚妻这样个女子牺牲闺誉成全他。
  老陶拍拍他肩膀。
  青年忙低下头道:“属下多嘴。”
  老陶隐晦地提示道:“平时若没什么事,多接触帮务。”尤其是执魔教牛耳两位人物。
  “……是。”显然,老陶提示太过隐晦曲折,青年并没有感受到。
  
  个时辰练字,个时辰下棋。
  由于心里头还想着许小姐事,陶墨兵败如山倒。
  顾射攻城略地毫不手软,短短炷香工夫,山河已定。
  陶墨拿着黑子在棋盘上晃来晃去半晌,放弃道:“我输了。”
  顾射道:“输了棋局赢得佳人,也是桩美事。”
  陶墨手抖,黑棋落在棋盘上,搅乱了布局,也搅乱了心头也就不平静春水,“你也听说了?”
  顾射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
  陶墨低声道:“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不知该如何下聘?”顾射道。
  陶墨慌忙摆手道:“自然不是。我,我怎么能娶她。”他生来断袖,娶个女子是害她。
  顾射道:“那有何为难?拒绝便是。”
  “但她是女子,这种事多少会有损闺誉。”女子上门提亲本就难以启齿,何况接二连三被拒。
  顾射沉默地望着他。
  陶墨道:“将心比心,我若是她,定然会很难过。”
  顾射看着沉在杯底茶叶,晃了晃茶盏,看着水面起了涟漪,又放下了,“你还没见过她,便以为她对你情根深种,非君不嫁么?”
  陶墨尴尬道:“我并非此意。”
  “你可曾听过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陶墨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也不能这么说。”
  顾射冷眼扫。
  陶墨硬着头皮道:“你说我倒无妨,但她是女子,这句话太过于刻薄了。”他后面话越来越轻,却依旧字不漏地传进顾射耳里。
  “刻薄?”他抿唇。
  陶墨忙不迭地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刚才这句话,有点,有点,不太恰当。”
  顾射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起身往外走。休养了这么多日,伤好得七七八八,虽然有时还有些痛痒,但寻常走路只要慢些也无大碍。
  他站起来,陶墨便跟着站了起来。
  顾射起脚过门槛,走得头也不回,“送客。”
  陶墨追到门槛处,停住,看着他越来越远身影,心里翻江倒海难受。他不后悔刚才反驳,只后悔自己没读过书,说话措辞不够婉转,明知道顾射是为他好,自己却惹他生气。
  他不知自己后来究竟是怎么回衙门,只是进门就躺在床上不想动。晚上郝果子送晚膳来,他蜷缩着身子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郝果子问了几次无果,又换了老陶来。
  老陶没进门,只是在门口无声地望着他。他布这个局,就是想要快刀斩乱麻。情之物,害人不浅,只会越陷越深。与其等日后陶墨不可自拔时再面临这种种困苦,倒不如现在就将切分得清清楚楚。若顾射也有心,那他再无话可说,成全他们便是。如若不然,哪怕是用金剑银刀,他也要将两人断个干净!
  
  月光婉约,院落疏影重重,地上清辉数点。
  顾射独自坐在垫了数层棉花软座上,旁边放着壶清酒,自斟自饮。
  “顾公子好雅兴。”老陶从屋檐上跳下来,“独自人举杯邀明月。”
  顾射道:“陶先生也是,夜半踏月寻芳,不过似乎寻错了地方。”
  老陶干咳声道:“我是来寻顾公子。”
  顾射将杯中酒饮而尽。
  “我想请顾公子帮个忙。”老陶道,“近日来有位许小姐请媒婆为她与少爷做媒。我寻人打听过了,这位许小姐年轻貌美,知书达理,家里又有间绸缎庄,是难得好姻缘。只是我家少爷羞涩,从未考虑过男女之事,难免摇摆不定。我想请顾公子念在与少爷相交场,劝劝他。”
  顾射放下杯子,“你不是来请我说项。”
  老陶愣。
  顾射缓缓道:“你若真想让陶墨答应此桩婚事,就不会来找我。”
  老陶面色不改道:“何以见得?”
  顾射道:“你明知,我绝不会答应。”
  老陶无辜道:“我不知。”
  顾射淡然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老陶道:“我可否问问缘由。”
  “不可以。”顾射道。
  老陶望着他,眼中充满探究。
  顾射面色自若,半晌才道:“因为我也还未想通。”
  



89

89、后发先至(八) 。。。 
 
 
  月过中天。
  光落在枝头,依稀缠绵。
  顾小甲取了件披风来,盖在顾射膝盖上,“公子,夜深了。”
  顾射手指在杯子上轻轻摩挲。
  “公子。”顾小甲朝屋檐上屋檐下张望了好几眼,“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
  “嗯。”
  顾小甲瞪大眼睛,“谁?”自从顾射挨了板子之后,他就有些草木皆兵,唯恐眨眼,顾射又负了伤。他不止次提议要请几个护院坐镇,都被顾射驳回。如今大半夜竟有人旁若无人进进出出,看来是非请不可。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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