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的距离(耽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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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鹞低声嘟囔,不知道是说舒清风还是说自己,他视力很好,不过死党顾少宣是高度近视,所以近视的不方便他很了解,还好船快靠岸了,到时再想办法吧。
门铃响起,船乘把萧鹞叫的餐点送了过来,简单的米粥小菜,萧鹞又去倒了杯温水,给舒清风拿过来。
舒清风还发着烧,半靠在床头,就着萧鹞递来的汤勺随便吃了几口,就又感觉头晕,没胃口再吃下去,喝了几口水便躺下了。
晕船的时候,躺着要比坐着感觉舒服得多,舒清风看着萧鹞让船乘把剩菜拿走后,又去打开窗户,显然是避免菜味导致他不适,他若有所思,说:「原来你是船长。」
萧鹞动作微微一停,随即就转过身来,平静地说:「我是这艘邮轮的船长,昨晚也是我发现你晕船的。」
阳光从萧鹞身后照进来,有些刺眼,舒清风微微眯起眼睛,只觉得萧鹞五官端正温厚,说不上有多出众,但绝对讨喜,嗓音清冷,跟他的长相有点不搭,单从声音来判断,萧鹞该属于刻薄冷漠的那类人,但恰恰相反,他的长相和气场很容易让人亲近,并付之信任。
以上是舒清风还不算清醒的大脑给他提供的目测信息,他笑了笑,说:「可是你却把自己的游客关进了小黑屋。」
「那不是小黑屋,是普通房间。」
萧鹞早就想好了腹稿,被戳穿,他丝毫不怕,很镇定地说:「我本来要去帮你请医生,不过中途船上出了一点意外,我去处理问题,一忙起来,就忘记了你还在等待就医,这是我的不对,不过你也知道,船长很忙的。」
船长忙不忙他不知道,但他被扔在一边晾干那么久,差点晕船而亡是事实,不过现在还在人家地头上,追究这些对他没什么好处,反而会把气氛弄得尴尬,舒清风现在虽然神智迷糊,但智商没降低,说;「那还是要谢谢你了。」
舒清风的虚弱感让萧鹞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虽然他没说谎——他并没想把舒清风关那么久的,真的是一忙起来忘记了。
见舒清风探身去拿手机,他忙拿起来递过去,说:「你不舒服,多休息比较好。」
舒清风没说话,手机握在掌心,默默注视他,萧鹞被他漂亮的眼眸盯着,有些不自在,看看表,说:「船很快就到港了,你睡一觉,等醒来就可以上岸了。」
舒清风点点头,等萧鹞离开后,他看了下手机来电,不出所料,那几个同行只在上午打过一次电话,电话没打通,就发了封简讯过来,里面有张他们和美女共饮的照片,问他去了哪里,是不是把到了更好的美眉,又说他们晚上玩得很开心,今后有机会再一起乘船旅游。
果然损友一个都靠不住,要不是萧鹞把他救出来,说不定他死了这帮人都不知道。
舒清风看完简讯,又看了下其它来电,不过没看多久就感觉不舒服,于是把手机扔开了,乖乖躺好休息,卧室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萧鹞在外面走动,他好像在打电话,声音有点大,让原本冷清的声线多了份质感,居然很有味道。
「以后我叫医生时,请不要再叫其它女人过来……我知道她也是医生,但她是个很烦的医生,害得我把人家的眼镜都踩碎了……不,我不是心疼眼镜钱……少宣请你搞清重点,是——以后、少派闲杂人等、到船长室来!」
强硬的命令语气,该是在责怪某人派女医生过来,让他很被动,不过以萧鹞的冷清气质,以及他的船长身分,会让下属这么嚣张有点奇怪。
舒清风想起刚才萧鹞被医生弄得无措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躺在软软的被褥里,他觉得舒服了许多,昨晚那场经历像是恶梦,随着萧鹞的出现渐渐离他远去……不,应该说萧鹞才是恶梦的缔造者,如果不是跟他遇见,自己挣扎回客房的话,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吧。
门外那人还在说话,舒清风打了个哈欠,高烧过后的虚脱带动了睡意,床似乎在随着船摇晃,却没有了那种眩晕感,萧鹞的清和嗓音像催眠曲,让他的思绪沉甸甸的坠入了梦乡。
第二章
船靠岸后,游客开始陆续下船,萧鹞回到船长室,发现舒清风还在沉睡,摸摸他额头,还有些热,似乎感觉到他的触摸,舒清风睁开眼睛,高烧让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反而更增几分美感,萧鹞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感觉好点没有?」他问。
舒清风的思维似乎还在梦乡中徘徊,没注意到萧鹞的过度反应,头往枕头上蹭了蹭,说:「头晕,不想动。」
「船到港了,要联络你的朋友吗?」
萧鹞查过舒清风的登船记录,舒清风是跟朋友一起订的房间,这时候联络他们,把这个烫手山芋推出去,是最好的机会,他让坏蛋在自己床上睡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船已靠岸,他可不想再继续当保姆。
谁知舒清风听了他的话后,摸摸手机触屏,说:「刚才他们有打电话来,我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不就意味着烫手山芋还要继续赖在他这里?萧鹞立刻问道。
「我爬不起来啊,刚才努力了一下,发现坐都坐不稳,」舒清风好像还在犯困,半晌才眼帘抬起,瞥了瞥他,没精打采地说:「这种糗样让同行看到,会被笑死的。」
萧鹞急了,「朋友嘛,你怕什么?不方便的话,我帮你打……」
「是同事。」
「有什么不同?」
对萧鹞来说,同事跟朋友是完全可以划等号的,在一艘船上,所有船员如果没有这种向心力,那将会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所以,舒清风的想法他无法理解。
理所当然的询问,当清冷嗓音多了份单纯,舒清风在萧鹞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随口说:「衣服找不到了,难道你让我赤身裸体跟他们走吗?」
哪有赤身裸体,不是有穿内衣的嘛!
