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一剑-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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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真人不置可否,说道:“好了,我要静坐一会,你去墓园替我慰问不歧吧。他昨晚受的伤很重.你顺便带两颗九天琼玉丸给他。”
牟一羽觉得父亲的言辞似乎有点闪烁,不觉又是惊疑,心里想道:“莫非爹爹还有一些什么瞒着我么?”
他应了一声,跟着问道:“爹爹还有什么吩咐?”
无名真人道:“没什么了。啊,对,你出去的时候,叫他们把玄通唤来见我。”玄通是在清虚观中管理杂工的道人。
牟一羽没有猜错,他的父亲的确是有件事情瞒着他。自从那聋哑道人露出本来面目之后,无名真人就已知道牟一羽在辽东所遇那个蒙面人一定是他无疑了。但唐二先生在昨晚又是给他打跑的,不知聋哑道人究竟是友是敌?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无名真人也想不通,那聋哑道人怎能离开武当山一个多月而没人发觉?
墓园的灵房中,内进那间房间,现在就只剩耿玉京和他的义父不歧了。他的姐姐蓝水灵在天亮时候已经回家。
不歧好像是发梦呓,忽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呼吸急促,额上都露出青筋。
耿玉京掌压他的风府袕,助他调匀气息,不歧醒过来了。
他一张开眼睛,看见耿玉京坐在他的身旁,好像忘了耿玉京本来就是一直守护着他的,似醒非醒的又在叫道:“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耿玉京轻轻摇了摇他说道:“义父,我当然相信你,昨晚我已经相信。姐姐也都和我说了,杀害我的养父母是那唐二先生,不是你!”
不歧道:“京儿,你,你说什么?”
耿玉京道:“你不是凶手,我已经知道了!”
不歧道:“什么,你都知道了么?”
耿玉京心中酸痛,“义父,怎的你连昨晚的事情都忘记了么?不错,最初我怀疑你是杀我养父母的凶手,但后来不是都说清楚了么?”
不歧道:“我说的不是昨晚之事!”
耿玉京默然说道:“你误杀我爹爹的事情,如今我也不怪你了,别提它吧!”
不歧道:“我说的也不是这一件事情2”
耿玉京不觉一怔,问道:“那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不歧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说的是你的外公,亦即是我的师父两湖大侠何其武被害的那件案子!”
耿玉京知道这件案子关系极大,“啊”了一声,不敢插话。
不歧道:“这件案子,连掌门真人都曾怀疑我是凶手!”
耿王京道:“不,我知道掌门真人的用意,他是恐防你自寻短见,因此要着落在你的身上把那凶手找出来!”
不歧的津神似乎好了一些,跟着说道:“我知道,但说老实话,我对掌门真人也不敢十分相信,我只能相信你!”
耿王京道:“好,那你对我说吧!”
不歧道:“掌门人问我当年的真相,有件事情,我是瞒住他的,师父被害那天晚上,其实我曾经回过家里!”
耿玉京“啊”了一声,但随即说道:“义父,你见到什么?我仍然相信你不是凶手!”
不歧面露笑容,说道:“多谢你。”于是说出那天晚上他的所见所闻。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正是那凶手逃出来的时候。师父临终之前骂的那声:“畜牲’!我也听见了。”
耿玉京心头颤栗,“畜牲”二字,通常只是父亲骂儿子,或者师父骂徒弟的啊!那个凶手是谁?既然不是义父,难道,难道
不歧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说道:“怪不得师父要骂畜牲,那个逃出来的凶手,他的面貌简直和我一模一样!而且他的背影又和你的父亲有几分相似!”
耿玉京呆住了,过了一会,方始出得声:“有这等事!”
说到此处,不歧脸上现出非常痛苦的神情,捶胸说道:“我真该死,师父对我思重如山,我却不敢挺身和杀害师父的凶手搏斗,当时我竟然给吓得躲在暗处,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给那凶手发现。”
耿玉京道:“那个凶手的武功比你高出许多,当时如果你露面的话,只怕也是白饶一条性命。”
不歧说道:“我不仅贪生怕死,还是个卑鄙小人,在这样重要的关头,我还只是为了本身的利害打算。”
耿王京正想劝他不要太过自责,不歧已在继续说道:“凶手身法快极,转瞬已是越墙而去,我听得老家人何亮的脚步声跑进师父卧房,此时我本来应该进去的,可我还是未敢露面。因为我恐怕师父已是伤重垂危,他把那个凶手当作是我,倘然再见到我的话,一个可能是立即给我气死,一个可能是见面就骂,容不得我辨明,万一他就死了,我的嫌疑岂非更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耿玉京这才知道他刚才的自责乃是指这一件事,心中也是觉得义父私心太重,甚不应该。
不歧苦笑道:“京儿,我把最见不得人的心事都对你说了吧。即使你因此杀我,我也甘死无辞!我一向妒忌你的父亲,尤其在他抢了师妹之后,我更是很他人骨。当时,或许就是由于我的偏疑,我的确是有几分怀疑那个凶手就是你的父亲,也‘希望’那个凶手当真就是你的父亲!”
耿玉京隐隐感到几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味道。当下说道:“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时不管你是有心之错,或无心之错,总之,知错就好,我一出世就蒙你教养之恩,我总还是把你当作义父的,不过”
不妓收敛了嘴角挂着的笑意,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耿玉京道:“不过,怀疑也总得有几分事实做根据的,我想知道你因何怀疑我的父亲。”
不歧道:“你不说我也要告诉你的,你知道那晚我因何赶回家吗?”
跟着自问自答:“因为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你的父亲已经做了满洲坚细,已经从关外回来,明天就会回到家里,因此我要赶回来告诉你的外公。”
耿玉京道:“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不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显得甚为尴尬,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是常五娘告诉我的,我和她有了不应该有的关系。我知道她行为不端,但也知道她交游广阔,消息灵通,我、我这就抱了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态度,啊,刚才我说到哪里?”
“你说到听见何亮的脚步跑入我外公的卧房。”
“对,正在那个时候,常五娘突然在我身边出现,示意我赶快离开,我就糊里糊涂跟她走了。
“到了无人之处,她说,你洗脱嫌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明天方才回去,假装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她又告诉我一个据说是最新的消息,可以断定你的父亲就是弑师的逆徒的。”
“那最新的消息又是什么?”
“说是你的父亲身上藏有霍卜托的一封信,霍卜托是满洲大汗努尔哈赤的卫士,其时已经潜入京师,计划在京师谋得一官半职,为满洲人做卧底的。要是从你父亲身上搜出这封信来,就可坐实他的罪名了。”
耿玉京忍不住道:“请五娘又怎能知道得这样清楚?”
不歧叹道:“我当时只是想把你的父亲置于死地,她不肯说消息的来源,我亦无心追问!”
耿五京道:“这个霍卜托我曾经见过,他的身份虽然复杂,但决不是满洲好细,不过,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义父,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曾怀疑过常五娘也是满洲好细?”
不歧道:“经过那晚之后,我才开始怀疑。”接着说道:“第二天我和何亮一起,在盘龙山碰上你的爹娘。嗯,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并非饰辞狡辩,当时我和你的父亲搏斗,不错,你的父亲是伤在我的剑下,但其实他的剑法是远远在我之上的,致他于死的,是因为他中了常五娘的毒针!”
耿王京咬牙道:“我早已料到是这样的了。”
不歧继续说道:“那封信我并没得到手,见是见过的。当时你的母亲在行囊中找出过,给了你的爹爹,后来你爹爹死后,不知怎的就不见了。但我总算也查明了一件事情,你爹绝对不是弑师凶手!”
耿王京松了口气,说道:“此事明白就好!”
不歧叹道:“可惜是明白的少,不明白的多,我自问与人无仇,我不懂那人为何要扮成我的模样,移祸于我?”
耿玉京道:“我看那人不是移祸于你,而是要陷害我的父亲!”
不歧道:“你的意思是那人早已知道我对你爹有心病,是以特地这样做,让我怀疑是你的爹爹?”
不歧当时的确是曾经有此怀疑,是以才会发生第二天他“误杀”师弟耿京士一事,所以听了默然不语。
耿玉京道:“江湖上通晓易容术的人虽然不少,但最擅长此术的似乎还是唐仲山那老贼和得自他的真传的常五娘!”
不歧道:“你怀疑是常五娘?”
耿玉京道:“常五娘轻功超卓,凶手一瞥即逝之后,她很快就出现在你的身边,焉知不是她去而复回?”
不歧道:“但那人并非女子。”
耿玉京道:“对一个津通改容易貌的人来说,女扮男装,扮得维妙维肖,也不稀奇。”
不歧摇头道:“不对。”
耿玉京道:“因何不对?”
不歧道:“那人的轻功,身法非常特别,和常五娘的身法截然不同!”
耿玉京对常五娘的武功,当然不及不歧之深悉,只好让他自话自说了。
不歧继续说道:“十八年来,我一直猜想不透这人是谁,直到昨晚,才有新的发现,但也还不敢说是就已揭开谜底。”
耿玉京连忙问道:“义父,你发现了什么?”
不歧道:“昨晚在你进来之前,有一个人曾经来过。”
耿玉京道:“谁?”
不歧道:“东方亮。”
耿玉京怔了一怔道:“哦,原来东方大哥来过了。他为什么不等我呢?”
不歧道:“那我就不知道,当时,他与掌门人交手,他们或者以为我尚在昏迷未醒,其实我已经醒了,东方亮一听得你在外面叫唤的声音,立即超墙而去。掌门人似乎也是有心放他走的,加上一掌,那一掌却是推送之力。”
耿王京道:“但这件事和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又有何关?难道你以为”
不歧好似在思索什么,忽地说道:“我以前虽然也曾与东方亮交过手,却未曾见过他的轻功。”
耿玉京道:“他的轻功怎样?”
不歧道:“他那飞身越墙的身法,和十八年前我所见到的那个凶手的身法,正是相同!”
耿玉京道:“东方亮是西门燕的表哥,虽然他的年纪比西门燕大得多,但顶多也不过是三十二三岁出头吧,怎能是当年凶手?”
不歧道:“北方生长的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也长得相当高大了。你的父亲当也不过二十岁年纪,而且,东方亮的身材不也是和你有点相像吗?”
耿玉京摇了摇头,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够做出那件案子!”
不歧道:“我也不敢断定凶手就是他。但他那轻功身法十分奇特,凶手即使不是他,和他恐怕也有很深的关系。”
耿玉京虽然年轻,思路倒是颇为周密,说道:“换句话说,所谓有很深的关系,即是曾经传授栓他武功的人了。若然不是他的父亲,就是他的师父。”
不歧道:“除了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