萧鹞扫了一眼裹在毛毯里的舒清风,好吧,忘记给舒清风准备外衣是他的疏忽,但也不能因此就赖着他啊。
看舒清风根本没有起床的意思,萧鹞有点生气,很想说你给我滚,我可没时间照顾一只猪,但考虑到舒清风的职业,他被投诉还是小事,就怕舒清风想起三年前的事,那昨晚自己故意报复的行为就会暴露了,绝对得不偿失,于是忍住气,说:「抱歉,你的西装弄脏了,被我扔掉了,我帮你准备一套新衣服……」
话说到一半停下了,因为萧鹞发现舒清风呼吸渐沉,趴在枕头上又睡着了,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
真是麻烦啊,看着沉睡的人,萧鹞苦恼地想,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一开始一脚把这家伙踢到海里喂鲨鱼更爽快。
旅程结束,等萧鹞把交接工作做完,再回到船长室已是一小时后了,船只停泊到固定的港口,清扫工作开始,同事们都已离船,萧鹞知道自己再不带舒清风离开的话,这家伙就要随着船只一起进工厂接受设备检查了。
他本来是打算让舒清风自己叫车离开的,但回到房间,发现舒清风的状态比他想象的要糟糕,身上还发着低烧,扶他起来时,他又干呕了两次,一副不搀扶就会栽倒的模样,看来不带他下船,他的晕船症是无法得到缓解了。
萧鹞去取了一套自己的外衣,想帮舒清风换上,可是舒清风昏昏沉沉的坐不稳,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萧鹞需要一边扶着他,一边帮他穿衣服,折腾了好半天,才把外套穿上。肢体碰触中,萧鹞感觉到那具身躯的火热,由于出汗,他的内衣有些湿,以舒清风的个性,一定无法容忍这种脏兮兮的感觉吧,他想。
舒清风虚弱的模样让萧鹞有种报复后的小快感,但同时又为他的难受感到心疼,于是他在为舒清风穿衣时不断警告自己,同情心是不该这样表现的,对敌人恩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过错绝不可以犯。
好不容易给舒清风穿完衣服,萧鹞自己也累得出了一身汗,给舒清风穿鞋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立刻拿起手机跑出去,舒清风失去了扶助,匡当一声向后晃去。
还好床够大,不至于撞到头,不过这种晃动也够要人命了,舒清风平躺在床上,拚命抑制因震动而导致的不适,如果不是气力不济,他真想跳出去,揪住萧鹞的衣领狠狠骂他一顿——他是病人啊,不要把他当死人一样粗暴对待好不好!
其实这次萧鹞不是故意的,而是单纯为想到了好点子而兴奋,他完全没注意到舒清风的摔倒,来到外间拨通了顾少宣的电话,问:「你现在在哪里,来帮我个忙好吧?」
『在准备回家的路上,帮忙可以,请等明天,还有,你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别扯到我头上。』
「那不是麻烦,是一个人。」萧鹞纠正:「他状况还是很糟糕,你送他去医院吧,或者送他回家也好。」
『对不起船长,这个忙我帮不了,刚才程程来电话,要我马上回家,说有好消息跟我说,老婆大人之命我是不敢违背的,明天等你吩咐,就这样。』
萧鹞还要再说,电话挂断了,他在明白作为妻奴的死党是不可能热心地回来帮他忙后,打消了求助的念头,转回卧室,这才发现舒清风歪倒在床上,忙跑过去问:「你没事吧?」
他这种状态看上去像是没事吗?
舒清风不想把口水花在无聊的对话上,萧鹞没得到回答,看看他的苍白脸色,决定还是先送他去医院。帮他穿好鞋,拿上两人的随身用品,包括那个被踩得认不出原状的眼镜,扶他出了船舱,慢慢走下船。
萧鹞的车停在比较远的地方,他扶舒清风在附近的石凳上坐下,再次试探着问:「你有没有要好的朋友?让他们来接你。」
被问到,舒清风抬头,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这种刻薄又黑心的家伙如果有要好的朋友,那才叫奇怪,萧鹞低声哼道:「我就知道。」
舒清风不解地看他,萧鹞觉察到自己的失言,急忙转换话题,「那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我不想在这里等,闻到海风的味道,我想吐。」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萧鹞把自己放在这里又忘记怎么办,他可不想再重复一次被遗忘的糟糕经历,有气无力地说:「你背我。」
不!
他才不想背一个黑心律师,因为他,自己的兄弟到现在都死不瞑目,他没把他推下海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想让自己背他……
萧鹞还在心里碎碎念着,舒清风身子晃了晃,向前一头栽去,萧鹞急忙抓住他,要不是扶得快,舒清风一定摔得趴到地上。对上他因为高烧而眯起的眼眸,萧鹞投降了,舒清风发着烧,高度近视,像半个瞎子一样,把他一个人丢这里,的确说不过去,唉,说来说去,还是他无法对弱者落井下石,虽然这个弱者以前曾那么恶毒地对待他的朋友。
萧鹞认命地蹲下身,把舒清风背起来,一路走到自己的车位,站在一辆黑色TOYOTA前。这是他刚人手的新车,由于常年在海上漂,车利用率不大,更没载过人,没想到第一个载的是仇人,人生果然存在着各种不可思议。
他把舒清风扶到后排座躺下,又把椅背